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堂司来了个小太监——四季桂
时间:2022-05-15 06:55:54

郭宝宝点点头,也没啥客套,“那就多谢沈掌印了。”
说罢,她吩咐赵喜把羊奶抬进衙门。
羊奶是收了,可沈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郭宝宝讪讪的道:“要不,沈掌印进来喝杯茶?”
“好啊。”
郭宝宝本就客气一句,没想到这家伙脸还真大,就答应了。
郭宝宝忽然意识到,这家伙不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是有什么事儿想拜托我了?
不过知道他这层目的,郭宝宝反而放心了,至少,蹊跷不在羊奶里,倒是可以省心很多。
请沈佑进了衙门,二人落座后,沈佑并没有直说来意,只挂着官方笑容,就那么坐着,场面略显尴尬。
郭宝宝看着他菊花一样的笑脸,心里暗自恶心。这老东西真够不要脸的,都明着撕破脸了,还能这么笑?
哼,以为你给我送点儿羊奶,我就不记得你是什么样的恶心人了?
她眼珠转动,“呃,沈掌印头上的伤还好吧?”
二人间的气氛被郭宝宝成功渲染的更加尴尬。
沈佑嘴角抽搐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已无大碍……”
好了?哼,找机会再让你开一次瓢。
“说起来,都是我之过。多亏沈掌印是大度之人才不与我计较。呃,不知沈掌印何时来混堂司?届时,我一定安排妥当。”
还来?沈佑摆手,“不必了,不必了。咱家这个头伤还未愈,不能沾水,这些日子就不劳郭公公操心了。”
郭宝宝正要再说,沈佑有点坐不住了。本来。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现在非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给了谁也不自在。再加上郭宝宝故意提起让他恨的牙痒痒的事儿,沈佑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恨不能马上离开这里。
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他暗暗咬了后槽牙,吞下这口怨气,赶在郭宝宝开口前问道:“呃……,听闻郭公公这次出宫,不仅辛苦,还凶险重重,连遇刺客,有这事儿吗?”
哦,原来是来打听这个的。
可这和他一个内官有什么关系,难道,高家幕后的人就是他?
郭宝宝稍事犹豫道:“嗯,的确是。”
“哎呀,那这案子可就不是简单的盗宝了呀。”
郭宝宝故作高深,“嗯,的确是错综复杂的很呢。”
“哦?如何错综复杂?”沈佑借机追问。
郭宝宝眼珠微动,随即勾了勾手,让沈佑靠近,随后压声道:“我们查到,这案子不仅牵涉皇庄管事,还有朝廷官员,甚至……”
郭宝宝拖了长音,沈佑焦急的往前探身,“甚至什么?”
“甚至最大的幕后黑手就在宫里,而且,我们已经拿到了很重要的线索,线索直指……”
沈佑登时瞪大了双眼,“谁?!”
郭宝宝盯着他沉默半晌,直到沈佑额头微微渗了汗珠,她忽然一笑,打破了此间凝重的气氛。
她撤回身子,整了整袍子,“事关重大,这线索只能等面见陛下时才能说。沈掌印就不要再打听了吧。”
沈佑也不是傻子,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小子耍了,气得额头青筋突突乱跳。
知道对方在耍自己,还有什么可装的,沈佑脸一沉,起身道:“既然如此,你好好准备陛下沐浴之事吧,咱家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
郭宝宝也没送,就看着他的后背瘪瘪嘴。
跟我这儿打听消息,当我脑子白长的?
不过呢,他能放下脸来找我,这事儿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她暗自决定得找机会去尚膳监看看,这个沈佑就算不是那幕后之人,也和幕后黑手有关系。
……
 
第103章
 
回到尚膳监,沈佑气得好一阵没缓过来,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运气,胸脯起起伏伏跟要变异似的。
“这个郭宝宝,当真以为咱家忘了以前的事?竟敢戏耍咱家……”
旁边何庆言道:“掌印不必生气,等这案子过去了,咱们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沈佑稍稍将火气压下,“ 你今晚就去告诉高江川,让他提防着点儿,他们确实查到了诸多线索。让他趁晚上,把手头的东西都处理干净。”
“是。”
“还有,后院柴房里的东西也不能留了,晚上都清理了。”
“是。”
……
*
是夜,尚膳监外一个黑影晃动。
郭宝宝穿着一身夜行衣,在尚膳监外转了一圈,随后愁准了位置翻身上房,在房顶之间翻飞几回,最终落在了沈佑的房顶。
她俯身掀开房顶瓦片,向内窥探。有月光的映衬,屋内景象清晰可见,郭宝宝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沈佑。
诶?这家伙在睡觉?
她抬头朝这衙门院内环视,安静的很,并无任何可疑的异动。
如此安静,难道是我想多了?
正这时,不远处膳房的方向有不明物体在动。虽是很小的的的动作,但还是被眼尖的郭宝宝发现了。她定睛一瞧,现在趴在膳房屋顶上的竟然是魏锦余。
金鱼?他怎么在这儿?
这时,对面的人也发现了她。
月光下,二人对视半晌,魏锦余冲她招手示意,叫她过去。
郭宝宝又朝房里睡得跟猪一样的沈佑看了眼。
得了,反正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过去看看那臭鱼在干嘛?
很快,她跳出尚膳监,来到魏锦余所在屋顶。
“你在……”
郭宝宝正要问,却被魏锦余示意安静,然后让她向下看。
郭宝宝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脚下,一个瓦洞的缺口内竟闪烁出耀眼的火光。
她蹲下身子朝里看,发现里边几顶炉灶都烧得正旺,噼里叭啦的声音很大,不知烧着什么。
她刚要开口问,视线内又出现了何庆言,他挥手指挥了几个小宦,不停搬运东西往炉灶里扔。
他们在烧什么?
郭宝宝又朝洞口探头,终于看清了他们烧的东西,竟然是鸡鸭猪羊肉。
这些人,大半夜不睡觉为什么把好端端的肉往火里扔呢?
再仔细看,她惊奇的发现,那些被扔进火炉里的都是些发霉生蛆的肉。
呕……
郭宝宝差点儿吐了。
膳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屋内几个火炉同时烧旺,发出“轰轰”的声音,人声被混在其间,完全被淹没了。里边干活儿的人不时抹着头上脸上的汗。何庆言则在旁不停催促,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要烧的东西,就烧完了。
趁他们熄火打扫的功夫,郭宝宝和魏锦余悄然离开了这里。
二人跑至背光处,魏锦余恐她再跑了,便一把揪住她胳膊,“你怎么在这儿?”
“你放开我。”郭宝宝甩了几次没甩开,只能回道:“沈佑白天去我那儿打听消息,我怀疑他和高家案子有关,所以过来窥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说完,她打量魏锦余,“到是你,为什么来呀?”
魏锦余听她所说没有可疑,才松开她,“傍晚时,我见有人运尸去安乐堂,无意中发现那死者已死两日。”
“宫里死人还不正常吗?有什么奇怪的?”
“宫里的规矩,凡太监宫女死去,不可在宫中停留,当立即送往安乐堂,由安乐堂送出宫外处理,不得在宫内停留片刻,哪怕一日,都是有违宫规,何况是两日?”
郭宝宝蹙眉,“也就是说,有人藏匿尸体?”
“嗯。”
“可是,这你不是应该查尸体的出处吗?为什么来这儿?哦,和尚膳监有关?对了,是不是那老色胚毛病又犯了?”
郭宝宝眉飞色舞一脸八卦,外加粗俗的用词,惊得魏锦余半晌没换气。
老色胚……
他斜了眼道:“我问过了,尸体确实是尚膳监的人送过去的,但经我核查,死者却是惜薪司犯了宫规被处死的宫人。”
“按理说,死者该由惜薪司或是执法太监送来安乐堂,怎么也轮不到尚膳监来管。可见,尚膳监内定有人因某种缘故藏匿了尸体。”
郭宝宝寻思一番,愕然道:“我想到了,沈佑一定和高家的勾当有关,不然私藏那么多腐坏的食材干什么?还藏尸体。”
“嗯,高江峰的供词中所说,凡是肉,无论人畜,无论新鲜腐坏皆可腌制出售,只要多放油盐便难以被人察觉。他藏匿人尸和那些腐坏的肉,怕是为了送出宫给高家提供原料的。”
郭宝宝一阵战栗,那些买家要是知道他们吃的肉是这些东西,怕是吐也得吐个死去活来。不过……
“死人的肉是白捡来的,这是无本买卖,我倒是能理解。可是,高家不是管着皇庄吗?每天给宫里送禽畜食材的不就是他们吗?为什么偏要把那些新鲜的食材送宫里来,放臭了再用呢?
魏锦余道:“皇庄每日送食材入宫,皆由尚膳监提供数目,由司礼监记账,然后每年依账拨银给皇庄。他们送得越多,银子才能拿得越多。”
郭宝宝琢磨着他的话,“也就是说,皇庄管事为了多拿钱,故意勾结沈佑多送了食材入宫?”
“嗯。”
“可是,即便如此,吃剩的东西,趁新鲜拿出宫去卖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偏要等坏了呢?”
“宫里人多,各宫对膳食需求也不同,有所剩余乃是寻常之事。但是,曾经有尚膳监掌印私拿食材出宫获利的先例,所以后来,宫里规定,送入宫的食材,非腐坏不能送出宫去。”
“所以,他们就把新鲜的东西故意放坏了,然后再送出宫去,加工成熟食再行出售。”
郭宝宝不禁感慨,“呵,送入宫的时候,赚皇帝一笔,然后送出宫再赚百姓一笔,这一入一出的,他们赚了两份钱,可真够黑心的。”
“诶?那他们今天晚上烧了那些东西,就是为了毁尸灭迹呗。你刚才怎么不拦着?”
“我去时,他们已经处理了大半,东西所剩无几,即便当下拦住,也算不得证据,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你就是不打草,这蛇已经惊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儿……”
二人正说话,耳边传来异响,
 
第104章
 
深夜间,何庆言带着两个人疾步朝郭宝宝他们这边走来。
“你确定方才看见房顶上有人?”
“方才小的抬头时,就看见个黑影闪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另一小宦小跑着道:“说不定是猫呢。”
何庆言道:“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不管是人是猫,都得给他找出来。”
说完,几个人加快了脚步。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郭宝宝并没有半点紧张,因为身边有魏锦余,她还能怕几个太监?
她还在竖着耳朵听,但腰上忽然一热,跟着身子便被一股力量拖行,眨眼间,自己竟被拖进了两堵红墙之间。
为了避免麻烦,魏锦余第一时间选择暂避,将郭宝宝拦腰拉入旁边两堵墙之间。奈何这两墙之间的空间过窄,二人躲入其中,竟连一丝空隙也没能留下,两副身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郭宝宝被这突然的被动惊的不轻,张口要喊,魏锦余一把按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
郭宝宝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抬起惊恼的眼睛怒视。
魏锦余探头向外窥视,直盯着何庆言一行人走过去,他才稍稍放心。
郭宝宝听着外边儿的动静,虽不看,也知人已走远,于是挣扎的更厉害,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魏锦余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竟然压着个人,心脏忽的悬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的,面对这瘦小的家伙,竟比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还要让人紧张害怕。
郭宝宝一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连人带墙一起给推开,另一手则使劲儿巴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松开你的臭手!”
声音呜呜囔囔的,但魏锦余听见了。他这才好像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捂着人家嘴呢,忙松了一丝。郭宝宝气得咬牙,在被松开的一瞬,她反而一把攥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狠狠狠咬了下去。
“呃……!”魏锦余感觉到疼,想撤手,可身体不知怎的,是僵的,再加上空间本就狭小,他只能一动不动的忍着,直等郭宝宝发泄完,自己松了口。
“有本事你手再重点儿!快被你捂死了!”
“愣头青!”
咬完人,郭宝宝从魏锦余和墙的夹缝中磨蹭出来,鼓着腮帮子,骂骂咧咧的跑了。
“躲什么嘛?几个太监也躲?”
“当我是纸片人呢?随你夹来夹去的?”
“咬死你,哼!”……
魏锦余:“……”
他看着郭宝宝气鼓鼓的后背,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再看这手,手背上的牙印清晰可见,还隐隐有点疼。
他不禁抬起另一只手在这牙印上来回摩挲,回忆起刚才在夹缝中的情形,他竟莫名愉悦……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袭来,魏锦余恍然回神,发现自己此刻的怪异举动,慌乱的把手背到身后,攥紧了拳头。
我在干什么?!
* * *
自从魏承勋回到家就一直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心细的老太太早就发现了,一夜过后,她把儿子叫到跟前,并把下人都打发出去了,这才问道:“你自宫里回来,就愁眉不展,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儿啦?”
魏承勋微微躬身,“母亲放心,没什么事。”
“怎么会没事呢?你那事情都挂在脸上了。说吧,是不是在宫里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啊?”
魏承勋一怔,诧异的看向母亲。
老太太见他如此神色,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无奈的摇摇头,“是不是还与咱们家锦儿有关啊?”
魏承勋惊愕的看着母亲,“母亲,您……?”
“我一猜那流言蜚语就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我们锦儿怎么可能有那种违背天理伦常的癖好?”老太太义愤道。
“母亲是如何知道的?”
“那日我去太师府赴宴,听见有人议论。”想起那日的事,老太太气得直哆嗦,“你不知道,我那日听到这些,简直是如坐针毡啊。我是说什么也不相信我们锦儿竟如此荒唐,这一定是有人嫉妒,所以才故意诽谤造谣。你在宫里这些日子有没有查出是什么人造谣的?查出来绝不能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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