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按了按眉心,牵扯着伤口也在疼,他靠在墙壁上,语气也很孱弱道“说不出来,仿佛被蛊惑,当时那只守宫牵引着我们来了这里,这里有五六只守宫,当时很混乱,我和阿泐真几乎没了气力,后来我掉下来只记得在一直走一直走,后面你就知道了。”
“蛊惑?”绛妁疑惑。
“也不是,就像是一定要抓到他一样,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封越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顿了顿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里看不到时间流逝,我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绛妁见封越要起来连忙按住“你要做什么。”
封越看了她一眼道“阿若她不会武。”
“你纵然担忧阿若姑娘,也得想想你自己吧。”
“不是的,我与她认识十几年从来都把她当做朋友,绛姑娘,阿若她父母是因我而死,要我护住她,这是我该做的,是我答应好的。”封越凝视着绛妁。
“那也不可,你如今还没走出去就得死,你还如何去护。”
闻言他才顿住道“我明白,但是这里不能久待,绛姑娘你也应该明白的,我不仅为了阿若出去。”
终于,绛妁妥协,她伸手扶着封越道“走吧。”
其实绛妁最想说的是,自己根本不记得路在哪里,她微微扶着封越站起来小声道“这里面我不知道应该走哪边。”
他眉心一跳道“我也不太知道。”
绛妁把之前的火把再次点燃起来,照亮前方之路,封越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道“绛姑娘,你知道守宫为什么叫这个吗。”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什么宫殿吗,可是若是重要之处,守宫怎么回引你们来呢。”绛妁不太理解。
“我猜,因为它一个打不过,所以引过来这里是老窝所以守宫多,也自信,毕竟不是拥有智慧的人,左右还是会呆愣些。”
“封公子,你看,前面有亮光。”她看向不远处,想了想道“你等下,我去看看。”
封越握住绛妁的手道“不行,我和你一起,里面会危险。”他气息有些不稳,可还是拉着绛妁,他的手劲很大,握的绛妁手有些疼。
“我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看的。”绛妁想挣脱,封越虽然松开了,但是他挺直身子走过去“我和你一起。”
“走吧。”绛妁微叹一口气,她犟不过封越只能带着他一起。
这地方入眼明亮,绛妁看着里面以夜明珠为来源,她愣了愣看着,身侧的封越扶着墙道“这…像是古墓。”
“却也没听过这绿洲有古墓。”他自己自言自语,绛妁看向地面,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会不会有诈?”
封越摇摇头“应该不会,咱们这里与中原不同,中原设置机关,草原踏平,而沙漠里的墓则是外围机关重重,这次我们阴差阳错进来也是因为守宫。”他看向四周“这里估计还没到中心。”
“小心总是没错的。”绛妁手中剑一用力往前一戳,并没有异动。
两个人走了很久,一直到封越咳嗽起来绛妁才回过神“你还受伤了,还是先休息吧。”
封越原想拒绝,但是她看到绛妁脸上的疲惫,又想想最近她一直在照顾自己定然没有休息。
“你莫要担忧,我这几天看了也想了,绿洲里的异象,十之八九来自这里,因为从壁画就能看出来这里面很奇怪,也不像生物也不知是什么。”绛妁扶着封越坐下来“至于阿若姑娘,你也不必担忧,阿泐真是悦城王子,不会有事的。”
“嗯。”封越点点头,他只觉得全身哪里都在疼,紧皱着眉头感受着这些疼痛,突然觉得肩膀一沉,他侧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是绛妁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这几天她一直没怎么休息,一直担心周围有东西,而现在估摸撑不住了。
他一点也不敢动,生怕惊扰她。
少女呼吸平稳,轻靠在他肩膀上,封越静静的看着,竟出了神。
突然想起什么,他侧开头有些慌乱的闭上眼睛。
一众人被打出去,慕翘楚一口鲜血吐出来,慕颜昀看过去“皇姐!”
“这什么威压。”星徹析大口呼吸,只觉得头要炸开一般,他紧皱着眉头,而独独只有慕颜昀一个人是安好的。
谁又能想到通过一堵墙,他们居然来到了灵雪山,九尾狐之地。
娄桉撑着墙才没倒下去,而房涟漪则是缩在一起,慕颜昀看过去,许薇怜灵力最弱,竟然也没事。
“是朱连氏来了吗。”仿若空灵一般的声音传来,威压瞬间消散,那石像微动白光一闪,众人面前出现一位女子,身穿白衣,双足裸露如玉,身姿绝佳,身后九尾飘荡。
“阁下何人?”娄桉断断续续说出来。
“吾乃涂山君,何人唤醒。”女子睁开眼睛眼里冷冷清清,她抬眼看着众人“三大世家。”
“涂山君?”房涟漪微皱眉头,这个名号真耳熟可就是记不得在哪里听过,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阁下可是,九尾狐妖,涂山君?”娄桉向前一步,涂山君捂嘴一笑“是,你这郎君真俊俏。”可下一刻她冷了神色,看向四周道“朱连氏呢,四大世家没有朱连氏的人,不合理吧。”
“你总是问朱连氏,有什么企图吗?”慕翘楚冷哼一声,她借慕颜昀的力站起来,冷着眼看向涂山君。
涂山君抬眼看过去,却是狐妖都是如此娇媚,只见她站起来“慕氏之人,配与我说话吗?”她周围冷气顿起。
“你!”慕翘楚柳眉倒竖,慕颜昀拉住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罢了,既然你们不说,我就自己出去看。”说着一缕白烟飘了出去,慕颜昀此时才松开慕翘楚的手,他哑声道“涂山君,着实强大,可她沉睡多年,又怎会…”
“涂山君,为什么会这么耳熟啊。”房涟漪虚弱的开口,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刚刚仿佛被抽空一般。
“涂山一族之主,绝代风华的妖。”娄桉哑声开口,听不出喜怒。
“那位,曾经被传闻也是狐妖。”慕颜昀沉声道,娄桉神色一变,却无人发现,而慕颜昀则继续开口道“不过无人知晓是真是假。”
“她会去哪里啊?”星徹析看过来。
慕颜昀低眼复又抬头“临安城。”原朱连氏所在,临安城,如今已经改成了朱星氏。
“绛姑娘,出事了!”封越猛然把绛妁叫醒,她醒来时发现周围已经变了一个景象,她被封越扶着站起来看着周围,下一刻两只守宫就出现。
她下意识拔剑站在封越前面,惹得封越也是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她也怔住一下,但情况紧急她只道“封公子,你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守宫不等绛妁再说什么就冲过来,绛妁手里的剑一转往地上一插,而后她借力起身于空中一转,正好可以反身踢到那守宫的脸上。
她只觉得全身都嗡了一下,这守宫的身子也太坚硬了,另一只守宫尾巴一甩,绛妁把剑拔起来挡住尾巴的攻击,剑锋一转只是在守宫的尾巴上划了一道口子。
那守宫叫了一声转过头,竟是少了一只眼。
独眼守宫多灾多难,绛妁来不及多感叹,那正常的守宫跳到墙上又反扑到封越那里,绛妁回头看过去,手中剑扔出去阻挡了一下守宫的进攻。
但没了武器,独眼守宫马上冲过来,绛妁看过来竟像被控制住,她只能紧闭眼睛,却迟迟没有等到攻击,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封越正拿着剑挡在她面前。
一时之间,她呼吸紧了紧,封越身后的伤口正在向外渗血。
封越眼前模模糊糊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消散。
“封公子。”绛妁快步上前扶住他,接过他手里的剑,紧紧握着,她看向独眼守宫,于眼中贯穿。
“它的弱点是左眼,绛姑娘。”封越强撑着,身后剩下的那只守宫兽性大发扑过来,绛妁站在封越前面用剑硬生生抗住这一下。
守宫张大嘴,绛妁往后退了一步,她感受到后腰有人扶住她。
“封公子,我腰间有一把匕首,眼下只能靠你了。”绛妁侧目,封越点点头,他拿出匕首,趁守宫不注意一猫腰,从守宫身下传过去一转身上了守宫的身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匕首向下插入…
“绛姑娘,你身后似乎是出口。”封越看过去“看来这次我们是探究不到这个宫殿的秘密了。”
绛妁回过头看向日光,她眯起眼睛有些不适应,复又转过身想和封越说的确是出口,但却看到封越从守宫尸体上跌落,绛妁不假所思跑过去堪堪接住他。
她又看向出口,抿了抿嘴,心下思虑现在出去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决定。
“我没事。”封越没有晕过去,可是伤口愈发的向外渗血,他脸色苍白起来,绛妁低头看向他“封公子,你脸色同白纸一般,还说没事吗。”
他轻声一笑往后仰了头“出去以后,遇到危险,不方便就弃了我吧。”
绛妁看向外面,她冷声道“左右我是有把握的。”
不知想到什么他眸色一暗,哑声道“当时阿若的父母就是因为没弃我,才死的。”他低眼看向自己的手心…
“封越…你一定要…照顾好阿若,拜托你了。”阿若的母亲死前把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封公子,弃与不弃,该不该弃都是我个人想法。”绛妁看向他“你眼下需要的是安稳的走出绿洲,找到阿若姑娘。”
“你担心阿泐真了吧。”封越自己起身看向外面,绛妁抬头看着他,许久才道“封公子,我记不得了。”
“也对,忘了。”
西城(三十)
“绛妁!”
刚出来她就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眯起眼睛看到是阿泐真,他似乎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是比封越好了很多。
也是,阿泐真是她当时用了很多东西治疗的,比起封越在简陋环境下治疗,的确是会好的更快,加上阿若的照顾。
阿泐真跑过来看向绛妁,见她没有受伤才放心,他拉过绛妁把绛妁抱在怀里,绛妁微微僵硬了身子,有些不自在,阿泐真紧紧抱着绛妁,他低声道“好想你,终于见到你了。”
“封越。”阿若也跑过来想扑到封越怀里,但是封越却挡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余光看向绛妁。
“谢谢你,绛姑娘。”阿若回过头道谢,绛妁脱离阿泐真的怀抱,摇头道“我也没做什么。”
回悦城的路上,阿泐真想了很久“绛妁,绿洲之内的怪,原指的是守宫。”
绛妁点点头道“若是无人叨扰,它们不会出来的,使命使然。”她捂住肚子,复又道“阿泐真,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阿泐真看向她,目光里带着期待道“你问就可以了。”
她凝视许久才道“是关于三十年前的事情。”
这话音刚落,阿泐真便一顿他目光紧盯绛妁,似乎想看透她但是又看不透,他只是微微歪头看着她道“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三十年前的事情我又怎会知道。”
也是,绛妁点点头她看向封越,眼里带了些许关心道“封公子感觉如何?”
“无碍,绛姑娘医术也是了得。”封越轻笑。
阿泐真一笑,可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他道“她毕竟是将军府里出来的,武可,医亦可。”他替绛妁回答,复又对绛妁道“回去我就娶你。”
他看到封越眼里的情愫,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情愫不是对着阿若,而是绛妁,从那洞里就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经历了什么。
“啊?”绛妁一愣睁大眼睛看着他“娶我?”
封越神色一暗看向绛妁的侧脸,少女眼中迷茫被他看到眼里,一时之间阿泐真沉了沉眸子道“是我着急了。”他若有若无的看向封越。
“我只是觉得眼下我记不得别的,对你我都是不公平的。”她低下头看向外面,四个人凄凄惨惨在马车上,受伤的受伤,精力不充沛的不充沛,总之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健康的。
“是啊,绛姑娘年岁不大,还不着急的,阿泐真王子,难道你着急了?”阿若凑过来咧着嘴笑。
绛妁低了低眼,阿泐真已经把身份告诉阿若姑娘了吗。
“没有。”阿泐真摇头看向绛妁。
“阿若,回来,莫要多嘴。”封越微皱眉头。
阿若愣了愣,她看向绛妁又看向阿泐真,最后才看向封越,她有些疑惑,不知怎么,这三个人之间气氛有些诡异,明明每次会面都有她啊。
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余光看向封越时一顿,只觉得脑袋一嗡,说不出来的酸涩。
悦城门前,阿泐真走下来,将士行礼道“王子。”
他侧头看向马夫道“先把绛姑娘送到将军府,另外两位送到我宫中。”
掌控不住的,就要留在身边,封越不是一个能被掌控的人。
那人眼神绝对不简单,阿泐真微微扬起下巴,他不容许有一点偏差,于悦城,于王位,于绛妁,都不容许。
他上了马,伤口还在疼,可他要回去复命刚准备离开又道“对了,让绛姑娘回去好好歇息,同她讲,后天新年我会去找她。”
皇宫之内。
“阿泐真,这次辛苦了,下月你便要登基,准备准备吧。”国王躺在床上看着他,国王长叹一口气“绛妁那个小姑娘…作为未来你的王妃王后,的确是首选。”
“儿子明白,一切要掌控在手中,是阿爹您教导的。”阿泐真低眼,心中想的都是从山洞出来时,绛妁紧紧护着封越的模样。
“明白就好,你是要成大事的人,莫要被这些儿女情长叨扰。”国王气息奄奄,但还是强撑着。
绛妁踏入将军府,扑面而来的陌生,她看向四周。
新年伊始,阿泐真来到将军府府前看着绛妁,恍惚间绛妁似乎借着他,在看别人,阿泐真微微皱眉,他这般心思缜密的人定然发现到这点。
反而绛妁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她低眼来到阿泐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