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能有什么坏心眼(重生)——青黄赤白黑
时间:2022-05-18 07:44:19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陈妤,这好像是只有回到自己所熟悉的地方才能有的,灵动而又自然的模样。
他不讨厌,而且很喜欢。
“好啊。”所以沈止低声应下,唇角荡开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
陈妤也笑了起来,在那棵开满槐花的槐树前,她比纯白的花还要纯粹。
“殿下不许笑我。”
北地,镇北王府。
在城门口那棵大槐树下的玩闹耽搁了些许时辰,因而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不过北地的居民几乎都认得陈妤与陈川这对兄妹,故而他们回来的消息早早的就传回了王府。
这就导致了现在的情形——
镇北王黑着脸看着两个不想着早点回家,而是一心在外面玩的两个倒霉孩子。
“爹,我都离家那么久了,你不想我吗?”陈妤试图撒娇卖萌。
“所以,你们上午到的北地,在城门口玩到晚上才来见为父。”镇北王无视了陈妤的卖萌撒娇。
这招不好使,陈妤左看看右看看,又拉着沈止说道:“爹,我还没给你介绍人呢,这是三殿下沈止。”
镇北王看向沈止,没有任何神情波动,直至沈止开口说道:“亦是阿妤的未婚夫。”
“什么时候的事?”
镇北王依旧神色严肃,仿佛没将沈止的话听进去。
“好久之前了,京城里传信的人还没告诉爹吗?”陈妤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心里有些疑惑。
“陛下下的旨?”镇北王的声音与表情俱是平静。
却在陈妤点头的那一刻,迅速说道:“本王这就让陛下收回成命。”
“你们都回去好好歇着。”
话音一落,镇北王便不容分说地将所有人都一并赶了出去。
陈川也对镇北王的状态感到的莫名其妙,他神色古怪地打量着沈止,长相、品行、才学、身份这些东西沈止都不缺,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其实很高兴胆小鬼妹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所以他这老爹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一直没将与陈小鱼定亲的消息传回北地?”陈川冲着沈止问道。
沈止摇了摇头。
“我派人来过了。”
先前陈川进京不知他与阿妤的亲事,他便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便派了自己的人来了北地,可是消息依然没有传到,甚至连派去的人都没了。
陈妤方才就感觉到了镇北王的态度有点奇怪,她的父亲好像一听到沈止的身份时,就出现了厌恶的情绪。
她爹厌恶皇子?
陈妤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把奇怪的想法也一并敲碎,顺手拉起了沈止的手,说道:“我爹一直都很不苟言笑,殿下不要介怀,我给你找个歇脚的房间去。”
“陈小鱼,你让仆役带他去就好了啊?”
一旁的陈川眼瞧着陈妤拉着沈止的手心花怒放,话说,这家伙能护好他的胆小鬼妹妹吗?
陈妤手一僵,神思微动,随后冲着陈川说道:“陈大河,你给我嫂子找好休息的地方就行了,不用管我。”
说完,她更紧紧地拉起沈止的手,飞快地跑了,临跑之前,还向一个字都没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极低的谢笳眨了眨眼睛。
“陈小鱼,你!”
陈川转头看向谢笳,昏黄的灯光映出了他耳根有些滚烫的红,他没了方才与陈妤较劲的吊儿郎当劲儿,憋了半天,才对谢笳说道:“谢姑娘,跟我往这边来。”
结果他也没让仆役接手这事。
陈川在前面慢慢地走,谢笳就在后面一步步地跟,灯火的光有时会晃到她的脸上,若此时陈川回头,便会发现,谢笳的神色极冷,冷得就像是荒原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她冷眼瞧着方才这一出出的状况,垂下了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五章闹剧
 
春和景明,绿丝似的垂柳拂过北地的街道,陈妤拉着沈止在这座边城里走着。
其实,大启诸多城池都是大同小异的布局,都是中间有条贯穿中轴线的长街,都是分成了不同的坊市,都在长街两旁种了垂柳,可北地的城池,却真与沈止以往去的那些地方不同。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沈止下意识地回握着陈妤的手,而后凝神听着她的声音。
“殿下,你看见白家药铺右边的第一盏灯笼了吗?我幼时贪玩,曾不小心将那盏灯笼打破了,父亲罚我给人家重新糊一个,可我哪有那本事,抓耳挠腮地去向会这门手艺的人学了些时日,才勉勉强强的糊弄上,结果灯笼上的白字多了一横,成了‘百家药铺’。”
陈妤眉飞色舞地讲着,好像要将她在这座城中的所有过往一并分享给他。
沈止驻足在那家药铺门前,看向陈妤所指的那盏灯笼。
他想,这大概就是梦境里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事,幸而他能有机会来到北地。
“郡主,您回来了?”
许是因为他们驻足了太久,店铺里的掌柜想看看是谁在堵门影响他们做生意,只是一出来便瞧见了许久不见的人,白掌柜还有些惊喜。
“回来了,”陈妤冲着白掌柜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沈止说道:“不止回来了,还多带了个人。”
白掌柜露出了点惊讶的神色,正想打趣陈妤两句,却听得陈妤说:“可别误会。”
而后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便上前了一步,他说道:“这是我未婚妻,我们的婚事是陛下赐下的。”
白掌柜抚了抚胡须,神色了然。
这时候却听得药铺里面传来了些剧烈的响动。
白掌柜神色一变,便顾不得与陈妤叙旧,而是回到了铺子里,陈妤也跟了进去。
药铺里自然有一股浓重的苦涩药味,只是除此之外还多了几分肃穆的氛围。
“这是怎么了?”白掌柜匆匆忙忙地赶来问道。
只见,铺子里的药材散落了一地,还有几个伙计也倒在了地上,有位客人神色危险地看着店铺里还站着的伙计,说道:“你们卖假药。”
陈妤打量着那个找事的人,此人高鼻深目,衣着与大启风俗也不尽相同,口音也有些许怪异,看起来像是从漠北来的蛮族人。
白掌柜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位客官,我这药铺在城里开了十来年了,没谁说过我这里卖了假药,您若是觉得那药不起作用,我再给您诊诊脉,重给您开副方子。”
“用不着!”那人厉声呵斥道:“我今日非得把你们送去公堂之上。”
沈止见此,扯了扯陈妤的衣袖,在她耳边说道:“北地都是这样的,就这样让蛮族人欺压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别胡说,”陈妤也回头对沈止说道:“什么人群里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的,只是不幸,咱们今天遇上个坏蛮族人。”
陈妤上前了几步,直视着那捣乱的蛮族人说道:“你为何说白家药铺卖了假药?”
“他就是卖了,我花了许多银子买药,结果就给我一堆干枯的叶子和树枝,可不就是假药?幸好我机灵拆开看了一眼。”那蛮族人指着散落一地的药材说道。
孩子,你这么机灵家里人知道吗?
周围围观的人也一阵沉默,陈妤都没了兴师问罪那股劲儿,说道:“大兄弟,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些‘枯枝、碎叶’就是能治病的药?”
“不可能,我在荒原又不是没见过药材,起码这药草得是绿的。”这人还很得意地说道。
得,这八成是个二愣子,陈妤也不跟他细说,而是转身问向店铺里的伙计,说道:“报官了吗?”
伙计点了点头,说道:“官府的人应是一会儿就来了。”
伙计没藏着掖着,故而那蛮族人也听到了这话,只听他大笑三声,说道:“等官府来了像你们这样狡诈的店铺就可以绳之以法了。”
“不过你们怎么不怕?”他眼中多出了一些迷茫。
北地的官兵来得很快,看着这里的一片乱象,正要将在场的所有人一并带走,为首的头领却眼尖地看见了陈妤,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陈妤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话是对白掌柜说的,音却是给官兵听的。
如此,陈妤与沈止便随着白家药铺的一众人等,一起去了府衙。
北地很少发生这样的事,一发生这一件,得了消息的街坊四邻就口口相传着,赶去府衙看热闹了。
陈妤看着公堂之上的那位长官,这人她认识,他是后来被贬来北地为官的,不过为人公正严明,想来不会如何为难无辜之人。
“这事不用咱们管了,上头那个是个好官。”陈妤悄悄地对沈止说道。
“确实是个好官。”沈止想了想说道。
他也认得公堂之上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他之前的那一任刑部侍郎方钧,前些年的时候京中修建猎场,方钧那时候便察觉到了有人在其中贪污,搜集了些证据交给了明帝。
不过证据不够硬,又加之那些人势力不小,所以也没能在那时候就扳倒胡作非为的京中权贵,反而自己被发配了偏僻的北地来。
只见那公堂上的方大人,听完了这怪无理取闹的事端,十分简洁明了地下了令。
“把那闹事的蛮族人押入大牢。”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唯有那被衙役押着的蛮族人口中还在说着:“大启上下果然蛇鼠一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过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蛮族人只不过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大个。
陈妤也拉起了沈止的手,脚步轻快地离开。
“殿下,北地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我带你去看。”
沈止低声应下,只是目光却不经意地在那个蛮族人身上扫过,世上真有这么痴傻的人吗?在京城见惯了人精的沈止心下存了疑虑。
夜幕降临,四野静寂,北地的大牢里,捣乱的蛮族人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依旧叫骂着,直至牢房的灯火熄灭,余下的犯人们都被闹得受不了,捂住耳朵渐渐睡去后,那叫骂声才暂时停了下来。
夜深的时候,再微弱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到极点,即使是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在有心人的耳中也格外清晰。
有人一步一步从牢房之间穿过,最终停在了关着那蛮族之人的那一间。
“息烽。”
只见方才还佯装熟睡的蛮族之人陡然间睁开了眼睛,全然没有先前大闹药铺的傻气,而是对着来人说道:“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你要见她怕是比见我还难。”
被黑暗遮住全身的人沙哑着嗓音回答道。
 
第五十六章溜走
 
陈妤与沈止回到王府的时候,天也已经黑透了,王府的长史早早的便在门口等着陈妤的归来。
“李叔,你怎么在门口?”陈妤奇怪地问着。
被称作李叔的长史目光不经意间撇向陈妤身后默不作声的沈止,连连叹道:“这不是担心您吗?”
“我在北地能出什么事?”陈妤更奇怪了。
李叔朝着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不着痕迹地将陈妤与沈止隔开,而后说道:“王爷说了,郡主您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怪他一直没注意这事,该注意男女大防了。”
“可是陛下已经给我与殿下赐婚了?”陈妤着实迷茫。
“王爷说了会请陛下收回成命,天色不早了,郡主,回去歇着吧。”
沈止看着那王府的长史,虽说是对着陈妤说话,可目光却一直看向他,直至将陈妤彻底带走之后,那个人的脸上才露了一点他在京城见惯了的虚假笑意。
“昨日郡主只是给您随便寻了个住处,着实显得怠慢,王爷吩咐老奴给您选个更好的地儿,还请三殿下随老奴来。”
沈止任由这人将他带到了王府深处一处极为偏僻的院落里,只听得那人在路上还说:“三殿下,您别看这里有些远,但却是一等一的清幽。”
沈止打量着眼前的院落,还算干净整洁,只是那可不是有些远,而是非常远。
他回头遥遥地望了一下,从这院子到陈妤的院子,要横穿整个王府,话说他什么时候得罪过镇北王吗?为何非得把他与阿妤隔开?
想着,沈止拦下了想要告退离开的长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镇北王与父皇有过节?”
李叔被沈止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左思右想了一会儿也没察觉出自己哪里有说漏嘴的地方,他艰难地扯出了点笑,说道:“三殿下说笑了,王爷与陛下是一起打天下的交情。”
说完,李叔便匆匆闪人,可这表现便更印证了沈止的想法。
所以他的父皇真与镇北王有过节,那这过节是随着镇北王在北地声名渐起而生出的,还是说有什么他并不知道的隐情?
沈止陷入了沉思。
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妤便听见不知哪里传来了些嘈杂的声音。
“流萤,外面怎么了?”
还未睡醒的陈妤显得有些糊涂,并未意识到此时流萤并不在北地,好在门外的侍女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走了过来,对陈妤说道:“好像是王爷在罚世子。”
陈妤闻言清醒了一点,难以置信地问道:“我那倒霉哥哥刚回家一天就犯事了?”
“奴婢听闻好像与世子带回来的女子有关,”侍女一边想着一边说着,所以显得有些慢吞吞,“好像一会儿王爷也要找您过去。”
陈妤刚迈出门的右脚顿了一下,而后迅速撤回,想看热闹的心被一桶冷水熄灭,又跟一阵风似的把门给带上了,对门外的侍女说道:“爹找我就说我还没醒。”
说起来,她与兄长两个人定下的婚事,在爹那里都可谓是先斩后奏,亲事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妤觉得她可以想象到了她爹暴怒的程度了。
不过,说到底都算是形势所迫。
陈妤一边想着一边动作麻利地准备敲窗开跑,顺便去找刚来的沈止,一起体验一下被王府府兵追杀的保留节目。
然而,陈妤一开窗,便看见了在窗外含笑看着她的府兵,那模样,似乎是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陈妤啪得一下关掉了手头这扇窗,又去看另一扇。
还是有人在外面含笑看着她,这回的人还对她说道:“郡主,王爷这回下了死命令说不能让您乱跑。”
陈妤没理会,啪得一声又把窗关上了,而后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乱揉着自己的头发,盯着门口,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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