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码童装（女）。
“嗯？”他眯起眼又念了一遍，“大码童装？”他什么时候买了童装？
然后他就想起他把衣服递给杜婕时，她以为这是送给亲戚的，哦，原来那件衣服是童装。他顿时僵住了，怪不得他选的时候还纳闷这超市的衣服怎么那么小，没有大号。
所以他是把童装送给了杜婕，还让她穿上。他不用闭眼都能看见当时杜婕说谢谢时脸上复杂的表情。而他还有不到七个小时就会再看见她，要不明天公司放假吧？他懊恼地倒在沙发上。
“喵~”小橘猫在蹭他的裤脚。
次日清晨，阳光正好，人行道上树影斑驳。
秦湘气喘吁吁地跑进公司，可没想到，到了二十七楼一个人没有。她看看手表，七点四十分，她已经迟到了整整十分钟。就连以往七点以前必来的路总也没来，她看看隔壁空荡荡的椅子有些恍惚，她居然是第一个到的？
刚泡了杯咖啡定定神，路总就抱着一个纸箱子走了进来，眉头紧锁，眼下青黑，脚步虚浮，一看就是熬了大夜的样子。
“路总，早上好。”身为助理人的自觉，她低声问好伸手去接箱子。
路青曜却躲开了她的手：“泡杯咖啡进来。”
“好。”箱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宝贝，秦湘很好奇。
一般这种熬夜程度的提神，意式浓缩是少不了的，秦湘把咖啡放在路青曜桌上。
路青曜捏捏鼻梁，桌上放着的一张银行卡：“你去买件衣服。”
“好，给谁买？”
“一个年轻女孩子，”路青曜抬头看了看秦湘，没有明说是谁，“和你差不多，比你大几岁。买件外套就好。”
路总居然要给女孩子买衣服，这是什么惊天大新闻，秦湘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好，身材呢？买什么尺码的？”
“比你高一些，没有具体尺码，你看着买就好。”路青曜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哦，那就是和双姐差不多。”
“咳……咳咳……”说的太准，路青曜心里一慌，呛了一下。
秦湘却有些不明白：“嗯？”
“没事，”路青曜摆摆手，“你去忙吧。不要告诉别人。”
秦湘拿起卡，关门的时候还悄悄瞄了一眼路青曜。办公桌后的他明显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路总这千年铁树被昨天一场雨浇得开了花，这真是她没想到的。她极力压制的嘴角此刻再也忍不住地上翘。
给女孩买衣服，还不能告诉别人，这就是在追嘛，又怕没追到手掉了面子所以不能说。可光送衣服是不行的，工作热爱者路总懂得怎么追女孩吗？秦湘摸了摸下巴。
路青曜不知道秦湘在想什么，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两个问题：一是他当时为什么鬼迷心窍摸陈秘书的头，二是他为什么傻里傻气买了件童装送人。
放弃思考时，闭上眼脑子又浮现了陈秘书亮晶晶的双眸，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
该睡觉的时候不睡有什么后果，杜婕也是活生生的例子。天蒙蒙亮才勉强睡着，结果闹钟响了也被她摁掉，还是越来越炽热的阳光以及心底的不安最后叫醒她的。
此时已经八点零五分，上班的高峰期已过，地铁里人不多，杜婕看着一晃而过的广告牌，心急如焚。
昨天刚和老板说了有点讨厌他，今天就迟到一小时起步，她这是表现得相当有态度。杜婕苦笑不已，八点半还有阜南山行的讨论会，她看看手表，这是要当众处刑的节奏。
紧赶慢赶，还是在八点三十五分跑进公司，她没有上楼放包，直接奔着开会的地方来，喘着粗气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再把包藏到休息区花盆后面，装作没有迟到只是上厕所回来的样子。
“这是最新一版的故事背景，主线是沿用上次讨论的结果，四位侠客一路向南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在第一关雪隐庄，四位侠客相聚组成小队。在雪隐庄前不同角色有不同成长路线……”
杜婕贴着会议室的门深呼吸，尽量自然地悄悄打开门，然后自然地走进去坐下。
然而她打开门就傻了眼。乌压压十几号人的目光齐看向她，汇报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这间会议室的投影正好在门边，开门的人很容易就成为人群的焦点。更重要的是……
这么大的房间，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空椅子。
这……
她抿抿嘴，咔的一下关上了门。
低调是不可能了，她从隔壁拉了把椅子，叹了口气，打开门。依旧是那么多目光直刷刷地看向她，她面无表情地推着椅子进去。
樊应铭继续说：“先说刀客，刀客是住在小村庄的屠夫的孩子，他也从小耳濡目染，短刀使得很灵活。有一天有位神秘的侠客来到村庄，一眼就看出他的天赋，带他上山学武。没想到他学成下山，村庄已经烧成灰了。教他武艺的侠客告诉他杀害他爹娘，屠戮村庄的是魔教。所以他立志要铲除魔教，起初就是为了报仇。”
“有转折？”路青曜问。
“嗯，”樊应铭点点头，“一共是十二关，最后一关是魔教，刀客在第十一关的时候会发现村庄不是魔教烧的，是教他武艺的侠客烧的，然后会面临一个是否要攻入魔教的选择，选择不同，结局不同。当然，这是正常的故事线，如果是魔教圣女假扮的刀客不会触发这条支线。”
“那怎么确定是不是魔教圣女假扮的？”
“角色是否为魔教圣女乔装打扮，会在第一关组队祭拜神树的时候，随机触发，触发的队员会进入一条魔教圣女的支线。”
“会不会太复杂了，”设计部的主管说，“主线场景已经很多了，加上支线的，一个场景绘制渲染起码要三天，更何况……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他弱弱地看向路青曜。
“付宁没有给你人选吗？”
“有，但是能留下的……不多。”
“秋招开始了吧，”路青曜转头看向杜婕，“陈秘书和付宁今天下午去青禾工程大学看看。”
为了幻灯片的效果好，合页都关上了，会议室里光线昏暗，杜婕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苏起坐得离她很近，中间隔了一个人，他悄悄伸着胳膊从那人身后用笔戳她。
“啊？”杜婕猛然惊醒，发觉众人看她，连坐在长桌尽头的路青曜也在看她，她忙回答，“好。”
路青曜却看见苏起的动作，原本就如冰塑的脸更冷了。
他问苏起：“研发有问题吗？”
“没有。”项目加紧，其他部门都在说进度赶不上，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苏起却说没有，表情还很骄傲。
臭屁！杜婕一脸嫌弃地撇撇嘴。
苏起看到了还挑挑眉，表示能力太强，没办法。
杜婕更嫌弃了。
路青曜的脸越来越黑。
设计部主管明明坐在长桌中间，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冷气嗖嗖地往过吹，他摸摸胳膊，心里纳闷，空调没开啊。
第20章
会议结束，路青曜没有像往常一样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门，而是坐在那里等众人先走。
杜婕原本就坐在门口，鱼贯而出的人从她两旁挤过，她站起身，也依旧尴尬。她想转身就走，可偏偏她是总裁秘书，服务于总裁，路青曜坐在那里不动弹，她总不能走的比他还快。
路青曜食指摩挲着嘴唇，目光锁在众多背影中直面他的面孔上。杜婕让他盯得心里发慌，等人走得差不多，她就从长桌另一侧绕到路青曜面前，恭恭敬敬地问好：“路总。”
柔顺的长发盘在脑后，额前散落几缕碎发，朱唇皓齿，明媚自然，他好像第一次意识到陈秘书也是个寻常意义上的美人。
“陈双。”
“嗯？”她抬起头，路青曜往常都会叫她陈秘书，叫她陈双的时候不多。这两个字让他说得极轻，像是在试探。
她的眼睛清澈，像小鹿一样，好奇且保有一丝警惕。
只是眼底也多了两个和自己不遑多让的黑眼圈。他问：“没睡好吗？”
“嗯，去蹦迪了，”杜婕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路总也是吗？”
“呵，我没有，”路青曜眼底带着笑意，“不过我也出去了。”
“哦？去了哪里？”
“青禾墓园。”
她皱起眉，不解：“去干什么？”
“去看你。”
“……”看她在坟地蹦迪吗？
讲了个冷笑话，气氛终于没有那么冷了，路青曜展颜一笑，起身边走边说：“缇兰迪有反馈吗？”
“有，约了明天上午的线上会议。”
“好，一会儿我给你几个名字，你下午去招人的时候注意一下这几个人。”
“好。”
两人正说着，门外一位清洁阿姨拿着一个包挨个问路过的人是不是他们的包。
路青曜回头看了眼杜婕。
“呵呵，”杜婕一脸尴尬，“是我的。”
她从阿姨手里拿回包，还挨了一顿说，让她不要乱放东西，容易丢。
“好好好。”她点头应和，脚步忙往路青曜身边撤。
“迟到了多久？”他问。
“……没多久。”
“嗯？”
“一个小时零五分。”
迟到这么久，她已经准备好了路青曜下一句要说“注意你的工作态度”，然后她点头哈腰保证没有下一次。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嗯？这是什么意思？已经放弃她了？她忙补了一句：“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好。”
杜婕心里更慌了。还记得不久前她因为开会没有跟上他的脚步就被黑着脸训，这次怎么没有训她，也没有黑脸。
她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想明白，但是秦湘给了她提醒。
等电梯的时候秦湘亲切地挽着她的胳膊，小声嘀咕：“双姐，你有没有觉得路总有些不对？”
“有点，有些和蔼。”
秦湘很激动：“嗯嗯嗯！你猜为什么。”
她挑眉：“为什么……因为爱情？”
秦湘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呵呵呵。”杜婕笑笑，她穿的就是一本爱情小说。
“真是难得，像路总这样三句不离工作的人，”秦湘一边咋舌一边摇摇头，“你说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路总这样的人动了心？”
“貌似天仙，心如暖阳。”
路青曜是一个工作能力虽强，但在感情上是一窍不通，面冷，心更冷，总需要女主这样一个小太阳去温暖他，包容他。
秦湘点点头，很是赞同：“总结得很好，但是你说要是他俩成不了，那我们……”
杜婕一愣，突然想起来小说里路青曜不仅不擅长表达感情，还很闷骚，喜欢你就暗戳戳地对你好，也不管这个“好”是不是真的对你好。为此两人还起了不少误会，三千字讲明白的故事作者生生写了三十万字，分分合合，纠纠缠缠。
小情侣之间有矛盾，分手，解决了，和好，很正常，但问题就在她和秦湘是路青曜的直属下属，分手时情绪不稳定的路青曜极有可能拿她们当出气筒。
“这……”她转过头，在秦湘眼里看出来同样的担忧。
付宁也心有所忧，不是为自己，是为陈双。路总让他一个月后辞退陈双，理由虽然牵强，可领导发话，他不能不听，只是之后每次面对陈双心里总觉得内疚。陈双的阴郁内向的性子也是广为人知，他也不知道到时候她能不能接受的了。
阳光下，陈双拎着两瓶水挎着包朝他走来。
“付主管，等久了？”她把水递给付宁，伸手挡在额前。
“没有，谢谢，”他接过水，“我们走吧，招聘会在体育馆里，里面不晒。吃饭了吗？”
“吃了，”杜婕看着校园里青春活力的学生感叹道，“重回校园，太好了，年轻真好。”
付宁笑了：“你也很年轻。”
“我？哈哈哈。”杜婕没敢说自己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实际年龄四十八了，她问起校招情况，“简历收了多少？”
“一百多张吧，但是报设计岗的只有十几个。”
“这么多，咱们公司很抢手吗？”
“近两年游戏行业发展迅速，玩的比较好的，来应聘测试的简历我就收了好几个。”
“是吗？那一会儿把报设计岗的给我看看，设计部最近缺人得厉害。”
“好。”
体育馆入口几个学生志愿者在守着，用发给企业的门牌扫过后，付宁和杜婕终于进到了场馆内。
此时下午场还没有开始，一个公司一米五左右宽的展台，上面贴满了海报，海报上写着招聘岗位，薪资等情况。展台一个挨着一个，四百多平方米的场地划分成几列。
展台后面的人大多都在看手机，或是合上眼休息，场馆里还算安静。
杜婕翻看付宁递给她的简历，路青曜给了她三个名字，这么多简历里，她只找到了一个，张若烨。
路青曜给她名字的时候只说要着重考查，但杜婕看他的意思是很肯定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优秀人才名单。
张若烨的简历后面附了几张作品，她翻了两下，看不懂，但是画面很漂亮。
“什么时候面试？”她问付宁。
“下午招聘会结束之后，五点左右有一场，明天也有。”
“下午面试他来吗？”杜婕把张若烨的简历递给他。
付宁看了看照片：“应该来，他，我还挺有印象的。”
杜婕来了兴趣：“什么印象？”
“比较安静，说话简洁，人长得也瘦高瘦高的，带个帽子。”
“是吗？艺术家的气息？”
“差不多吧，”他点点头，“我也没见过艺术家。哈哈。”
下午两点，会场里开始热闹起来，来投简历的学生越来越多，不仅青禾工程大学本校的，外校的甚至是外省学校的学生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