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后我成了师兄的白月光——卢贝多
时间:2022-05-21 07:39:33

  韩昭很快就找到一间屋子,离刘老汉家的厢房只有一墙之隔。
  主家的大娘看到来借住的是这么两个俊秀的少年人,十分欢喜,听到他们是来村子里除妖的,更是千恩万谢,连借住的银子都摆手说不要。
  文嘉平和裴卓正要对韩昭拜谢,却突然发现一城红衣的身后正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男子的神色冷冽,腰上悬挂着一柄三尺长剑,被剑鞘遮挡,看不见剑铭。
  他身着白衣,纤尘不染,右手的手中正拿着... ...一只兔子?
  文嘉平和裴卓对视一眼,两人有些震惊,心下当即了然。
  这名男子的修为应该远在他们之上。
  “真人,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韩昭回头,正好看到谢时站在她的身边,她扫了一眼,“这兔子真肥。”
  韩昭心里闪过兔子的一百种吃法,最后决定:圆滚滚、香喷喷的肥兔子,正好适合用来做叫花兔。
  “嗯,”谢时的声音有些闷,“给你吃。”
  他的世界中,好像并没有眼前这两名少年的存在。
  文嘉平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对谢时行礼道:“这位真人,晚辈有礼了。”
  他行的是晚辈礼,在修仙世界,只有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才会被尊称为真人。
  谢时的头微微侧过,仿佛才注意到他们:“崇山书院?”
  裴卓挺直腰板,道:“真人,正是。”
  谢时对他轻微地点点头,忽然开口道:“你的师父,正浩真人近来可好。”
  裴卓的神色一凛,他低下头去,正色道:“真人,我师父最近都安好。”
  “嗯。”谢时走到韩昭的身边,对她轻声说,“我们进去罢。”
  等到那两个人都走进去了,文嘉平这才长舒一口气,他摸摸额头,竟然已经滴下冷汗。
  裴卓的眼睛还在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他有些迟疑地道:“师兄,那名真人... ...是如何认出我的师承的?”
  裴卓是十年前拜入崇山书院正浩真人的门下,这期间一直在山中修炼,未曾出去过。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与师父平日往来大能中并没有一位这样冷俊的真人。
  文嘉平苦笑一下,自己这小师弟还是缺乏历练啊。
  “崇山书院的弟子中,除了正浩真人座下,就没有人会佩戴君子剑了。”
  可是仅仅用眼睛一扫,就能认出小师弟的师承,足以见得那名白衣真人修为之高深。
  两人在墙外站着感慨了一会,随后走进院子,准备休息。
  这个时候隔壁不知道做了什么东西,一股甜蜜的香气像是长了眼睛,直往鼻子里钻。
  饶是文嘉平和裴卓早已辟谷多年,也被这股香气惹得动起凡心。
  “亚圣曰:‘君子远庖厨。’”文嘉平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仿佛正在念清心咒。
  “那名真人... ...”裴卓有些疑惑,“他还需要吃东西吗?”
  “应该是给一城红衣道友准备的吧。”文嘉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本书来,盖在脸上。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大兔腿... ...师弟,读书,读书!”
  ... ...
  韩昭为了对付这只兔子,特意从后面的池塘里摘下一片碧绿的荷叶,用黄泥细细地裹好,放在灶坑里烤。
  香味很快就被激发出来,韩昭再在兔子上抹上野蜂蜜,甜蜜的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烤好的兔子被放在小炕桌上,谢时默默地递给她一双筷子,自己却不动,只是看着她吃。
  韩昭也不与他客气,在赶路的时候谢时吃的也不多,每次只是尝上一两口。
  与其说是他想满足口腹之欲,不如说,谢时在通过这些人间的烟火味道,怀念着一个人。
  ——阿昭。
  韩昭边吃边想,如果按照原著的进度,谢时此时应该度过无情道八劫,做他的无上尊者。
  而不是在挤在小土屋里面和一个散修分吃兔子。
  按照系统的提醒,她需要让谢时解除系在阿昭身上的一线气机,只有这样才能代表他放下情爱,真正度过情劫。
  但怎么样才能让谢时自愿解除呢?难不成,又要让谢时爱上这个自己吧!
  韩昭头疼地敲敲脑袋,她好不容易才脱离原著的主线剧情能自由行动,可不想又回到起点。
  更何况在谢时心中,阿昭已经死了。
  在感情中,再好的活生生的人,也赶不上故去的逝者。
  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怎么了?”谢时问。
  他敏锐地捕捉到一城红衣身上的气息变了,她现在好像有些苦恼。
  “没什么,”韩昭说,她换了个话题,“我只是在想,谢真人是怎么认出那孩子的师承的?”
  谢时摇摇头,“听风。”
  “风?”
  “嗯。”他淡淡地道,“风吹过,会绕过他的佩剑。剑长三尺,柄一尺,鞘长两尺。”
  “只有崇山书院的君子剑是这种制式的模样。”
  韩昭心下感慨:不愧是男主角,即使现在眼睛不好,他也能把人认出个十成十。
  吃完兔子,天色已晚,刘老汉的孙女阿芊虽然细心地给他们准备了灯油,但韩昭不准备用。
  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灯油对于他们算是贵重的东西。
  谢时默默地站在炕前,炕上铺开两套被子,一套在炕头,一套在炕尾,两者离的很远。
  韩昭见谢时站在原地,道:“真人先去睡吧,我要打水洗漱,去去就来。”
  谢时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些僵硬,沉默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闭上眼睛。
  世界仍旧是没有光的,但只要闭上眼睛,其余感官就仿佛变得更敏锐了一些。
  外屋传来淅沥的水声,一城红衣正在洗漱。
  修士身上的衣服都有清身咒,不会被尘土沾染。但她每次睡前都会找到清澈的水,把自己整理干净,好像是凡人时期的习惯。
  一城红衣悄声走进来,她放慢脚步,仿佛是看他已经睡着了,不愿打搅他醒来。
  她抽出插在头发上的簪子,一头黑色的墨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开,然后缓缓地钻进被子里,柔软的脸颊压到麦壳做成的枕头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谢时紧闭双眼,他不愿意再听,但是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千百倍般灌入他的耳朵里。
  “谢真人,你睡着了吗?”一城红衣轻声问。
  “还没有。”谢时说,接着他又补充一句,“我在想事情。”
  “这样啊,我怕洗漱的声音打扰到你。”一城红衣轻轻笑了笑,“我看那两名崇山书院的弟子不错,应该能解决掉村子的麻烦。”
  “如果出现解决不了的情况,我们再插手吧。”
  “嗯。”谢时低低地回应。
  一城红衣没有再出声,屋内一片寂静。
  谢时想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开口道:“你... ...”
  他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城红衣非常了解他,知道谢时是谁,又师承何方。而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还未等谢时说出口,他便已经把问题咽下。
  一城红衣的鼻息咻咻,平稳得就像一只小兽。
  她已经睡着了。
 
 
第13章 
  第二天,韩昭早早便起来,打水洗漱后在房间里伸了个懒腰。
  她昨日睡得很好,现在精神百倍。
  谢时那边的卧铺已经空了,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炕脚。
  看来可能是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韩昭想,谢时早上离开的时候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谢时带着外边的寒气走进来。
  “真人,昨天睡得怎么样?”韩昭对他打招呼,“没想到你起的这么早。”
  谢时对她点点头:“睡得不错。”
  其实他昨天晚上不知怎的,听着一城红衣平稳的呼吸声,竟然一丝困意也无,就这样过了半宿。
  修士一般用打坐来充当休息,不仅保持精力还可以恢复真气,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完全不睡觉,只是睡得时间要比凡人少上很多。
  到了寅时,谢时独自静静地起身,到外面的大山中寻一个地方练习剑术,一直练到早上晨光初现。
  这是他自幼时加入蓬莱剑宗养成的习惯,已经有三百多年未变过了。
  刘老汉的孙女阿芊走到后院来,先是对韩昭羞涩地笑笑,随即脆生生地说:“我爷爷叫你们去前院儿吃饭呢!”
  韩昭和谢时来到前院,只见桌子上摆了两碗白粥,盆中放着几个结实的窝窝头,还有一个青色的小碗,中间装着几样小菜。
  “两位贵客,这是我们村人的家常菜,不知道贵客们吃不吃得惯。”刘老汉乐呵呵地招呼道。
  “我正想吃这么一口呢,老伯,多谢你。”韩昭也不客气,坐下就拿起碗吃了起来。
  谢时抬起手,把自己的那碗白粥也推给她。
  “老伯,给我们讲讲村里面的妖怪吧。”韩昭趁着吃饭的功夫,想多和刘老汉打探消息。
  “两位是想要帮村子除妖吗?”刘老汉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冀。
  韩昭对他笑笑:“昨日晚上那两位小天师您也见到了,他们的实力不错,应该可以解决。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哦哦,原来是这样。”刘老汉连连说道。
  “要说是什么可怖的妖怪,倒也不是。只是这妖怪太过于稀奇。”
  刘老汉指指厢房的背后,那座起伏连绵的山峰说:“我们村里人经常上后山采摘一些灵芝草药,不知怎的,进了山却越走越迷糊,最后竟昏睡过去了。”
  据刘老汉讲,进山的人都是他们村中采药的一把好手,绝对没有迷路的时候,但是在后山就是个例外。
  他们迷路后只能在树底睡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采摘的草药没了,连带着带上山的钱财也消失了。
  因此,村里面都传说,后山有一只妖怪,搜集钱财是为了买通天庭,让他修炼成仙。
  刘老汉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个天师到村子里,也真是奇也怪哉,他们手中的那些法... ...啊对,叫法器,竟然也被那只妖怪给抢走了。”
  韩昭和谢时对视一眼。
  妖怪花钱买通天庭自然是无稽之谈,先不说这里到底有没有天庭,就是有,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地收贿受贿吧。
  刘老汉“啧啧”出声,有意无意地道:“真不知道那只妖怪的洞府里藏着多少好东西哩... ...”
  韩昭咽下一口粥。
  好东西吗?她倒是不这么觉得。
  这时,门板上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击声。
  “谁呀,我去开门!”阿芊风一样地走了出去,打开门闸,随即发出一声尖叫。
  “阿芊,快回来!”刘老汉连忙起身,焦急地唤道。
  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正是昨日遇见的崇山书院弟子,裴卓和文嘉平。
  他们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裴卓的脸上满是血痕和尘土,文嘉平的身体摇摇欲坠,大半重量靠在他师弟的身上,头颅低垂,一时间竟生死不知。
  两人的衣服均破破烂烂,裴卓的手指甚至还在往下流淌鲜血。
  “红衣道友,真人!”裴卓勉力支撑在门口,少年不复之前的骄傲,嘶哑地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师兄!”
  “你先别急。”韩昭的面容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安抚道。
  她和谢时一起,把文嘉平搀扶到屋子里,让他平躺在炕上。
  文嘉平的脸色发乌,嘴唇青紫,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痕,伤口并不深,但却横贯少年的整个躯干,像是被什么巨大的鞭形武器攻击而成。
  而且看他的脸色,明显中了毒。
  伤势虽然严重,好在文嘉平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谢时的眉头微蹙,他搭住文嘉平一根手指,霜雪一般寒凉的真气汹涌而出,在隐白、脾愈、神门三穴盘旋,阻断被毒素侵染的真气继续运行。
  “崇山书院会给历练弟子准备辟神丹,你喂他吃下没有。”谢时侧过身,问。
  辟神丹是一种珍贵的丹药,能解世间奇毒,就算是不能完全解毒,至少也能让伤者撑到援军到来的时候。
  “已经喂师兄吃下了。”裴卓的双拳紧攥,血珠从他的指尖滴落到地面上。
  他看到师兄的脸色见清后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只是,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发作得这样快... ...”
  韩昭看向谢时,谢时对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的修为太低,时间也太久。”谢时低沉而疏离的声音响起,“此毒主要伤害肺脉,已经和真气融为一体。”
  像是被人判了死刑一般,裴卓心里还留存的一丝希望轰然坍塌。
  “都怪我... ...”他的双目赤红,眼中似乎要沁出鲜血,“如果不是师兄帮我挡住那妖怪的一击... ...”
  少年跪在地上,哽咽的声音像是负了伤的野兽。
  韩昭看向文嘉平的伤口,血色鲜红,而且也没有毒物的腥气。
  那他是如何中毒的呢?
  韩昭对着裴卓问道:“你们进山除妖时,山上有没有起雾气?”
  “... ...有。”裴卓嘶哑地回答,“师兄还说,这山里有好大的雾。”
  韩昭轻声道:“是瘴气。”所以谢时才会说损伤的是肺脉。
  寻常修士的身上都有护体真气,这种小手段绝不会有得逞的可能,但那妖怪的一击,估计是把文嘉平的护体真气给打散了。
  如果是毒气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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