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神——迟来会逢霜
时间:2022-05-15 07:47:22

……无语,扯什么怀渊,老娘八万年前就和他一拍两散了。看司昼面上就直说。
当然,此时不宜惹毛这个男人,还要靠他的旧情保命呢。
成霜低眉顺眼:“嗯嗯。”
嗯嗯大法好。
 
回忆着每一个信息点,成霜的脑子飞速旋转。
她把箱子都拖进去,复归原位,藏好。按照原路返回了车库,再出现在四方百货大楼超市里的时候,天还亮着,成霜有一种回到阳间的感觉。
 
“我靠,成霜不会真搞得出来这个破坏吧。”虽然重黎的保卫措施很严密,但是赤水觉得还是不能低估成霜,她只是虎,又不是傻,而且还相当有行动力,也许还真让她搞成了。
赤水飘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开始发愁,我放过她,谁放过我啊,就会给老子出这种难题。
如果今天出事,那重黎肯定怀疑他这边检查放水,如果今天以后出事,重黎肯定也要怀疑他,怎么他一来就出事呢。
合着就左右都得被扣锅呗,赤水越想越觉得,真是不该放过成霜。可是把她揪出来,就让事情好办了吗,也好像并没有。而且怀渊喜欢的就这么一个,朋友妻,不好卖啊。
得,爷还是想个办法自救吧。
 
俗话说贼不走空,空着手出来的贼,那一定是踩好点了,就差一些作案工具。
晚上成霜又去了,再次从车库里出来的时候,她一边跑,一边咳嗽,烟太大,给呛着了。
刚刚跑出车库,还没等她喘一口气。在阴间没遇到的人,在阳间出现了。
重黎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谁家仓库被点了也不会脸色好看。成霜很理解他,但是谁理解她啊,她就一打工人,领导有命,莫敢不从,要怪就怪她行动能力太强了,说干就干,还一干就成。
想到这里,成霜居然有些想笑,笑意刚刚涌到唇边,让她给生生压了下去,奈何还是有一丝轻狂入了重黎的眼,刺中了重黎那颗修养许久的静定之心,玄天烈火的本质让他心中的怒火如岩浆流动,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看在怀渊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昆仑之上还有生长的忘忧草,你把你烧掉的补回来,我就放过你。”
重黎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恰好踩中成霜的逆鳞。
她现在的面色也难看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谁才是来逮纵火犯的。
“不用,我告诉你,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看谁的面子,你拿住我,就任你处置。”成霜怒道。
成霜的怒火,倒是给了重黎一个分散注意力的机会,不然他真的想把她,连同整个车库一起毁掉。
“这怎么和我记忆里的你有偏差呢。”他笑道。“我记得以前在昆仑丘的时候,大家都讨厌他,只有你喜欢他,这件事似乎昆仑尽知吧。”
成霜的血色有些上头,现在好像是重黎点了她的仓库一样,她掌心的云气开始气息紊乱地流转。怀渊这两个字仿佛是克她,只要提起,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现在知道错了?”重黎讽刺她。
成霜挤出一个笑容:“你记错了,我上昆仑的时候,你还被远山封印在冀州,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你怎么记得我呢?”
他提怀渊,那她就提远山,欺负谁有羞耻之心呢。
果不其然,重黎的笑容越发阴冷,就像现在受到成霜周身的磁场吸引而逐渐阴云密布的天空。
车库处于一条巷子的拐角,这里暂时没有人,但是仍旧可以看到外面的行人在匆匆奔走,以躲避即将到来的雨水。
“如果我说,这是怀渊自己告诉我的呢?”
成霜面上的血色尽失,她的指甲扣进掌心,狠狠地扎着自己。
冷静,他在激怒你,成霜在心里面来回念着这句话,但还是不免周身云气暴走。
“他还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我想一想,他说什么来着,说你很好,很爱笑……”
血液一下子冲上耳畔,她吼道:“我不想听。”握拳的小臂向外侧拧了一下,一道无形的气浪冲着重黎奔去,象征着主人的恼羞成怒。
对于成霜来说,今天怀渊的浓度属实是过高了,一个要说,两个也要说,还要不停的说,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很奇怪,自己可以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说起怀渊,但是若是有谁把他们再关联着提起来,她就会生气,若是熟人还好,她勉强把火压下去,但如果是本来就在她这里没有面子储存的人,只会让她视若仇敌。或许是因为每一次不怀好意的提醒,都是在揭开她的伤疤,揭开她年少愚蠢自以为是的过往,越提起曾经,越衬托她与怀渊不堪的如今。又或许只是因为爱意无法见光,所以只能以恼怒、厌恶、仇恨的形式表现出来。但成霜哪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因为没有意义,她与这个人早就不该有什么牵扯了。
重黎轻而易举地把那道气浪拨了回去。气浪撞在红砖墙上,砸破了几块砖,砖头摇摇欲坠。
恼怒会影响神力的发挥,因为神以不智为耻,怒,正是不智的象征之一。
重黎虽然是带着气来的,但是他早年间本就吃了性烈如火的亏,这些年他修习静定二字,已有大成,神力也突破了一个层次。他现下尚可以克制自己。而成霜显然是不能克制自己的。
同一个层级的神与神之间,真正的实力区分很小,动手只是为了泄气,很少有胜负的意义,而一旦动了泄气的念头,就先落了下乘。所以只有人才会打架,而神是不屑于动手的。
成霜显然是当久了人,情绪丰富。如今这落了下乘的,也是她。
她回头瞧了一眼那红砖墙,忽然也明白了这一点,重黎成功地激怒了她,奈何种种纷扰在她脑海中萦绕,她压不下去。
她发怒之前是不怕和重黎干架的,但是现在却有些胆怯了,明知打不过,就不能打,得逃。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作出了决定,反手加上一道气浪,将那些摇摇欲坠的红砖全推了出去,自己反身一跃,消失在砖墙之后。
重黎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逃,明明已经要和他死磕的架势了,不禁失笑道:“怀渊,她怎么和你说得哪哪都不一样。”
 
成霜将外套反穿,头发散下来,双手揣兜,低头行走在人群中,装作是众生中的一员。
人潮喧哗中,她感知到重黎也踏上了这条街,灼热的气息逼近她,让她暴露的脖颈感到烧灼。
面对重黎的恐惧让她只想快点逃走,因为别人伤身,他诛心。
就在她慌乱地想着要不要放弃掩饰,直接跑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从另一条巷子里伸出,将她拽了进来。
重黎四处环顾,刚刚明明还看到成霜是向这边跑的,但是拐过这个路口,人就不见了。他只好散出神识去感受周围的气息,仿佛在……前面,他疾步上前。
仅仅一墙之隔,重黎的驼色风衣从巷口掠过,窄墙的凹陷处,成霜背靠那人的胸膛,被箍着肩膀,捂着嘴,动弹不得。
成霜侧耳听取,那人胸腔里的心跳比远处人潮涌动的声音还大。
 
 
探姮娥
 
 
“你们还知道来找我?”司月怒吼。
臭情侣!
“……”
成霜安抚司月,不要这么激动嘛,这不是来了吗,我一办完我的就马不停蹄来帮你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有团队精神!
有个屁,还马不停蹄。看见了,你们刚刚是走来的,连车都不坐,一点也不着急,怀疑你们压马路!臭情侣!
一家咖啡厅里,司月和成霜坐在软座一侧,耳语道:“我平时一提他你就大呼小叫,这么一会子功夫又出双入对了,成霜你的对敌意志也太不坚定了。”
“什么什么你什么用词,还不是司昼安排他来的,公事公办,不代表我个人态度,你没看见我俩中间有壁吗,一层厚障壁。”成霜说着,视线从司月的帽檐旁爬过去,和对面那个男人相对。
他也在看她。
她微微压低的眉峰,在表达她的不友善,而他则将长眉稍稍抬高,一副好死不死以德报怨的样子。
他们没有说话,就在眉宇之间做无声的交锋。
成霜:“呵。”
远山:“有事?”
成霜:“哼。”
在司月的耳语中,成霜将视线收回来。
“你说我咋称呼他?陆吾?还是远山?领导会不会太生硬了,喊哥怎么样?”
很显然,司月并不能像成霜一样,敢于持续性地给人摆脸色,尤其是得知这人还是自己的上司。
“你随便,直接叫爹吧。”
“?他给我生活费和压岁钱吗,给我就叫。”
远山倾身向前,插言道:“这位女士,纠结无益,什么称呼有那么重要吗,你骂的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影响你当面骂我了吗?
“……”
小心眼,当他面骂远山废物陆吾混球的事情他居然不能似水无痕地忘记。
司月战术性喝水,水吞咽入喉,话题立刻翻篇。
“刚才说到哪来着?”
成霜心领神会,“说到你把兔毛点了,去找姮娥了。”
“对,是这个事儿,那我继续讲,姮娥这个女人给我气够呛!她……”
远山:“……”
刚才是在说这事儿吗?
一唱一和,司月越说越激动,情绪一度十分逼真。
 
当时司昼拿出了两样东西,一枚经过加工的烟花弹,一撮兔毛。
烟花弹是给成霜的,让她在危险的时候放出来。
一般的烟花都是上天炸开,她手上这枚则会在点燃之后,荡出横向的气浪。
成霜在面对重黎时,反手将它拍在红砖墙上,掠过破碎的砖瓦,那气浪震荡开来,朝着方圆百里的范围扩散,直到让另一个人感知到。
跟随着指引,一道细微的火线随着他的视线烧上她的后颈,他看到了她,比随之而来的危险更快一步。
成霜并不知道会有人来救她,司昼只说这是得手之后的信号,可没说会让他来。
这个司昼!她还没有考虑好摆出什么态度,这让冷战的她很尴尬。
尤其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就更显得她臭脸的样子是内分泌失调。
 
司月拿到的则是一撮细腻的兔毛,司昼说这是刚从玉兔身上剪下来的,还是新鲜的,都是瑶台的人,她一定知道怎么用它找到姮娥。
这就是司月的任务,找到姮娥,想办法说服姮娥回来。
真是任务做到自己老家,司月当时内心还有点子感动的,这两个任务的难度系数天差地别,果然司昼还是心疼我的。
成霜倒是无所谓,比起当说客这项工作,她更喜欢点火烧仓。一想到要和姮娥那个女的磨磨唧唧,烦都能先烦死。
 
大意了。
饶是司月很有当居委会妇女主任的潜质,也给她累得够呛。
姮娥找倒是找到了,但是属实是不太好劝。
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家兔咖,姮娥正在和一只兔子絮絮叨叨地说话,店主瞧她的眼神怪怪的。
……
司月也付了钱,进去搂了一只兔子,坐到这个幽怨的美女旁边。
姮娥只惊讶了几秒,随后红了眼睛,放开手心的花色小兔,拉着她,好一阵子搂,怜爱地摩挲着司月的头,说这些年来,她见不到小月亮有多难过,西王母有多想司月,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呢,真是可怜见儿的。
店主惊异地看到,这位楚楚动人的美女继续摩挲和倾诉,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人,动作还是那样。
司月早就习惯了姮娥这股腻歪劲儿,很配合地呜了几声,其中不乏有真情流露的部分,倒霉,是真的倒霉,呜。
不愧是瑶台出身,腻歪了一会儿就说到了正题,姮娥问是司昼让她来的吧。
“emmm你怎么知道?”
姮娥冷笑,也就是司昼能狠心把她的小兔带到危险的无间之地,想薅兔毛就薅兔毛,要知道,玉兔的兔毛只要过夜就不新鲜了,不会再起效。
司月开始话术,是司昼派了我来,但是你该明白授意是出自西王母,她这是不想明面来拿你,她的心你还不懂吗?
西王母的原则是,能内部解决就内部解决,少出去现眼。
姮娥说她当然明白,西王母是爱护她,但这是她深思熟虑(想了很久)做出来的决定。
深思熟虑个什么鬼东西,你就是恋爱脑,终于又复发了。
司月内心嘀咕,面上依旧是一副妇联老大姐的样子,循循善诱,规劝痴女。
不要靠近男人,尤其是渣男,会变得不幸。这个道理怎么还有人不知道!
司月义愤填膺地说,你咋还想着他啊,当年你是怎么上昆仑的你忘了嘛。
别人不清楚,这一亩三分地的事,她可门儿清。
在很久之前,那时候昆仑还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境,人是可以进出昆仑的,因为在昆仑和人间中有天道。无间之地无令不可入的条款还没有出,诸神也是可以前往人间的,西王母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姮娥的,她看中姮娥的资质,问她愿不愿意和她去瑶台。当时的姮娥和后羿刚刚成婚,蜜里调油,一百万个不乐意。西王母似乎早就看透了二人的未来,送给她两颗不死药,她说她有惜才之心,这不死药一颗可以让人青春长生,两颗可以让人登瑶台神境,到底怎么用这两颗不死药,姮娥可以自行决定。
初为人妻的姮娥当然倾向第一种选择,百年好合,携手永生,于是她将不死药束之高阁,想等到两人垂垂老矣的时候再一起吃下,焕发新生。
但是她没有等到这一天,就将两颗不死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褪去爱情的迷幻,婚姻显出它束缚的本色,英雄后羿变成普信男,而楚楚动人的小白花越发怨妇。不知道是不是婚姻困住了他们,他们越来越失去自己美好的一面,甚至显露出优势的短板,后羿越来越潦草和大男子主义,而姮娥则怨愤和局限。后羿嫌弃姮娥目光短浅,思维凝滞,而姮娥厌恶他匪气,霸道强势。他们困住彼此,而后离心离德。
这个时候的姮娥还没有起心动念,更改她对于不死药的使用方法,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是爱后羿的,所以她选择和后羿在鸡飞狗跳的婚姻中继续拧力,直到她发现这个故事里还有第三个人。
“你下来老长时间了,看不看新闻?分手后捅了前女友然后自杀,全家烧死就男的活着还要吸血,离婚五次都不判,杀妻找妈顶罪。你怎么还对男的抱有希望?我都怀疑是不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犯癫痫来着,甩鞭子的失败概率特别高。”
姮娥红着眼睛:“后羿他……不一样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