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天下(重生)——望月凭阑
时间:2022-05-25 08:22:23

  皇后宫中的太监此时恰巧出现了,“老奴给太子殿下请安。”一个蓝衣的老太监恭恭敬敬的给萧明躬身行礼,随后又接着问候了谢然和苏景鸾。
  林贾是皇后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了,他这时过来,必定是奉皇后旨意前来传召太子萧明。
  “林公公,可是母后要见我了。”萧明问道。
  林贾笑的像朵喇叭花,粉油白面的脸上起了几道褶子,“殿下,娘娘说要单独见您。”
  他瞅了一眼太子身边的谢然,暗示他可不能跟去。
  谢然当即回道:“殿下,臣就在此处等您。”他本就没什么心思去看皇后和太子这对母子的虚与委蛇,留在这里盯着姚予柔和苏景鸾更好。
  太子微微颔首,跟着林贾和两名小太监就离开了。
  苏景鸾不嫌事大的故意在谢然装作与姚妫熟稔,“阿柔你站着不累吗?过来坐下歇息一会吧。”
  姚妫不悦的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可怕极了,像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苏景鸾见状立刻乖乖住嘴,从亭中走开时还低声说了一句,“你好凶啊。”
  他的语气糅杂着几分亲密暧昧,让听的人只觉得像极了陷入情爱中男女间的挑逗。
  谢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衣袍下握紧的双手青筋凸起,他在强行忍耐着,可胸口窜出的那团名叫嫉妒的火苗却越烧越旺。
  姚妫见谢然脸色不好,以为他是因为身体不适,正想着如何询问他不显得刻意,谢然却像是不想在看到她一样,拂袖转身离开了后园。
  “姚予柔!”就在姚妫想要跟去瞧瞧的时候,一旁的苏景鸾叫住了她,他神秘兮兮地问道:“你可知谢邈去车峪迎回来的国师是何人?”
  “你想说什么?”姚妫看着谢然离开的背影,头也没回的问道。
  苏景鸾走到姚妫面前拦下她,贴近她的耳边,小声道:“车峪国师扶宽乃是谢然的外祖父!”
  苏景鸾的话晴天霹雳,车峪国师是谢然的外祖父。
  那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谢然的母亲是车峪国的人。
  姚妫对苏景鸾的话一个字都不信,谢家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于是低声辩驳他,“你胡言!谢然的母亲分明是平远将军的结发妻子白氏,与车峪国师有何相干。”
  苏景鸾却只是轻蔑一笑,“此事不论真假与否,只要传入陛下耳中,你猜谢邈会如何?陛下又会如何?”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不断地生长开花。
  姚妫万万没有想到,萧晔竟会因为这样捕风捉影的谣言对平远将军不再信任。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苏景鸾最后的话让姚妫有一瞬的动摇。
  因为她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前世自己无论如何逼问,谢然也没有告诉她,为何非要离开穆沅朝出关不可。
  哪怕当时的谢然已经重病缠身,不宜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也还是不顾雨雪跪在高阳宫的石阶下,只求姚妫遵守诺言,答应放他离开。
  那时的谢然是想要在临死前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还是只想要最后见见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姚妫的心好像被针扎似的刺痛,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讨厌曾经的自己,自私冷漠无情……
 
 
第49章 失心
  谢然本想离开皇后宫中, 可他又不能意气用事的将太子殿下独自留下,只要不去想方才的事,他不宁的心绪就能平静下来。
  可脑中越不去想, 那些画面和声音就好像非要与他作对似的越加清晰地浮现。
  任他如何也赶不走,忘不掉……
  谢然心中难受,他撑在路过的一块灰色山石头上气喘吁吁, 拼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扰乱他心绪的画面。
  他浅低着头呼吸起伏不定,墨发柔顺的垂在肩上, 棱角分明的侧脸透过阳光的折射仿佛被洒下一道道温和的柔光,俊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大人,您没事吧!”
  谢然撑在山石上, 抬起眼眸看着面前不知何时站着的一名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
  她对上谢然的脸,面上微微露出娇羞的表情,声音清甜道:“大人,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说完宫女就走近谢然,贴着他的身侧,将他稳稳地搀扶住。
  谢然无意发现宫女头上别着的一朵淡黄色的小花, 他思绪有些凌乱, 一下子就想到穿着黄色衣裙的姚妫从远处向他走来, 身旁是簌簌飘落的梨花,她眉眼含笑, 同他说话时还带着女子的羞怯。
  宫女把谢然小心翼翼地扶到了坤梧宫内的一间偏房内,看着床上俊美的脸庞,她春心荡漾的想起宫中老人说过的话。
  女子一入宫门深似海。
  宫女是会留在宫中一辈子伺候主子们, 除非陛下开恩将她们作为物件赏人, 否则她们永远是不可能有离宫的那天, 只有老死宫中。
  今日她一眼就被谢然俊美的外表吸引住了, 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盘算着倘若能委身于此人,或许能求得出宫的机会。
  想到这里宫女从身上拿出一个棕色的木制小盒,打开后里面是半截未燃尽的红褐色熏香,那是她之前收拾皇后寝宫无意发现的。
  后来多番打听,她才知道这红香原来是皇后偷偷命人从宫外带进来的迷情香,原是民间百姓用于闺房之乐的。
  因陛下与皇后感情不睦,陛下来坤梧宫的次数越来越少,皇后逼于无奈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宫女悄无声息地点燃那半截香,静静的等了一会,等到香气弥漫开来,她端了一杯清水微微摇晃着谢然,声音颤抖,“大人,您喝点水睡一觉就会好了。”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难免会有些紧张。
  谢然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个陌生的女子声音,他拼力地撑开眼皮,待他看清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就到了一个门窗紧闭的幽暗房间。
  他抓住女子想要给他喂水的手,嘶哑低沉的嗓音更加迷惑人,“你是谁?”他戒备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女子。
  宫女做贼心虚,一不小心就把手中的水杯打翻在谢然胸前,水迹泼洒开来顺着衣领方向就流入了他的颈后。
  宫女慌忙地想要脱下谢然的衣服,却被谢然用力推开了,“滚!”他怒火攻心的吼了一声。
  眼前根本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他恍惚间看到的穿着鹅黄衣裙的姚予柔并没有出现,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谢然想要从床榻上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变得燥热,身体内好像有一头野兽不受控制的拼命想要冲破牢笼。
  宫女不死心地又俯身上前将谢然的腰带轻轻解开,“大人,奴婢帮您……”
  她的手抖得厉害,可还是三两下就将谢然的衣服剥了下来。
  宫女拉下床塌边的帏帐,正准备解开自己的衣服时,被身后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你想死吗?”姚妫站在她的身后,冷冷地说道。
  幸好愧疚自责过后,姚妫还是丢下满嘴胡言的苏景鸾找了过来。
  皇后的坤梧宫这里的每一处,前世姚妫都曾经来过,谢然离开的方向不是出去的路,可当她追上来,却不见他的踪影。
  姚妫在附近找了许久才发现这间屋子紧闭的有些古怪。
  她估摸着谢然那样一个病歪歪的模样,铁定是被宫女或是太监捡走了。
  深宫之中,防不胜防。
  没想到果然被她猜中了,皇后宫里的人怕是不知道谢然的身份,否则也绝不敢在他身上使手段。
  宫女被姚妫吓得手忙脚乱地系好衣服,第一反应就是去拿矮凳上被点燃的半截红香,想要毁尸灭迹。
  姚妫眼疾手快,冲上去就要制止,却被床上谢然难耐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在她回头的空隙,宫女趁机跑了出去。
  姚妫来不及追她,只能先确认谢然的情况。
  她走到床边,撩开帷帐,看着上身赤.裸的男子,淡定从容地伸手想要替他穿好衣服,却被迷离了双眼的谢然当成了那个想要贪图他美色的宫女。
  “滚开!”
  他不许姚妫碰他,即使身体燥热得不行,也不许有人靠近他一点。
  姚妫见他守身如玉一样的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夸了一句,“谢临渊,没想到你挺能忍的嘛!”
  不愧为谦谦君子,世家公子的楷模。
  谢然的脑子飞速的转了一圈,用仅剩的一丁点意识问道:“你叫我什么?”
  他好像听见了姚予柔的声音。
  谢然现在被迷香熏得脑子不清楚,他的话姚妫自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温声宽慰他,“我去找太医,开服药吃下去就会好的。”
  她准备转身离开,谢然却像是疯魔了一样猛的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然后反身欺了上去。
  姚妫没有反抗,她眼神平静的躺在床塌上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她知道谢然不会对她怎样。
  但她却从谢然注视着自己的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感受到了伤心二字。
  姚妫莫名的有些心虚,她朱唇微启,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谢临渊……”
  谢然的眸光微微动了动,嗓音像是从湖底晕开,一圈圈晃动在姚妫的心尖,“是我太温柔了…对吗?”
  姚妫的脑袋嗡的一声,霎时感觉有股危险的气息充斥在俩人之间。
  “谢临渊,你看清楚我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姚妫的嘴已经被谢然给堵上了。
  怎么会这样!
  姚妫完全懵圈了,谢临渊刚才拒绝别人的定力明明都可以媲美柳下惠了,这会忽然克制不住是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交吻,姚妫到也没大惊小怪,只是与她交吻的对象是谢临渊,这就很不一样。
  具体哪不一样,姚妫此时也想不起来。
  她也没精力去想这个问题,因为谢然在浅尝辄止后慢慢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吻,让她所有的精力都只够应对他。
  姚妫慌乱中伸手想要推开谢然,却被他紧扣手腕举过头顶,牢牢的控制住。
  动弹不得的姚妫觉得为今之计只能用疼痛将谢然唤醒,她没有犹豫一口咬住他的唇瓣,希望痛楚能让他松口。
  可谁知姚妫这一咬,似乎让谢然更加亢奋了,他眼眸波光潋滟,瞬间染上一层薄雾般的情.欲。
  姚妫感觉到他的变化,心中大觉不妙,脑子也好像失去了想法,顷刻间变成一片空白。
  谢然急不可耐的从眼皮、鼻尖、再到脖子,一路磕磕绊绊的亲了下来,姚妫就像被下了定身法,没再乱动一下。
  好一会儿,谢然才缓缓停了下来,他呆呆的看清身下的人,忽然低声呢喃道:“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保护你……”
  “姚予柔……不要讨厌我。”
  姚妫的心不设防的颤动起来,她从没有听过谢然说这些话,一直以来他都是默默地守在自己身边,没有要求过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
  姚妫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觉得自己坏透了,连谢然这样端方温和的人也要欺负。
 
 
第50章 吃醋
  迷情香的效力慢慢消失了。
  谢然将头枕在姚妫的肩侧, 鼻尖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子香,神思已经回笼了过来。
  姚妫察觉到谢然的气息逐渐平稳,出于关心他的身体, 不得不打破僵局,于是主动问道:“你好些了吗?”
  她自认为语气和缓温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可谢然却孩子气地回道:“没有。”
  方才他头脑混乱神志不清,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姚妫为什么不反抗不离开,如果自己真对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怎么办?
  姚妫对谢然的回答哑然失笑,看来他还在自我烦恼中, 可能还在想着方才做的事,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她。
  姚妫也没有催促他起身,只是任由他继续窝在自己肩头。
  时间慢慢过去。
  可身体被一个重物压的久了自然会不舒服,实在是忍不住的姚妫只能用头轻轻碰了一下肩侧谢然的额头,然后苦恼的小声抱怨道:“谢临渊,你打算压死我报仇吗?”
  姚妫感觉她的肩膀到手臂这一段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 再这样下去她担心自己的手会废。
  谢然闭着眼, 耳边传来姚妫无奈又无助的声音, 他才发觉自己刚刚居然是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自从姚妫在大理寺监牢被人劫走, 他就没合眼睡过一个好觉。
  谢然一手撑在床上,慢慢地从姚妫身上起开,他睡眼惺忪, 像极了没睡够就被人叫醒的可怜样。
  姚妫见他只是反应迟钝的模样, 并无其他不适, 也就安心了不少。
  可想起谢然满眼伤心难过的样子就让姚妫很是在意, 她起身坐在床边,尽可能地用一种随意的口吻说道,“谢临渊,那日我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早知道会让他这么难受,姚妫宁愿自己内疚到死也不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不离开?”谢然好不容易站到床下,低头看着姚妫的侧脸却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没等姚妫开口答话,他又像是怕听到答案一样的伸手摸向她微乱的头发,抢在她前面说道:“不重要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姚妫愕然的抬头看向他,解释道:“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你误会了……”
  就在姚妫想继续解释下去,谢然却突如其来的提到另一个人,“是因为苏景鸾?”他声音不大,但能明显感到他的语气透着一股怒意。
  姚妫更加费解,她晃神的去想今日的事莫不是苏景鸾故意安排的?还是……
  就在她思索着此事是不是一个陷阱时,谢然已经抬手用虎口的位置捏住了姚妫娇嫩的面颊,让她不得不抬头看向谢然此刻微愠的眸子。
  “回答我!”他微微提高了声音。
  姚妫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谢临渊,分明还是那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却让姚妫感到一丝陌生和害怕。
  谢然的语气仍是那般波澜无惊的样子,声音不大,旁人甚至听不出他生气与否,可姚妫能第一时间感知他的情绪。
  现在的他怒火滔天却又拼命克制没有朝姚妫高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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