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川在心里继续补充自己的愿望:希望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开心幸福,贺萧,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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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晚饭后,舅妈帮着收拾完厨房,然后和舅舅一起离开。何青云担心贺萧打不到车,主动提出送他回家,何梦川也想跟着一起去,她抱着“惊喜”,说回来的时候给苑叔叔送过去。
车上,何青云边系安全带边回头看何梦川,“我们小公主真贴心。”
何梦川低着头逗弄小狗。她明白何青云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大人们的眼睛。
“我只是想给他们留点独处时间。”
贺萧却没明白兄妹俩的哑谜,“给谁留时间?”
何梦川手一顿,想说他迟钝,可看在“惊喜”的面子上话到嘴边又改口,“我妈和苑叔叔。”
贺萧恍然大悟,想起苑叔叔以后是照顾“惊喜”的主力军,他低头对惊喜说,“你以后要向你梦川姐姐学习,乖一点,不要给苑叔叔惹麻烦。“”
何梦川:“……”
何青云在前面开车,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贺萧今天的礼物送对了,”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语气感慨,“一举双得啊。”
何梦川“啧”一声,“哥,你今天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
何青云:“有吗?哦,可能单身久了人都有些变态吧。”
何梦川一噎,有些无语,“你是想谈恋爱想得……内分泌失调了?”
何青云气笑:“小屁孩懂什么,还内分泌失调?”
“是啊,你这个年纪荷尔蒙过剩……”
“行了行了闭嘴吧,姑娘家家的说的都是啥话?”何青云尴尬极了,专心开车不再搭理她。
何梦川脑子却突然活泛起来,猛地想起许久未见的林幽姐……
“贺萧,”她转向身边的少年,“林幽姐姐毕业了吧?”
“啊,毕业了。”
何梦川有些激动,“那她回商阳了吗?”
“还没有,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回来。”
何梦川不解,“她父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外地啊?”
贺萧抚摸“惊喜”的手一顿,与此同时前排开车的何青云抬眸看向后视镜,昏暗中只见贺萧抿了抿唇,轻声说,“她爸妈都过世了。”
何梦川愣住,眼圈倏忽泛红,“那林幽姐……还好吗?”
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意,贺萧转而安慰道,“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姐现在状态还不错,我妈天天给她打电话劝她回来呢。”
良久,何梦川说:“嗯,她爸爸妈妈也会保佑她的。”
……
送完贺萧,感觉外面夜风清凉,何青云降下车窗。
回程路上何梦川许久没说话,“惊喜”趴在她腿上睡着了,偶尔发出满足的小呼噜。
风透过窗缝涌进车里,混杂外面的种种声音在耳边一掠而过,整个城市的气息在夜间蛰伏沉淀,属于黑夜独有的喧嚣。
何梦川突然打破沉默,“哥,你喜欢林幽姐吗?”
这一次何青云没有逃避回答,沉吟片刻,他说,“喜欢过。”
何梦川有些不解,“现在不喜欢了?”
何青云笑了笑,“时间和距离都是问题,而且……她并不喜欢我。”
时间和距离……有些感情确实逃不过这些现实,更何况是没有回音的单向奔赴。
“那假如,假如林幽姐也喜欢你呢?你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放弃吗?”
何青云哑口无言,他从未考虑过。须臾过后不得不承认,当时他只是单纯被她吸引,想的更多的是风花雪月。现在看来,他对林幽的追求就像空中楼阁——不接地气,也毫无基础。
何梦川失落地叹了口气,“幸亏林幽姐姐没看上你……”
何青云有些恼羞成怒,“也不能这么说你哥吧?你看看世上有多少人是因为异地恋分手的,相信我,大部分感情都逃不过时间和距离。”
何梦川看着窗外,“总该有例外吧?”
“凤毛麟角罢了。”
****
何青云直接把何梦川送回家,又把惊喜送到苑医生那儿,顺便把何田带回来。
何田进门时,见客厅关着灯,只有阳台上的小夜灯开着,发出昏黄氤氲的光。
“梦川,睡了吗?”
没有回答,房间很安静。
何田慢慢走到阳台,及至近前才看到何梦川瘦弱的身躯缩在躺椅上。
某个瞬间何田感觉身体所有的血液急遽涌入心脏,她僵立于前不敢靠近,直到听到何梦川鼻息间长长呼出一口气。
身上所有的力气仿若被抽干,何田瘫软地蹲坐下去。
何梦川打了个哈欠醒来,看到何田,勾唇笑了笑,“妈,你回来了。”
昏黄幽暗的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半是光明,半是阴影,她怎么那么瘦?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胖起来过。
何田心中酸涩,走到何梦川身边和她一起缩在躺椅里,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她,半晌,她柔声问,“今天开心吗?”
何梦川轻笑,“很开心。”沉默片刻又自语道,“前几天是你的生日,我们都没给你准备蛋糕。”
何田:“没关系,外公给妈妈煮了长寿面,你不是也吃了?你舅舅都没吃过。”
何田的生日是7月26日,只比何梦川的早四天,可她从不正儿八经过,只在每年这一天的早上,母女俩一起去外公家,吃一碗外公亲手煮的长寿面。
说起来其实往年何梦川也并不怎么正经过生日,今年算是例外,只可惜外公没来。
“外公好像记不得我的生日,只记得你的,”何梦川有些失落,转而一想,笑道,“妈妈,以后咱俩都同一天过生日好不好?就改到7月26,早上去外公家吃面,晚上吃蛋糕!”
何田身形一僵,没有说话。
何梦川没留意何田的异样,她突然有些困,闭上眼喃喃道,“惊喜真的很可爱……不然我们搬到苑叔叔那里住吧?”
何田呼吸窒住,勾头看梦川,见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
开学就是初三,面临中考,压力倍增。
2班之前的英语老师临时调整,换了个新老师,姓候,长得又高又瘦且声音尖细,大家私下里都叫他“猴子”。
候老师与之前的英语老师相比,要求严厉以至有些刻薄,开学没几天班里两个女生就被他训哭过。
这天下午他坐在讲台看2班学生做练习,米小格正在做阅读理解,感觉有些难,一边思考一边习惯性转笔,侯老师看见了,冷声提醒,“再转我就给你扔出去!”
米小格一紧张,笔“啪嗒”掉在地上,她赶紧俯身去捡,侯老师走到她桌旁,低头看她刚的讲义,冷嘲道,“笔转得很溜,脑子怎么不转转?”
这话倘若是对男孩子说,嘻嘻哈哈多半不会往心里去,可米小格是女孩,本就谨小慎微敏感脆弱,一听这话当时就红了眼眶。
侯老师不以为然,语气更加尖酸,“这就哭了?考不上高中有你哭的时候,攒着一起多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同学都愣住,侯老师今天怎么更刻薄了?甚至有点……放飞自我的意思?
英语课代表柯宇突然站出来,“老师,我认为您这样说不合适,米小格需要的是鼓励,不是奚落。”
全班同学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又觉得柯宇这行为够勇,够爷们。
侯老师一愣,慢慢踱到柯宇面前,将笑不笑地问,“你呢?需要我鼓励?还是奚落?”
柯宇皱眉垂下眼眸,“我都不需要。”
侯老师呵笑一声,突然拔高音量吼道,“你挺能啊?有能耐你再说一遍!!”
话音未落,一个拖着长腔极为夸张的哈欠声响起,稳稳托住他的尖利嗓音,给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平添许多滑稽色彩。
众人忍笑看去,何梦川正伸展着胳膊旁若无人张着嘴,见大家都往她这边看,她故作抱歉地掩口,轻笑道,“不好意思,睡得太舒服了。”
侯老师还从没受过这种挑衅,他几步走回讲台,忍耐片刻,最终提步走到何梦川面前,俯身瞪着她,“何梦川是吧?”
何梦川不躲不避地回视,语气戏谑带笑,“是的呢。”
侯老师还在忍耐,声音压抑发紧,“你这是对老师说话应有的态度?”
何梦川皱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您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啊?抱歉,我刚才正做着梦,梦见菜市场上有人骂街,把我给吵醒了呢。”
这话无疑是在说侯老师刚才训学生的行为是在骂街,侯老师脸色铁青,嘴唇甚至都在颤抖,“何梦川!以为我不敢怎么着你是吧?”
说着他身子突然俯低,手用力撑在曲坤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重复道,“以为我不敢怎么着你是吧?”
曲坤心慌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老师,何梦川身体不好,您别这样……”
后排陆续有人求情。
“老师您别激动。”
“何梦川不是那个意思。”
“……”
就连米小格都转过头来小声说,“老师,是我不对,您别生何梦川的气。”
侯老师握着桌沿的手青筋凸起,因用力而些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渐渐平复,马上消气的时候,他却突然将曲坤面前的桌子整个搬了起来。
下一秒,只听“嘭”的一声,桌子被狠狠丢到黑板上,书本、作业漫天洒落,桌子断开崩飞出去,前排女生发出一声惊呼,纷纷抱住头。
曲坤瞠目结舌看着自己桌子当场解体,脑子空白间,肩膀处突然抵上什么,他愣怔着转头去看。
何梦川脸上毫无血色,软绵绵倒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情节灵感来源于以前在小红书上某个评论里看到的叙述,层主高中时期有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同学,上课睡觉被老师狠骂,当场发病,然后去世了。
当时看完震惊好久……
当然我们的梦川同学这儿是不会去世的。放心。
第54章
教室乱作一团,曲坤吼得声音嘶哑,“快去喊陈老师!快去喊陈老师!!去隔壁班找老师叫救护车!”
有人冲出教室,与此同时,有人冲了进来……
何梦川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她置身在一道白光之中,四下看去皆是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散去,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和雪白。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就这么死了?有些突然呢。
何梦川叹了口气,四下看了看,每个方向都是一样的,便也无所谓方向了,她随便朝一方走去,脚下渐渐生出红色的花。
和她当时画的一样,红色的彼岸花,长出墨绿的叶。
就这么走啊走啊,漫无目的,也毫无方向,回头看,遍地铺满彼岸花,往前看也是。
就算是死了也总该有个说法和去处吧?总在这里绕圈是怎么回事呢?
何梦川并没觉得累,只是觉得走那么久都是徒劳,索性坐在地上不走了。
四周太安静,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何梦川清了清嗓子,开始自言自语。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我猜是地狱,天堂不会开着彼岸花。”
“可是地狱的话……黄泉呢?奈何桥呢?”
“奇怪……彼岸花不是只见花不见叶吗?”
“……”
“梦川。”
“谁?”
何梦川站起来四下看去,“谁在喊我?”
“是我。”
“你是谁?”
“一直以来我也好奇我是谁,今天终于知道了,我,就是你。”
“什么?”
“确切地说我是你意识的一小部分,你也可以理解为……灵魂的一小部分。”
何梦川是经历过穿越的人,眼下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沉默片刻,她试探着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还没有,但是身体很虚弱,所以只能在意识里徘徊。”
“还没死啊?!”何梦川很惊喜,“太好了!我就说不能那么突然嘛!”
何梦川松了口气,开始分析起自己的意识,“那你知道,咱是穿越来的吗?”
“当然。”
“那何梦川……哦我是指真的何梦川,就是我穿越过来之前,这个身体里原本的意识,她去哪了?”
好绕啊,以这一小部分意识的智商能听得懂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很难回答吗?还是你也不知道?”
何梦川侧耳等了一会儿,可还是没等到回答,她无语地四处看,“你不是吧?关键时刻不出声?”
“你以后会知道的。”
“……”
何梦川更加无语,“我自己的意识……在跟我卖关子?”
又不说话了。
何梦川:“你说实话,你这样对我,咱算不算精神分裂?”?
“不算。”
“……”
何梦川还想跟“她”好好聊聊的时候,眼前一切突然变得模糊,接着,满地的彼岸花以她为圆心由远及近成片地消失,最后,仅剩的一枝飘到眼前。
这只彼岸花似乎带着某种牵引力,让何梦川不由自主地跟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