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封越咧嘴一笑下一刻就扑到绛妁怀里,脑袋动了动,若非他偷偷看了一眼绛妁,决然看不出绛妁通红的耳尖。
“你别说,柳拂扬这个城符真是好用。”封越把城符放入怀里看了看四周“白天怎么这么热闹啊,不是晚上才热闹。”
“特色。”
“你怎么一句猜测话都说的这么肯定呢?”封越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到什么他凑过来道“你那天说喜欢,不会也是猜测吧?”
他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自信,那双眼睛就这么望着绛妁,等着她说出来结果。
绛妁错开他的目光,见她如此封越愣住眼里失望慢慢明显,他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绛妁说——
“是肯定。”
听到这三个字封越笑容灿烂起来,他笑的眼睛也是弯起来,他天生笑眼如今这么一笑倒是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少年,开朗的少年。
绛妁眉眼柔和起来,她抬手点了点封越的脸,封越笑容一顿睁大眼睛看过来。
猛然觉得封越像个小孩子,从前像个刺猬一样伪装自己。
“南城还有湖诶阿妁。”封越指着那边的湖,绛妁看过去波光嶙峋。
“公子,姑娘,你们要去朝渔湖吗?”身侧一名女子走过来,手里拿着花灯,这花灯不同于平时那种,是特有的鱼形状的。
“朝渔湖?”封越咧嘴一笑“美女姐姐,可是有什么讲究?”
“二位是外城的吧,这朝渔湖传说有情人一起来许愿,就会成真,因为这儿从前有两位相爱成遗憾,所以不想让后人也有遗憾,所以据说真情人用鱼儿花灯许愿就会成真的。”女子说的诚恳,封越一听就觉得真,连绛妁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手里就出现一个花灯。
她稍显疑惑的看着手里的花灯,而后封越拉起她的手跑到朝渔湖前,封越弯腰放了他的花灯闭上眼睛许愿,身后女子高声道“要手牵手一起许!”
封越嘴角的笑容一直放松不下来,他抬头看着绛妁道“阿妁…你也听见了…”
绛妁低眼看向他,而后伸手,封越马上握住她的手“来。”
小孩子。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还是蹲下来她把花灯也放到湖上,白天里花灯没有那么明显。
她闭上眼睛——愿封越安康。
封越也闭上眼睛——愿自己与阿妁长长久久在一起。
南城(三十四)
封越扶着绛妁起身,她看着封越的侧脸心中所想也问出来道“为何突然放下戒备。”
闻言封越一愣,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抿了抿嘴“因为…我这个人啊想的可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就要交付全心。”
“不当。”绛妁不赞同这个观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不过她又道“无碍,思想不同。”
她不想掺和每个人的思想,封越突然不说话看着她,封越心里忐忑起来,因为现在绛妁太有当初绝世独立的嫡女风范了。
封越伸手勾住她的发带,他噘着嘴似是受了委屈一般,绛妁看向他微微一笑“怎么?”
“阿妁…我好喜欢你啊…”
喜欢的不得了不得了。
房门被打开,慕翘楚看到慕颜昀沉着眸子出来,她猛然起身走过来道“悯熠,你和娄公子已经两天两夜没出来了。”
慕颜昀手放到从前玉佩放的地方,他哑声道“皇姐,玉佩散了。”
“玉佩?知苇给的?”慕翘楚愣住,那块玉佩她是知道的,她下意识握住衣袖里的玉佩,那块多年没有送出去的玉佩,同样她知道玉佩于悯熠是什么意义。
慕颜昀点点头,想起那场景,他微叹一口气道“那涂山君体内有裴氏一缕灵识,娄公子见到了。”
“裴温!”慕翘楚捂住嘴,她拉着慕颜昀来到一处静谧之地,她心里忐忑这个名字多少年没有念出来。
“是她。”
“说什么了?和娄公子说什么了?”
慕颜昀摇了摇头道“裴氏未曾说什么。”他看着慕翘楚低头沉思的模样,终究没有把那件事说出来。
“你有话要说?”
咔嚓一声,娄桉房门也被打开,他已经恢复早前冷漠的模样,也不看过来便下楼了。
楼下许薇怜还在,她见娄桉下来,下意识看上去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她显得有些失落坐下去手里紧紧攒着一块玉佩。
“皇姐可还记得卫渝?”
慕翘楚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狠狠皱起,语气也不好起来道“当然记得,好端端你怎么又提起她了。”
“今日涂山君口中听到了,我怀疑卫渝当初也有灵识残留,不过还没有找到。”
慕翘楚想了想道“那按照你这么说,如果裴温和卫渝都留有灵识,卫煊不会也有吧。”
“只是猜测,当初世人说裴氏是妖族,所以有了灵识残留,也不能保证人无残留。”
慕翘楚歪着头道“若是卫渝和卫煊一起出现,你我二人估计要睡不着了。”
她转过身不再看慕颜昀,声音慢慢变小道“卫家这对姐弟始终是心腹大患,我本以为死了好,死了好,可却还可能有灵识残留。”
“无碍的皇姐,这些灵识寄托着,若是出现不能及时回到本体,也会烟消云散。”
“那裴温在等谁。”慕翘楚沉思起来道“莫非她在等一个可以带着她身体的人来?”
“当初之事发生时,我尚且还小,并不知裴氏后来如何。”
“后来…如何…”慕翘楚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她低下眼——
“裴温死时我看到了,是自戕,鲜血染红了大殿,并没有像传说中那般显露真身,父皇把她怀里半块玉佩拿出来,后来就有一道灵力打进来,然后裴温便失踪。”慕翘楚舔了舔嘴唇道“父皇确认她已经没了气息。”
“皇姐,当年…”
慕翘楚轻咳一声站起来道“娄公子你来了。”
“嘿,二位大神舍得出来了?”星徹析和房涟漪从外面回来。
听见这欠打的声音,慕翘楚缓了一口气回过头道“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诶不会死,可是我就想说话。”星徹析撇撇嘴他挠了挠头,身侧的房涟漪眨了眨眼睛道“临安城还是好好看。”
“对啊,悯熠,娄公子要出去看看吗?”
“咳咳…”星徹析被自己口水卡住,收到慕翘楚杀人眼他停住话语开口对着房涟漪道“我跟你说…妗瑟公主和他俩出去…得闷死妗瑟公主。”
房涟漪挑了挑眉“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看娄桉那表情,已经在不耐烦了。”星徹析撇撇嘴转身回屋道“对了,你就多住几天。”
房涟漪一愣她抓住星徹析的胳膊道“那我能去看吗?”
“这我得问问,毕竟那地方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既已经来到南城,你可有察觉不对?”
封越想了想道“哪里都不对,阿妁,这南城人惶惶恐恐战战兢兢的,你发现了吗。”
经此一提,绛妁也发觉到了这件事道“封越,四城都不安宁,是为何。”
东城之时为何小鬼猖狂,北城莫抚横行,西城古城之中赫拉娜的幻境…
闻言封越身子一僵眸子暗了暗,他低下眼生怕对上绛妁的目光,沙哑开口道“可能他们自觉不应该困住你我二人吧。”
绛妁微微歪头道“你唇下何时有一点痣。”她轻轻抚摸着,很小很小甚至不仔细就会看不出来。
“哈?原来你一直没看到啊!”封越一下子窜起来,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绛妁。
绛妁挑了挑眉道“封越。”
“要小娘子亲亲才可以。”封越凑过来看着她道“好不好嘛。”
“不可。”绛妁按住封越凑过来的脑袋,封越哼了一声看向外面道“外面好安静,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
刚踏出客栈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封越打了个哆嗦道“咦,怎么一点过节氛围都没有啊。”
入目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店小二探头出来道“公子,姑娘别出去,快回来。”
封越回头看过去“怎么了?”
“先回来,我同你们讲。”店小二恨不得出来把两个人拉进来,封越侧目看了一眼绛妁,后者点点头。
回了客栈,封越坐下来看向店小二道“说罢,你要讲故事吗。”
绛妁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封越,估计是想到了田月溪那一晚了。
“二位,你们是新来的吧,定然不知这南城多么可怖。”店小二看向周围道“最近一年来了一个女鬼,名为沣瑜,每逢过节定来,平时也会来,但不过一个时辰就离开要不是少主,这南城…已经灭亡了。”
“不过是一个女鬼,你们还对付不了吗?”封越撑着下巴余光又看向绛妁,难不成还有比小祖宗还厉害的女鬼。
“可不是吗,那女鬼厉害的很。”店小二咽了咽口水道“那女鬼每次来都是浑身戾气,太可怕了,厉鬼群哭。”
“四城都有保护,这南城女鬼不仅能进来,还能带其他鬼?”封越简直疑惑。
“这女鬼,很厉害,少主与城主都无能为力。”店小二苦恼起来,外面突然有了声音,店小二一抖道“来了,来了,女鬼来了。”他慌乱失措不知该怎么办,绛妁看过去。
“封越,退后。”绛妁猛然站起来。
入目是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长相柔和,若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他是女子,绛妁凝望着男子,她站在封越面前目光紧盯着封越。
不知道为什么,封越看着绛妁的背影,说不出什么感觉,从小到大,他都没感受到这般温情,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少主?”店小二探头出来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男子顿了顿开口道“察觉有陌生气息我就进来了,叨扰了。”男子微微行礼。
“没事没事,二位,这是我们南城的少主。”店小二指着男子而后又对男子道“这二位是住店的旅客。”
男子轻笑道“我叫召白,今夜二位就不要出去了。”
外面一身蓝衣女鬼正在大肆寻找什么,女鬼抬手扬了朝渔湖,湖水干涸。
“我找到你了。”蓝衣女鬼停留在店门口,她看过来一身戾气,声音由远至近令人心头一颤。
绛妁看过去手握住封越的衣袖低声道“一会我来对付。”
“不可。”召白回头“这女鬼过于厉害,光是推测便至少有上百年的戾气。”
绛妁点点头,就在封越疑惑绛妁为何如此直接同意时,那女鬼冲过来,她直接幻化红剑挡住攻击。
女鬼一怔,头发散开之时众人皆看清她的模样,很是艳丽,可她万般戾气周围阴寒极了。
“姑娘!”召白抬手灵力打过来,绛妁一顿那灵力打到女鬼身上,女鬼连连后退,女鬼尖叫了一声又冲过来,召白拉过绛妁然后对上女鬼的戾气。
封越幻化出伏安琴却被绛妁眼神制止,她看向封越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
女鬼猛然绕过召白直直打向绛妁,绛妁剑挑开女鬼,那女鬼再次冲过来带着戾气纷入,绛妁下意识推开封越而后独自挡住女鬼的攻击。
封越也顾不得旁的,他幻化出伏安琴稳声弹奏起来,琴声攻击甚是强大,女鬼龇牙咧嘴打过来,脸上迅速腐败,一道道痕迹显露。
封越暗骂了一声,女鬼显然料想到封越会出击,她一侧身躲过去,而正是这一下让绛妁有了时间,她翻转红剑刺过去,她没有灵力本来这一下对女鬼并没有什么很显著的损伤,但不知为何受了红剑一击的女鬼尖叫起来。
这一剑刺中的是左臂,女鬼把自己的左臂砍掉,对绛妁有了忌惮。
召白此时找准时机打过来,女鬼似看非看的望了一眼绛妁,而后转身离开。
见她离开,召白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绛妁,他微微皱眉道“姑娘…”
封越见召白要说什么,眼珠子转了转便开始东倒西歪“阿妁,我头有点晕啊。”
绛妁收回红剑伸手扶住他,面上的焦急在看到封越吐舌头时缓和了些,同时也知道封越要干什么,她侧了侧头“小二,帮忙。”
“啊?好,好。”店小二连忙点头,绛妁看向召白“失陪。”
见封越晕过去,召白也不好阻拦,只能侧身让出位置,他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中开始打鼓。
回了房,封越睁开眼睛“那召白目光简直跟当初柳拂扬第一次见你杀小鬼一样,我可得阻拦一下。”
“无碍。”绛妁摇摇头,封越一拍腿道“怎么能无碍呢,能少遇见点事就少遇见点,如今就差一块虚佩,就可以出宣醉城了。”
绛妁点头“也是。”可又改口道“如今南城如此,我们当真置之不理?”
果然,封越暗叹一口气,还是躲不过去的,他坐下来沉思起来“天下之事,我们何时能管得过来呢。”
“阿妁,如今我只想出宣醉城,只想远离这里。”
绛妁也坐下来,她思虑了一番才开口道“南城…不知为何有种亲近感。”
当然亲近,封越暗想,这南城可是朱连氏之部,里面的可都是南方罪人,自然亲近,指不定还有被你亲手送进来的,他咂舌也没有说出来。
“行吧,那我们就先留下来等等。”封越撑着下巴,他心里不想留下来的,因为多留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可是虚佩没有下落,且阿妁也想留下来。
他想了想分析了一下,东城是阴差阳错,北城亦是,西城还是。
这么算下来,南城也许也会阴差阳错得到,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当时谢灵宬说南城有什么变故。
“你在思虑。”绛妁开口,封越回过神他挠了挠头“我在想南城虚佩会在哪里。”
绛妁抬手点了点而后指了指外面“万年女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