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小奶团子冲到两个人身边,伸着小手拽着两人的袖角,奶声奶气道。
“皇阿玛,皇额娘说要给儿臣摘杏子吃,儿臣最喜欢吃杏子了!”
弘历慈爱地揉了揉儿子光溜溜的头顶,将他抱起捧在手肘间。
小家伙手里还握着一个刚摘下来的杏子,试图往嘴里送,却被一旁的亲额娘给制止。
“唉,没洗过的可不能吃噢!”
她说罢接过手里的杏子倒是自己直接上嘴咬了一口。
“嗯,甜!”
“皇额娘骗人,刚刚说不能吃的!”
小奶团子小脸紧皱,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瘪着嘴埋怨额娘。
“嘿嘿,小孩子不可以吃,大人可以!”
做娘的坑起自家娃从不手软,脸上还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皇上也来一个?”
她像献宝似的捧着递给皇帝,谁知那人嫌弃道。
“洗都没洗,也就你吃得下去。”
“啧,真娇气。”
女子自顾自又咬一口酸甜可口的杏子。
“啧,真懒散。”
皇帝屈指捏住女子小巧的鼻子,回敬了一句,窝在皇帝怀里的小奶团子也呵呵呵地跟着自己的父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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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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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病重
63.
小宫女们机灵地接过网兜,将里面满满当当的杏子取出去细细过水浸泡,待干净了便紧着端上桌。
皇帝慈爱地抱着小奶团子,任由他在自个儿怀里闹腾,一边的女子落了个清闲,便伸手摘了几颗葡萄细细将皮剥去,送到男人的嘴边。
“当初,您说要在这院子里移栽一棵杏树,口口声声说得都是想与朕一起赏杏花春雨,在宫中也能似在江南,结果呢?”
弘历张口含住女子伸到眼前的葡萄,继续说道。
“结果这杏花时节从不见你兴致大发要赏花,反而日日只盼着这杏子成熟之际来解馋。”
“嘿嘿,臣妾哪儿有皇上说得那么贪吃。”
弘历瞥了一眼身侧的女子,正捧着一个金黄软糯的大杏子啃着,脸上满是满足,笑眼弯弯。
“得了,你啊从小就只好美食,满口说得都是享受美食才是人间幸事。如今满宫里最好的厨子朕都安置在你宫里了,朕想吃些什么都难。”
皇帝语气中的宠溺快要将人淹溺。
“——顾芗,顾芗。”
一阵急促的唤声召回了她的意识,她只觉得眼前的画面瞬间变黑,晃了晃头再睁眼发现自己还是站在皇后身后,一边的枳画面色慌张地轻轻扯着衣袖唤她。
“你没事吧?”
“没…没事,刚就是想事情走神了,没事不用担心我。”
“你刚才一动不动地愣了好久,我以为你又出事了,吓死我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我来侍奉就好。”
顾芗知道枳画关心自己,心里也暖暖地,加上自己方才突然神游所见到的画面也让她心惊,点了点头匆忙走到营地后的空阔的草坪上才卸了力,整个人腿一软倒在草坪上。
她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左颊,心似乎是要跳出胸膛似的震的她有些难以喘息。
看清了,看到了。
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那仿佛是梦境般的画面中的女子,那个活得自在真实,笑着站在树枝间笑意盈盈地望着皇帝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怎么会这样?顾芗有些无措,自己可以确信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她明明大学毕业成为了一名编剧,她明明刚刚才接了新的工程,她明明……真实的存在着。
只是因为什么意外才会跌进这时空的缝隙中,阴差阳错来到了这百年前的时代,可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她亲眼看到女子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而皇帝分明正是如今还坐在夜宴上座的弘历。顾芗不傻,她不会强行让自己安慰自己说方才看到的只是梦,她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一定不是梦,而她若是能理顺这其中的事情,那么她来到这个时代也就能解释的通了吧。
顾芗闭眼,心中的思绪万千,突然之间觉得无比疲惫和迷茫。
她,究竟是谁?
顾芗一直在外面坐着,想让冷风吹散自己的愁绪,直到听着不远处晚宴的动静渐渐偃旗息鼓,才起身回了营地。她刚走到自己的素帐前,却瞧见一个来来回回踱步的人。
“谁啊?”
经过这几日的事情,顾芗已经对任何事和人都多了几份戒备,只得小心翼翼地询问。
“顾芗姑娘。”
暗处的人进了几步说道,顾芗觉得这声音熟悉,借着帐外的篝火微弱的光才看清楚那人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德胜。
“姑娘,奴才在这等您好久了。”
顾芗本也是奴才,竟然被皇帝身边的奴才一口一句“您”这样敬着,自己觉着别扭,让旁人听了去也容易招惹是非。
“原来德胜公公啊,您叫我顾芗就成,这样为我太不习惯了。”
顾芗委婉地想要提醒一下他,不料人还乐呵着喊得更带劲了,将手里捧着的东西呈到顾芗眼前。
“这是皇上方才叫奴才给姑娘送来的,奴才来发现姑娘不在帐子里,才贸然在外面等。”
是一个小巧精美的玉瓶,瞧着像是药膏的模样。
“皇上瞧姑娘脖子上的伤容易留疤,便紧赶着叫奴才把这上好的凝脂膏给您送来了,说是见效极快,姑娘坚持用自然是绝不会留疤的。”
顾芗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的白玉瓶子,也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德胜似乎也瞧出了她辗转的模样,自然是急着开溜,将东西放在顾芗手上便匆忙走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匆忙回去交差。
顾芗瞧着这玉瓶,接触着手感温润便知这玉定是不俗之物,揭开盖子,里面是乳白色膏状,凑近嗅嗅还能闻到草药的清香。
弘历于她这份心倒是极细,只是她在看清楚那段似梦非梦的画面后,心中总会有些不自然的别扭之感,隐隐约约间总想起梦境中与他的缠绵直叫自己羞赫。
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后此趟木兰秋狝终于画上了句点,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给顾芗带来了无数谜团,可她却压根都没有心思去想什么了。
因为,富察昭婉病倒了。
顾芗回程的路上忙前忙后只围着富察昭婉转,什么事情都抛诸脑后了,只担心着自家主子的病情。
她知道皇后久病成疾,一直未愈,整日里补品苦汤药往长春宫送的最勤,没断过,但是她任然毫无起色。太医们来问诊后都称富察昭婉这是心病,只能开着滋养的房子将养着。这一次木兰秋狝车马劳顿,本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但是富察昭婉顾忌着这是皇帝登基后第一次秋狝,自然马虎不得,才硬撑着来,但是刚着了些凉风便彻底病倒了。
富察昭婉面色如纸昏迷在行宫的床榻上,顾芗端来刚熬开的药汤递给枳画,自己绕到皇后身后扶起她靠在软枕上,枳画一勺一勺的喂着药。
“咳咳——”
“娘娘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可怎么办啊。”
枳画毕竟年纪小,见富察难受的厉害也跟着急红了眼,声音里也满是哭腔,她望着皇后又看看顾芗。
“没事,别哭了,娘娘病着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顾芗冷静地拂去枳画脸颊的泪,安慰了几句,接过枳画手里的药盅自己搭手喂着娘娘。顾芗自己也怕,只是这种时候她只能强迫自己佯装镇定,若是连她都慌了手脚,怕是会叫枳画更无助。
第64章 疥疮
64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赶在月末入关回到了紫禁城,富察昭婉虽是醒了却也身子虚的厉害。徐太医是长春宫里用惯了的人,只是因为上了年岁实在无法随行秋狝留在宫中,皇后刚回宫他便被召集进了长春宫看诊。
“皇后现在状况怎么样?”
弘历坐在明间接过枳画递来的茶,抿了抿唇问话。
顾芗看着他蹙着的眉心和眼下淡淡的乌黑,虽知道这几日大家都因为富察昭婉而急心,但是也隐隐担心他的身子。
“皇后娘娘应是这些日子操劳了些,又加上受了风寒才导致病情加重的,微臣先去外间开方子,这几日精心在宫内调养。”
“奴才跟您去拿方子。”
枳画急性子跟着太医出去取方子煎药,只留下了顾芗来面对皇帝。
“你的伤,好些了吗?”
皇帝看她已经取下了脖子上的纱布,洁白的脖颈间只剩下淡淡的几道划痕,不仔细看也看不出。
“多亏皇上御赐的药,没留疤,好的也快。”
顾芗有些不自然得抚了抚脖子,毕竟被他这样盯着也觉得耳根发热。
“上次事情还没查清,你平日里就应该更注意些。”
听懂了皇帝话中对她的叮嘱,心间一热,点了点头。顾芗有些踌躇地抬起头,对上弘历那双深邃的眼,似乎是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脱口而出。
“皇上这几日脸色难看极了…这些天车马劳顿,您又有伤又担心娘娘,奴才是真的担心您的身子。”
弘历听着这话一怔,随即眉间终于松了开,脸上也染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朕先回去了,照顾好皇后——也顾好自己。”
“知道你与皇后情分深厚,但是别傻的让自己累倒了。”
“奴才谨遵圣旨。”
顾芗俏皮点头一应,夕阳照进殿内撒进斑驳金光,映出两个人相视而笑的画面。
秋狝回宫后,皇后由于病重,免了中宫的问安,皇帝专注处理积压的政务爷爷宿在养心殿,进后宫也只是为了看望太后和皇后,一时之间后宫中的波澜确实平静了些。
皇后养病,舒妃隔三差五的来送汤看望照顾;慧贵妃这几日也异常的没再动手找麻烦,许是因为纯妃日日拉着她学花样没空;娴妃还是一副立地成佛的淡然模样,整日里吃斋念佛,只不过往太后那去的次数多了些,常常陪着太后谈经。
已经入了冬,由于富察昭婉身子弱,长春宫最早地便架起了暖炉,殿内温暖如夏。
富察昭婉在李太医的照看下也渐渐有了起色,只是仍是身子虚困乏的厉害,顾芗和枳画平日里都会为她揉揉肩颈,小腿,让她躺着也能好受些。
“娘娘!”
顾芗正在小口喂着富察昭婉苦药,枳画却慌张地冲进殿失了分寸。
“怎么了?”
富察昭婉柔柔地开口,气若游丝,但知道枳画平日里再如何也是有分寸的,今日这般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有些着急的问。
“养……养心殿的人说,皇上从昨个儿夜里就一直发热昏迷,今儿个身上就发痘了。”
顾芗一惊,想起前几日他难看的脸色,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于疏忽。
“发痘?可…可是痘症”
富察昭婉惊得一怔,猛地握紧顾芗的手汲取力量,声音也有些抖。
“太医们都来看过了,说是…皇上得了疥疮。”
“疥疮?皇上好端端怎么生疥疮?”
“好像听太医说是因为皇上前几日借鉴了太多蒙古部臣,一不小心便染上了疥虫。”
“快,扶本宫起来换衣裳。”
富察昭婉晃了晃顾芗的手腕,示意叫她扶自己起来,又拉着枳画手臂叫她去备轿。
“娘娘!您现在自己都站不稳身子,就算去了也顾不上皇上啊。”
枳画见她挣扎着要起身也急了,上前去拦着她。
“娘娘,枳画说得也没错,您身子弱眼看着这几日才刚有些好转。再加上那疥疮传染极快,传染性又强,您去我们、皇上都不放心。”
顾芗也思量着开口劝,虽这侍疾乃是历代来的规矩,可如今富察昭婉的身体状况着实是难以坚持侍疾罢。
“本宫实在放心不下,皇上病重,本宫作为皇后更应该做出表率。”
即使这样,富察昭婉仍放不下身为皇后的重担,苍白着脸抿唇坐直身子,突然她猛地抬头看向顾芗。
“顾芗,本宫卧病在床不能伴驾,你就替本宫去养心殿那边侍奉几日吧。这疥疮易传染,枳画性子急你心更细能谨慎些,毕竟侍疾,李玉他们终究不够仔细,你去,本宫还能安心些。”
枳画也赶忙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催她去养心殿探探情况。
第65章 娴妃
65
顾芗顶着寒风一路小跑奔着养心殿的方向,心里也担惊着弘历的情况,她只想快些见到人好让自己定下心。
刚到养心殿就瞧见李玉在门口应付着什么人似的被围在一群人间,走近了才发现正是几家主子们听见皇帝病倒了,纷纷赶着抢着来侍疾。
“贵妃娘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实在是因为太医叮嘱了皇上这病啊,极易传染,这才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养心殿。”
“笑话,皇上患疾,身为妃嫔侍疾是本分,哪儿有不让我们进的道理。”
慧贵妃语气中已经染上了怒意,看着李玉死死挡在自己面前已经绷不住表情,还是身边纯妃看着高宁馨要发作了,赶紧伸手扯住衣袖摇了摇头。
“贵妃娘娘先息怒,这是养心殿门口,万一扰到皇上……”
高宁馨听了这话,撇了撇嘴也再不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
“既然是皇上下令,那姐妹们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打扰皇上休息,早些回去吧。”
一旁定定站着的娴妃先开口,那神色语气淡的似乎只是来走个过场似的,但此时却撑起了大局让门口的闹剧消停了些。
“哟,顾芗姑娘怎么来了。”
一旁的德胜公公先瞅见了她,一声招呼倒真招来了不少的视线,门口几个人听见这名字都齐齐转头看向顾芗。
“奴才见过各位娘娘。”
顾芗被人们齐齐盯着直发毛,只能规规矩矩行礼,换来的确是高宁馨横眉冷对地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苏若安看着贵妃转身,只得友善地对着这个第一次这样见面的小宫女笑了笑后也跟上高宁馨的步子。
“你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出乎意料地是娴妃居然主动向她问了话。
“奴才顾芗,是长春宫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