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想工作，嘿。”杜婕挤出一个笑。
嘿？前几次她编谎话的时候，就是这个生硬尴尬的笑容，她肯定不是在想工作，路青曜几乎是一秒就看穿了她。
哼，她怕不是在想怎么和他保持距离，路青曜在心里冷笑。
秦湘憋了个大新闻要和杜婕说，所以她今天没有迟到，甚至早来了半个小时。
看到杜婕从电梯里出来，她欢快地向她招招手：“双姐，快来，宇宙顶级大新闻。”
然后就看到杜婕面色尴尬，转身挡住电梯门，路青曜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秦湘看见路青曜一秒变脸，瞬间站起来，双手叠放在身前，语气很是恭敬：“路总。”前后反差之大，让杜婕为之震撼。
“什么新闻？”他问。
“桑子南被缇兰迪调回去了。”
“哦，这个。”路青曜不以为意。
看着他进了办公室，秦湘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质问杜婕：“双姐，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杜婕微笑：“我来得及吗？”
秦湘垂着脑袋靠过来，猛然抬头看向杜婕，眼睛仿佛有星星再闪：“你知道桑子南为什么被调回去吗？”
“为什么？”
秦湘没说话，用手指指了指路青曜办公室。
“路总？”杜婕有些意外。
上午路青曜陪着蒋靖莱和其他五个人参观公司，秦湘跟着他。
杜婕在阜南山行的项目晨会上，她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他们可能在楼下机房玩《伏妖录》。
晨会上，路青曜不在，大多数人都露出了真面目，垂头丧气，抱怨领导给的时间太少。就连上次开会一脸张狂地说没问题的苏起，这时候也蔫了，眼神疲惫，眼下一片黑青，一看就是周末加班来着。
看到他被摧残成这个样子，杜婕反倒庆幸起自己穿越到陈双身上，成为路青曜的秘书，虽然周一到周五没有一天不加班，但周六日起码是可以休息的。
苏起支着脑袋，看杜婕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他一时心情复杂，勉强扯起嘴角。
“研发现在进度多少了？”
“10%左右。”苏起嗓音沙哑地说。
嗯？这不和上周五差不多吗？杜婕翻翻手里的笔记本。那苏起周末也没有忙工作，他因为什么熬了大夜呢？
“设计部呢？”
“上周完成了两张图，这周有张若烨加入，进度可能会快点。”柳笙月面色也很憔悴。
杜婕低头看笔记本，柳笙月周末也没有加班。
她抬起头，看看柳笙月眼下的青色，转而又看向苏起。
这两个人认识，又同样熬了夜，还不是工作。
杜婕眼睛弯弯，嘴角也高高扬起，看起来是在笑，但苏起清楚，她这是生气了。他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
晨会结束，杜婕低头整理东西，迟迟没有走。
“诚哥，走啊。”研发部的人走过苏起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你先走，我再等会儿。”
“好。”
等人都走光了，苏起来到杜婕身旁，几次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杜婕抬起头问了他个问题：“周末你和柳笙月在一起？”
“啊……嗯。”他咽了咽口水。
“你们在做什么？”她又问。
苏起沉默不语，眼神无奈。
杜婕明白，又是她不能知道的事，她想了一下，问了另一个问题：“和恢复舱有关？”
这个问题像是触及到了关键，苏起神色犹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可他的犹豫让杜婕有了另一个猜想。
“你……”她眯起眼，问题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算了。”
她转身走出了会议室，身后，苏起看到她不敢用力的左脚，垂下眼眸。
路青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的杜婕。
窗外的钟已经转到了晚上九点半，巨大的秒针一顿一顿前进，看起来很真实，不像是他在做梦。
忙碌了一天，他随口问了下杜婕要不要一会儿下班吃宵夜，本以为她要和自己保持距离，肯定拒绝。没想到她答应的很痛快。
“吃……吃什么？”他问。
“麻辣烫可以吗？”
“嗯。”他点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麻辣烫是什么。
街边一排饭店，但这个时间，里面基本都没有人。
杜婕指着其中一家的牌子：“那个。”
车停在路边，路青曜扶着杜婕下车，扶着她走到店里。店里冷冷清清，老板娘坐在里面玩手机。从门口起的一排冷柜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食材。
路青曜学着杜婕的样子，一手拿盆，一手拿夹子，看她夹什么，他也跟着夹。
“这个是墨鱼丸，”她指指路青曜刚夹起的东西，“你不是海鲜过敏吗？”
“哦。”路青曜乖乖把它放回去。
“金针菇要吗？”
“嗯。”他点点头。
“油条呢？吸了汤汁比较好吃。”
“嗯。”他也点点头。
又见到他这个样子，杜婕不由失笑。
称好重量，付了钱，两人拿着单据坐在餐桌前等，老板娘在后厨煮。
桌上放了两瓶加热的豆奶，杜婕把吸管插好，推给路青曜一瓶：“尝尝。”
味道有股豆子的香气，路青曜喝了一口又一口，两三口一瓶就见了底。
“还可以？”杜婕笑笑，把另一瓶也推给了他。
“嗯，”也许喝的太快，他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一下，“之前没喝过。”
“没关系，之后有机会，没喝过的都喝一遍，我请。”杜婕难得在路青曜面前表现得这么豪横。
他笑笑：“我当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补上。
第31章
吹牛过后一丝理智回笼，杜婕摸着口袋里的钱包，加了一个条件：“当真，在我经济能力范围内都可以。”
“这不是钱的问题，”路青曜笑着转动桌上的瓶子，把标签一面朝向杜婕，他手指轻点上面的牌子，“光是豆奶，青禾市就有六七个牌子的，每个牌子的豆奶在口感上都有细微不同。除了豆奶，牛奶、气泡水、碳酸饮料，茶，都有不同的厂家。不仅如此，还会细分很多口味，橘子味，柠檬味，橘子柠檬味。”
杜婕越听越不对劲。
“青禾市内流通的饮料种类就有上千种，更不用说全国范围内，乃至全球。就算不考虑健康，每天喝一瓶，陈双，”路青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极其认真，“你起码得请我喝十年。”
十年，杜婕目瞪口呆，饮料价格从两块到十几块不等，取个中间值，六块钱，十年就是两万多，这么多钱，她忽然有点后悔，但为什么路青曜说不是钱的问题？
只见他目光越过杜婕肩膀，看向远处，橱窗外，街灯下，三五个的年轻人走得歪七扭八，哼着歌，晃着脑袋，对时间没概念，对将来不畏惧。
他看着，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羡慕混着丝丝愁绪，话音悠长：“十年太长了，世事变迁，有时候也是选择，不说话就淡了，淡了就散了，所以这不是钱的问题，”说着目光又看向杜婕，嘴角浅浅勾起，“你说请我喝没喝过的饮料，难道要未来十年都和我待在一起，每天都和我说话吗？”
明明是在说请客的事，他怎么能说的这么浪漫，杜婕眨巴眨巴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后厨嗡嗡的声音停了，店里放的歌，声音越是清晰起来。老板娘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餐盘上放着两个红色的大碗。
“麻酱，葱，香菜都要吗？”老板娘站在料台前高声问。
“嗯？要！”杜婕也高声回应了一声。转过头就看到呆愣的路青曜不说话，她戳戳他的袖子：“你呢？”
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他看着杜婕缓缓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我也要。”
这个笑容却让杜婕有些心疼，回想小说里的设定，路青曜因为和父亲有矛盾，成年以后自己创业，从家里搬出来，因为忙着办公司拉投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交朋友，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身边的人走走停停，或寻一伙伴，而他一直在走，孤身一人在走。
所以他才一直对善良温暖的女主心有独钟，她是寒夜里为他点灯的那个人。
可是她穿书第二天就破坏了他们相遇的契机。
“唉。”她挑起鱼丸，对着它叹气。
“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做了件错事。这件错事影响了其他两个人的命运。她想弥补，但是A……”
“A？”
“就是这两个人中间的一个，”一根筷子上戳着一个鱼丸，在碗边挤挤汤汁，杜婕把筷子倒起来，一手抓一只，在桌上比划，“A本来要遇见B，但是因为我先……我的朋友先碰到了A，导致B没有看到A，然后他们两个没有遇见。”
面前动来动去的筷子鱼丸滑稽不已，路青曜忍俊不禁。
“我的朋友有些愧疚，想弥补，但是A这个人，有点怪怪的，可能有些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而且B也……”杜婕歪着脑袋，搜肠刮肚地想形容词。
“B怎么了？”路青曜问。
“也有点不太一样。有点狗……”
“苟？”他听到这个形容有些难以相信。
“嗯……”杜婕看着天花板，陷入回忆，“有时候趾高气昂，像只八哥，有时候又乖乖的有些粘人，像只狗狗。”
路青曜脸色有些难看。
“所以要不要再创造一次A和B浪漫相遇的机会呢？怎么创造比较自然？我的朋友很困扰。”
“你不用困扰，人和人相遇相识的缘分就算破坏掉一次，还有第二次，但是两个人没缘分，再怎么创造也没用。”
“嗯？”杜婕瞪大了眼睛，以为掉了马甲。
“哦，说错了，是你的朋友，”路青曜从善如流，“更何况，可能B根本就不想遇见A。”
“嗯……”杜婕怀疑路青曜听懂了她说的A是谁，B是谁，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上帝视角，他怎么会知道他当时会走错卫生间遇到柳笙月呢？
“你的朋友喜欢A吗？”路青曜突然问。
“还可以。”杜婕想了想。
“那B呢？”
“……有点。”
“B喜欢你的朋友吗？”
“好像……是。”
“那不如让你的朋友补给B一段浪漫的相遇。”
“呵呵……哈哈哈，”杜婕以为路青曜在开玩笑，“别，不可能，哈哈哈……”
路青曜刚扬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为什么，因为你的朋友有秘密吗”
杜婕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
店外有棵枝繁叶茂的大叶杨，风吹乱枝叶沙沙响。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摊开手，“有些秘密会阻止两个人靠近，书里写的。”
书，对，她貌似还送了他一本情感类的书，这类书也会这么深刻，她很意外。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车窗外，路灯昏黄的光晕，离得远还能分辨出哪里是灯，哪里是光，离得近了只看见迷蒙的一团。
难解的事太多，是走一步看一步，还是谋定而后动，杜婕心里一片茫然。
不过这种茫然很快就被第二天发工资的喜悦冲散了。
杜婕盯着手机短信看了良久，每看到卡内余额后的四位数字就有一种苦尽甘来的辛酸。
下午请了两个小时假去柜台换了密码，取了钱就赶紧把这几日欠付宁，秦湘，还有路青曜的钱还了。
其他人是什么反应，路青曜不知道，他看着桌上一沓钞票，上面还放着借给杜婕的黑卡，只觉得头疼。
“其实不用着急还我，你先用着就好。”
“那怎么行，说好发了工资还的，”杜婕脸上难得出现有钱滋润的红光，她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东西放到桌上，“这是送你的，表示感谢。”
送完她就赶紧溜了，路青曜拿起桌上的瓶子，素净的包装上面写着几个字。
“崂山白花蛇草水”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动了各位，补不上了，明天停更一天，补补脑沟，抱歉。
第32章
杜婕本来送完在门口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但是秦湘看到她出来忙招招手让她过去。
“双姐，我胶棒用完了，你那有吗？”
这个月最后一天，财务收上个月报销单的最后一天，秦湘这时候正手忙脚乱地贴各种单据。
“我找找。”杜婕扫了一眼桌面，拉开了抽屉。
每个办公桌下都有抽屉柜，三层，最下面的空间最大，放一些体积大的东西，最上面的杜婕一般用来放零食，茶叶包什么的。不过里面都没有胶棒。
她拉开了第二层抽屉，这是她第一次拉开这个抽屉，里面有一沓A4打印纸，还有一些公司的宣传页，靠近把手的地方有只胶棒随着她拉开的动作滚来滚去。
“找到了。”她把胶棒递给秦湘，正要关上抽屉，却在A4纸上发现了一颗白色药片。
上面没什么标记，看不出这是什么药。
她把抽屉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在最里面发现了一个小白瓶，塑料质地，捏起来还有些软，她拿起来转了一圈，瓶身干干净净也没有说明。
盖子松松垮垮，没有拧紧，她转了两圈就打开了。瓶盖内有一层软软的垫片，瓶口贴着复合铝箔，中间有个破损的大洞。
很明显，这是一个药瓶。她晃了晃，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和她之前在A4纸上发现的一样。
这是什么药？陈双有什么病吗？她这么些天也没发现哪不舒服，杜婕想不通，把药装回去，瓶子放包里，打算下班后找家药店问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