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美人她要跑路——撞春
时间:2022-05-18 09:02:14

  小四儿头也未抬,手上动作不停,摇首:“我比较笨,师傅教导的许多东西总也记不住,应当要再勤奋些。”
  闻言,宋清玹噎了一下,突觉手里的糕点不香了,讪讪搁下,拍干净手掌,“小师傅,我同你一道抄。”
  他这才抬头,笑着婉拒道:“你今日不如先回去罢,瞧你也累了,昨夜应当又是很晚才歇息的罢。”
  宋清玹不由自主便打了个哈欠,不作推辞:“是啊,那我便走了。”顿了下,见小师傅盯着她手头的零嘴儿,她忙不迭将油纸包叠起来,一把塞进怀里,边起身边委婉地说:“我怕这点心搁久了会坏。”
  不待小师傅说话,脚底一抹油溜得飞快,片刻不耽误。
  好巧不巧,才走了没多远,就见着了慕容临,她欢欢喜喜上前打招呼:“是要去医馆寻我么?”
  慕容临穿着黄杉,虽还是瘦骨嶙峋,但脸上难得洇着一抹红,瞧起来气色好上些许,笑得有些腼腆:“明日是我生辰,想请医馆诸位来我慕容府吃宴共庆。”过了会子,又甚是体贴地说:“阿宋姑娘用不着带贺礼,你人能来我就欢喜的。”
  他这般谦谦公子的做派,愈发显得打人的小将军蛮横无礼。
  话虽这样说,但宋清玹自然不能不送礼,饶是脸皮再厚,也做不出上门白吃这等子事来,这礼若是太贵重她也出不起那个钱,过于寒酸的也拿不出手,她很是苦恼地回府,打算问问自家哥哥的意见。
  宋子策在自个儿屋子里,似是在与小将军商量事务,她推门就见着那尊小煞神,不禁后退两步,退回门槛之外,就要把门给阖上。
  小煞神尊口一开,又将她唤了进来。
  听她来意,沉思一瞬,将一方盒丢于案几之上:“喏,给你备好了。拿去。”
  她撇撇嘴,可不信小将军会如此好心,多半又是要她做什么事,果不其然,一打开方盒就闻见一股子奇异的味道扑鼻而来,宋清玹凑近了细细地嗅,也辨认不出是何种东西,与她平日里接触的药材也大不相似。
  “你这哭鼻子的小学徒如何能嗅出半点名堂来?”
  宋清玹可不高兴他这么说自己,望着自家哥哥,宋子策也只是摸了摸鼻子,端起茶盏喝茶,意图回避她的目光。
  唉。她坚强挺起小身板,孤独地对抗:“小将军说话不中听,就往别人心窝窝里戳,竟还指望着别人帮你办事干活么?”
  尉迟禁凤眸懒洋洋半睁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学徒三番两次对抗他,也不知是谁给她的狗胆子,眼睛一斜,一旁宋子策的茶喝得更欢,脸都要埋进茶杯里去。
  收回视线,从怀里掏出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丢在桌上,指尖轻扣案几,什么话也未说。
  竟有这等意外之喜!宋清玹大喜,她本没想要酬劳,实在是上回他给得太多了,不过有钱自然是好事,宋清玹眼疾手快就将钱袋子拿起别在了自己腰间。
  这小将军是什么散财童子么,随随便便就有这样鼓的荷包。
  “那这是什么东西?先说好,若是是要害慕容公子,我可不会去送。”慕容公子可是中了北夷人的蛊,若是他直接死了,那北夷人便也没法拿捏住大都护。
  可是,这也过于残忍。
  “这才几日就这么关心?哼,你只管放心,不过是些缓解的药材罢了。”
  “那好极了。”
  一直默默无言的宋子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贱兮兮地捏了捏鼻子,说:“我怎地闻着有一股醋味?”
  闻言,宋清玹愣住,不禁将目光放在小将军脸上。
  他高贵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清冷眸子睥睨着她,仿佛在说,你觉着你配么?
  宋清玹立即垂眸,识趣地告退,临走,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宋子策,多嘴!
  见状,宋子策尴尬轻咳,心里只道,两个半点玩笑开不得的家伙,简直无趣极了。
  宽敞的屋子里一时安静如鸡,宋清玹轻盈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待她一只脚刚踏出房门,小将军才平静地开口解释:“方才那应当是你这月的月钱。”显然是对宋子策说的。
  宋子策一愣,急忙起身,高声道:“臭丫头,回来。”
  哪里还唤得回来,小将军清润的嗓音不大不小,宋清玹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可不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还在心里思忖,原来宋子策在府里还有月钱领,这日子真真舒坦。
  翌日晚间,慕容府内,精巧纱灯高挂,明晰如白昼,众人觥筹交错间,映衬着宴堂的一片欢声笑语。
  宋清玹却如坐针毡,慕容府主人,也就是郦城的大都护,时不时送来的慈爱目光,让她不适极了。
  一副把她当作未来儿媳的模样,宋清玹这才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大都护有多宠溺慕容临,她一介平民女子,慕容临不过是对她稍稍热络些,竟也得了大都护的另眼相待。
  对面宋子策小酒喝得正欢,薄薄的眼皮染上酒气,泛着红,一道的小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她孤身坐在一群贵家小姐中间,旁的姑娘们都挤作一团说着小话,无人搭理她,宋清玹极为识趣,便没有凑上去了。
  坐了好一会子,实在无趣,微提起染青花的裙摆就要站起身来,她想出去走走,可惜了这挑许久的轻纱裙子,也无姑娘夸奖一二。
  她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说动小将军掏银两。
  娇娇嫩嫩小女子的一点动静引来不少目光,她生得动人,一撇一笑皆是春意,宴席上不少人忍不住抬眼悄悄看她婀娜的身姿,一身纱裙极衬她,娇艳的脸庞被衬得清丽又出尘,惟她自己浑然不觉。
  径直瞧着外头的夜色,迫不及待要出去透透气。
  慕容临忙上前关心,要陪同一道的意思,宋清玹瞧了一眼他腰间挂着的药包,心里感叹这公子倒也真的看中她的送礼,一时脸上发红,有些羞愧,嘴上还是婉拒了他:“我可不能把主人家拐跑了,我就想一个人走走罢了。”
  月明星稀。暗夜里的微风还是有些凉,宋清玹走着走着就后悔起来,她为了漂亮,衣衫穿得很是轻薄,禁不住吹,瑟瑟冷意钻入衣领。
  她先头是沿着笔直的小道走,遇见岔路口了便顺着心意瞎选,早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四周暗沉沉的,仅一簇昏黄的烛火被风刮得不停闪烁,树丛里刺刺拉拉不晓得是什么东西窜来窜去。
  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慕容府外头瞧着不甚华贵,内里却是另有乾坤,里头深得很。
  方才要是听过路丫鬟的劝,在岔路口回头就好了,现在真觉着瘆得慌。宋清玹缩了缩纤长的脖颈,垂下头颅打算转身往回走。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宋清玹瞳孔骤缩。
  她拼命挣扎着,来不及去拽那只大手,那人仿佛晓得似的,另一只手立即紧紧桎梏住她两只手腕,将她拖进了丛林深处,看似郁郁葱葱的一排,里头空得很,先前像是被人砸空了,一路顺畅,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个人显然是个高大的男子。
  就在宋清玹深感自己命不久矣之时,他靠近她的耳边,用气音说道:“别动,是我。”熟悉的青草香味,是小将军。
  宋清玹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摆摆手腕,示意他放开她。
  小将军的胸膛抵着她的背,纹丝不动,她有些恼火,少年力气不小,攥得她痛死了。
  “塔塔——”
  忽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宋清玹竖直了耳朵,沉稳中带着几丝急促,没办法判断有几人,悉悉索索着从她跟前路过,锋利的刀刃闪着白光,犹如饿兽白森森的尖牙。
  她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许久,等外头彻底没了动静,温热的掌心缓缓挪开,尉迟禁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先别急着出去。”
  宋清玹点头如捣蒜。
  身后胸膛一起一伏摩擦她的纤背,宋清玹整个人被紧紧扣在他怀中,他像个大火炉,热气腾腾。
  方才情形紧急没发觉,这时两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少年松开她的腰,撇过头去,怎么这么……软?没长骨头一样。
  宋清玹挪了挪身子,这里空间不大,就算挪也离不了多远,少年少女的两片衣角死死贴着,她摸了摸脸,轻声问道:“呼——外头是谁?”
  独属于少女身上的馨香沁满了这方寸之地,丝丝缕缕沿着那块挨着的布料,攀上少年精瘦的腰身,又不知足地爬上胸膛,像是一只小巧的手,伸入衣襟瘙痒。
  小将军眉心重重敛起。
  半响无声。
  趁着忽闪的烛火,她看向他精致的侧脸,如同贵重珍宝,漂亮得不可思议。像是受不了如此寂静,她耐着性子再次发问:“嗯?怎么不说话?是谁呀?”
  闻言,少年总算有了动静,他斜眼睨过来,凤眸狭长,鼻梁挺直,“废话真多。”
  宋清玹立即闭了嘴,安静地垂下眼眸。她怕她再说,这尊小煞神发起脾气来就不管不顾了,将她丢出去可如何是好?
  太过安静,时间便显得格外难捱,不知过去多久,她才在小将军的示意下钻出繁茂的丛林,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可不敢再乱走。
 
 
第34章 心事
  身前少年的背影颀长,依旧一身他偏爱的绛红色华服,步伐轻快,方才躲避危难那般紧张,现下倒是丝毫看不出来,就好像刚刚只是同旁人玩了个捉迷藏。
  宋清玹抬头望了眼夜幕,好似比之前黑得愈发浓重。她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事情,宋子策告诉她的少,小将军就更不必提了,那张嘴她可没胆子撬。
  她垂着脑袋想了一路,闷头只管跟着前面的人,那人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步距离,似乎是在配合着她的小步子。
  又是一阵凉风,夜愈深,天愈冷,宋清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啧,小猫似的。”少年忽然停下脚步,嗤笑道。
  后头的宋清玹揉了揉鼻子,没理他,下意识跟着停住,便在原地抱住自个儿的双臂使劲搓一搓,兴许能暖和一些。
  耳边悉悉索索,她不禁抬起脑袋瞧,什么还来不及看清,一件降红华服直直落在她的脑袋上,少年声音清淡:“穿上。”
  外袍犹带着温热,少年将军的疏朗气息扑了她一脸,拽下衣裳套上,宋清玹感激连连,反正也不是第一回穿,这还是他自个儿送上来的,她心里忽然有了底气。
  两人相处有一些时日,许是在他心里也亲近些了罢,至少怎么也不会再戏耍她逼她出府,于是壮着胆子跟他说话闲聊:“我认得方才过来的小道,瞧着不是这条,我们是要去哪儿?”
  两人脚下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略微宽敞,四角纱灯点了一路照亮,她加快些步伐赶上尉迟禁,与他并排行走。
  “你想去哪儿?”尉迟禁脚下不停,熟门熟路领她穿过曲折青石路。
  这一句倒把宋清玹问懵了:“啊?你确定是在问我的主意么?”
  “自然,你要是还想回去同那小子说说笑笑,我也不会阻拦。”
  宋清玹哑言,不知又是哪里惹到了他,听着脾气大得很。
  拽着华贵的外袍,她仔仔细细琢磨起来,方犹豫地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同你打招呼,先瞧见了慕容临,今个儿是人生辰,理应先祝贺才是。”
  医馆今日有不少事,她在医馆忙到很晚,小师傅和老大夫都借口推辞不去,便只有她孤身一人前往。
  恰巧在慕容府门口遇见哥哥和小将军,她自然而然先同哥哥打了个招呼,小将军凉凉的眸子觑着她,她心头一梗,刚想开口,就被出来迎客的慕容临喊去。
  哪里还有功夫恭恭敬敬唤一声小将军?
  小心眼,又给他记恨上了。
  “我本也不想提,是你非要说,那我便问你,我竟不比宋子策以及慕容临尊贵?你可曾真的将我放在眼里?”少年从来不是个大度的。
  宋清玹深感头大,扶额说道:“小将军自然是万万人之上的矜贵。我一时糊涂,没想那么多,还望小将军饶我这一回,下次定不再犯。”
  “我不是个不讲理的,只是看不惯你前后两套做法,心里明明那般惦记着我,表明还要装上一装。”他嘴角悄悄翘起,已然被哄得舒心极了,嘴上还要犟一犟。
  “你这样真没意思。”小将军给她下定论。
  宋清玹讪讪一笑,垂首默默认下。容颜生得瑰逸的小将军蛮横且霸道,但是胜在好哄。
  一路弯弯绕绕,没见着什么人,连个打招呼的丫鬟也没有。
  远远地能瞧见慕容府的正门大开,石狮子前停着一辆紫檀木车辇,马车上车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像是等待已久的模样。
  这莫不是特意等着她的罢?
  这般想着,她也问出了口,尉迟禁长眉一挑,应下:“回去老实呆着,哪里也别去就是。”
  听他这样说,宋清玹便晓得这是让她独自回去的意思,想起方才见到的刀光剑影,心里一怵,“我想着今夜就不平常,还在医馆的时候,我这心就跳个没停,果不其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抓人还是杀人?小心些才是。”
  他面上波澜不惊,看不出等下是要去做大事的,只意味深长问了一句:“你是在担心谁?”
  自然是担心慕容一家等下被小将军暴揍,慕容大人一脸慈眉善目,如若不是个有情的,换做心狠的大人,必然不会被北夷人拿捏了去。
  况且,慕容临也是个好人。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她裹紧外袍,柔美身形一览无余,轻声细语道:“我向来是同你站在一道的,还能担心谁?旁的人我不关心。只是,我觉着,做什么都得万事留一线。”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谁也明白。
  少年哼哼两声,表情不虞:“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还能吃了慕容临不成?”
  也未必。
  那日街上他暴揍慕容临的画面还在脑海清晰可见,少年狠厉的模样尤为可怕,她回去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夜里睡也睡不好。
  “行了,走吧。别再废话。”转眼两人已到了府外,尉迟禁冲她说道。
  宋清玹轻叹,只得点头,下人轻扶着上了车辇,躬着身子进入车厢内,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心不下,又掀开帘子。
  只见小将军负手立在门前,长身玉立,风姿不凡,要不是那张脸过分漂亮,不言不语的模样竟然有些似儒雅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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