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全员的白月光——姜允
时间:2022-05-14 07:13:34

  徐瑟川早就料到他这番反应,“你不信,等会可以当面问她,我猜这个叫南姝的,应当不会再骗你,毕竟这铁证如山,她不可能再编得下去。”
  “东方瑛现在就和她在一起,随时,我们都可以过去。”
  听到这话,陆星盏猛然抬起头。
  “你什么意思?东方怎么也搅合在里面。”
  徐瑟川道:“在跟你说之前,我已经跟东方瑛谈过一次了,她知道了这里所有的真相。她会配合我们,先留住南姝,只要你想去,我们可以立刻去当面揭露她的一切。”
  纸张在陆星盏的手里被捏皱了,他沉默三秒,立时起身,桌椅被碰撞出巨大声响。
  徐瑟川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陆星盏紧紧咬了下牙,“你们不要这么做。”
  徐瑟川荒唐地皱起眉,他下意识要骂他,可很快他意识到什么,“陆星盏你难道是……”
  一阵手机响铃。
  是陆星盏的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一场雷暴雨忽然降临了潼城。
  从慕英大门前,远远就能看见天空一缕焦烟,刚才还绿意盎然的小洋楼,被大火烧成一副空架子。
  废墟已经在大雨中湿透了,担架上的人被抬着出来。
  注视着这一切的青年一身狼狈,悲怆地往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
  从他嘴里无声地嗫嚅着——
  “阿瑛……”
  “阿瑛……”
  随着救护车的离去,陆星盏也连忙就目光追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南姝。
  陆星盏脸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血红,呼吸艰难,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他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话也没有。
  悲痛欲绝。
  徐瑟川站在陆星盏的身边,喉结吞咽了好几次,才无比憎恨地,沉重地,拿手指向南姝,“一定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干的!”
  犹如踩在荆棘上,徐瑟川跌跌撞撞地,朝南姝而去。
  “杀人凶手!”
  他欲抓着她狠狠逼问,让她认罪,却没等他跑进,有道身体挡在南姝的面前。
  魏烛眉头深蹙,黑压压的威慑,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有什么警察自然会调查,造谣诽谤是犯法的,请你谨言慎行。”
  身后魏烛的同事,采集了所有的人证后,就只剩下了南姝。
  来询问南姝的,是一位女警官。
  “据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东方瑛的人,对吧?“
  南姝点了点头,“嗯,我是。”
  “麻烦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走吧同学。”
  南姝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将头转过去。
  焦黑的废墟。
  站在平地上脸色青黑的陆星盏。
  怒火中烧强忍着恨意的徐瑟川。
  一滴一滴的冷雨,滴落在南姝的鼻尖。
  她想起那天须途真人的话。
  “小心烫哦。”
  ——火刑。
  “你送给我的见面礼,就这?”
  “不是见面礼,是我们师徒缘浅,这是此生此世,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狡猾的老头子,当时南姝不屑地想。
  古朴竹帘轻轻晃动,淋过一场雨的夜来香送入屋中,清瘦异常的青年沿着廊檐走进来。
  傅真在门口望了一圈,没看到傅惊野,往屋中园舍里走去,最后在一棵绿莹莹的银杏下面看到傅惊野。
  他随意裹着一件蚕丝的袍子,倚在树干上睡觉,月光在布料上缓缓流动。
  “哥,刚才得到的消息,天长小阁起火了,南小姐被带去警察局了。”
  话音落下,树下人长睫微颤,懒洋洋地掀开来,露出一双阴沉的黑眸。
  =
  南姝很快就回家了。
  家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原先还算热闹的家里,变得诡异地沉默。
  一家人围坐圆桌吃饭,孟筱枝目光空洞,只夹面前的菜。
  她去看了火灾现场。
  一片废墟,满目疮痍,透过那一寸寸焦黑,她仿佛能看到东方瑛的绝望。
  ——与自己被燕霜仪关在火场那时一样的绝望。
  “没有证据证明这事情是燕小姐做的。”
  “没有证据证明这火是南小姐放的,您放心,我们还会继续调查。”
  两道声音,相隔几十年光阴,神奇地在孟筱枝的脑海里重合。
  逐渐扭曲的视野里,忽然被一只手打破。
  孟筱枝骤然打了一个寒噤,猛地看向对面。
  南姝的脸出现在面前,一双清透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茫然和体贴。
  “妈妈,这个肉丸子很好吃,你尝尝。”
  说罢,南姝从嘴角连带着眼梢都甜美地笑起来。
  孟筱枝不自然地用碗接过,“好的,谢谢。”
  旁边的南裕森也在许久的出神后,眉眼有了一丝松动,等南姝和孟筱枝都低头吃饭了,他才拿眼角小心地看了一眼。
  南裕森自然是知道孟筱枝在害怕什么。
  可能够理解这种害怕。
  竟然能够理解这种对于‘亲生女儿’的害怕!
  南裕森自己也觉得荒谬。
  在场只有南音,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南芮绮整个过程都没有抬哪怕一下眼睛,她强迫着自己沉住气,南姝已经失去父母的信任了。
  因为孟筱枝之前差点被燕霜仪烧死,她对火灾有心理阴影,如果她怀疑南姝也对东方瑛下此毒手,那么母女关系将是前所未有的告急。
  接下来的几天,无疑是南芮绮最得意的日子。
  谣言已经传到学校去了。
  “是南姝放的火,你知道这事情么。”
  “不会吧,纵火可是刑事案件!”
  “警方不都还在调查嘛,而且人家说了,是暂时没有证据证明是南姝做的,又没有说一定不是,除了南姝还会是谁?东方瑛死了,对谁最有利?”
  “你的意思是,情杀啊!为了陆星盏?天呐,疯了吧。”
  “对了,陆星盏呢?”
  “一直在医院照顾东方瑛呢——哎,可怜了人家本就是青梅竹马,却遭那南姝横插一脚,苦命鸳鸯……”
  南姝从容地在洗手池整理仪容,乔云稚从隔间出来,挨个挨个地给那些人把门锁了。
  “一群八婆,赶紧道歉,不道歉等着在厕所关一辈子吧!”
  里面哭成一片。
  最后招来了教导主任,那群孩子的家长非说这是校园霸凌,谁叫乔云稚‘威名赫赫’呢?
  乔云稚的家长来了。
  依旧是乔云襄,她一出面,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乔云稚被关在办公室写检讨,南姝正准备要走,却被乔云襄留在了咖啡厅。
  “是我联系你的母亲,让她不必来。”
  南姝隐藏着戒备,她对所有人都有戒备,不仅仅是对乔云襄。
  “那真是多谢了。”
  无论乔云襄这话是真是假,南姝都知道,孟筱枝现在是不愿出面来解决这些事情的。
  说不定这位母亲都向着造谣者一方,认为自己女儿是在校园霸凌人家呢。
  乔云襄面色关切,“南姝,你最近遇到了难事对么,跟姐姐倾述吧。你跟我妹妹是好朋友,那么你也是我妹妹,知道吗?”
  南姝喝了一口皇家咖啡,苦味在口腔蔓延,“不用了,我没什么烦忧。”
  乔云襄却表露出更深的怜悯,“小姝,你怎么可能不难过。”
  南姝握着的手,微微一紧。
  乔云襄继续道:“豪门多薄情,纵使是存在血脉亲情又能怎样呢,我与你的境况其实差不了多少,我也是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此前一直都流落在国外。我以为我的情况已经足够糟糕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南姝,我们这样的孩子必须要认清谁才是自己的依靠,不要一开始就预设,父母一定会保护自己。”
  南姝看向乔云襄:“那我的归宿是谁?你么?”
  乔云襄表情诚恳,“我可以是。”
  她伸手就要握住南姝,忽然从边上来了个人,将南姝从座位上拉起。
  是章宝歆。
  “乔小姐,抱歉,这边她缺了很多课,失陪了。“
  说罢,章宝歆就不由分说地将南姝拉走了。
  走出了咖啡厅,往后只看到乔云襄雪白的皮草和优雅的波浪卷发。她不动声色,指头勾着咖啡又喝了一口。
  南姝收回视线,一路跟着章宝歆走了很远,最后在空旷的教学楼门前停下。
  “你怎么样了。”
  章宝歆环着手,注视着南姝。
  南姝知道她在问什么,歪着头甜甜地笑,“章老师,我一切都很好呀。”
  章宝歆别开头,表情严肃,纵使在生气南姝不听劝依然和乔云襄见面,却也忍着没去提,只道,”你初选过了。“
  “哪个初选,让我痴心妄想一下,玻图尔么?”
  章宝歆认真地点了下头。
  南姝弯着眼睛,轻轻地拍了拍手,“真好。”
  玻图尔音乐奖设立至今已有两个世纪之久,在众多国际大赛中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甚至世俗的观念中,会以累计取得该奖的国籍而决定对该国的印象,哪个国籍的得奖人数多,它在世界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高。
  此奖名副其实为全球瞩目、为家国争光彩。
  当年的孟筱枝,便是摘得银奖,才真正是获得了大家之称。
  孟筱枝尚且在这条路上如此艰难,更别提南芮绮此等劣技。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南芮绮,好心情一下就没了。
  她的逍遥日子,总共加起来没过上三天。
  在经历了几番寝食难安,坐立难安之后,南芮绮捏着拳,进入了南姝的房间。
  登陆官网需要账号密码,如果运气好的话……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的电脑说不定可以记住密码呢。”
  南芮绮刚在心里这么想,就有人在后面这么说了出来。
  她整个人如坠冰窖,立时连头也不敢回了。
  南姝在后面俯下身,柔软的黑发落下来,发梢像蝎子,像毒蛇,攀爬着南芮绮的脖颈。
  “继续查呀,我的电脑确实能记住密码哦。”
  南芮绮当然是动也动不了了,是南姝抓着她的手,一下下地点了进去。
  望着那明晃晃的通过信息,南芮绮纵使深深地恐惧着,也不由被刺痛了眼睛。
  南姝观察着南芮绮震痛之色,嘴角满意地勾起,“来吧,我们一起删掉申请,这样我就不能去接下来的比赛了。”
  南芮绮死死地对抗着南姝的力量,咬着唇疯狂摇头,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南姝做完了这一件事,一定会让她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南芮绮害怕。
  “不要……我求你了……我错了……”
  南芮绮泣不成声,求饶多次无果,颤颤巍巍地爬下去把电脑的插头拔了。
  电脑唰地一下黑屏。
  南芮绮瘫坐在地毯上,满脸都是泪痕,眼底发白,看上去像一只狼狈的鬼。
  南姝优雅地蹲在她的面前,倾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南姝一脸同情地望向双目惊恐、空洞的南芮绮。
  “南芮绮,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这次,真正的来了。“
  说着,南姝慢悠悠地站起了身,朝门外走去。
  四楼的书房,南音悄悄地推开了南裕森的书房。
  他记得之前有人往家里寄了一个文件,父亲拿着它,神色不自然地进了书房。
  五分钟前南裕森有事,现在人在前厅。
  南音心里有些好奇,觉得事情很不简单,于是生平第一次偷溜进了南裕森的办公区域,毛着心上下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文件夹。
  他正打开一半,身后忽然传来南裕森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南音吓得手一抖,文件夹掉到了地上,散落的纸张上,有南姝的名字。
  这是……关于南姝的调查?
  南音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南裕森,“爸爸,你派人调查了她吗?为什么?”
  南裕森刚抽了烟回来,眼底青黑,一脸疲惫,叹声靠在一边。
  南音见父亲不回答,上前一步,“学校里都在说,是她放火烧了小阁楼,难道这件事……不,你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南裕森也被折磨得心力交瘁,“这是今天早上偶然收到的,暂时没有调查到寄件人。”
  这事情或许有猫腻,但文件的内容是真实的。
  它揭露了南姝从前一切的黑历史,这些干巴巴的文字带着荒谬的吸力,一下子就把人扯到那个偏远愚昧的小山村、污秽不堪满是罪恶的校园、道德无法庇佑的每一个小巷……这些南姝生活过的边边角角。
  里面的描述和图片,任何一个正常人看了都不会舒服,让人心情灰暗到这信件的源头都不再重要。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尖叫。
  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声响。
  南裕森和南音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了出去。
  只见那长长的梯子下面,南芮绮倒在地上,掉落的护栏尖角从后面扎破,浓稠的鲜血铺了满地,将南芮绮的白裙染成一片诡异的艳红。
  而楼梯的上方,少女长发轻晃,亭亭玉立,面无表情,像没有人性的神,亦或鬼怪,静静地审视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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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芮绮在听到了那句话后,全身立刻透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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