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堂司来了个小太监——四季桂
时间:2022-05-15 06:55:54

郭宝宝?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
自从听说郭宝宝被人掳走的传言,魏锦余便到处打听,还派了唐振去菱州寻找线索,若不是自己被圣旨拘着,他真想亲自去查。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比自己早一步进宫了。
他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一瞬,他心情是放松的,也是高兴的,但转瞬,他便将这份重遇的喜悦生生压下,双眉当时立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又混进宫里了?
宫门前,二人相隔五十米,相互对视数息,郭宝宝两眼一瞪,拔腿就跑。
“这个阴魂不散的……”
魏锦余见状提袍就追,这次再抓住她,绝不再放走。
二人一前一后一个追一个跑,直追到混堂司门口,郭宝宝不见了。
魏锦余知道她定时躲进去了,便打算进去找,抬腿刚要上台阶,一人挡在了他面前。
“魏佥事匆匆忙忙的,这是有何急事啊?”傅筠山揣着双手,不紧不慢走近魏锦余。
魏锦余认真打量傅筠山神色,颇为诧异道:“难道,郭宝宝是厂公带入宫的?”
傅筠山点头,“那日她被高家人掳走,确是咱家把她救回来的。”
“他被人掳走?”
“是啊,说来话长。这小子若不是命大,恐怕早就没命了。就这也是昨儿个才刚从昏迷中苏醒,魏佥事还是不要追得这么急吧。”
昏迷……
魏锦余心被扯了一把,随后问,“那厂公可知她真实身份?”
“自是比魏佥事知道的早一点。”
魏锦余更加诧异,不禁左右环视,见周遭无人,这才问道:“厂公既然知道,为何还将他带入宫?”
“因为咱家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傅筠山淡淡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魏锦余,“你先看看这个吧。”
魏锦余满腹疑云的接过纸张,双手展开一看,不想竟是高江峰的供词。
“高江峰是被你抓回来的?”
傅筠山不以为然,“魏佥事办案,过于守章法了。像这等刁民,不用刑,他岂会招认?”
“那他人呢?”
“失血过多,死了。”傅筠山漠然道。
嫌犯就这么死了,魏锦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两眼盯着傅筠山发直,直到,傅筠山冲他一挑眉,示意他看口供,他这才放下心里诸多的困惑,专注的看口供。
看着这满纸的供词,魏锦余越发气愤。
“简直骇人听闻!难怪菱州官员听说吃的是高家的肉食,便个个色变……”
“诶?他没有招出背后包庇之人?”
“嗯,他就只招了这些。据他供认,菱州上下官员都知道高家庄在暗市的勾当,所以均有包庇之罪,只是,这背后最大的那个,他到死也没说。”
“至死不说,他是怕连累他的兄长还是怕连累背后这个人……?”
“不管他忌惮什么,背后这个人不可小觑。”
魏锦余看着这份口供原本应该高兴,可是,他却更加犯愁。
“高江峰死了,如今就算有口供也难以使人信服。况且,高家与菱州官员,以及京城官员,皆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若冒然拿着这份口供去调查高江川和顾廉,恐怕不行。”
傅筠山道:“所以,咱家才把郭宝宝带回来。”
魏锦余不解,“他能做什么?”
“陛下近日来,一直以龙体抱恙为由拒见外臣,就连咱家也难以见上一面。魏佥事难道不曾怀疑?”
“岂能不疑?那个隐藏在高家背后的人物,很可能就在宫里,还很可能就在陛下身边。”顿了顿,“可是,这些与郭宝宝有何关系?”
傅筠山浅笑,“你我现在皆不能面见陛下,只有郭宝宝可以。这几日,郭宝宝要为陛下沐浴之事准备,随时等候传召前去御池伺候。到那时,她便有机会见到陛下,说出此事。”
魏锦余恍然,若是陛下当真被人左右,那么郭宝宝似乎真的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他朝混堂司内望去,见门后有人影晃动,知道那是郭宝宝,不觉舒了口气。
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
他点点头,对傅筠山抱拳,“既然厂公已有安排,那魏某就静候陛下的旨意啦。”
魏锦余说罢离开,郭宝宝等他脚步声走远,才从门后出来,藏到傅筠山身后,斜探出半截身子冲着魏锦余的后背扮鬼脸。
“略略略……”
傅筠山转头瞥视,郭宝宝赶紧闭嘴,规规矩矩的躬了身,“厂公。”
傅筠山转身揣了双手垂眼注视她,就这么看着,愣是半晌没说话。
郭宝宝一直猫着腰等他开口吩咐,但半天没等到,她也不敢抬头,就偷眼窥视。这一瞧,她发现,今天傅筠山的眼神好像和平时不一样,说不出的别扭。
“厂公,您……”
“你不会是瞧上魏锦余了吧?”傅筠山忽然开口,打断了她,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哈?”郭宝宝先是一愣,旋即急了,“怎么可能!厂公,您,您可别拿小的寻开心啊。”
“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那条死鱼,迂腐,白痴,一根筋,还胡子拉碴的。他连厂公您的头发丝儿都不如,小的怎么能看上他呢?”
闻言,傅筠山双手搭在一起往身前一放,“呵,外边那么多大家闺秀,都等着盼着与他合合八字呢,你一个小小毛贼倒还挑上他了?再说,说魏锦余呢,你扯上咱家做什么?”
 
第101章
 
郭宝宝想了想,“小的这不是忍不住对比一下嘛,这常言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魏锦余和厂公相比,那就得扔。您瞧您办案多雷厉风行,几刀下去,定让刁民不敢不招,再看那个魏锦余,磨磨唧唧,唧唧歪歪,查这个查那个,抓个人要证据,问个案要证据,横竖就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说话间,她偷眼窥视。别说,自己这拍马屁的功夫简直让自己都佩服。就傅筠山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听着这两句吹捧,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傅筠山翻了个白眼,“办案归办案,现在说得是男女之事,咱家去势之身,如何与男人相比?”
“厂公您这可错了。在女人眼里,是不是男人看得不是外在而是内在。若是内心强大,包容保护自己的女人,能给女人安稳无忧的一生,那便是男人。与去不去势的毫无关系。那东西其实也就那些莫名自大的男人才真的在乎吧。”
生平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听了这么番惊世骇俗的大道理,傅筠山愣是给震撼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见傅筠山面无表情的不说话,郭宝宝不敢再说,试探道:“厂公,小的,说错什么了吗?”
傅筠山换了口气,在她周身扫过,嘴角往下一垂,“这些溜须拍马的话少对咱家说,把你的心思还是放在陛下身上吧,好好准备沐浴之事,这次,你必须要讨得陛下欢心。”
郭宝宝眼珠转动,“厂公,方才小的听见您和魏锦余说的话了,您是要小的把高江峰的供词呈给陛下吗?”
傅筠山摇头,“高江峰是被秘密收押用刑,才供认了实情,但是,死无对证,只怕有人会借机反咬咱家一口。”
“那怎么办?”
“咱家是要你用自己的话把这件事说给陛下听。”
“啊?那空口白牙,小的就只能好像说书般的说,那陛下能信吗?”
“你不是一向自视口才了得吗?那这时候就是你表现的机会,你可不要让咱家失望啊。”
“啊?”郭宝宝心虚,这也太难了吧。
说完正事,傅筠山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郭宝宝灵巧中又带狡黠的眼睛上。片刻后直了直身子,“你在咱家府上也算住了两日,觉得咱家府邸如何啊?”
嗯?
郭宝宝被问得一头雾水,问我府邸如何?大太监想重新装修了吗?
“呃,厂公的府邸那自然是集舒适与雅致于一体的啦,每样家具,每个摆饰高贵而不奢靡,设计都是恰到好处,每个细节都彰显了厂公您的高雅品味和尊贵的地位。小人以为,厂公的府邸没有任何不足……”
拍了一通马屁,郭宝宝发现傅筠山好像不高兴,嘴角都垂了。
看来大太监不想听这个。
她立刻转了话头,“不过呢,再好的宅子住的久了,难免视觉疲劳,若是厂公真想改变点儿什么,那就……要不……,添几棵树吧。小的看那院子里实在冷清,种些花花草草,栽几棵树,到时候满院子新绿,厂公看着也会心旷神怡。而且,多看绿,对眼睛好。”
傅筠山微微皱了眉,略带不满的口吻道:“你倒是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还懂得多呢。”
“呵呵,谢厂公夸奖。”
郭宝宝闷着头,心说看来终是没说对呀。
换了口气,傅筠山道:“咱家是问你,咱家的府邸大吗?”
郭宝宝愣了愣,“厂公,您就问这个呀,那当然大了。要不是有白公公领着,小的说不定能在里边丢了。”
说着,她感觉不对,“厂公,您该不会是想要扩建吧?”
傅筠山摇头,“咱家也觉得太大了,大了就显得空落落的。”
空……?
郭宝宝没能理解,傅筠山已经揣着手默默走了。
郭宝宝一脑袋问号,今儿这大太监抽什么疯啊?
虽然没明白,但她知道傅筠山肯定实在暗示些什么。
“这太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那么大的宅子一个人住能不空吗?谁叫你买那么大的呢,你以为你和别的官员老爷一样呢,三妻四妾一大家……”
说到这儿,郭宝宝怔住了,“哎呀,他该不会是……”
郭宝宝满腹心事的回到自己衙门,赵喜和竹苓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上来询问,“掌印,您这是怎么啦?是贵妃娘娘吩咐了什么吗?”
郭宝宝摇头,“贵妃娘娘倒没什么,只是吩咐咱家准备陛下沐浴之事而已。”
“那您为何愁眉不展?”竹苓问。
郭宝宝本不想说,但左右瞧瞧这俩小子。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我不如和他们商量商量吧。
“你们俩跟咱家来。”
郭宝宝领二人回了内衙房间,关起门来,与这二人神秘兮兮的道:“方才咱家遇上厂公了,他好端端跟咱家说,他觉得他们家宅子太大,感觉太空。你们说,厂公这是什么意思?”
赵喜闻言闷头仔细思考。
竹苓想了想,“厂公这是想给家里添置些物件儿了吧?”
郭宝宝摇头,“咱家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厂公却用了‘空落落’这个词。”
“空落落?”赵喜和竹苓面面相觑。
这词儿,显然带着几分萧条和寂寞之意。
赵喜歪着头,“厂公这意思,该不会是有意想找个对食照顾起居了吧?”
“你也这么想啊?咱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平日里见他也没有留意过什么宫女啊,怎么突然就生出这种花花心思了呢?”
俩人闻言失笑,心说敢这么说厂公的,整个皇宫怕是也就只有我们家这位了。
竹苓笑道:“这还不是人之常情嘛,但凡做到像厂公这份儿上的内官,哪个家里还没几个对食的?都是血肉之躯,再怎么冷漠身边也少不得有人说说话。尤其到了冬天,被窝里那个冷啊,不想有个热乎身子抱着取暖才怪呢。尤其咱们这样的,最是怕冷了……”
说了一半,竹苓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郭宝宝,“对了,掌印您到是不同,好像一点儿都不怕冷,反而不怎么耐热啊。”
 
第102章
 
“呃……”被竹苓发现了自己生理上的不同,郭宝宝心里一紧,“呵,人的体质不同嘛,再说咱家这不是才净身嘛,说不定日后就怕了。”
竹苓也没太在意,点了点头。
郭宝宝赶忙转移话题,“照你这么一说,厂公八成还真是这个意思。那厂公这么暗示了,那咱家是不是也该主动张罗张罗,替他寻个体己之人呢?”
赵喜道:“这个自然,有厂公在掌印身后做靠山,有时比在主子面前受宠还有用呢。只是,也没听说厂公钟意什么人,该怎么找呢?”
“这还用找吗?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着厂公呢。小的就知道一个。”
听竹苓的话,郭宝宝眼睛亮了,“哦?谁呀?”
“就尚衣局的司衣,明月姑娘,听说早就对厂公有意了。”
“是吗?那她长得好看吗?有画像吗?让咱家看看。”
“掌印您要的话,小的这就给您找人画去。”竹苓道。
“好啊,你去吧。回头也让厂公瞧瞧,他要愿意,那不就一拍即合,大家欢喜吗?”
“诶,那小的去了。”竹苓欢天喜地的跑了。
赵喜道:“掌印,那还有别的吩咐吗?”
郭宝宝想了想,“趁现在天还早,你去着手准备制作蚕丝膏吧。”
“是。”
*
要做蚕丝膏,羊奶是必备之物,赵喜带着几个人准备去尚膳监,还没出门,远远就看着沈佑来了,身后还带了好多人,两两扛着奶缸。
沈佑亲自带人来送羊奶?
赵喜赶紧回去找郭宝宝。
郭宝宝听说沈佑亲自来给她送羊奶,不禁满腹狐疑。
这老狐狸,脑袋好了,就忘了和我有仇了?
这怎么可能,我看这次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不管怎么怀疑,面儿上的东西还得做足,她整理一下衣冠,然后出去迎接。
来到衙门门前,二人见面皆是满脸堆笑,但多少都有点皮笑肉不笑的。
“哎呀,郭公公远赴菱州为陛下查案,一路上辛苦了吧?”
“为陛下办事岂敢说辛苦?到是沈掌印亲自来送羊奶,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呢?”
“咱家知道后宫主子们可都盼着郭公公这拿手的东西呢,咱家哪能怠慢呢。今儿早晨一听说郭公公回来,咱家就叫人立即多备了羊奶,然后赶紧给送过来,可不能耽误了后宫主子们的享受啊。”沈佑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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