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完后锅里留底油,把葱姜放进去炒香,随后便可下入蟹肉,翻炒均匀后倒入适量热水,最后加入之前调好的料汁勾芡收汁就好了。
这道菜炒好后蒸的海鲜拼盘还要一小会儿,舒玉干脆用生抽,蚝油和辣椒等调了一个蘸料,待会儿客人吃起来若是觉得味道不够可以蘸料吃。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舒玉赶紧让万安把海鲜拼盘端出去,她则端着炒的那盘帝王蟹跟在后头。
褚越将两人安排在后院,舒玉将菜放下,同两人打了个招呼,介绍道:“这只帝王蟹够大,便做了几种不一样的口味,你们试试看怎么样。”
话音未落,舒玉收到了两人同时看过来的眼神,舒予学眉头微皱,却没说什么。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舒玉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一时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想吃整只的帝王蟹?
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舒玉才想起来,这个朝代有皇帝,用帝王作为蟹的名字有些冒犯。
感叹舒二哥的谨慎,舒玉正想解释自己心直口快,舒二哥的同僚便开口解围道:“没事。”
得了台阶松了口气的舒玉正想溜走,那人继续道:“做了这么多,你们也一起吃吧。”
舒玉小眼神瞥了舒予学一眼,他无奈地笑了笑,“看我做什么,盛兄不介意,那便一起吃吧。”
得了准话的舒玉听了乐开了花,忙招手让家里人一起来吃,她对这帝王蟹的味道好奇的很,能试试自然不想错过。
心中有目标的舒玉第一筷子便瞅准了炒的那盘帝王蟹,耳边传来舒予学给他同僚低声介绍的声音。她满心满眼都是蟹,也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新鲜的蟹肉带着甜味,这可能是判定海鲜新不新鲜的标准,调料的味道替它增色不少。舒玉又夹了一筷子,脑子里也没什么其他形容了,好吃就对了。
秉着雨露均沾的原则,舒玉不只局限于眼前这道爆炒帝王蟹,海鲜拼盘的种类还多着呢。
蟹黄蒸蛋鲜香美味,滑滑的,神奇的是不腥。
生蚝是绵软的,有种不需要过多咀嚼便入口即化的感觉。
大虾的口感比较扎实,一口下去很充足,背上开了刀也很好剥。
蒜蓉酱的味道能很好的掩盖掉海鲜的腥味,又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增香提味,吃完口中仍有余香,叫人时不时便回味。
蔬菜放在底下算是百搭,因为它很容易入味,但吃起来又有种清爽的感觉,荤素搭配起来让人胃口大开。
吃了个半饱后舒玉便有功夫分心观察那位陌生的客人了。
刚开吃时他身后的人还想替他剥虾去壳,被他一挥手制止了,舒玉正好看到那一幕,感叹了一句还挺精致,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见他自己动手,舒玉对他的感官立马上升了,吃这种好吃的就得自己动手才有意思。
刚开始他试探着吃了一口加了辣椒蒜蓉酱的海鲜,看表情似乎有被辣到,但他忍住没有失态。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觉得缓过来了,又吃了一口,这次两波辣积攒起来了,他便快速喝了一口水,之后的筷子便都朝着不辣的那些伸,偶尔才吃一口辣的。
舒玉看着他觉得好玩,将蘸料朝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蘸这个,那人还真听话地蘸了。
蘸料里是放了不少辣椒的,那人见了也没犹豫,可见他还是喜欢辣椒的味道的。
一顿海鲜吃得舒玉心情舒畅,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院中都需要点灯才看得清楚。
舒玉自然不能将人留在家里过夜,于是那两人便准备告辞,她笑眯眯地朝准备离开的两人道:“下次想吃什么再来,我给你们做。”
舒予学自然不用提,另外那人顶着一张红艳的嘴唇点头应下,随后便率先往外走了。
舒玉见到他身后跟着的几人,这几人下午才来送过东西,回去又忙着伺候他家公子,恐怕都没时间吃饭。
想到这,她快跑着去厨房拿了几包做好的青团,塞到了还未上马车的那个下午来过的俊俏男人的手中。
“给你们几个垫垫肚子,不要嫌弃。”
那人显然没预料到舒玉这一行为,他怔了一瞬,随即笑得开怀,他捏着手中的油纸包道:“多谢舒娘子美意。”
随后没再耽搁,转身进了车厢。马车很快便驶离了,舒玉在店门口看着它消失在夜色中,随后转身进了屋里。
第六十九章 搬走
第二日舒玉厨房清洗食材, 花婶走过来神神秘秘笑道:“你猜我今日听见什么消息了?”
她这般作态,显然是看了个热闹。
舒玉试探猜测道:“村里谁家成亲了?”
“不是!”花婶笑着摆手,轻拍了舒玉的胳膊一下, “你这孩子, 谁成亲也不是个新鲜事啊。”
舒玉想了想,根本猜不到有什么事情, “您快别卖关子了, 就告诉我吧!”
花婶关子卖够了,凑到舒玉面前跟她一起洗菜, 边凑得离她近了些,“刘春华一家子搬走了!”
“什么?”舒玉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连菜都顾不上洗了。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您说谁搬走了?”
“刘春华!”花婶的眼睛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忘了?”
“就是那个抬着你相公来你家要钱的老虔婆!”
舒玉赶忙点头,“记得记得,我只是有些惊讶。”
她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她们家什么时候搬的?搬去哪儿了?”
“嗨,这谁知道。”
花婶挑起眉毛, “今日若不是有人去她家里要债,还没人发现她们一家已经搬走了。”
这么低调?舒玉的神色中满是疑惑, 这感觉也不像刘春华的风格。
“村里人说许是怕债主上门,便偷偷走了。”
这解释倒也不无道理,舒玉不太关心这件事情的真相,毕竟刘春华走了,对她们一家来说还是件好事。
之后不用再担心刘春华上门要地了。
花婶将这事说得差不多, 嘴里便又提起了村里的其他事。多亏了花婶, 舒玉对每一件发生在村里的事都如数家珍。
“对了花婶, 刘叔一个人种辣椒忙得过来吗?”
舒玉之前把种辣椒的活分发给了跟自家最亲的几户人家,倒是忽略了花婶在这上工,刘叔便只能一个人照顾地里的辣椒,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吃力了些。
“这你就低估他了,”花婶神色中带着一丝得色,“他一向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再说这辣椒也好伺候,比咱们之前种菜还轻松些。”
有她的话,舒玉就放心了。现在从种辣椒到酱铺都不需要她插手,有系统的授权,她也不用担心别人种的辣椒比她的好,基本分不走多少生意。
之后几日不知怎的,舒玉总感觉县城的氛围有点奇怪,时常上山的褚越回来后说现在出入县城开始严查,舒玉还见到一队官兵从店门口经过,弄得人心惶惶的。
舒玉还没遇到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被影响得有些紧张。褚越早早去县衙找了老卢,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上峰让他听调度。
最后他隐晦地提醒了一句,“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再多的内情便不知了,随后几天舒玉还能经常看到那些官兵穿梭在大街小巷。
第一天官兵们四处搜查,舒玉这儿也有人来问过。
随后几天翻找的多是县里没人住的空房子,她们这一条街基本上被翻了个遍,舒玉这里的客人都吓得少了将近一半。
提心吊胆了几天,若不是官兵态度不差,恐怕县城里都要闹翻天了。
几天之后县城又渐渐恢复平静,这让舒玉松了口气,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客人,再折腾久些恐怕都不敢来了。
这事之后便没有后续了,舒玉就一平民百姓,自然也打听不到什么内幕消息,她权当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
结果这口气才松了没多久,万安就捡了个人回来。
捡回来的人被安置在后院空着的那间房里,即使前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也由不得舒玉不多想。
站在门口往里能看到床上有一团小小的隆起,身型瘦小,看起来不像个成年人。
她同站在门口的褚越对视了一眼,便将万安叫了出去,关门时她还朝看了看,见躺在床上的人没动静,这才小心带上门。
几人走到院子里的石凳处坐下,不等舒玉开口问,万安便主动交代道:“那是我同村的弟弟。”
舒玉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不是你在街上捡回来的吗?怎么又成了你弟弟?”
万安心虚地挠了挠头,“我路过他的时候他正躺在路边,看上去很虚弱。本因前一阵的事有些犹豫,我正打算离开给他买点吃的的时候他突然叫了我一声狗蛋哥。”
“就因为这一声你就将人带回来了?”舒玉有些气恼,他对那个孩子什么都不清楚,就凭一声狗蛋哥也能算熟人吗?现在叫狗蛋的还少吗?
“不不不,”万安见舒玉露出生气的表情,急急摆手,连忙解释道:“不只是因为这个,我看过了,我认得他的脸。”
确认是相熟的人舒玉就没那么恼火了,虽然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确有些不妥,但对人有基本的了解,之后可以着重观察一番再说,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人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舒玉以为他卧床不起是因为受了伤。
万安起身往那边走,“您若想问随时都能叫醒他,刚让他吃了些东西,看样子累极了我便先让他休息了。”
既然人随时能醒就不急了,心中有了成算,舒玉的脸色稍微舒展了些,一切得等人醒来问问具体情况,才能决定这人是去是留。
“没事,先让他睡,等醒了再问也不迟。”
这小孩大概也睡不实,舒玉没两个时辰便听万安说他醒了。
之前隔着一段距离,他又盖着被子看不真切,这回离得近了舒玉才发现之前确实没看错,这孩子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看上去还没有褚衡的身形大。
这幅瘦骨嶙峋的样子十分熟悉,舒玉的目光移至坐在床沿的万安身上,她记得万安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瘦得脱了人形。
抱着这点微妙的怜惜,舒玉询问的语气都变得缓和了些。
“不知你从哪里来?”
舒玉斟酌了一会儿,这才将话问出了口,这孩子这般瘦小,可别一激动晕过去了。
“我……”那孩子微微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掩不住其中原本的清脆。
这话一出听得舒玉眉心一跳,她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呢?然而她一时没想通其中关窍,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那孩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跪下,“我是五天前从牙人那儿跑出来的,只求狗蛋哥哥和两位恩人不要将我送回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万安听得有些惊讶,连忙扶着跪在床头的人的手臂道,“你怎会在牙人处?”
他没有挣开万安的手,却执拗地跪在那处,“我们逃来此处后,爹被人骗着进了赌坊,很快便将钱输光了……”
说到此处他有些哽咽,“随后我便被后娘撺掇着卖给了牙人。”
“那你怎的又从牙人处逃了出来?”
“我被卖入富贵人家做下人,谁知那家有位少爷偶然见了我便想将我,将我……”他紧咬着下唇,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听到这舒玉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察觉到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她没出声,目光细细扫过这孩子的脸。
“我将他推倒在地,正巧被当家太太见着了,便将我打发回了牙人处。”
“那牙人嫌我砸了他的招牌,每日对我非打即骂,我实在难以忍受才逃了出来。”
万安听了却没说什么,舒玉转头一看,他面上满是不可思议,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道:“小泥蛋你,你竟是女子吗?”
“狗蛋哥哥不知道吗?”那孩子有些惊讶,她们当初一起玩到她七岁,之后便很少一起玩了,他也没去找过她,她还以为他清楚这些。
万安后知后觉地退后一步,搀着她的手也松开了,他不自在地摇了摇头,“你那时总穿男孩衣物,又跟其他男孩一样调皮。”
她没解释穿男孩衣物是因为爹娘从不给她置办新衣,她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哥哥弟弟的衣服。
“多谢几位恩人相救,”她跪坐在那儿,神色犹豫,“不知恩人这里需不需要帮厨?”
担心舒玉会拒绝,她立马解释道:“我从小在厨房做惯了,之前去做下人也是在厨房待着,我什么都可以学!”
听到这本想婉拒她的舒玉倒是有些意动,她找厨师找了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若是这孩子没问题,培养一下做个厨师也不错。
这样想着,舒玉询问地看了褚越一眼,见他没什么异议,万安和这孩子又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便点头应下了此事。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女孩感激地磕了几个头,随即被舒玉扶了起来。
“你先别急着谢我,”舒玉肃着一张脸,“前三个月只包吃住,没有月钱。”
后面的舒玉就没说了,这女孩有没有问题,能不能待足三个月还说不定呢,后边的事说了也是白说。
女孩自然没什么意见,她能不饿死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不求更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将人的去留决定好了,舒玉也得关心一下别的事情。
“二丫。”女孩乖乖地坐在床头,眼中满是欣喜。
这名字起得非常不走心,一看就是随口起的。舒玉摸了摸她那头杂草似的头发,语气十分温柔,“这是小名,让万安哥哥给你起个大名好吗?”
二丫点了点头,期待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万安。那眼神看得万安如坐针毡,他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名字来,干脆道:“我得好好想想,过几日再告诉你。”
说完这话他便赶紧溜走了,生怕跑晚了被二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