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堂司来了个小太监——四季桂
时间:2022-05-15 06:55:54

就在郭宝宝收拾东西的时候,魏锦余也做了些安排后返回卫所。
可是回到卫所后,他发现今天营里这些个侍卫眼神怪怪的,好似在有意回避着自己。
魏锦余一头雾水,这些平日里可都是兄弟一般的人为什么要躲着他呢?而且,一个个的,都包的跟粽子似的,身上裹的那叫一个严实,恨不能连手都包起来。
他左右不断巡视,越看越奇怪。
在这异样的目光注视下,魏锦余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推门进去,刚要往里走,就看见唐振一个驴打滚儿翻身下地,箭步蹿到柜子后头,抓起件衣裳就往身上裹。
“头儿,你稍等,我先穿上衣服……”
魏锦余这气,穿个衣服还要藏着?
连他也如此,今日卫所的人都不太正常。
难道他们有事瞒着我?
他夺门而入,几步上去,一把将躲在柜子后头的唐振给揪了出来。
唐振刚好把里衣的腰带给系上,被揪出时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裂开大嘴,“嘿,头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这状态让魏锦余更加怀疑,难不成他衣服里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身为他的心腹,又是从小跟他到大,同吃同住的家将,他是绝不允许唐振有任何不检点的地方。见他心虚若此,便不由分说,伸手扯开了他的里衣。
当里衣被扯开时,唐振就跟个害羞的大姑娘,双臂往胸前一护,原本发黑的面庞上竟还泛起了一丝枣红。
魏锦余见他一副羞涩腼腆的样子,莫名一阵恶心,心说这人怎么了?好端端的跟哪儿染的毛病?
他粗略的在他身前观察一番,“你挡什么?把手放下!”
“啊?”唐振别别扭扭的,“不要吧。”
“什么不要?你到底藏了什么?”魏锦余颇有些不耐烦。
“没呀,我没藏什么。”唐振解释着,身体还不断向后躲避。
对于唐振,魏锦余太了解了,知道他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儿。而眼前他这副恶心人的姿态,也并不像是对他隐藏了什么公事上的秘密,反而,似乎,好像……,是不想自己看见他身体的样子。
俩大男人,平日天热乘凉,下河洗澡都不避忌,那一身长满毛发的猿猴身体有什么好遮掩的?
魏锦余完全看不明白,但他忽然想起了今日在乾清宫门前,傅筠山对他说的那番奇怪之词。他冥冥中感觉这事儿可能与傅筠山口中说的流言有关。
他上下打量唐振,试探道:“如此反常。你是也听到了宫中流言?”
唐振怔住,“头儿,你都知道啦?”
果然如此。
魏锦余面现怒色,心说究竟什么流言,让我手下人能避讳我至此?
“到底怎么回事?”
唐振咧嘴,这怎么说?
磕巴了一阵,“头儿,宫里现在都传,说你成天缠着郭宝宝,是因为你,你……你喜欢人家。”
“什么?!”
魏锦余闻言震怒,气得脸胀了个通红。
我说怎么宫里人看见我好像看见瘟疫,唯恐避之不及。就连从小跟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位也……
再看一眼唐振,他浑身像爬满了虫子一样的膈应。
别说自己没有断袖之癖,就是真有,也不可能看上只皮糙肉厚满身毛的猩猩啊。
 
第50章
 
得知宫中流言,魏锦余气得在屋里转圈儿。
“此等无稽之谈,居然也有人信?”他指着唐振的卷毛脑袋喝问,“旁人信也就罢了,你居然也信?我是否喜男色,你还不知道吗?”
突然被质问,唐振很委屈,瑟缩在柜子后头道:“头儿,以前,我是从来不觉得你有这嗜好。可,可是吧,自从这郭宝宝入宫,我,我可就吃不准了……”
“什么?!”
魏锦余气得都想上手揍他,唐振赶忙跳开,与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大着胆子道:“你看,当初头儿说飞贼是女的,又说郭宝宝身形与飞贼相同,所以怀疑人家。后来小的亲眼看见他是男的,你又改口说飞贼可能是男的,总之就是找各种借口,时刻盯着人家。甚至于现在要去菱州府查案,您还要把他带在身边。再说,就您这本事,实在也不像个能随随便便被人踢下水的,除非……你,你自愿。”
什么?
还我自愿……
魏锦余气得嘴角直抽抽。
“我去菱州为何带他,你不知道吗?”
唐振不接他的话,接着说,“还有啊,头儿你都二十五了,不娶妻,不纳妾,连女人都没碰过,想让人不怀疑你……都难。”
话音未落,魏锦余双眼几乎喷火。
唐振感觉不妙,抽冷跳到床铺,拿起外衣就往外跑。
“头儿,你让我说的,别打我……”
魏锦余闭上双眼紧紧攥拳,使劲儿将怒火压下去,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去让所有人,校场列队,我有话要说。”
唐振出去传令,魏锦余一拳砸在柜子上。
这个郭宝宝,谣言若不是他传出去的,那就见鬼了!
可是……
想到郭宝宝,他又不禁回想起之前几次与她周旋的情景。
她娇软的身躯落在自己怀里时,那种酥麻的感觉。她双手触碰到自己唇角面颊时带来的那种奇痒。还有她在自己耳畔喝出的气息……
就是那口气,让他燥热难耐,却还莫名留恋,以至于那天晚上他都没能睡好,整夜回味那……
不对,为何要用“回味”二字?
难道,我真的……
想到自己怕是有如此癖好,魏锦余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这大热的天,竟从里往外的凉。
不可能,我堂堂男子,顶天立地,不可能有如此有为人伦的嗜好。
功夫不大,校场上侍卫们整齐列队。
魏锦余整理了状态出来,面对一众略显尴尬的手下,他双手背后,十分严肃。
他目光坚定的扫过这里每个人,“最近宫中流言四起,对我恶意诋毁。我魏锦余从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不过,在场的诸位,乃是与我同甘共苦,共经风雨的兄弟。你们之中,有的甚至是从小与我从魏家一起出来的,别人不了解我魏锦余,你们还能不了解?”
众侍卫闻言皆显得有些惭愧,觉得因为这点谣言怀疑我们佥事是不太对。
一番话后,他扫视众人,在队伍前排之中看见一个样貌俊秀者,便对他招招手,示意其到他面前。
这人心头微微一颤,有些心虚,不知魏锦余叫他干什么。
军令如山,他没法子躲,迟疑的走到魏锦余面前,眼神带着些闪躲。
魏锦余打量面前这侍卫,这张脸在男人堆里算是英俊的,可他此刻,却毫无波澜。
他垂了眼睛回忆郭宝宝是如何令自己心神不安的,随后稍稍犹豫,重新抬起眼睛 ,一本正经的看着对方。
“你……吹我一口。”
“哈?”俊脸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茫然。
魏锦余重复了一遍,“你朝我吹一口气。”
侍卫们这次都听清了,谁也不知他们头儿要干什么,好端端吹气是要干嘛?
俊脸侍卫没的选择只得照做,呼的一口气吹过去,魏锦余闻到了这人午餐吃的是韭菜羊肉,差点儿没晕过去。
他屏住呼吸,保持着武将的姿态,默默走到一旁,换了好一阵气,这才回来,在他肩头拍了拍,“夏天吃韭菜羊肉,容易上火,少吃点儿。”
俊脸侍卫当下红了脸,知道这是说他口臭呢。
可是,谁让你叫我吹你来着?
这口仙气儿,别说那天的燥热心痒,简直差点儿没让魏锦余吐了。
不过,这也正证明了,他对男人没兴趣。那天之所以反常,一定有别的原因。
魏锦余沉重的心思终于松快了些,他挥手让俊脸侍卫归队,接着道:“我之所以怀疑郭宝宝是飞贼,自是有蛛丝马迹值得怀疑。至于这次带她出宫也有我的原因,但绝不是谣言中的那种。”
“我因世袭得来的这官职,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给魏家蒙羞,这才一直未得闲暇婚配,并无其他原因。”
“该解释的,我今日都解释过了,若是日后,在卫所里再听到此等流言,定然从重处罚。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军齐呼。
打消军中疑云,这是魏锦余在离开前必须做的。在他离开后,近身保护皇帝的任务将暂交给他父亲府军前卫指挥使魏承勋亲自负责。
有父亲在,魏锦余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唐振作为魏家心腹家臣,随魏锦余一道入宫当差,他的任务一来是保护魏家这棵独苗,二来也是负责替魏家长辈监督,监视他的。这次趁着谣言的事情,他多了个念头,那就是借故催婚,好在老爷老太太面前讨个赏。
魏府人丁单薄,除了魏锦余的父亲,就剩了魏锦余的奶奶,一家子鳏寡单身。
俩长辈没别的念头,就是一心想着给魏锦余找门亲事,延续香火,老人家也都想抱孙子重孙子了。可是魏锦余脑子里一根筋,似乎努力工作的同时,就不会兼顾其他。常常是家里人选好了人家让他看,他却推三阻四,一天天就耗在卫所,什么事也不理,可把俩老人愁的够呛。
魏承勋想教训教训吧,偏生老太太溺爱,就是不让。所以这个爹夹在中间很不好办。他是说不得,于是就命令唐振说,让他找机会时不时的提醒一下儿子的年龄,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属于大龄剩男级别,千万别再拖延了。
 
第51章
 
唐振哪敢说魏锦余,这可是他的正主,万一惹毛了,最后不好受的可是自己。但是那头又催的紧,唐振为此不少焦虑了,卷毛一把把的掉,都快秃了。
可巧,今儿遇上这等事,他眼前一亮,不能错过这绝佳的催婚机会。
他跟着魏锦余返回直房,收拾行囊之时,不时朝魏锦余瞥视。
魏锦余看似埋头收拾,实则余光早已发现。等收拾完了,把包袱往旁边一扔。“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再不说就不必说了。”
唐振哪能不说,那样非憋死不可。
“头儿,虽说卫所的众兄弟那一定是信任您的,可是,若是谣言仍止不住,难保哪日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可是给魏家蒙羞的。说不好,还会牵连老爷,老太太呢。”
魏锦余眉头微动,目光毅然,“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
“头儿,你这话我不敢苟同。不是有那么句词吗,叫众口铄金。”
魏锦余沉默,眼中现出些担忧,他从小就被灌输家族荣辱的观念,他绝不能允许自己是毁了魏家的人。
唐振窥视他,觉得有门儿便接着道:“头儿,其实您也不必担心。我有个法子可叫谣言不攻自破。”
魏锦余将信将疑的注视他,“什么法子?”
“只要头儿您尽快成亲,然后再生他十个八个孩子满地乱跑,那谁还敢说头儿的是非啊?”
魏锦余:……
原来又是来催婚的。
催婚是催婚,但他说的没错。
他原本对婚姻也就无感,从小到大,从没有觉得哪个姑娘特别打动自己,魂牵梦萦到非娶不可的地步。
既然这流言如此麻烦,魏锦余不想再拖下去,以免真的传到陛下耳中祸及家中,那就麻烦了。
他点点头,毫无感情的道:“老太太不是一直在张罗这些事吗?那等这次案子结了,就按着她老人家的意思办吧。”
他真的松口了?
唐振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大概他们头儿真的意识到年龄到了吧。
魏锦余不是觉得年龄大了,而是因为郭宝宝,他真怕自己再拖下去,会生出什么“怪病”来。因为前几次遇到她的时候,任何一点接触都会引起他胸口的憋闷,这对于常年混迹在男人堆里的他,实在太不正常了。
唐振听了他的话高兴坏了,午饭都没吃就赶在下午出发前,先回魏府领个功再说。
老太太如今已经七十五岁高龄,满头银发,但身姿雍容,坐在堂上大椅之间,看着面色红润还很有精神。
她听了这好消息高兴的合不拢嘴,赶紧招手叫来院子里腿脚利索的小厮,“去去去,给我把城里的媒婆全都请来。”
坐在老太太旁边的魏承勋一瞧,这……
“母亲,这是不是太过大张旗鼓了?”
魏承勋是孝子,在外边无论多么叱咤风云,回到家在母亲面前,连高声说话都不敢。
魏老太太嘴一撇,当时沉了眼皮。
魏承勋一瞧,得,又得挨训了。
“你娘我二十多岁生下你,不久就守了寡,没能为魏家开枝散叶,一直是娘的心事。你又偏偏是个不争气的,二十三岁才成婚,锦儿他娘又是个命苦的,生下锦儿就撒手人寰了。我为了让你续弦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皮子,可你就是不肯。二十多年过去,你也年过半百,现在后悔你也来不及了,就是续了弦也没用了。”
魏承勋一脸窘迫,瞥眼堂下站着的唐振,心说当着下人呢,您老说这干嘛?
老太太可不管,谁让她不顺心了,她就得说。“可盼着咱们锦儿长大成人,我是日盼夜盼,盼他成亲。可是你瞧瞧,你们父子俩没一个省心的。一个嘛是情种,非要至死不渝,一个嘛就性情冷淡,愣是二十多年没对哪个姑娘动过心思。好不容易等到他松了口,我可不得赶紧的张罗,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又反悔了,你哭都来不及。”
魏承勋在母亲面前也说不出个不是,只能应承着点头,“是是是,母亲说的甚是。那此事就有劳母亲费心张罗……”
说着话,他就想找借口走,因为这老太太话匣子打开就没个完。
他一看唐振,“对了,你是不是还有公事要说啊?”
唐振都习惯了,当时点头,“是啊,少爷奉旨去菱州府查案,可宫中尚不太平,陛下说了,让老爷您先亲自执掌府军前卫。”
魏承勋故作惊慌,赶忙站起,“你怎么不早说?”
假意怪罪一句,他转身向老太太躬身,“母亲,皇命在身,儿子就先入宫去了。”
老太太没唠叨完,多少有些扫兴,但儿子和家族的前程要紧,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锦儿的事,你不必操心,有我呢。”
“谢母亲。”魏承勋说完提着袍子跑了。
魏承勋来到宫里,想着与许久未见的儿子见见,因为时间紧迫,父子俩就在府军前卫前匆匆告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