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吃过饭,安乐留下些包子给许母还有安老爹,把剩下的包子都打包带走,去秦府找秦三爷。
昨天秦三爷可是答应要派人给她做向导,能不在找路上花时间,何乐而不为?
但她没想到的是,秦三爷派给她带路的向导,居然还是熟人。
保镖早就抱着剑等候在秦府门口,他身边还停了辆马车。
见她来了,保镖率先开口:“三爷吩咐我在这里等候姑娘,不知姑娘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妥当,妥当!”
安乐二话不说,立刻往马车上爬,等她坐稳,保镖架着车慢慢朝着城外驶去。
坐在马车上,安乐掀开垂在前方的帘子,掏出个热乎的包子给保镖:“好兄弟吃饭了吗?要不要尝尝我今早刚做的包子?”
保镖回过头,根本不推辞,乐呵呵地向她道谢,接过包子。
之前赶路的时候,他和兄弟们每一个不馋安姑娘的手艺。
只是赶路匆忙已是累人,他不好意思去蹭她做的吃食。
如今安乐主动给他分享,傻子才会拒绝!
热乎的包子拿在手里软得像棉花,白白净净看着也像棉花。
保镖不是没有吃过包子,但是外面商贩卖的包子又腥又难吃,拿起来的手感和安乐做的包子完全不一样。
他迫不及待咬一口,咸香的肉质裹在面里,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软。
这包子肉嫩而有劲,丝毫不见猪肉特有的腥臊味,反而是酱香酱香,唇齿留香。
不知不觉一个包子进肚,保镖有些意犹未尽。
同时他无比后悔,今日吃了这么好吃的包子,往后他又该如何面对那些难吃的东西?
安乐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她看着两边往后倒退的风景,心已经飞到了淮安书院。
已经这么久没见过许裴昭,他见到她会感觉惊喜吗?
还是说,她突然突如其来的现身,会把他吓得目瞪口呆,只能傻愣愣看着她,没有反应。
不论是哪一种,她都会感觉满足。
她想见到他。
等到淮安书院的山脚下,安乐才知为什么岑夫子要带着他和陈末来这里游学。
不同于宁禾镇的鹭安书院临街而建,离世俗太近。
淮安书院独占了一座山头,就让书院多了几分脱俗飘逸之意。
抬头望去,高松的阶梯似望不到头,若是体力差一些的人,恐怕直接被这阶梯劝退,不想上山求学。
掂了掂包袱,安乐转头问保镖:“我今日上去,兴许就不会下来,你要随我一同前去吗?”
保镖坐在马车上摇头:“姑娘放心去吧,马儿无法攀登这--------------?璍阶梯,我在此处守着马儿。”
他说完安乐又摸出来两个包子递给他,她说:“那你去找个地方歇息,明日再来接我便好。你若在这里等我到明日,我心中难安。”
保镖闻言点点头:“成,那明日午时我再来此处接姑娘。”
同保镖分别,安乐提着裙摆慢慢向上攀爬。
等爬到阶梯顶,她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被守在山门口的人拦下。
身穿白色长衫的人,将她从头看到脚,冷声问:“姑娘到我淮安书院所为何事?”
安乐道:“找人。”
白衣人又问:“找谁?”
安乐道:“前些日子刚到淮安书院的岑夫子和他的两个学生。”
白衣人冷冷看她了几眼,把看门的事交给另外一个人,对她说:“跟我来吧。”
安乐立刻跟上去,越往里走,她发现淮安书院的规模比她想像中高级太多。
上辈子玩过不少武侠网络游戏,着淮安书院就和游戏里的那些古建筑差不多。
庄严的书院里,随时能见到几个身穿白衫的学子抱着书本走过来,他们商议着学业,为各自的观点在争执,让安乐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学术氛围十分浓厚的大学里,只是这里的人都穿着古装。
绕过一道道回廊,白衣人指了指前面的一个独立小院说:“到了,岑夫子和他带来的两位学子皆住在里面。”
只是他话音刚落,一个女子哭着从里面跑出来,似阵风从安乐身边卷过去。
她还没问,就听到白衣人说:“又来了,又有女学生来向许裴昭表诉情意。”
“???”
第118章
安乐觉得自己没听清,白衣人刚刚在说什么?
她按住白衣人的肩膀,神色晦暗不明:“来这里找许裴昭的姑娘很多吗?”
白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挥开肩膀上的手,皱着眉头说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他抚平肩膀上因安乐而产生的褶皱,站离她两步远:“自打陈末和许裴昭两位学子来了书院之后,书院的女学生都来来找他们。”
像是在抱怨,白衣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也不知道这些女学生,来书院究竟是为了求学,还是为了寻一个称心如意的相公。哪个靴子皮囊好,她们便冲哪个围过去。”
说完白衣人便推开了门,朝着小院里面走去。
安乐站在小院外,死死抓着包袱,气得心口起伏不定。
感情这一路走来,只有她陷在单相思的苦楚里,而许裴昭却在这边左拥右抱,沉溺于温柔乡。
她觉得自己眼巴巴跑过来给人送惊喜,仿佛成了笑话。
感觉身后没动静,白衣人转过身,看了眼站在门边不动的安乐,他急声催促:“前面就到了,你还不快进来。”
忍着心里头那股火急火燎的气,安乐紧了紧包袱,默不作声跨进院子,只是脸上已经少了来时的喜。
白衣人走到厢房前轻敲:“许学子在否?有个姑娘来找岑夫子,你且出来接待接待。”
就听见不带温度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夫子不在,让她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吧。”
“这……”
白衣人为难地看了看安乐,后知后觉发现他脸色已经黑得快滴出墨汁。
刚想说什么,只见安乐如到风卷过来,“啪啪啪”重重拍打门。
安乐只觉得自己头上有把火在烧,要不是顾忌白衣人还在,她早一脚踹开门,把许裴昭逮出来好好问问。
别的姑娘他能见,到她这儿就不见了是吧?
“邦邦邦”的杂音也让许裴昭的心情十分不愉悦。
刚到淮安书院的时候,他挺喜欢跟在岑夫子身后,到书院的各个学堂去听不同的夫子讲学。
可是没过两天,不断有女学生偶然经过、或是以请教书中难点为由,往他身边凑。
他厌烦被打扰,便在没有感兴趣的夫子讲学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沉心看书。
才骂走一个女学生,没想到来了个脾气更暴躁的。
皱着眉头把书本放到桌上,他不耐烦起身,冷着脸去拉开房门。
“嘎吱——”
木门被拉开,抬手拍门的安乐没收住力,一巴掌糊到许裴昭的心口,拍出巨大声响。
白衣人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心中暗道不妙。
别看许学子长相斯文,可他那脾气着实不算好。
这些日子不少女学生来找他,无一不被他骂出去。
心里为安乐紧捏把冷汗,白衣人忙打笑脸:“许学子,这位姑娘虽然脾气暴——”
“你怎么来了?”
许裴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揉揉眼睛,生怕是因他思念过重,而生出来的幻觉。
他忙抬手握住按在心口上的那只手,细如葱白的指节把温度过渡给他。
胸前里,心脏不受控制地在加快。
眼前人,是活生生的安乐。
与他的激动相比,安乐的脸色可谓是冷得厉害。
她用力抽回手,站在门边不动,寒着声道:“我要是不来,怎么能知晓,许学子在这淮安书院日子过得那么潇洒。”
“???”
许裴昭满头雾水,难道是因为自己躲在屋里看书,不去学堂听夫子讲课,她才这般生气?
忙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回房间,顺手把门关上。
白衣人呆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直呼出大事了!
没想到许裴昭看起来正正经经,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
今天来了个姑娘找他,他便径直把人往屋里带。
不行,他得赶紧把这事告诉其他同学,让他们都知道许裴昭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往后还有没有女学生来找他。
而屋里,许裴昭接过安乐手中包袱,拉着她到桌边坐下。
边给她倒水,他边小心翼翼观测安乐的神情,解释道:“我今天没去听课,其实事出有因,你别生我的气。”
“砰!”
安乐把被子磕到桌上,吓得许裴昭打了个机灵,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
看了眼满脸无辜的他,安乐更气。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挥开他牵着自己的手,她没察觉到她委屈得已经嘟上了嘴:“我听说许学子在书院里,深受姑娘们的喜爱,隔三差五便有人上门表白,这日子过得可真真潇洒。”
她转过身去,不愿看他:“恐怕许学子根本不想我这糟糠妻找上门来,坏了你备极欢娱的日子。”
只是她话音落下,一道温暖而又强硬的身躯从后面贴上来,紧紧将她抱住。
沉重的下巴落在她肩膀上,手臂似铁箍,缠着她的腰。
离别多时的拥抱再次降临,安乐才发现,她究竟有多怀念。
气不过她这般没出息,只是因为他的一个拥抱,她便偃旗息鼓。
这时,耳畔传来他充满磁性的低笑,他道:“小乐你冤枉我。”
不等她说什么,他又再次说:“可是我却很高兴。”
紧紧抱着她,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数日来空落落的心,逐一被填满。
嗅着她发间熟悉的皂角香,许裴昭揉揉地说:“我很高兴你能越过万水千山,来到我的面前;我很高兴你会因为其他姑娘同我接触,而万分生气;我很高兴今天开门见到的是你;我很高兴你同我一样,心中记挂着我。”
呢喃低语,随着喷洒的鼻息,激起安乐浑身起皮疙瘩。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心尖开始战栗,完全没意识到,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而身后之人,终于不在满足只能从后背拥抱她。
他不容拒绝地把她扳回来,同她面对面。黑如寒潭的眼睛,瞬间撞进安乐的眼中。
有风吹过,掀起寒潭涟漪;那涟漪一圈一圈散开,逐渐变成惊涛骇浪,在拍打,在撞击。
“本来我想寻个良辰美景,霍氏花好月圆夜,同你讲述接下来的这番话。”
带着书香的手渐渐捧上她的脸,他无比真挚地说:“我想恳请你,忘却我们成亲前那道协议;我想恳请你,同意余生和我相携;我想恳请你,从此同我白首不离心;我想恳请你,让我这无聊的人生,不再失去那道好不容易拥有的霞光。”
“噗通——噗通——”
心脏快得要跳出来。
安乐直觉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嘴就像是被胶水封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思考的能力,说话的能力,好像通通离她而去。
原来被喜欢的人表白,是快乐到忘却一切。
希翼等候着她回答的许裴昭,在沉默中眼中渐渐失了神光。
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离家前,他已经感觉到安乐对他并不是没有情谊。
为什么她不愿意答应他的示爱?
是因为今日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表白的太匆忙吗?还是因为,她对他的情谊还没到愿意同他相伴一生的程度?
抚在她脸上的手逐渐脱力,就在他准备抽回手的那一刻,脸颊忽然被一双小手紧紧捧住,眼前虚晃,有什么软软热热的东西贴了过来。
带着皂角香的鼻息轻撒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贴在唇上的软糯,慌张得在颤抖。
脑袋中似有烟花炸开,理智渐渐剥离去,他反客为主,擒住偷袭他的佳人。
死死抵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他启唇轻含,吞噬那让他思念多日的软嫩。
院子里忽地响起人生,他只觉怀中人身形抖了抖,激起他最原始的恶趣味。
箍着她腰间不许她逃走,看着她慌忙睁开眼,他吞噬得更加急迫。
“叩叩叩——”
“裴昭你在屋里吗?我进来了。”
“等等!”
许裴昭放开安乐,把她按在怀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释放杀意,紧紧盯着门。
听着她气喘吁吁的声音,他紧紧搂着她,沉着说道:“现在有些不方便,你等我片刻,我马上出来。”
说完他垂眼看安乐,怀中双眼迷离,唇瓣红肿得厉害。
他怎允许有别人见她这副模样?
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里面走去。
猝不及防腾空,吓得安乐嘤咛,她下意识回搂住许裴昭,怯生生看着他。
许裴昭把她放到床/上,手指从她微肿的唇峰抚过,哑着声说:“你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那双带着雾气的眼睛总算渐渐清明,她点点头,扯过被子,把她埋了进去。
第119章
刚刚那声女声嘤咛传出屋外,陈末小心看了眼岑夫子,他脸色难看极了。
想来也是,就这会儿功夫,整个淮安书院都传遍了,有个女人进了他房间,两人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岑夫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下了学立刻往回赶。
回来路上,岑夫子一直觉得传闻有假,不能当真。
来了数日,许裴昭对书院里的女学生向来是避而不见,没道理会突然转性,和一个女子纠缠不清。
况且,许裴昭是他带来的人,他了解他的本性,他不是耽于美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