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堂司来了个小太监——四季桂
时间:2022-05-15 06:55:54

男子发怔只是呼吸之间的事,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郭宝宝已经没入茫茫夜色,不见了。
唉!怎的叫她跑了?
男人气得手握官刀,兀自在夜色中懊恼。
郭宝宝终于摆脱了宫里的侍卫,但实在是找不着方向,在这宫里胡闯乱撞,几次差点和巡逻的侍卫撞上。
又是一次躲避,她直接钻进一扇大门。
一进这扇门,四周瞬间安静了。
空旷,沉静,连呼吸仿佛都带着回声。
这是什么地方?
刚才进来的急,也没来得及看门上的牌匾。
算了,先躲会儿再说。
郭宝宝往前走了几步,前方有光。她寻着光走过去,发现一个房间,她探头进去,看到一张床榻。
是间寝殿。
房里没人,她便走进去四处看。
说实话,虽然知道是皇宫,这座大殿看起来还不是一般人能住进来的,但是,并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从家具到装饰都让人感觉沉闷的厉害。
不过……
她随手拿起圆桌上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玩意儿,拖在手里看。
这是个紫金色沉甸甸的,做的像只猛禽的小物件儿。
“虽然看着挺普通的,但这可是古董啊。要是能带着回现代我就发了。”
正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来人了?
郭宝宝四下环视,并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处,只有那张床榻下面,似乎空间挺大。
门外脚步越来越近,容不得她细想,直接钻进了床下,连手上的那个小物件儿也忘了放回去。
她屏住呼吸,从缝隙中观察外面的动静。很快,两个人走了进来。
郭宝宝借着跟随而来的光仔细一看,头前走的那人,竟穿着金黄色的靴子。
是皇帝!?
她一把捂住了嘴。
这是皇帝的寝宫?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第3章
 
郭宝宝夜闯乾清宫,躲在龙床下,屏息窃听外面的动静。
“陛下近日为国事操劳,臣妾亲手熬了补汤给您。”
诶?是个女的?妃子吧。
她趴在地上看着外面两个人的脚忽明忽暗的在眼前晃悠,很快就到了榻前,跟着便是勺碗磕碰的声音。
“爱妃费心了。”
皇帝的声音沉闷中带些沙哑,应该怎么也得四十岁以上了。
“伺候陛下是臣妾分内之事,来陛下,让臣妾喂您服下吧。”
妃子的声音娇滴滴的,虽听不出年纪,但光是这声儿就够叫人销魂了。
郭宝宝屏住呼吸,眼珠在黑暗中滴溜溜乱转。
又是补品,又是撒娇,这不会一会儿要那个啥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如她所担心的,皇帝吃了一顿补品,然后……
“爱妃,你身上好香啊。”
“陛下……”
妃子的话拐着弯儿的飘了出来,跟着这动静可就开始不对了。
“咯吱,咯吱,咯咯吱……”
这龙床质量太差了吧。
“陛下***”
“爱妃***”
郭宝宝感觉耳朵快疯了。
我在干嘛?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怎么能听这种东西?
她真想立刻从这房里消失,但这是不可能的。
只要她这时候一出去,那铁定给她扣一帽子:刺王杀驾。
死罪都是轻的。
但是,不出去,她感觉这个床快塌了,每一下,那床板都能压到她的屁股。
正当她出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时候,忽然上边儿的动作停了。
“陛下,还是不成吗?”
郭宝宝:???
不成?
什么情况。
就听皇帝一声叹息,“唉,罢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陛下是天子,哪有老的时候。定是近日国事繁重,让陛下操劳了。以后臣妾给陛下多准备点补汤,保管陛下服用后,龙精虎猛。”
“爱妃有心了……”皇帝说话的时候吁吁带喘,显然刚才的运动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超负荷了。“今日就先歇了吧。”
“嗯,臣妾伺候陛下……”
“楼上”渐渐安静,郭宝宝侧耳倾听,直到听见两个人均匀的呼吸。
看来是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床下钻出来,四下窥探一番,见没有人这才站起身来。
回头看床上的两个人,皇帝四十上下的样子,头发乌黑,夹杂几根白发,留着三缕胡须,看着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长相端正的帅哥。他旁边的妃子五官精致,虽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但皮肤还是很白净,幽暗中微微泛着红晕,气色很好。
两相对比,郭宝宝瘪瘪嘴,说什么男人四十一枝花,那最多就是表面光鲜,内在早已凋敝,反不及女子。
啧啧啧,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偏偏老公不行了。就算是皇帝也逃不过生理上的制约,半路坠马。
郭宝宝捂嘴偷笑一番,然后偷摸从寝殿溜了出去。
此时门口一个当值的宦官正在打盹儿,完全没察觉从里边出来人。
郭宝宝看见他先是一惊,随后发现他闭着眼睛,这才长出一口气,跟着垫脚跑去大殿门前。
她刚把殿门打开一道缝,就看见门外呼啦啦列开一队禁卫军,她心里一紧,急忙又把门关了。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这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今晚所有人都要提起十二分警惕,一旦发现刺客,立刻拿下!”
“是!”
刺客?
说的是我吗?
殿外有重兵把守,郭宝宝只好返回殿内。
大殿里很安静,只有皇帝睡觉那屋的门外守着个打盹儿的宦官。她垫脚走到殿门对面。这里摆着张书案,书案后是龙椅,龙椅背后有块山形的金漆屏风。
郭宝宝左右看了一圈,也就这屏风后头,还能藏一藏。
“吱呀。”大门开了,一道光投射进来,郭宝宝滋溜钻进了屏风后头。
空荡的大殿里,传来轻微“哒哒”的脚步声……
“你这不要命的小子!这节骨眼儿上睡觉?”
一个年长些的宦官进来,一掌拍在打盹儿的小宦肩上,压低了声音的骂。
小宦激灵醒了,赶忙从地上起来,顺势跪在老太监面前。“公公饶命,小的实在太累了,一不小心就……”
“累?你知不知道宫里出现刺客了?!万一让刺客闯进来伤了陛下,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刺客?!”小宦惊得脸色发白。
“嗯,宫里出现身份不明之人,整个府军前卫正在宫里查人呢。”
“公公,刺客是什么人啊?”
“咱家哪儿知道?你好好守着便是了。”老太监说罢,隔着门,朝暖阁内望了眼,慨然道:“今儿晚上可不太平啊。”
别看这俩人说话声儿极低,但郭宝宝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屏住呼吸在屏风后,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淌落。
太紧张了。
紧张持续了不知多久,大殿恢复了沉静,那一老一少两个宦官也不再说话,但呼吸倒是逐渐趋于缓慢,显然,两个人都耐不住瞌睡,闭上了眼睛。
郭宝宝探出头,心说这可怎么跑?
她忽然想起她那便宜师父给她的那套宦官行头。
诶!我不如先换上,明天再找机会假扮公公,从这儿混出去。
决定之后,她把那套行头拿出来,偷摸换上,把那块小木牌揣进怀里,然后,就躺在屏风后等,等着天亮。
时间就这么分秒而过,起先郭宝宝还因为紧张害怕而保持清醒,但是到了后来,眼皮就越来越沉,偏偏周围还那么安静,让人想不睡着都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声音,这声音很近,近到好像就在她旁边一样……
“大胆刺客!……”
迷迷糊糊的听到“刺客”二字,郭宝宝猛然清醒了。
睁开眼,是温和的白光,不刺眼,但显然已是天亮了。
呃,我怎么睡着了?
看看周围这狭窄的空间,她长出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竟敢偷走朕的麒麟镇纸,那可是朕心爱之物。”
皇帝盛怒之声隔着屏风传来,郭宝宝意示到,皇帝就坐在屏风前的龙椅上,与她如此接近。
她额头顿时渗出一层冷汗。
 
第4章
 
麒麟镇纸?
什么玩意儿?
她摸了摸身上,发现胸前有个坚硬之物,掏出来一看,正是昨天晚上在那房里看到的小玩意儿。
麒麟镇纸……?
镇纸是镇纸,不过,这奇奇怪怪的雕像就是麒麟?
这古代皇帝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嘛,丢个这就大呼小叫的。
“啪!”皇帝怒拍龙书案,郭宝宝吓得一哆嗦,手中镇纸险险掉了。“去把魏锦余给朕叫来。”
“是,陛下。”这是昨晚那老太监的声音。
不大的功夫,随着脚步声渐近,一人走进殿内,插手施礼,“臣参见陛下。”
诶?
这声音,郭宝宝不觉挺起腰背。
这不是昨天那臭流氓吗?
原来他叫魏锦余。
看来还是宫里侍卫的头头。
她好奇之下侧了侧身,就着屏风折叠处的缝隙向外窥视。
殿内此时已是一片敞亮,越过龙椅和书案,她看到殿前站立之人。
此人黑冠红袍黑金靴,身高肩阔,体魄健硕。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孔,刀眉凤目,鼻梁高挺。往那儿一杵,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郭宝宝眯着眼睛看他袍子上的刺绣图案。
龙首鱼身。
哟,飞鱼服啊。
可以确定是个武将,再看他腰间有佩刀,可以断定这人是带刀侍卫。
长得倒是够气派,就是……
她窥视着魏锦余覆盖了半张脸的络腮胡子,满眼嫌弃,还是老流氓,我真是吃亏吃大了。
皇帝正是盛怒之时 ,语气不善,“贼人昨夜潜入东暖阁行窃,不仅偷走朕之心爱之物,麒麟镇纸,还夜宿龙床底。你身为府军前卫佥事,竟然毫无觉察?”
郭宝宝纳闷儿,他怎么知道我在他床底下来着?
魏锦余当即跪地,“陛下恕罪,臣昨夜带人坚守乾清宫,确实不见任何可疑人进出。”顿了顿,“陛下如何知晓贼人曾混入东暖阁?”
皇帝对身边的太监示意,太监便将一物递给他。
郭宝宝扒着屏风仔细看,发现是个磨得细长的铁丝。
这东西是那时代小偷专用的□□,郭宝宝穿来的时候,布腰带里就别着这东西,她虽然不会用,但是她师父提起过,也用过。
她一捂腰,原来是这东西掉床底下了。
魏锦余是世袭官职,从出生开始走的是阳光大道,哪里认得这等玩意儿。
他端详着这根铁丝,一脸茫然。
“此物是今早上朝以前,宫人在朕床底下发现的。张公公说,这是下三流之物。”皇帝说着 示意身边的老太监,“张保,你今早上是怎么说的?”
张保猫了猫腰,转而对魏锦余道:“魏佥事出身名门,自是不晓得此物。此物乃是鼠窃狗偷之辈用来吃恰子的物件儿。”
“吃恰子?”魏锦余不解。
张保笑道:“那是黑话,意思就是溜门撬锁。老奴未进宫前,听说过,故而知晓。”
“原来如此。”魏锦余立即向上叩拜,“臣无能,竟未及时发现贼人,置陛下于险境,臣罪该万死。”
皇帝运了口气,“罢了,贼人狡猾,防不胜防。朕且不治你之罪,不过,皇家威仪,不容冒犯。十日之内,你必须擒住此贼,将功赎罪。”
“臣遵旨。”
魏锦余退下去了,郭宝宝窝在屏风后兀自琢磨:这皇帝明知道我没有行刺之心,还这么紧张的要抓住我,难道真是为了这小小镇纸?
她瘪瘪嘴,什么皇家威仪,什么麒麟镇纸,那都是幌子,皇帝之所以生气,恐怕是因为我听见他半路坠马了吧?
唉,这样更糟,普通男人都不想让人知道他不行,更何况是皇帝。我知道了他这么个惊天大瓜,他为了保守秘密,还不得杀人灭口啊。
魏锦余离开后,便带人到宫中各处去搜人去了。之后,皇帝去了永和宫和玉贵妃用膳,负责宫殿洒扫的宫人入内清扫。
郭宝宝知道在这儿也藏不了多久,便趁宫人进出忙碌的时候,混入其中,假扮洒扫的宫人,蒙混出了宫殿。
亏得她的身形并不出众,宫里多得是宫人像她这般瘦小,所以,她握着扫帚扫地,愣是没人多看她一眼。
直到磨蹭出乾清宫宫墙外,郭宝宝找了个暗处,把扫帚一丢。回头望去,哼,我真是太机智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来了。
正准备离开,迎面魏锦余又带人折了回来。她赶忙绕开,从另一条小径上走了。
魏锦余离开乾清宫不久,便开始怀疑,那贼人是不是根本就没离开过乾清宫。如果在别的地方,怎么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呢。于是,他这才匆匆折回乾清宫。
站在宫墙外,他看着墙内忙碌洒扫的宫人宫女,他眯了眯眼睛,即便方才贼人还在,恐怕这时也已经晚了。
他手下心腹唐振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头儿,看什么呢?”
魏锦余手捋胡须,“可惜昨晚未能看清刺客样貌。”
唐振皱着眉头道:“头儿,若是照陛下所言,那人昨夜潜入龙床下却不曾动手,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小贼,入宫行窃罢了。”
“小贼如何进得了这紫禁城?能进来的,就非等闲之辈。即便他目的不在陛下,也定然别有所图。”
“图什么?麒麟镇纸吗?”唐振抠了抠他钢丝一样的浓密黑发,“那东西我好像见过,不过就是个普通玩意儿。陛下怎得为它动怒呢?”
魏锦余心说,我怎么知道。
“不管怎样,陛下已下旨,限期十日交人,得尽快把人找着。”
唐振咧嘴,“找什么呀?要是那贼人就为了偷一镇纸,现已得手,说不定早就逃了。”
魏锦余沉目,“逃?这是后宫大内,岂能随便出入。我已在各城门布下天罗地网,他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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