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要故意挑衅她一样,柏子仁做这些的动作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白喻心跳仿佛也跟着慢了一拍,她伸出手,半个身子跌下床:“别……!”
“啪!”
一只瓷杯被轻缓而有力地推了下去,应声而碎。
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清脆明亮。
白喻的反应成功激发了始作俑者。
柏子仁又把第二个杯子极轻极缓地挪到边缘,然后停下,不动,抬眼看看白喻,好像在看她现在的反应。
白喻也不动,紧紧盯着他。
柏子仁似乎有点失望,他又把杯子一点一点地推回原处。
见白喻刚要松口气,他立刻两指一弹,“啪”地一声,瓷杯落地。
成功了两回,柏子仁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白喻算是明白了,人家这是拿她当猴耍呢,就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知晓他如此行为的原因,白喻便把胳膊放回被窝,盖好被子,任凭柏子仁碎几个杯子都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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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宝子们,今天更得晚了。白天有点忙,导致晚上码字太晚,我码字速度又太慢,所以更得晚了。
宝子们不要等我太晚,第二天早上看也是一样的,早点休息~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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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白喻把被子边全部掖在身下,闭上眼,不再管柏子仁。
柏子仁又摔了几个瓷杯,看她不理自己,便消了声。
夜重归沉寂,白喻迷迷糊糊,即将会见周公时,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被子被一点点地抽走。
她不耐烦了,一把夺回来,压回身下。
又安静片刻,柏子仁爬上床,掀开被子,小心翼翼钻了进去。
他像一支菟丝花一样,整个人慢慢盘到白喻身上。
白喻仅存的一点睡意彻底消失不见。
看来柏子仁还没有报复完,但她没那个精力等他。
她从柏子仁胳膊里挣扎出来,把被子卷到身上,然后一滚,滚到脚踏上。
“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可以吧?我能睡了吗?”
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柏子仁眼中的光熄了一下,他原本抬起的头放回床上,随后靠紧床沿。
过了一会,他下去连被带人一起抱回床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往床里靠了靠,尽量不碰到白喻“我就是一个人睡不着。”
白喻罕见地从里面听出一丝委屈,心瞬间软了一点。
“那……你晚上不能碰到我,也不能被人发现咱俩睡一个屋……”
刚说完,白喻蓦地惊觉自己好像有些太好说话。
察觉她的犹豫,柏子仁立刻又往床内挤了挤,仿佛在努力把自己缩小。
白喻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背过身时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没有征求自己意见的必要?之前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似乎都是强制执行?
未等细想,她便已沉沉睡去。
旭日东升,絮云飘飘。
白喻迷迷糊糊爬起来,看见了一旁的柏子仁。
柏子仁双手放在腹前,规规矩矩地斜躺在最里面,没有碰到她一分一毫。
她看了看,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便在他身上搭了一角被子。
无人看见柏子仁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推开门,门外站着两个梳着圆髻的小丫。
一个小丫鬟端着铜盆,一个捧着巾子,都是圆脸圆眼睛,看起来像两只汤圆。
看她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抖一下,齐齐退了一小步。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眼色,都不想第一个开口。
最后还是那个捧巾子的小丫鬟胆子大一点,上前道:“奴婢来……伺候仙师洗漱。”声线抖了几抖。
后面端铜盆的小丫鬟紧张地要命,盆里的水随着另一个丫鬟的话晃了好几下 。
白喻有些尴尬,她真没有那么可怕。
她试着缓和气氛:“你们太小瞧我了吧?”
两个小丫鬟一呆,不知道怎么就瞧不起人了,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白喻见起了反面效果,连忙道:“我身为修仙之人,洗漱净面,一个法诀解决的事怎么可能还需要你们伺候?”
说完,她当场掐了个决,给两人来了个现场表演。
接着,她又用法诀变了两朵花出来,一人一朵。
经过这一番操作,小丫鬟眼中的恐惧终于变成了崇拜。
开心送走她们,哼着小调回房时,白喻不经意看见了躲在大门后,偷偷看她的李元安。
李元安在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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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了宝子们,因为实在太忙,这几天可能要缘更了对不起啊
第二十九章
李元安在大门后躲了片刻,觉得白仙师应该已经回了,便探出头窥看。
“!”他刚伸出头去,便被面前放大的人脸惊了一下,轮椅随他的动作向后靠去。
白喻连忙伸手抓住扶手,帮他稳住。
可能因为两人距离近了点,李元安的脸瞬间爆红,他手忙脚乱地把好轮子,身体微微后靠保持距离。
原本还有点自责吓到他的白喻,忽然有点想笑。
李元安与柏子仁长得实在太像了,他害起羞来就仿佛柏子仁在害羞,看着就好笑。
见白喻眼含笑意,他更加羞窘,语无伦次,不敢抬头:“多,多谢……”
白喻更想笑了,她瞧了瞧周围,没看见伺候的丫鬟小厮:“李公子有何事?”
听见此话,李元安终于有了抬头的勇气。
他与白喻对视一瞬后又飞快挪开,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我想问问柏仙师起了吗?”
“他……我也不知道,你去看看?”想了想李元安这有点唯诺的性格,怕他被吓到,她又好心提醒:“不过他脾气不太好……”
本来李元安还有些踌躇,想去敲门看看,又不大敢,听到白喻的警告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打扰到仙师就不好了。”一下吐出好几个“不”。
说完,他便要转着轮子离开。
白喻觉得自己不好干站在一边看他,便上前握住把手:“我送送你。”
李元安稍微难为情,回头拒绝:“不必,不必,我自己就可以。”
他想把对方的手拂下来,又不好意思碰到,自己的手便僵在半空。
白喻坚持:“别不好意思,一段路的事,正好我也要出去。”
李元安非常尴尬,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看出他的不自然,白喻也不再继续。她看了看附近的路,竹林里是石子路,轮椅转起来非常费力,便道:“那我只送你过竹林。”
李元安犹豫一瞬后急急点头:“好的,好的,过了竹林就行。”
点完头,他悬在白喻手上方的手便要收回。
“啪!”
一个小石子忽地打到他手腕上。
“嘶!”李元安疼得弯腰抱手。
白喻下意识抬头。
竹林边缘,一根细竹弯弯,在
柏子仁的压力下摇摇欲晃,他单脚站在竹节上,双目微眯,一只手上下抛着几个石子,似乎还要伺机再掷一次。
白喻不敢去看李元安手伤的怎么样,怕柏子仁一气之下照着死穴扔石子。
她慢慢推着轮椅,往前试探一步:“你醒了?”
柏子仁没什么反应。
白喻又走一步:“正好我还没吃饭,等我把李公子送出竹林,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可能没那么疼了,李元安直起身,强笑:“柏仙师,我、我方才来找你,但你好像没有醒……”
柏子仁挑挑眉:“你没问我怎么知道我没醒?”
李元安目光游离,缩着背:“白仙师、白仙师……说你脾气不好,我害怕……”
白喻不可置信地松开手。
不带这样卖人的!
李元安面色通红,眼睫眨得厉害,手背鼓起几根青筋。
柏子仁哼笑,从竹节上跳下来,几步走到他面前,然后狠狠一脚踹翻轮椅。
因为惯性,李元安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尝试了好一会也没爬坐回去。
白喻在一边心情复杂。
这种人真是又可怜又讨厌。
李元安趴在地上,像一只蠕动的丑陋大虫,异常难堪。
最后白喻还是看不下去,帮他扶起轮椅,又帮他坐好。
李元安头几乎低进胸里,声音小得几不可闻:“谢谢……”
白喻全程眉头紧皱。
她对这种人的态度一向是敬而远之,但奈何自己实在是同情心泛滥,总是不长教训,但凡他人稍微可怜一点,她的心就先软了。
柏子仁轻蔑地瞟他一眼,脚步轻盈:“蠢货。”
第三十章
“不许你欺负我哥哥!”
一个虎头虎脑,大概五岁的小女孩忽然从拐角冲出来,手里握着一根针,摇摇晃晃地跑。
柏子仁等她跑到面前,一只手提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拿走她的针。
腾空后女孩也不怕,她努力挣扎,四肢拼命地扑腾,双眼愤恨盯着柏子仁:“你这个坏人!你欺负我哥哥,我扎死你!”
柏子仁特意看了看李元安。
李元安沉默坐在轮椅上,神情冷漠,看都不看一眼。
小女孩气喘吁吁,脸气得通红,脚还在用力去踢柏子仁。
女孩头上用红绳扎了两个圆圆的发髻,每个圆髻插着一支发簪,簪上是长长的流苏。
女孩动一下,流苏便也动一下。
被人拎起来,女孩整个人都写满抗拒,身体使劲乱晃,偏偏头僵着,好像在小心什么东西。
柏子仁很快发现她的异常,他把女孩又提高一点,另一只手按到她的发簪上,似乎要拔走。
女孩脸涨得更红了,两只小短手急忙抓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松手!”
柏子仁温柔地挑起唇角,好像怕吓到她,嗓音轻和地商量道:“你这样让我很累。你把手放下,我也把手放下,好不好?”
白喻不由自主地眉眼一跳。
小女孩盯着他看了会儿,迟疑地松开手:“你,你要说话算话……”
他顺从地把手从女孩头上放下。
女孩很满意,刚要夸他:“你很听话……”
柏子仁弯着眉,刚放下的手又回去,两下抽走了发簪:“哦。”
小女孩一瞬呆滞,大眼睛茫然眨了几下,然后眼中迅速包了一包泪。
她扁着嘴,委屈巴巴:“呜呜呜呜,你说话不算数!”
柏子仁捏着两支簪子,向上一掷,它们便挂到高竹的叶子上。
女孩更委屈了,她瘪了瘪嘴,似乎就要哭出来。
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把眼泪一抹,声音还哽咽着:“放我下去!”
柏子仁才不会那么听话,他握住女孩一条腿,把她倒立了起来。
女孩吓得要命,却捂住嘴,一声不吭。
柏子仁欣赏片刻她的恐惧,忽觉无趣,手一扬,把她扔到李元安身上。
李元安僵坐不动。
女孩匆匆爬起来,头上精致的小圆髻早已散乱,气呼呼地跑了。
正当白喻和柏子仁要离开时,女孩大吼一声:“站住!”
只见女孩勉力拖着一根长竹,蹬蹬蹬地,气势汹汹而来。
小孩粉雕玉琢,浑身绫罗绸缎,抱着一根与身份不符的竹子,小短腿跑起来踉踉跄跄,可爱地要命。
她一鼓作气冲到柏子仁面前,仰头看他:“我打你!”
说完她吭哧吭哧地抱起竹子,奋力向柏子仁扫去。
柏子仁不屑一顾,手一伸,指尖一点,女孩便仰面倒地。
白喻怕孩子摔出毛病,连忙用脚拖住她后背,缓缓放下。
小女孩坐了一裤子杂草,气冲冲站起来,也不哭,小拳头一握,像一头小牛直直用头去顶柏子仁。
柏子仁眼角的笑又慢慢浮了起来。
白喻看情况不好,立刻把女孩抱起来,手里顺势变出一个粉红铃铛:“你是从哪里来的?我送你回去。”
女孩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但嘴里还是不认输:“放我下来,我要去打他!”
白喻把她往上颠了颠,向女孩来的方向走去,悄声:“偷偷告诉你,我也想打他,但我打不过他,咱们去找人打他。”
女孩一听,低下头,也压低声音:“我们去找我爹。”
白喻晃晃铃铛,把它递给女孩。
女孩小心接过,放在耳边用力晃,露出开心的笑:“真好听。”
白喻也笑:“是吧?你住哪里?”
女孩指了个方向:“我与爹爹娘住在一起。”
嗯?
白喻脚步一顿。
她们现在去的方向可不是杨夫人住的地方。
“你母亲是谁?”
女孩摇摇小脑袋:“我母亲是何府嫡女!”
不是杨夫人。
嫡女做妾?白喻觉得不太可能。
白喻:“你父亲是谁?”
女孩:“我父亲是木子城城主!”
现在城主不是杨夫人吗?
白喻:“那你哥哥的父亲是谁?”
女孩看傻子似的看她:“我哥哥的父亲自然也是木子城城主。”
难道昨日见到的那个白衣门客就是城主?
白喻又问:“城主昨日是不是穿的白衣?我好像见过他。”
女孩:“不是,父亲从来都不喜欢穿白衣,他昨天穿的黑衣。”
想了想,女孩又道:“父亲可高了,他又壮又魁梧。你昨日见的人也高大吗?”
白喻:“不是。”昨日那个男子虽高,却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