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拐个皇子做趟子手——墨相杀
时间:2022-05-23 07:26:54

  她如此说辞,颇有几分冒犯、不知礼数。
  乾隆却下意识忽略了,或者说是被她隐约气势所迫,他也没察觉到。
  总觉得若真是较真,处置了她,最后痛苦地定然是他。
  “慕夫人。”
  他长这么大,便是昔日潜邸之时,也未曾低过头。
  皇玛法自他孩提时便是宠着他。
  说他过得骄矜不为过。
  眼下却将自己低到尘埃之中。
  对乾隆改口,李莫愁是满意的,神色仍是一派淡漠。
  “阿婉不想入宫。”
  “那你替她入宫啊。”不晓得为何,听到李莫愁说到这句,乾隆也起了邪念。
  语气中抑不住一股子轻佻。
  李莫愁嘴角噙着股冷气。
  “皇上,您可当真说笑了。我入宫,以何名分?”
  “自古以来,妇人再嫁作新妇的,不在少数。”乾隆说及此,也不免想到了太宗皇帝娶海兰珠之事。
  李莫愁听着倒是不气,只是她也有了恶趣味。
  她的唇色殷红,眼尾被她用暗色晕画,整个人瞧着倒是有股子来自黑暗的魅惑。
  “听闻我长相同你那皇后甚为相似。”
  她眼神带着笑,细细一看,仿佛瞧不见,眼底浸着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她的手指敲着椅子把,不规律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尤其打眼。
  乾隆皇帝剑眉上挑。
  “这并不是问题。”
  李莫愁笑了,她起身,朝他靠近,约莫一拳头的地方,戛然而止。
  长眉带笑,压低声音在乾隆耳边呢喃几句,风吹过庭院。
  没了声息。
  只徒留乾隆皇帝一脸骇色。
  再细细一瞧,院子中已然没了她的踪影。
  他跌跌撞撞地跑了。
  *
  “你跟他说了什么?”
  慕容婉接过李莫愁手中的剑,挂在了朱紫色的兰锜上。
  李莫愁露着笑靥不语。
  “你且不用管。”
  见她故作神秘,她也知问不出所以然,只待得时间给出个答案。
  第二日,上午露了点太阳。
  下午便是阴沉沉的天。
  慕容婉自打来了京城,睡觉便是随性子,乐得什么时候睡,便是什么时候睡,想要什么时候起便是什么时候起。
  那些婆子丫头背地里确实是会说三道四的,她也不予理会。
  这样的时光,是偷来的,也不晓得还能享受多少时日。
  自当珍惜。
  昔日在镖局,累死累活,缺觉少眠。
  来日入了宫,晨昏定省,估摸着也睡不安稳。
  李莫愁怜惜她,这小七日就这么顺着她的心意,也不将她从榻子上揪起来去习武。
  左不过前程未定,不晓得日后干些什么活计,若进了宫宅,一身武艺也没得个用武之地。
  慕容婉睡醒了,就寻着李莫愁一道玩耍。
  眼下,倒是有个好处,她要玩什么,李莫愁都伴着。
  也不同她啰嗦。
  第 40 章
  慕容婉院里婆子初初用了些小手段想要拿捏慕容婉,奈何慕容婉懒得搭理她们。
  人不接招,凭白得自讨没趣,悄然作罢了。
  再有,慕容婉也不刻薄她们待遇,索性也都老实起来。
  扎萨克郡王过来的时候,又匀了很多蒙古奴仆。
  蒙古奴仆,各个人高马大,也都护主,她们也彻底消停了。
  她们说是永璂送来的人,也是各宫娘娘的耳目。
  消息还是送到各自真主子那。
  任凭她们如何折腾,慕容婉统统不在乎不放眼里。
  蒙古来的奴仆面上心上都恭敬,唯恐怠慢她。
  她日后嫁入皇族宗室,面子上代表的便是蒙古。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应蒙古奴仆,自是盼着她好。
  慕容婉待蒙古奴仆的态度同待原先的一群婆子无异。
  若是起了冲突,只任凭她们自行解决。
  她的作态,倒叫奴才们有些捉摸不透。
  七月十四,中元节。
  京城大街小巷,传着消息——
  皇后娘娘殁了。
  按照皇贵妃份例办了丧仪。
  不设神牌,死后不享祭祀。
  葬于纯惠皇贵妃地宫。
  慕容婉院子里头,也收到风声。
  闲言碎语自是少不得。
  “听闻皇后娘娘丧事仅仅花费了二百两银钱。”
  “是啊,还和纯惠皇贵妃葬在一起。”
  她懒得听懒得管。
  只要不说到她耳根子前便可以。
  今日说是鬼节,但日头尚好,她窝在李莫愁怀中。
  手执瓷青纨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
  流苏作坠,绢丝扇面绷得紧,点缀绣画,拿着轻巧。
  这纨扇是永璂送得,瞧着一派清凉,她也欢喜,便决心用一夏。
  李莫愁抚着她乌黑顺滑的头发。
  她心里年岁长她。
  身量到底是个少女身量。
  李莫愁不由想,若她也有个女儿,料想也是这般年岁吧。
  慕容婉没问李莫愁同乾隆皇帝说了些什么。
  不动脑子,也能料想个一二。
  左不过是摆明了她同那拉皇后的关系。
  日头偏斜,天也变得阴蒙蒙的了。
  天气虽还闷热,却也有几分凉意,她便住了扇扇子的手。
  自打入了京,慕容婉的妆容也愈发精致了。
  李莫愁描摹着慕容婉的眉眼。
  “你这准备入了宫,性子倒是变了。”
  慕容婉见李莫愁说了话,睁了眼,微微起身,调整了姿态,看向她。
  李莫愁只是随意慨叹一句。
  慕容婉细细瞧着她,莞尔一笑,也没作声回她。
  两个风姿秀逸的姑娘耳鬓厮磨、缱绻绵绵的一幕,恰恰落到了乾隆和永璂眼里。
  今日不单单是皇后乌拉那拉氏去世之日,也是中元鬼节。明日是佛教盂兰盆节,道教的中元节。
  他们父子俩的事儿都多,合该在宫中的。
  不约而同地出了宫,来了慕容婉的私宅。
  栀子花开的正浓,香气芬芳,老树枝繁叶茂,树影包裹着她俩。
  正瞧见院子里这一幕,俩人垂下眼帘,盖住大半黑瞳。
  爱新觉罗家的人,眼睛大多细长。
  他们站在廊檐下,瞧着容婉同莫愁。
  伴着漫漫栀子花香,总觉得她俩之间还弥漫着别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的。
  像是母女又似是情人。
  有了这般想法,他俩竟都生出了一抹酸涩。
  永璂察觉到想歪了,狠命地摇了摇头,收回了想法。
  乾隆目光惆怅,眼尾扫过黯淡。
  自他们入了院子,走江湖的女侠便听到了脚步声。
  不抬头也揣测出来者何人。
  都没搭理。
  这副光景,乾隆和永璂也不好上前打扰。
  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回了宫。
  皇子阿哥过来,她们没迎,走了她们没送。
  这两个奇怪的女人,也惹了一众奴仆心中疑窦丛生。
  不免闲说阴阳两嘴,“我们这个主子,当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份奇怪,也让她们生了些畏惧。
  路上,乾隆问永璂打定了主意要迎娶慕容婉么。
  永璂只回了一句。
  “她是博尔济吉特容婉。”
  话落了,乾隆便清楚明了他的心思。
  她是博尔济吉特氏,便是他的嫡福晋。
  *
  那拉皇后殁了。
  慕容婉入宫的日子不得不被延迟。
  也算是李莫愁送她几天“缓刑日子”。
  在宫外头,她又多了些许自在时光。
  李莫愁来京有些时日,她俩四下逛了逛北京城。
  也有好奇的官家娘子格格过来瞧她们。
  任凭她们如何看戏,她俩都纯当瞧不见。
  几位妇人闺阁闺女倒是不约而同升起了鄙夷厌恶的心思。
  得出博尔济吉特氏眼高于顶,眼睛里放不下人的结论。
  各种不大好的说头,似是而非地在各家后院传着。
  *
  入了京城,慕容婉心情一贯低落,李莫愁来了,好些归好些,也不见几分高涨。
  心里头藏了事,性子便愈沉重了。
  装得活泼也装不像,反而累着自己。
  索性便顺着自己的情绪,开心便是开心,不开心也不强颜欢笑。
  李莫愁懂她,也不为难苛责她。
  这几日连着下了几天的雨。
  慕容婉撑着油纸伞,站在庭院前。
  眼睛盯着庭院中随风摇曳的雨链。
  雨水顺着紫铜链扣到了莲花形紫铜碗中,环环相接,顺沿而下,最后落在了排水道中。
  地面上的积水不多。
  霹雳镖局也有雨链。
  样式和这处的一样。
  为解她的思乡之苦,永璂也算是费劲了心思。
  雨水簌簌滴落着。
  李莫愁撑着伞走到她身侧。
  两个人就在雨中这么站了许久。
  “我要回去了。”
  陪慕容婉站了一会子,雨势小了。
  李莫愁出言说道。
  “是该回去了,镖局离不开你。”
  慕容婉语声淡淡,转头瞧了她一眼,挤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李莫愁走了。
  永璂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乾隆皇帝并没有告诉永璂李莫愁便是明晚。
  最近经历的事儿,让永璂有一种身处满布瘴气山林中的感觉,疑窦丛生却无从得解的感觉。
  别说他,自打李莫愁承认她是明晚,乾隆皇帝心头也是跌宕起伏,又疑又惊。
  永璂和慕容婉的婚事因为那拉皇后殁了而拖着。
  不多日,蒙古部传来消息。
  扎萨克郡王身患重疾。
  扎萨克郡王命人快马加鞭传来讯报,希望临终前能见一面县主。
  自慕容婉认回蒙古部,便封了县主,这事被阿巴嘎部和清廷操办得隆重,慕容婉却半点心思没花在上头,只去走了个过场。
  乾隆皇帝派了乾清门侍卫□□图纳逊,一名御医同慕容婉永璂一道去了蒙古。
  一路上,队伍都死气沉沉。
  两个主子不说话,其余人自然也不敢多嘴多舌讨嫌生事端。
  行走多日,终于见到草原。
  一个身着元青色大襟蒙古袍蓄着胡须的男子骑马而来,满脸带笑迎着他们去了蒙古阿巴噶部。
  慕容婉脸上仍是淡淡冷冷,半点情绪不曾外露。
  永璂知道她不开心,也没得个哄她的法子。
  只尽心在细节上处处待她好。
  奈何他如何细致待着,也惹不起佳人心上泛起丝点涟漪。
  永璂知道若想她真正开心,便得放弃他们这桩姻缘。
  他不愿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扎萨克郡王帐子里。
  索诺木喇布坦躺在病榻上,疾病缠身数旬。
  难得有清醒的时候,便是醒着的时候,也多提不起精神。
  清醒时,命人去京城请旨要见慕容婉。
  又顺带差遣奴仆收拾好她的住处,强打精神吩咐要尽心拾掇。
  拳拳爱女之心。
  自得了清廷回复,他更是浑浑噩噩的已昏迷小半月了,时不时谵语,清醒日子愈发少。
  倒也巧,慕容婉见了帐子,他似是有感应,登时睁了眼。
  见到了慕容婉,眼睛透出罕见光亮。
  见到他在这世上唯一骨血。
  扎萨克郡王急切想起身。
  周围侍奉的奴仆紧张,唯恐他太激动伤了身子。
  慕容婉上前按下他。
  “阿布,您好生休息。”
  扎萨克郡王听到这声阿布,眼眶顿时酸了。
  “阿布,我蒙古语说得不流利,半蒙半汉的,您听着也费劲,除却这声阿布,便用汉语同您沟通吧。您也见谅。”
  “好,好。”
  扎萨克郡王手颤抖着,再次紧紧握住慕容婉的手。
  气色更是大好,身边的蒙古官员心里头既是高兴又是担忧,唯恐这是回光返照之象。
  “阿婉肯唤阿布,我已是欢心的。”
  “您好好将养,宫里派来了御医替您诊治。”
  慕容婉说完,便瞧了一眼旁侧御医。
  慕容婉脸子一直淡漠,应对所有人之时,没什么喜怒哀乐。
  她来这处,说不得是被迫也非来做面子,扎萨克郡王是她血脉上的阿布,于情于理,她有侍疾的责任。
  她无法强颜欢笑,只能尽了为人女的职责,无愧于心罢了。
  御医立马走上榻前,半跪在地上,给他诊脉。
  御医低着头,让人瞧不出神色。
  “一切都好。”
  御医对着郡王这般说,到转了身,暗中冲永璂和慕容婉使了眼色。
  “阿布,您先好生歇息,我同十二阿哥先去安顿下。”
  “好,你们万不可怠慢县主同十二爷。”
  “是。”
  一行人陆陆续续出了帐子。
  一同出来的还有个蒙古重臣和奴仆。
  第 41 章
  草原上的天很蓝,草很绿。
  一行人走了出来。
  “郡王身体如何?”
  永璂冲御医问道。
  御医嗫喏,似是不好开口。
  瞧着御医吞吞吐吐的样子,慕容婉道。
  “但说无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