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姜棠稍微动了动肩膀。
陈宴清便知她睡觉又遭罪了,怜惜道:“怎么不叫我,肩膀酸了不是?”
姜棠看着他说:“我瞧你睡的香,你少有比我起的晚的时候。”
简单一句话说的陈宴清柔情万丈,本想装模做样教授她的话,就此咽在了喉咙,姜棠给她揉着肩膀,陈宴清捡着重要的事情给她说了下,“到时候你阿兄,李蓉嫣,我都不在,留你一人诸事小心,但也不必惊慌,大事无法决断可寻太子,他会照顾你的。”
姜棠理解,皇帝有个孩子,这孩子会起到重大作用,谁去都不放心,只能落在陈宴清头上。
“我明白,你也要小心。”
“恩放心。”
交代好了,陈宴清扶她起来,梳洗的时候,几次回头看她。
姜棠问:“你老看我做什么?”
陈宴清不好叫她担心,“没事,瞧你今日格外好看。”
实则是成婚以来,他从未离城过夜,这次不知是不是头一回的原因,心里很是不安。
姜棠瞧出来了,搂着他说:“没关系的,有太子在,也有你留的暗卫,就算我被抓了作人质,起码在威胁到你之前我是安全的嘛!”
“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吗?”陈宴清要她呸呸呸。
曾经陈宴清最鄙夷的迷信,如今却也逼着她做,姜棠没办法,照做了他才安心。
如是过了几天煎熬的日子,这天外头忽有陈风飞奔而入,瞧着她忽然高喊出声——
“夫人宫中有旨,赐婚长乐公主和姜知白,三日后完婚。”
正在浇花的姜棠水瓢一倾,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她的重生终于改变了阿兄既定的命运,而且陈宴清谋划的事情……
终于,要来了。
第六十四章 结亲·行动 [V]
赐婚圣旨加盖皇印,一旦宣封便是君无戏言。
前几日皇帝才说,要送长乐公主去关外和亲,如今却忽然赐婚,信之者甚少,于是天亮之前许多大人赶来宫门,要对此事问个究竟。
然而却见宫门紧闭,比圣言更早到的是陈宴清。
他一人红衣猎猎,站于宫门朱雀玄武石像之旁,面容平静的看着所有人。
大人们隔着晨间早雾与他对视。
许久之后之后,都未有声响。
“陈宴清!!”曹清先反应过来,走出人群,指着陈宴清厉声喝道:“你这是何意?”
陈宴清抬手,“传太子口谕——今日家事,暂为休朝。”
曹清登时就怒了。
“太子?”曹清轻呵一声,“陛下尚且在宫,太子便如此猖狂,是要反吗?”
“丞相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陈宴清拂开护着他的人,站出去,和曹清对视,面向诸位大人,“自太子监国,兢兢业业,南治水患,北平旱灾,如今不过要长乐公主留于上京,和陛下商议,怎的就是反了?”
“巧舌如簧,我等见不得陛下,如何知真假?”曹清作势要冲进去。
陈宴清拦住他。
曹清眼睛一蹬:“竖子,让开。”
陈宴清不动如山,抽出长剑,反拿于手上,“今日欲过此门者,先来问问我的剑。”
曹清脸色大变,却不敢硬碰,因为陈宴清……他真的有可能拔剑。
曹清转头看着身后同僚怒道:“你等站着干什么?赶快与我冲进去,救陛下圣驾。”
有几位大人跟着站出来,但不敢过于靠近,剩下更多的是太子党,和中立者。莫说这些年陛下不理政事,重任全在太子身上,就算陛下亲理朝政,也是无道之君。
愿意为他拼命的,真不多。
陈宴清左右环顾一圈,温和一笑,“诸位大人,家中都是有姐妹女儿的,应当理解太子之心,你们让他好过些,往后殿下就让你们好过些,想必诸位自有衡量,是去是留……请。”
陈宴清说完,不知哪里找来一把交椅,坐在上面。
那些人虽各有心思,却也没有就此离开。
直到不久后,曹家奴仆哭喊而至,给曹清奉上一支发簪,曹清一看登时脚下一个趔趄,即刻追问道:“夫人此时身在何地?”
奴仆哭丧着脸,“在太子府,与太子妃娘娘赏花。”
曹清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余下的大人也先后收到家中女眷贴身之物,紧接着零零散散有人归家,曹清拦都拦不住。
曹清盯着陈宴清,冷声开口,“是你们做的?”
陈宴清笑了笑,声音温和,“曹大人这不是心里有数吗?将心比心,你夫人不过去太子府,你便这般担心,殿下可只有长乐公主一个妹妹,万事只为她。”
“卑鄙小人。”曹清怒而离去。
陈宴清面色未变,一门之隔,龙泉宫内。
李陌亦与皇帝两人对持。
沉默良久皇帝开口,“持剑入内,你是要反吗?”
李陌瞧着龙榻上这个父亲,说是父亲,实在父母婚姻源于利益,他不曾爱过母亲,自然也不曾给予自己善意。
从小到大李陌所得,每一次都如火中取栗,对于这个父亲,他也从期望变成了失望。
“父皇,儿臣今日来,就不怕你知道,蓉嫣的赐婚圣旨已经送出宫,这个结果您只能接受。”
“若朕不呢?”
李陌不说话,他沉默着。
片刻之后,走向皇帝,手中的长剑拖在地上,所人都畏瑟看着这个太子。皇帝虽命数将近,有心求死,但生死面前,总归不能淡然以对,戒备的看着李陌。
等到近前,李陌似乎深吸一口气,他静静看着皇帝。
然后抬头,似有哀痛。
他扬手,将长剑掷下,剑柄朝龙榻,剑尖对自己,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平静道:“若父皇不愿,那么今日,您或儿臣,必须死一个。”
意想中的事情得以印证,皇帝震惊看着李陌。
李陌严重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热血和无畏,早已不是那个瘦弱的孩儿,皇帝看着他,脑海中也浮过各种画面。
李陌儿时也曾躲在角落看他,跑过来怯怯叫他父皇。
李陌少年时也曾儒慕他,为他以身挡乱箭,因此断子绝孙。
后来他让李陌监国,对他一步步捧杀,李陌猜疑专政的名声传出去,都是自己放任的。
这些事情皇帝不曾后悔,也一早为李陌设定了结局……皇帝伸手,拿起长剑,猛的指在李陌心口。
过于锋利的刀刃划破华服,可能抵入血肉。
李陌却面不改色,迎上他的目光。
皇帝一时有被激怒,怎么会有人不怕?
“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下边的人齐齐跪下,颤抖着身子没人说话。
外头天色阴暗,瞧不清时辰几何,皇帝粗喘着。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李陌答的平静。
皇帝咬牙,死盯着他,因为确如李陌所说他还不能,李陌能走进这里,证明留有后手,今日无论谁死,另一个都将面对失去控制的朝臣。
他头一回意识到,自己放任了一头狼在成长。
皇帝丢了长剑,瘫倒下去……
“滚出去。”
*
无人知晓龙泉宫发生了什么,反正宫门大开的第二日,什么都没有改变,监国的是太子,皇帝依然缠绵病榻。
只是听闻皇帝性情越发难以捉摸。
姜知白带聘礼再入太子府,是翌日。
此番李陌虽同意了两人的婚约,但为兄者,总是看妹婿百般不顺眼,瞧见姜知白,李陌悠悠的喝着茶,“姜大公子登门,有何贵干?孤身担监国重任,可是忙的很。”
“耽误不了殿下多久,就一句话。”
李陌点头,“你说。”
姜知白拂手,弯腰,行礼,“臣为长乐公主下聘,望殿下应允。”
李陌一个没忍住,茶倒了一身,他怎么忘了这茬呢?
但不管心里再怎么看姜知白不顺眼,两人的婚礼也开始敲锣打鼓的进行起来,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姜棠。
自小到大都是姜知白照顾她居多,这次成亲,姜棠勉强也算有经验之人。
她开始像个快乐的小蜜蜂,先给挑喜服,又给收屋子,还要拉着姜知白传授经验,姜知白烦不胜烦,又一次责令陈宴清,“快快,你赶紧把自家夫人带走。”
“我觉着糖糖没错,你的确需要人教啊!”这几日陈宴清的乐趣,就是跑来看好戏。
成亲嘛!就那么回事儿。
要是自己可能会紧张无措,但看别人,就另有一番滋味。
有人支持姜棠腰板更直了,“就是就是阿兄,虽然你比我大,但是我成过亲你没有,所以你要听我的。”
姜棠成亲全程蒙着头,鬼知道她有什么经验啊!
姜知白揉着脑袋抬起眸,看着姜棠,那目光淡淡的,带着几分笑,让姜棠无端紧张,拽着陈宴清。
陈宴清轻咳一声:“麻烦眼神收一收,你吓着我夫人了。”
姜知白烦透了这个妹夫,“滚。”
陈宴清勾唇,故意惹他更气,当着姜知白的面,和姜棠亲亲热热一起滚了。
姜知白这才转头,听见被抱走的妹妹这般说:“陈宴清,你要适可而止,阿兄已经很紧张了,你不要再惹他生气,他是阿兄。”
陈宴清揉揉她脑袋,“好。”
姜知白听着,脸忍不住一红,他没有紧张,没有——绝对没有。
可是等没人的时候,姜知白赶紧拿起姜棠理出的注意事项,认认真真看了三遍,心里给自己打气,“姜知白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娶公主吗,别慌,淡定。”
姜知白成亲前夕,陈宴清也在和姜棠告别,因为他也会趁成亲之机,前往行宫抓获魏熙,谋求他们更幸福的未来。
姜棠很担心他,叮嘱了很多。
陈宴清听着目光柔和,忍不住弯唇。
姜棠瞧见了捶他,“反正就是,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你可不许比我先有事,否则我一个人多害怕啊!”
陈宴清说好。
这个时候他似乎有些理解陈显恩,真正爱一个人,真的想冲破时间和世俗。
然而他比陈显恩幸运,因为姜棠疼他。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明日就要离开,陈宴清轻咳一生覆身压住她,“那剩下的一晚,我们来做最后重要的事情吧!”
姜棠躺在床上,红色里衣贴身匀称,“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黑发披着,肌肤雪白,眼眸含笑的样子不知道多勾人,也是难为陈宴清,自和离事件之后一直忍着。
“你说呢?”陈宴清朝她压近。
姜棠仰头看着她,忽然明白了。
陈宴清手已经不老实,要来脱她衣服,试探的动作轻轻缓缓,还是被姜棠按了手,“不行哦,我现在不舒服。”
这句话才落,陈宴清便停了,脑袋贴着她追问:“哪里不舒服。”
姜棠哼的一声,从他身下溜出去,侧躺在床铺里面,枕着一双玉臂,脸蛋红扑扑的带着些小得意。
中间隔着的锦被中,依稀可见小娇妻身段的玲珑。
她把胸脯挺了挺,看着他。
瞧见这一幕陈宴清喉结滚了滚。
姜棠哼哼道:“我心里不舒服。”
这样说着姜棠摸向嘴唇,那里残留着之前的痛感,至今叫姜棠记忆尤甚,她娇滴滴的,恨不得被人捧在手心里。
可之前吵架,陈宴清欺负她。
把她按在假山上,咬他的肉,那次真的受伤了。
现在虽然和好了,但惩罚没有结束,姜棠用嫩生生的脚丫踢他,“你今晚要老实,要是再强迫我的话,我又要生气的。”
陈宴清看她这般,哪能不知道,都是自己造下的孽。
陈宴清每天抱着她,真的快疯了,“那看在我明天出去卖命的份上,能不能给亲一下?”
“不能。”
姜棠毫不留情。
似乎怕陈宴清兽性大发,这回姜棠还精神的坐起来,拉着陈宴清把枕头递给他,“我怕你睡着不守信用,呐,你今晚睡那里。”
陈宴清沉默。
姜棠躺下去催促,“快去。”
陈宴清觉着自己真是惨,哄好了妻子但又没哄好,一次得罪从四月到六月,就算装可怜也得不到想要的,还要在离开前夕被赶去睡床脚。
“糖糖,你不觉着这有些过分吗?”
姜棠歪着头,“才没有,唐心姐姐说了,太子殿下在家还跪搓衣板呢?我已经算温柔了。”
的确和李陌比起来,他幸运多了。
陈宴清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陈宴清揉了揉额头,期望姜棠能回心转意,但是姜棠闭上了眼,摆明不会心软,陈宴清只能抱着小妻子恩赐的枕头,去了床尾,顺便盖住小妻子顽皮露出的脚丫。
他认命的望着床顶,叹息一声。
可能是听出他的无奈,实在太可怜了,上头忽然冒出一个小脑袋,姜棠披被子坐在他旁边,手撑着在头顶笑看着他。
“陈宴清,我想了想……”
陈宴清看着她,静待下文。
姜棠眉眼弯弯道:“可以预支给你一个亲亲。”
陈宴清登时眼中一亮,翻身要起来。
但是被姜棠按住肩膀,“但是你不可以用手起来哦!”
姜棠这么说,陈宴清也没办法,如今这样他也满足。
陈宴清用腰腹撑起来,浑身都在用力维持悬空,姜棠大方的把脸凑过去,任由陈宴清像狗一样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