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害怕的人,眯上眼睛靠到木桶边缘。
明明主动权被他掌控,他却做出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热腾腾的雾气不断在上升,熏得他薄唇愈发的红润。
水汽在他脸上挂浮,慢慢形成晶莹剔透的水珠。
安乐并不确定,这究竟是水汽,还是他的汗珠。
水珠从鼻尖坠落,从人中滑到他的唇峰上,被暖暖的烛光照得颤巍巍,照得亮闪闪。
手再次被带着游走,被强/迫地握住了那雪地边缘。
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说道:“今晚还请小乐务必要怜惜我。”
话罢,雪地遭受突如其来的变动,整个地皮都被掀开,露出藏在地底的肉/色宝藏。
特别是那沾了水珠的红玛瑙,在光下颤颤巍巍。
它在引/诱人将它挖掘,然后据为己有。
“别……别这样……”
安乐缩回手,将手藏与水下,企图让水洗去指尖上的灼烧感。
然而水底之下,藏着更畏怖的凶兽,不经意地就和它碰撞,惊得凶兽颤动,引发得地底深处频频震动。
“嘶!”
他倒吸口冷气,眼白开始充血。
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抑制不住低低的口/端息。
黑漆漆的眼睛已经染上了雾气,就那样迷离的看着安乐。
喉结在滑动,他低声道:“不要欺负我……”
脑内瞬间在炸,心脏也在燃烧。
火焰炙热,烧得她心里生出强烈的空虚感,她坐在那手足无措。
呼吸不由自主地在加重,重到耳边全是她自己的呼吸声。
声音化作了燃料,加重她心里那把火。
理智尽数被烧毁,她像是入了魔,俯身朝许裴昭探过去。
影子投在他身上,完完全全地将他笼罩在阴影下。
他慢慢抬起眼眸,如墨色般的眼眸上,倒映着脸色酡红的安乐。
木桶那方少了一人,他顺势滑下去,将木桶底部彻底占领,不留给她任何退路。
不得已,安乐只能伏在他两侧。
那令人向往的埋宝之地,恰好暴露,让蓄势待发的兵将虎视眈眈。
将军整装待发,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那里。
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地方,被大军拥堵,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将埋藏在深处的宝藏挖出来,献给将军。
许裴昭仰视着她,指尖在她腰带上精致的绣花上描绘。
只有他自己知道,另一只抓着木桶边缘的手青筋快要从手上爆出。
但他依旧忍/耐着,静静等待最佳的时机,将他蓄谋已久的猎物抓捕。
“坏小乐想做什么?”
安乐摇摇头。
“别怕……”
他缩回手,重新退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无论你想怎么欺负我都可以。”
话音落,等待命令的大军却向着埋宝之地探去。
厚重的蛛网阻碍了将士们的行程,也将将士们抵挡在外。
有士兵给将军献上可以将蛛网破坏的鹰爪工具,将军用工具穿过蛛网,将蛛网扯出。
蛛网被抛却,埋宝之地的路彻底呈现在众将士的眼底。
布置在外面的阵法忽然被惊动,两侧树木朝着中间袭击,想要将寻宝者杀无赦。
可是将军自是有备而来,士兵们将锻造的精铁横在树木之间,阻止它们靠过来,打扰到他们的行程。
树木和精铁僵持,久攻不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军前进,无能为力。
第一队前行军得了将军的命令,鱼贯而入。
宝藏之主被惊动,顿时地动山摇,想把外来者赶走。
前行军不得不暂时后退,等山体不再晃动,才继续在幽暗的甬/道探寻。
什么也没寻找到的前行军暂时撤退,像将军汇报他们的成果。
安乐抓着他的肩膀,骨节隐隐发白。
将军拿到情报之后,派出第二支急行军,让第一支急行军给他们带路。
因第一支队已经探过路,两队行进时自然不似初来乍到那般谨慎。
他们急急忙忙地朝着终点冲,两支队伍瞬间便没入其中,看不到任何一个士兵的影子。
再次被打扰的秘宝之主,愤怒地嘶嚎。
疯狂摇动山体,企图用碎石将外来者尽数淹没。
许裴昭目光越来越幽暗,他轻声问:“坏乐乐还没说,想怎么欺负我……”
两支前行军久久不回,将军害怕他们遭遇不幸。
于是将军又派出第三支军队,让他们小心跟去查看前方,若有消息立刻回禀。
第三支重装军抵过去,还没来得及探路,被打搅的秘宝之主忽地慌了。
狭窄的山道已经容纳了两支军队,他们拥挤地前行勘察。
她完全无法想象,如此狭窄的地方,怎么可能还容纳得下第三支队伍。
“别……太多了……”
“别怕。”
第三支队伍强势往里推进,很快便和前两支队伍汇合。
汇集在一起的军队不再前行,他们纷纷亮出兵器,想把拥挤的地方凿得宽阔些。
锥子在墙壁上深挖,再次将秘宝之主惊动。
整个世界都开始在抖动,在排斥这三支开山军。
似感受到秘宝之主的愤怒,凿山的军队忽然停下,她得到片刻缓和。
许裴昭就那样看着她已经失神的眼睛,柔柔地说:“放松,别怕。”
顿了顿,他目光闪过幽暗:“这只不过是开胃小菜,怎么可以轻易地吃饱了?”
“还是说……”
“是我做得不够好,让小乐对我的厨艺毫无兴趣?”
安乐连连摇头,根本不敢说个不字。
肩膀上是安乐死死禁锢的双手,她的指甲陷入肉里,带来阵阵刺痛。
可许裴昭就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或者说他不在乎这点疼痛。
终于,勘察的几支队伍一无所获后,开始撤退。
秘宝之主以为,终于可以重获清净。
但她没想到的事,浅浅撤退不过是迷惑她的障眼法。
正当她松口气时,三支队伍忽地按照将军最后的指令,朝着任务地猛烈俯冲,亮出兵器开山凿石。
地底之下,无人知晓的暗河被挖断。
河水灌/入唯一的幽径,将所有的士兵淹没,也将他们冲到山体之外。
宛如遭受了场酷刑,满头大汗的安乐脱力跌进许裴昭的怀抱之中。
大口大口的呼吸,随着时间推移,她眼中逐渐恢复清明。
恶狠狠地捶他一把,她嗔道:“你惯会欺负我。”
“胡说。”
低头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印下一问,他强硬地搂住她,在她耳边说:“明明是你再欺负我。”
话罢,藏在洪峰里的怪物伸出手,如同戏耍猎物般,碰了碰猎物。
沙沙的声线带着祈求,他可怜兮兮地说:“好乐乐,别欺负我了,嗯?”
安乐就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钉耙的人。
撑起身,裙摆随她动作在水中开出朵漂亮的橘色花朵。
她羞恼得咬牙切齿地点点他额头,白皙的眉心被戳出红点,像是点上了颗朱砂。
“不许太过分了!”
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轻嘬,他懒懒地应:“既然你这般要求,为夫自是不会辜负小乐。”
柔弱与可怜皆褪,黝黑的眼眸似漩涡,要把她吸走。
装了那么久的大尾巴狼终于撕破了面具,露出他原本的面貌。
第163章
冲锋号被吹响,勇猛的将士气势汹涌地冲进城池。
城门口,将士不断杀进去,又被负偶顽抗的敌军逼出。
护城河被这场战斗惊动,不断地拍打两岸。
泛滥的河水被进攻的大军带进城门,让进攻变得更加顺利。
“小乐……看着我……”
大脑已经完全放空的安乐,顺从地睁开朦胧的眼睛,垂头看他。
不知何时,簪在他发上的那支木簪掉落,乌发如瀑布般撒下。
如墨染过的长发凌乱交织,尾端刚好盖在那株茱萸上。
他忽然起身凑近,在一拳之外的距离仰头同她对视。
城池下,忽如其来的地动山摇,震得官兵们不受控制地冲进城池之中,抵上敌军誓死守护的府衙。
“嗯……”
安乐猛地皱进眉头,想起身离他远些。
只是刚有行动,她的意图便被许裴昭看穿。
他不容拒绝地将他的俘虏往下按,决不允许她逃走。
如烙铁般堵着城门的军队,又被忽然降临的天灾拉扯,一退一进。
他们撞开了府衙大门,直达本次战斗的终点。
许裴昭捧住安乐的脸庞,大拇指从她眼角拂过。
那颗晶莹的泪珠瞬间碎在他指尖,烫得他指尖发痛。
细细的眉似痛似苦地聚成小山,她的眼神又聚起雾气。
城池内,大获全胜的官兵们在里面寻得了至宝。
为了将这些惹人垂涎的宝物搬走,他们马不停蹄,急急忙忙地搬运,在城内城外不停歇地往返。
直到所有至宝全被搬走,官兵累得席地而坐。
被搬空的城池萧条落寞,所见之处空无一物。
临走前,官兵们在城内余下一地的汗水,他们才挥挥手,毫不留情的退出这座空荡荡的城池。
安乐几乎是在昏睡中被许裴昭抱回房间。
头刚挨着枕头,她便要睡过去。
许裴昭忙扶住她的头,让她湿漉漉的头发垂在床沿外:“别动,头发不擦干明日起来该头疼了。”
话音落,他拿过干燥的帕子轻轻揉搓她的头发。
白皙的颈脖曝在暖色的光下,如上好的暖玉,惹眼得很。
头一回锁/骨周围无任何青紫,许裴昭心里觉得可惜得紧。
他喜欢在她身上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印记,这代表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安乐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瞪大眼睛,从睡梦中醒过来。
她慌忙地要坐起,肩却被许裴昭按住,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他往脚边坐过去,她急得快哭了:“别闹了,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许裴昭睨了她一眼,柔柔地说:“你睡。”
“可你这样我怎么睡!”
却听他叹道:“我真不做什么,我就是看看。”
他话音落,安乐更恼。
要她像条死鱼躺在这里让他随意观摩,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刚想再说什么,脚腕却被落入了恶魔的手掌之中。
细腻的脚腕滑而嫩,许裴昭微微用力,才没让它从手里滑出去。
他不顾安乐反对,强势地将他想要勘察的藏宝图展开。
指尖从图上划过,落在画着标记的地方。
低低的哭声从那头响起,安乐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只剩委屈。
先前在净房里,他那般胡来她都不觉得委屈,但他现在这样,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是随意把玩的工具?是肆意发泄的玩/物?
像小猫啼叫的哭声听得许裴昭心里直抽痛,他忙过去搂住她,像安抚婴孩般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哭什么?”
安乐用力将他推开,不愿同他讲话。
许裴昭又缠了过去,边吻她的头发,边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刚刚胡闹有没有伤到你。”
顿了顿,他说:“别哭了,你若觉得不舒坦,我让你看回来好不好?”
“谁要看你。”
安乐哼哼唧唧,到底是没在哭了。
只要他不是轻视她,那她便不觉得难过。
心情松懈下去,困意再次袭来。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被热闹的锣鼓声吵醒。
睡眠不足的安乐扯过被子捂住头,但那嘈杂的锣鼓声就像夏日里烦人的蚊虫挥之不去。
不得已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小脸上满是怒意。
旁边许裴昭也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他同样睡眼惺忪地起身。
“乐儿、裴昭,你们醒了吗?差爷送喜报来了。”
许母在外敲门,安乐空空的脑袋根本没听明白她只说什么。
“喜报?什么喜报?”
许裴昭总算是清醒过来,他柔声道:“可能是我考中了的喜报。”
“???”
纵使安乐脑子里住了千万条瞌睡虫,此刻也被全部赶跑。
她吞咽口水,忙下床去衣柜里翻了身亮红色的裙摆往身上套。
随手拿了根木簪将头发挽起,她急匆匆地打开房门。
就见院子里吹锣打鼓的乐队跟在一位身穿绛红色官服的差爷身后,差爷立刻拱手:“恭喜安老板,您家相公摘得头筹,如今该称许解元了!”
“砰!”
房门被关上,院子里的锣鼓唢呐不约而同的停下,互相对望。
从来没遇到过上门报喜吃闭门羹的情况,这下该如何是好?
不等他们多想,房门又被拉开,安乐捧着一篓子的小锦囊走出来。
她将最鼓的那个锦囊递给给差爷,红扑扑的小脸笑开了花:“今日辛苦差爷跑这一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差爷莫要嫌弃。”
院子里的人这才松口气,暂停的锣鼓唢呐继续演奏,许母和她一起将剩下的锦囊分给其他来报喜的人。
许裴昭站在差爷身边,目光柔和地看着安乐在人群中忙碌。
差爷将手中的文书交给他,掂了掂沉甸甸的小锦囊,喜笑颜开地说:“许解元娶了位好媳妇。”
许裴昭自豪地点点头:“差爷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