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了然，原来是三弟那小小未婚妻，早就听说三弟未婚妻承了云夫人的完美面容，如今一看果不其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慕颜昀柔声道“我要同二皇兄与查看，你同皇姐留在客栈可好？”
小绛妁歪了歪头，轻声道“我也想去。”
闻言，慕颜昀无奈笑道“我知晓，此番前去只是探查，而后回来接你，可好？”
“好。”
慕翘楚好动，慕颜昀二人刚离开，她便带着小绛妁在街上逛，说是让小绛妁玩乐，只是她一个人眼睛左看右看的，眼里全是好奇。
“知苇知苇，你可知这是什么？”
小绛妁看了一眼，是风车，她还没说话便听见慕翘楚道“是风车哦，你不知道了吧，来吹一下。”
她看着慕翘楚逗孩子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笑出来，一口气吹过去，风车转了起来，她眼里也带着笑意。
慕翘楚哦了一声“小知苇好棒啊！”
“那慕姐姐会做风车吗？”小绛妁眨巴着眼睛，慕翘楚吸了吸鼻子“我是不会，但是老三会，以后你可得让他多做些风车。”
小绛妁有些诧异“我让慕三哥哥做，他便会做吗？”
“会啊，这小子可喜欢你了。”慕翘楚挑了挑眉，小绛妁望着慕翘楚，可却不知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似乎看到什么，慕翘楚把刚买的包子递给小绛妁，弯腰嘱咐道“你在这里，可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小绛妁点点头，慕翘楚离开后，她余光看到一处几个孩子在欺负人，那少年似乎有些虚弱，没有反抗。
她沉着目光看向人群方向道“莫要再欺负他了。”
那群孩子见小绛妁年纪比他们小也不搭理继续踹着，还有人道“小丫头，别多管闲事。”
眼间不行小绛妁伸手，飒月之剑出现，红光耀眼，天边昏暗道“若是再欺负莫要怪我。”
那群孩子愣住，可是没见过这么小就有佩剑的，孩子都跑开，小绛妁收剑，抬步过去，是个少年。
紧闭着眼睛，有些憔悴。
“你没事吧？”少年不予置理。
“知苇！”慕翘楚唤着她，小绛妁从怀里拿出一袋钱放到男孩怀里，又把方才买的包子放到他怀里，轻声道“人定胜天。”
“那边怎么了？”慕翘楚看过去却是没了少年的踪影，小绛妁摇摇头道“似是欺辱，我看不下罢了。”
“你啊，倒是个好心性。”
………
“连姑娘。”宫女行礼，小绛妁微微点头她步子稳重，走向皇后宫中。
锦碧燕招了招手道“过几日，你的生辰，悯熠想办的大一些，也好让那些人认识认识你。”
闻言，小绛妁摇摇头，她柔声道“伯母，还是从简吧。”
锦碧燕轻笑，她微叹一口气，神色有些恍惚道“不必，这是荆楚城之内，无人敢说什么。”
出了皇后宫中，小绛妁低着头神色有些不明，一出来便遇到了慕颜昀，可她始终低着头也未曾看到慕颜昀，只见云纹白衣出现眼前，她才缓缓抬头。
“慕三哥哥。”她微微行礼，慕颜昀伸手拦住道“你心情不好。”
是肯定的，小绛妁摇摇头道“未曾，不过今年生辰宴一定如此盛大吗。”
闻言，慕颜昀心中了然道“我原想你今年十岁生辰，应大些，本也就是多邀请些人，可母后听闻便去同父皇商量，准备让荆楚城世家都认得你。”
不用的…小绛妁想继续说什么，只见慕颜昀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道“你是未来的三皇子妃，又是朱连氏嫡女，合该如此。”
如此，小绛妁才没说什么。
………
阿姚知道姑娘生辰宴不愉快，那些人知道姑娘身份，个个都阿谀奉承，可姑娘从来不会迎合这些的，幸好三皇子一直在姑娘身边。
可即使如此，姑娘依旧不开心，姑娘不喜欢这样。
小绛妁一个人走在回宫的路上，身后是阿姚在跟着，阿姚也能看出来她的沉闷，三皇子被拦住，原想和姑娘独处也是没有机会。
“姑娘，你怎么了？”阿姚轻声询问，小绛妁摇头，她有些疲惫。
“可是觉得皇慕氏生活太累了？”阿姚小心翼翼试探，果然小绛妁脚步一顿，她回头看向阿姚道“人心隔肚皮。”
阿姚点点头，这些世家贵族都是这样，哪里像朱连氏，也想不明白家主为何同意皇慕氏和朱连氏的婚约。
朱连氏不需要婚约的制衡，五大世家里，朱连氏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几乎是世家之首，何必去和皇慕氏这等掌管不修炼的世家一起呢。
阿姚只觉得还不至于如此。
小绛妁停下来，月色照在他脸上，朱连氏与皇慕氏婚约要履行。
………
慕颜昀看着已是十一岁的绛妁，他替绛妁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十一岁的自己，第一次见她。
如今已是三年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久，也竟达到了两年之久，这两年绛妁也是有了些依赖的，虽然不深，可对于出生在朱连氏那样地方的她来说，已经是难得。
月色下，她显得有些清冷，十一岁的小姑娘面容慢慢没有幼年时有肉，而是开始姑娘家的精致。
绛妁睁开眼睛，借着月色看着少年，十四岁的少年就这么望着他，一身白衣目光温和，绛妁带着刚睡醒的懒散开口道“慕三哥哥，可是有什么事夜里来。”
小姑娘声音因着刚睁眼而软糯。
“明日清晨，我便要离开，回到荆楚短时间不会再出来，原想默默离开，夜里来看看你，可你偏生醒了。”他略显无奈，沉着眸子带着不舍，伸手提绛妁盖好被子，东西轻柔。
绛妁轻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下次见面，慕三哥哥可会娶我？”
这话问的清脆，不带杂念。
慕颜昀一怔，错愕的看着她，素来端正的三皇子现下愣怔，而后嘴角带着笑容道“知苇，等你十八岁之时，我便娶你，礼正时娶你。”
其实这个世道绛妁在十二岁之时，就可以嫁给慕颜昀，可慕颜昀却想让绛妁堂堂正正嫁给自己。
闻言，绛妁点点头道“好。”
临安城之内美轮美奂，城内热闹非凡，绛妁和阿姚先去了醉云阁，阿姚最是喜欢吃这里的东西，绛妁已经两年没回来，才进家门四哥便蹦出来道“哎呀，小五你还知道回来。”
连四哥是朱连氏的一朵奇葩，上能上树，下能下河。
“四哥。”绛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藏起来的笼子，笼子里是鹦鹉，她道“这鹦鹉聪慧，四哥可以逗他。”
连四哥见这鹦鹉可爱，凑近，绛妁咳嗽一声，那鹦鹉便道“连四哥英姿飒爽，连四哥英姿飒爽。”
闻言连四哥噗嗤笑出来道“行啊你，怎么出去一趟还知道讨好我了。”
绛妁只把鹦鹉塞给连四哥，动作还有些粗鲁道“四哥快些着。”说完起步道“小五还要去拜见父母。”
除去平时听学，素日她最喜欢的还是和四哥一起，四哥总会带她去见那些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虽然常常被大哥揪住。
就比如上元节时，恰好不能出去，她正坐在河边，身侧连四哥却突然出现拿着一盏算不上花灯的花灯望着自己。
“这是？”
“嘿嘿，这是你四哥亲手做的，我见你心情不好才给你的，就是房妹妹也没有，小五我可是给你了。”连四哥笑的有些顽劣，那花灯实在看不出个模样。
可架不住这是四哥给的，她结果这个万不相的灯笼轻笑道“谢谢四哥。”
“诶，好说好说，只要你房姐姐来，你多替我美言几句，我便是开心极了。”说着他凑过来，满脸笑意。
连四哥口中的房妹妹，便是东方青房氏之女，房涟漪，每每四哥见到房姐姐都是变了一个模样，她也不明白，这个模样像见到母亲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
这么想着她居然问出口，连四哥愣了愣见自家妹妹还是疑惑，那副样子可爱极了，果然还没开窍的人都有意思，他噗嗤笑出来道“那自然是因为…”这话他哽住，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什么？”
偏生绛妁还穷追不舍，连四哥想着这么羞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刚准备打晃过去，就听见大哥连宪的声音道“连四，你带着知苇作甚呢。”
完了，这是连四哥心里第一反应，他左看右看没有地方能躲，转眼间连宪便到了眼前。
“大哥。”绛妁起身作揖，连宪刚准备说什么，连四哥便嗖一下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小五带我来的，我突然想到母亲还有事找我。”
不过眨眼间，便消失，绛妁望着四哥落荒而逃的模样心有不解。
连宪表情略显无奈，这小子一有事情就把知苇和母亲当做挡箭牌。
“这是？”连宪低眼看见绛妁手里的花灯，绛妁摩挲着道“四哥送给我的。”
这模样…真是像她四哥，连宪眼皮动了动不再看着道“你若是想放，便放吧，让花灯带着你的愿望，越远越好。”
那一夜她许了一个愿望——愿朱连氏族人世世安康。
自然，这第二日便被父亲发现，朱连氏不放花灯这件事众人皆知，可为什么却没人知道。
一个小族人跑过来，那模样应该是侍卫般，他偷摸摸对着绛妁道“五小姐，你昨晚可是放花灯了？”
“是。”
小族人扶额道“五小姐，你待会莫要承认，这事被家主发现了，一会你就别说话，我们来处理。”
处理的结果是，一众人去背罪，给连家主气的胡子上天，绛妁还是站了出来，自己做的终究是自己做的。
族人对她好是真的，于朱连氏来说，恪守本心，循规守矩是真，可像个家亦是真的，众人和谐，不像别家那般争权。
云氏未曾求情，绛妁知法犯法，无需求情。
本以为会家法，可偏偏最后罚的是给今日替她定罪的族人一人做一个花灯，可她哪里会，这重担便落在了连四哥身上。
正在研究带房妹妹去哪里玩的连四哥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难道昨晚找小五吹了冷风生病了？
他咂舌，难道他其实是个女子，身子骨这么弱，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多少脑袋有些大病。
绛妁偷偷来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是二哥所在，她一抬眼便看到沉着眼的二哥连晚意，她怔了怔声音弱下来道“二哥…”
“小五？”他少有出去，家里人也很少来见他，这一世只愿在这里待着不和别人接触。
便是面对面前的小姑娘，他也是有些眼生，不过算着年龄和一身红衣金丝边镶嵌，简单又彰显朱雀之风的衣裳他才觉得是，其实绛妁平时多穿白衣，可心里最喜欢的还是红衣。
明明是朱雀，为什么穿白衣。
“是我。”说着她从背后拿出一个花灯道“这个是我为你做的花灯，虽是已经过了上元节，那来年也可。”
连晚意接过花灯，那是一个类似鸟，倒又不像鸟的花灯，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些错愕的看向绛妁，神色莫辩，绛妁看了看周围复又道“二哥，疗伤也无碍。”
“谢谢。”连晚意看着绛妁轻轻笑出来。
二哥笑起来真好看，绛妁微微行礼道“知苇先走了。”
他看着绛妁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灯，微微摩挲着。
“连家妹妹！”
突然，绛妁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
往生（五十四）
“星徹析。”绛妁淡淡道，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闻言星徹析撇撇嘴，有些无趣的道“没意思，你怎么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我所认识人里，只有你能如此无聊。”
星徹析凑过来道“五妹妹，五妹妹你理理我，我爹今日又来了。”
“伯父来，你理应开心。”绛妁侧目看着他，偏生星徹析哀嚎道“开心什么，我跑来你们家，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躲开我爹，他天天看这家女子好，看那家女子好的。”
“我听闻过，伯父找了琅琊费家的贵女，确实不错。”
星徹析咬咬牙，面上很是痛苦，他声音低下道“可谁家女子能有咱们朱连氏的连绛妁好呢。”
这拍马屁的话，绛妁不想搭理他，谁知星徹析拉着她，绛妁道“我与慕三哥哥已有婚约。”
闻言星徹析摆摆手道“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说说我，你就说你最近在撮合我和一个女子。”
“谁？”
“你就随便扯一个嘛，反正你的人际圈我爹又不知道。”
绛妁不明白，他怎么不去求母亲，这么想着便问出来，星徹析叹了口气道“我爹知道云伯母对我好，肯定偏袒我。”
琅琊城的费家，名头好听，但琅琊城经历了一次屠城，早就大不如前了，绛妁拍了拍星徹析胳膊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什么嘛，难道你真的喜欢慕三？”
闻言，绛妁一愣，她错开星徹析注视自己的目光，微微一歪头。
“你嫁过去真的能开心吗？”星徹析再次凑过来，只见绛妁伸手点住星徹析的额头，她微微眯起眼睛道“不如想想如何同伯父说。”
自然这件事的结果是，星徹析被带回星家，因为绛妁不撒谎，走之前星徹析还不死心抱着绛妁的胳膊，一双眼睛几乎眨瞎，绛妁依旧不为所动。
………
夜色里，朱连氏府邸外星徹析正翻墙而入，绛妁望了一眼也没说什么，这些年星徹析不是没有翻过墙，而是母亲一直纵容。
父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有时想不明白为何对星徹析如此纵容。
“姑娘，星二公子又来了。”阿姚看着星徹析鬼鬼祟祟去往越藤院，绛妁轻咳一声，吓得星徹析一哆嗦回头看过来。
见是她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跑过来道“五妹妹，今天登高节，我带你爬山呀。”
“府邸已经很高了。”
星徹析略显无语，他摸了摸鼻子道“这不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