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穆彦话少沉闷,晏城禄是见识过的,他不过是想给穆彦找不痛快罢了。
宁帝派了自己的亲卫监视他,他就要让这亲卫不自在。
见穆彦都没什么反应,晏城禄于是便又找起别的事情来。
瞧见日头当空,天气不错,他便又道:“是不是到了午膳的时辰啊,要不先停下大伙歇歇吧?”
穆彦心里有些无语,这才刚从京城出来半个时辰,走了还没几里路,哪里就需要休息了?
可那晏城禄本来就是给人找事的,瞧见穆彦没反应,他心里倒乐开了花,偏要去问:“怎么样江宁王,歇歇?”
这整个队伍其实是听穆彦号令,可是晏城禄已然这么说,他不能打草惊蛇,自然要顺着对方来。
穆彦只得朗声道:“原地休整!”
督卫军的士兵都愣了一下,他们以前甚少出京,可也有人听十三府的兄弟说过,行军那是赶时间的,如今出城才半个时辰,哪里需要休整?
可命令已下,又不能反抗,于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又用了好一会的时间,才都靠向路边,停了下来。
索性官道两侧有些常青的树木,可略略遮阳,否则今日艳阳高照,倒要提前晒晒这春日阳光了。
那晏城禄是个会享受的,便在这空地之上摆开摊仗,又有随行的厨子,将好酒好菜送来,其他人却没那么好的待遇,只有些饼和果子充饥。
晏晚并不认识南宫鸢的那些侍女,那几个姑娘低声聊天,她唯恐暴露了身份,也不敢过多干预,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饼来小口吃着。
可她没想到,其实越是如此,反而越容易令人注意到。
穆彦在队伍里巡视远远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恍惚了。
“姑娘怎么在这?”
身边响起这个声音时,晏晚吓了一跳,险些没有拿住手中的饼。
穆彦蹲在她身侧,是伪装成例行盘问随行人员的模样。
“我……”晏晚想解释,可开口却不知该和他说什么。
“等晚上到了驿馆,我派人送姑娘回去。”穆彦神色严肃,不似在开玩笑。
晏晚却连忙摇头:“我要去江淮。”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只靠从别人那听,永远不能得知事情全貌,唯有自己去,方能知晓清楚。”
“可这是去江淮,路上不知会遇到怎样的事情……”
“我想过了,也想清楚了。”
晏晚似是坚定不移,穆彦还想再劝,只是这次还不等他开口,南宫鸢走了过来。
“江宁王殿下,是我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穆彦起身,看向这位风华绝代的舞姬。
晏晚身上穿的是她的婢女才有的衣裳,显然这小公主离京,与这位南宫姑娘脱不开关系。
“南宫姑娘的人,自然没有问题。”
南宫鸢走过来,站到晏晚身前:“我知道江宁王是厉害人物,不过我这些婢女都是精挑细选,轻易可寻不到替代之人,江宁王可莫要将她们吓坏了,免得出什么事情。”
穆彦的目光越过南宫鸢,落在她身后的晏晚身上:“南宫姑娘的人,身份自然不同。”
两人正站在此处说话时,却听得一个慵懒声音,竟是定南王晏城禄也走了过来。
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小厮,抬着矮桌,上面摆放着美酒佳肴,瞧着重量不轻。
那几个小厮都小心翼翼,生怕将东西摔坏了,晏城禄却根本不在意,自己走得快不说,还偏要为难那几个小厮跟上。
“没想到江宁王对本王的人感兴趣。”他走过来,很是从容地站在南宫鸢的身旁,继而便伸手揽上南宫鸢的肩。
南宫鸢也不挣扎反抗,微微垂首,在晏城禄面前倒是毫无傲气。
穆彦自也不让:“定南王误会了,只是例行查看,避免队伍中混入不明来路之人。”
晏城禄轻“啧”了一声:“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本王的队伍里若是混入‘不明来路’的人,倒确有些让人害怕呢。”
晏城禄故意将那“不明来路”四个字咬得极重,晏晚听见,微觉心惊。
“既奉命护送,督卫军自然会保王爷无恙。”穆彦答道。
晏城禄四下看了看,这周围确实都站着督卫军的人,个个朝外看着,打眼一瞧便知是时刻准备着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