本王从不追妻火葬场(穿书)——山青花欲烧
时间:2022-05-09 07:39:46

余信依然她左右,替她挡着冷枪暗箭,让她分心,只管神勇无匹。
祁瓒此前从未见过她杀敌,对付胡人,她用的也是弯刀,乌金玄铁铸成的弯刀比寻常弯刀重四五倍,她却挥得得心应手。像是用镰刀收割麦子一般轻松,弯刀过处,人头落地,匈奴的刀砍来,都被她格档回去。即便是匈奴左贤王弯刀快攻而来,她也能应对自如,俩人战作一团。
她一往无前,弯刀染血,非人的神勇,是最可怖的修罗。
却不知身后有人将箭矢瞄准了余信。方才匈奴温禺鞮王射向赵清姿的箭,一一被余信斩落。他自诩神射手,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左贤王显然要挡不住赵清姿的攻势,眼瞧着就要落败。有余信在旁护着,想偷袭她就绝无可能。
他拉满了弓,用的乃是能破甲的鸣镝,一击即可毙命。
余信并未察觉到危险的迫近,换在平日,他能凭借敏锐的听力,察觉四面八方的攻击。但他方才又陷入了短暂性的失聪,将全部心力放在了为赵清姿防护上。
一切都是干涉天道运行的代价,余信逃脱不得。
当那支利箭穿云而来时,赵清姿正专心致志对付左贤王,只有也是守在他左右的祁瓒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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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据传是出自《徐霞客游记》,最近正在看这本书,暂时没有读到此句。《西游记》当中倒是有“朝游北海暮苍梧”之句。
 
第74章 驭士必驭情
 
赵清姿弯刀向前劈出,左贤王避无可壁,只得用刀格挡,但对手实在勇力惊人,刀尖已然靠近胸口,他无法撼动,几乎已经认命。死在一个汉人娘们手上,实乃奇耻大辱。
然而预料中的痛楚并未来袭,只见赵清姿迅疾抽刀回身,想拦下鸣镝,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余信 ,快避开!”
祁瓒见状,没有犹豫,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抡起长矛向那支鸣镝横扫而去。
他救了余信,救了自己嫉恨的人,本不该是这样。但他受不了赵清姿悲痛欲绝的模样,那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在布多时,她因为兔子被鸡啄瞎了眼而抱怨了两句,他都恨不得立刻宰了鸡,但宰了鸡,她也会心疼,一时进退两难,万分焦急。更莫要说,余信如果死了,她会有多难过,他甚至不敢想。
见余信没事,赵清姿放下心来,专心对付起左贤王,心中怒气更盛,刀刀毒辣,直取对方要害。左贤王的首级终究被玄铁弯刀收割,她将这颗面容狰狞的头颅高高举起,怒王军大受激励,更加认定了怒王绝非凡人,杀敌作战也勇猛几分。
坐镇渭南的最高首领一死,匈奴人士气一泄,温禺鞮王心知大势已去。调转马头,决定火烧辎重营,将粮草军备付之一炬,免得为怒王军做嫁裳。赵清姿看破了这一点,当即率一支先头部队往匈奴的粮仓赶去。鏖战两个时辰后,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保住了辎重营,生擒温禺鞮王。
接下来几天,战役打得比赵清姿想象中顺利,渭南一战大获全胜,眼下便该筹谋着乘胜追击,率军收复长安。
清理完战场后,照例尽力掩埋了战死的怒王军士卒,虽是大捷,但也有不小的伤亡。一将功成万骨枯,她恨不得真能一人便是一支军队,可谁又能凭一己之力,还百姓太平盛世?
赵清姿祭拜了被屠戮的百姓,看着战后满目疮痍的渭南城,想起了她曾经在梦中见过的场景。长安此刻恐怕也是人间地狱……
她厌恶战争,却不得不战。
入夜,渭南城中的将士们正在庆贺此次大胜,祁瓒经此一役,立下汗马功劳,以军功论,当封为昭武校尉。
等到更深露重时,不知是谁吹起来羌笛,一首《折杨柳》吹得如怨如诉,士卒们流离在外,不免思念家乡。笛音在盘旋在渭南城,平添了几分凄凉。
赵清姿难安寝,余信亦未眠,二人又一起对弈,谈论军情。仿佛与从前并无二致,但赵清姿心中却明了,早已回不去了。
人的情感不像棋局一般,黑白分明。还是忍不住问他:“这几日,医官熬的药,先生可有按时服用?”
“臣下已服了些日子。”余信微微颔首,赵清姿从布多带回来的药方,让医官瞧了,说是良方,亲自熬了药给余信送来。
他心知自己的病药石无医,五感渐失,都是违背天道的代价 ,但不想拂了她的好意,按时喝药,所幸没有味觉,也就不觉得苦涩。
赵清姿心想余信本身也是医者,但医者难自医,或许别人的药方,有些疗效。王郎中既能医治祁瓒的废腿,说不定也能治好余信。她曾私下问过医官,余信并无大恙,味觉失调的病因,却是瞧不出来。
“大将军日理万机,兴许是忧思操劳过度。”医官的话,言犹在耳。
她有些愧疚,失踪一年,留余信收拾烂摊子,想到他在战场上差点被箭矢击中,是不是与她那番坦陈心志的告白有关?
在野可闲云散鹤,自在随性,陪在他身边,注定陷在波诡云谲中,兴许隐居山林更适合余信。
她不能为一己之私,紧攥着他不放手。
赵清姿拼命压下心中丛生的念头,她不能将他囚在身边。原书中,祁瓒和赵清漪的结局,便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她怎么能重蹈覆辙?
她不敢再让余信置于险境,宁肯他归隐山林,宁肯再也见不到他。
立夏的渭南城中,柳树正翠,鸣蝉喧嚣不停,池苑中的芙蕖初绽,莲叶深碧似与天接,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切看起来从满了生机,倘若忘记城中曾经有十余万冤魂,忘记曾经堆叠如山的白骨……
一日黄昏,余信处理完军务后,传唤了刚刚擢升为昭武校尉的祁瓒。
祁瓒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衣衫的浅碧色,从前并未见过相似的,身量与他相当,瞧着却要单薄几分。面若好女,眼睑下有颗小小的痣,却无半分弱态,瞧着倒是一副霁月光风的样子,身姿挺拔如泰山之巅的松柏。
天杀的,他竟有些自惭形秽,从前有副好皮囊,而今一道自眉骨蜿蜒而下的疤,丑陋不堪。
他想起在军营当中,士卒们对余信的推崇。一群大老粗聚在一起,夜间休息时,十几人挤在一起,汗臭味熏天。一起聊女人,言辞间颇有些粗鄙之言,有几分不堪听。
“也就私底下说说,城中那些妇孺,想都别想,小心怒王军法处置”
但说起赵清姿时,却是分外敬重,什么怒王神勇、体恤下士,一套一套的。
“欸,石头,你说怒王这般的英雄人物,什么样的豪杰才配得上?王栓子用胳膊肘撞了撞祁瓒。
他一下子愣住了,“谁都配不上她”,他现在有了自知之明,即便还是从前那个风光无限的亲王,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王栓子点了点头,很是认同他的答案,那得是谪仙人才配得上怒王,凡人都不配。
一旁的李阿牛来了兴致,“非要选一个的话,我看余大将军就很好。”
“大将军对怒王忠心耿耿,俩人一同起兵,感情深厚,我可是在彭城就参军的,当然比你们看得明白。”
“怒王和大将军是我们能议论的?赶紧歇了,明儿个还有操练嘞”
到底是军纪严明,不敢再说下去了,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祁瓒在一片鼾声中久不成眠,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他们那些话,驱之不散。
“余大将军,找我何事?”是以余信站在他跟前时,他心里酸溜溜的。
余信同样打量着眼前的人,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的双眼。
“余某先谢过阁下的救命之恩”,他拱手作揖,倒无半分上位者的倨傲。
侍从给祁瓒斟了茶,他从前喝惯了珍品贡茶,一尝便知余信烹的君山银针不是明前茶,入口略显粗涩滞钝。
君山银针的采摘期为清明前后七天到十天,到谷雨时都嫌晚了些。不是预想中的色翠香幽,味醇形美,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余信见他神色,心中了然,缓缓开口说:“这是去年采的夏至茶,主上素来好这一口涩味。”
祁瓒心中的酸意又盛了几分,总觉得余信的话中有几分炫耀的意味。他们在布多哪里来的茶喝?他自然不知赵清姿的癖好。
环视余信的官舍,墙上的书法引起了他的注意,字写得铁画银钩,遒劲有力。祁瓒想起赵清姿写在雪地上的那些字,心下了然,原来她的字是余信教的,化雪无痕,但那些印记却烙在心头,无法消除。
又见案几上的放着一盆茉莉,枝繁叶茂,花瓣重叠交错,比寻常茉莉大些。三叶轮生,碧绿欲滴。团团花骨朵如上好的羊脂玉,当真是欹烟裛露暗香浓。
“这茉莉开得极好,她应该很喜欢。”祁瓒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冒出这一句,似乎是想向余信证明,自己对她的喜好也是熟悉的。
“此花乃虎头茉莉,主上爱其馥郁。虎与茉莉,至刚至柔,恰如主上的秉性。”余信此刻说起她,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温柔祁瓒能感受倒眼前的男人和自己一样,对赵清姿抱有同样不可言说的情愫,人总是对同类有敏锐的感知。
“这花与她相称。”祁瓒眼前浮现出两幅截然不同的场景,她在战场上斩杀左贤王时的勇猛,黄昏倚着门编晒谷垫时的娴静。
他细细看那虎头茉莉,因着对赵清姿的联想,越瞧越觉得这花可爱,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敢问阁下为何愿搭手相救?”余信明知故问,他早知祁瓒的心思,却总要亲耳听到答案。
“你死了,她会伤心。我舍不得她难过。”那日教阿毛识字,他头一遭悟了“爱”的意涵,自此以后,便成了他的紧箍咒。
他说话时,表情近乎虔诚,眼神中又有几分落寞,眼眶微涩,视线仍牢牢地粘在花上。
“阁下和定远侯一样,说不清是痴情还是无情。”余信想起赵寒声与天道做的交易,一时百感交集。
“大将军有话直说,无需嘲讽我。”将他和赵寒声这条疯狗相提并论,很难说不是一种侮辱。想起他曾将她“卖”给疯狗,又厌恶起了自己。
“我想调你去禁卫军,战场上贴身护卫主上,就像我过去所做的一般。无数双眼睛盯着主上,她必须无坚不摧,不能受一点伤。”赵清姿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他不能让她一力承担。
祁瓒不明就里,他自是一万个愿意,能离她近一些,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愿自带干粮奔赴。
“你怎么舍得把这等好差事给我?”
“你既认为这是好差事,可见我找对了人。”做赵清姿的亲卫,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这具残躯,恐怕力不从心,他要替她寻一个忠心耿耿的死侍。
“我即便是不要这条命,也会护着她的无上荣光。”祁瓒看上去像是在向神明祝祷,比他的父亲更虔敬,更无可救药。
一字一句,如磐石般坚固。
余信还要他替赵清姿做一些“脏活”,做那些赵清姿不能做、不忍做的事。无论她成或败,祁瓒注定要受人唾弃,活在暗处。
余信自知不够磊落,赵寒声也好,祁瓒也好,在他看来,都不过是给她铺路的棋子。
驭人必驭士也,驭士必驭情。情之一字,最脆弱也最坚贞。
 
第75章 不能感化
 
时间轮转三载,长安灞陵的柳叶无人堪折,蔚然成阴,在春风中招展。和风穿花拂叶而过,渭河水波涟漪,湖面上漂浮着点点落花。
桃李依旧笑春风,春光无限明媚。赵清姿想起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日,她领军攻入长安。阔别多日,长安已非昔年繁华的帝都。
当年起义军退出长安,临行前将皇城宫阙、亭台楼阁、满城屋室焚烧一空。匈奴占据长安时,已是街市荒芜,浮尸遍野,活着的人也难逃屠戮,长安人口锐减,十去七八。
人事两非,大抵如此。她带着袍甲整齐、装备精良的的军队,打下长安城,将匈奴单于斩于刀下。打马而过,只觉得满目疮痍,寸寸山河尽染血。
攻占长安后,即便她得天运,也只是让这座古老的帝都缓了口气,要恢复昔时的繁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眼下粮食丰收,军粮补给充沛,越来越多的百姓、士卒深信怒王就是匡救世弊之人。
三年多的时间,怒王军一统北方,六胡之乱,已平定五胡。最残暴无道的匈奴、羯族已败,眼下只剩南方的三股势力——羌人、起义军和由赵寒声把持的永徽王朝小朝廷。
眼下,起义军内讧不息,王全忠与义王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王全忠大败义王,自立为帝,义王旧部宗权亦自立为帝,双方斗个不休。
余信回禀军情时,赵清姿有几分感慨,叹道:“先生你瞧,这不就是忠义两难全?”
当年浩浩荡荡的起义军进攻长安,士卒们还怀抱“耕者有其田”的美好愿景,而今却因统治者的利欲熏心,走向了破灭。
她见过真正耕者有其田的时代,也明白要实现这一点,还有多远的路要走。道阻且长,也得迎难而上,即使终其一生,她都只能依依东望。
“主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起义军或将亡于内乱。吃人的队伍,天地不容。”
“地狱中的恶鬼,也不过如此。先生多留意南边的局势,必要时,可添一把火,烧得越旺,这乱局越早结束”,她目光幽幽,望着长岸上的燃着的香炉,定要做阎罗,诛恶鬼。
祁瓒恭恭敬敬地朝她一拜,“定不辱命”。不管见多少次这样的场景,赵清姿总是不习惯……
在类似的历史情境下,朱温最终击败黄巢,拥兵自重,后又与杀吃人狂魔秦宗权起了争端。乱世之中,兵燹不断,有了吃人这般骇人之事。
她想起自己曾对王全忠的那几分善意,顿觉恶心反胃。看来对缺德的人,不能感化,只能火化。
“羌人意欲攻打禹杭、吴地,主上有何看法?”
“赵寒声手里还有十数万的精兵,想来是能守城。”赵家军骁勇善战,江浙自古又是富庶之地,羌人不足为惧。
但赵清姿没料想到,会有探子来报,定远侯送来密信,信中说他身染时疫,病入膏肓,请怒王入主江南,他愿交出军符……
祁瓒站在燕王府废墟前,再也寻不见从前的庭院笙歌,满门锦绣。
他走过只剩下断瓦残垣的汀兰苑,想起赵清姿曾短暂地住在这儿。想起她做的那些家常菜肴,他们曾走过竹林,在风吹竹叶声中,听她说起一个叫王维的诗人。
当时以为的寻常时光,而今变得弥足珍贵。无论如何在废墟中翻找,也寻不见她绣的香囊。
这几年下来,他逐渐相信也许她真的不属于这个时代,从前她说自己做过一场梦,或许梦中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李将军,大将军急令。”有士卒几来传余信的口令,他如今已升为云麾将军,军中人人皆知大将军倚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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