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
柳氏指着宗祠里一个牌位,笑的入魔,发疯。
“这是他的母亲!陈显恩是他的父亲!”
“你知道这以为着什么吗?”
“你恶心吗?”
“恶心吗?”
姜棠整个人发懵,因为剧烈的晃动,满头珠翠声响,可能牵动了某根脆弱的神经,让她整个人极度难受。
天旋地转之间,外头凭空飞过一颗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射在柳氏手上。
“放开!”
柳氏吃痛,放开了她。
姜棠失力,猝不及防瘫倒在地,忽然和陈宴清淬毒的眼睛对上。
姜棠只觉头晕目眩,渐渐有呕吐之感翻涌而上,她想朝陈宴清伸手,张口唤人那刻冷风一吹,呛的她一个没忍住捂着心口干呕。
瞬间。
祠堂空气静止,气氛莫名沉重。
陈宴清看着难受不已的姜棠,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姜棠很难受,这种感觉像晕车,让她忍不住胸腔的恶心,陈宴清瞧见她要吐的模样,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最终温度渐渐被冰封。
他面朝着姜棠,站的笔直。
外面的冷风吹起他的广袖,男人脸部线条紧绷。
柳氏瞧瞧他,再瞧瞧姜棠,她忽然笑了,不停的笑。
柳氏蹲下去,看着姜棠,声音恍如来自地狱一般——
“你恶心了是不是?”
听闻此言,陈宴清的身影忽然僵硬。
姜棠张了张嘴,她想说什么……
陈宴清却下意识转身,快步走出去,头也不回,他不想听姜棠说那几个字。
虽然……
他听柳氏说过很多次。
姜棠本来想张口,可瞧见陈宴清来的又去,没叫她,也没回头的意思,她试图怕起来,但地上凉腿冻僵了,姜棠一时站不起来。
“陈宴清……”
姜棠声音发颤。
你等等我啊!
然而陈宴清似乎听不见。
姜棠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这样走了,两人会就远了!
于是那日。
冬风凛冽,冰寒地冻。
陈宴清在前面走,姜棠跌爬着在后面追,后来热泪流出眼眶,瞬间冷的彻骨。
“陈宴清!”
陈宴清都没有回头,那也是陈宴清第一次拼命逃离一个地方。
老王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紫苏挣扎着,被人压制,所有人围观着中间的小姑娘,她眼眶红彤彤的带着哭腔喊:“陈宴清!”
一声一声,惨痛人心。
老王爷赶忙让人把她扶起来,他带的人也包围了各处,一套动作雷厉风行。
柳氏冷眼看着,反正知道自己死不了,她无所谓。
简单询问之下,老王爷叹了口气。
七十多岁的老人,弯着腰,递给姜棠一个帕子,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和柳氏一样,“你觉得他恶心吗?”
姜棠喉咙哽塞,只能摇摇头。
“不啊!”
人无法选择出生,为何要用出生去判定一个人。
老王爷松了口气,“那你方才……怎么吐了。”
姜棠揉了揉眼睛,解释说:“因为她摇我,我头晕。”
姜棠脑袋受过重伤,经不得长时间剧烈颠簸,别说方才干呕,就连现在胸口都不大舒服。
“害,你看这事闹的,”老王爷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不过你不是恶心就好办了,我这孙子还是挺好哄的,你待会回去和他解释一下就好。”
姜棠点头,特别乖。
这时老王爷已经名人清场了,祠堂剩下的就两个人,老王爷才张口道:“不过这件事祖父还需给你一个交代,关于宴清的父亲母亲……”
姜棠闻言,下意识看向那个牌位。
老王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有些难以启口。
不过最终还是道:“那的确是他生母。”
“……”
所以他的生母,是陈显心?
那不是……
姜棠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她觉得这太荒谬了。
老王爷能明白她的诧异,“但你安心,这事另有隐情。”
老王爷一生征战沙场,立身中正,别的不说,这点道德底线还是有的,如果陈宴清出身不正,他绝对不会同意陈宴清迎娶新妇,祸害人家姑娘。
“至于其中周折,祖父能说,但祖父更希望你找陈宴清跟你说。”
至亲至疏是夫妻,每一段婚姻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方的始终,期间不同的两个人性情、喜好、行事方法都得磨合。
他能帮陈宴清解释一次,却不能帮陈宴清解释两次。
他年纪大了,跟不了陈宴清一辈子。
陈宴清身份又特殊,注定这一生无法平静,他总得学会去忍受。
之前原本以为这孩子几年沉淀下来性格沉稳,没曾想遇见逆鳞还是性急如火。
……还需磨练啊!
不过他到底对陈宴清有愧,便舔着一张老脸教授姜棠说:“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但无论那个都不可能永远占上风。”
“你年纪小,他让你是应该的,若日后受了什么委屈,也尽可来静安堂和祖父说,祖父替你教训他。”
“但偶尔他累的时候,麻烦你给他一点甜头吧!”
说这些叫老王爷怪不好意思的,都多少年没这么为一个人精打细算了。
“他从小没得过什么好,长的也不容易,你偶尔给他一些甜头——”
“他能对你好一辈子。”
姜棠:“……”
她看着老王爷,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反正瞧着眼里特别懂的样子,朝老王爷点头,“好!”
其余的老王爷倒不好说。
话已至此,再多的,就是孩子俩的事情。
*
陈宴清哪儿也没去。
姜棠回来的时候,门是开的。
因为天阴,光线特别暗,屋里没有点灯,瞧着气氛沉闷。
陈宴清就坐在桌前,面朝门口,他手边摆了一杯茶,只口未动,男人也不说话,眼神寂寂沉默着看她走近,这个姿态是刻意等人的姿态。
姜棠也看着他,走进去。
陈宴清看着她错过自己离开的时候,手指一蜷,也没拦着。
他像是早知道这种情况似的。
两人都没说话,一个去了里面,一个坐在外面。
姜棠和紫苏独立走回来,吹了一身冷风,她冻的直哆嗦,自己发颤着褪了湿衣服,待瞧见膝盖的淤青和掌心的划痕,忍不住落了两滴泪。
说不难过是假的。
那么冷的天,她追了陈宴清一路,他都没有回头,但凡他回头看一眼,就知道在冰天雪地打滚的她。
从小到大,姜棠没追过谁。
等换了干衣服,姜棠才爬到床上,想了想捡起他一只新鞋,用力砸到小架那边。
上面有他最喜欢的官窑白瓷,顺着力道掉了一个,“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响声。
哼,她就是故意的。
砸完又拿起一个。
然而某人没给她机会,下一个没丢出去,陈宴清就沉默着走进来,眼睛平和的看着她,那神情平静的,似乎就等她识趣把鞋放下。
姜棠和他对视两刻,才不怕他。
当着他面毫不犹豫又丢出一个。
姜棠明白老王爷的意思,就是偶尔她也要哄陈宴清嘛!那哄之前,她总得把自己的气先消了,才有力气哄。
可陈宴清今日受了柳氏大委屈,她又舍不得咬他,那砸他东西总没问题吧!
谁叫你不回头的。
姜棠愤愤的想。
而且她也不过分,一套白瓷,四个。
莹白如玉,又价值不菲。
她还留一个给他喝水,够意思吧!
等过瘾了,结束了。
她这才抱着膝盖指使他——
“你过来。”
陈宴清没动。
他做好了听姜棠提和离的打算,毕竟那些话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但这次他是不会同意姜棠的,毕竟最开始是她自己要嫁的。
“陈宴清,你过来呀!”她有些急。
陈宴清不动,深凝着她。
姜棠哼的一声,傲娇撇嘴道:“你现在不过来的话,那就永远不要过来了。”
陈宴清这才抬眸,冷淡道:“过来做什么?”
姜棠膝盖撑着下巴,小小的一团,因为对他不满所以脸上有怒,“过来我抱抱你啊!”
“……”
陈宴清心尖一动。
他抬眸看着床上的妻子,坐在红色的牡丹被中,人比花娇。
此刻仰着头,伸着手,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明明姜棠说的每一个都很简单,但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不是很明白,什么叫过去她抱抱他?
陈宴清沉默了。
“哎!”
姜棠叹息一声,“那好吧!”
他不过来,那她就过去好了。
姜棠掀开被子要下去,光溜溜的脚丫踩在地毯上,怎么又不穿袜子?
陈宴清蹙眉,目光掠过地上的碎渣,在姜棠要站起来之前,大步走了过去。
“你别动!”
他过去就是了。
姜棠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高高大大的男子幽幽道:“慢死了。”早这样不就好了。
不过她也没多嫌弃,又把脚收到床上,“你看好了哦!”
陈宴清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反正破罐子破摔,垂下眼睑微凝着她。
姜棠先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白嫩的小手塞进去,很认真。
另外还解释道:“这个,是碰碰你。”
陈宴清手心一动,眼睫微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蔓延。
然后姜棠又离开。
她张开双手抱住的腰,脸颊往他怀里蹭了蹭,“这个,是抱抱你!”
怀里软乎乎的一团,陈宴清心跟着暖暖的。
随之姜棠膝盖撑起身子,搂住他的脖子,仔细看了看他。
最后凑过来,仰头小心翼翼的亲在他唇上,关于亲吻两人一直都是陈宴清主导,姜棠从来不会费心思学。
不过这次,她竟会舔舔他道:“这个是亲亲你哦!”
她没离开,人就挂在身上,仰面看着他。
陈宴清的浑身就像被浸在温水当中,棱角被抚平,情绪得以安抚,他喉结滚了滚,说不出一句话。
两人一个跪在床上,一个安静站在床边。
姜棠眼睛干净,只是望着他,但所有的意思陈宴清都明白。
碰了你,抱了你,亲了你。
所以,陈宴清,没有恶心和嫌弃哦!
作者有话说:
每次写到糖糖和陈大人的互动,我都想一脸姨母笑,心里暗搓搓想“这样的糖糖给我来一沓,我是作者我难道不配拥有一个漂亮乖巧的糖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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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显恩和陈显心非亲兄妹,无血缘关系,这个下章会解释。感谢在2022-03-28 11:42:03~2022-03-30 17:5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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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夫妻·真相 [V]
陈宴清看似沉静,其实有惊涛骇浪在心里。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好。
在听到了那些事情之后,傻傻的生完闷气,又来哄他。
姜棠也是第一次哄人。
如今看陈宴清半晌,见人始终沉默一动不动。
难道这样哄还不够?
那好的吧!
姜棠站起来,光着脚丫站在床上。
这样一来陈宴清就比他低,这种反差给了姜棠一些勇气,她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把外面的衣服一件件褪下来。
陈宴清:“……”
剩下一件薄薄的睡裙,她飞快看了眼陈宴清,不好意思脱,随后便弯腰爬到他身上,抱住他看了又看。
陈宴清有些意外,手扶着她的腿哑声道:“做什么?”
姜棠也不怕滑掉,执着于解开他的领子。
“吃了你。”
说完便一声啃在他的锁骨。
阴沉沉的天气,屋里没有点灯,昏昏绰绰的光线朦胧映照在两人脸上,女子看似占尽上风,实则手指头都在发颤,却又执着于不放弃。
她被人托着屁股,脚丫勾在人腰上,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加上软糯糯的一声。
——吃了你。
大言不惭,倒叫陈宴清真的意外。
因为上次床帏两人不怎么愉快,她疼的记忆比较深刻。
后来不管两人怎么亲近,她都不给碰,好几次趁着她迷惑手都溜进去了,但无一例外都被姜棠磨磨蹭蹭不乐意。
她本就生的嫩,眼睛一红就跟天塌了似的。
每回她哽咽在于真的恐慌。
而陈宴清忍让,是怕她疼。
没曾想这次为了哄他,姜棠竟能做出如此让步。
“不后悔?”陈宴清垂眸。
姜棠紧挨着他,眸中水色流转尽是他的倒影,光彩竟比星星漂亮。
“不后悔呀!”她愿意给的。
“那你先下来。”陈宴清拍拍她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