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黎瞬间头脑风暴想了各种可能。
但她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愣是等那两人脚步走的老远,直到彻底没有回来的可能,她才警惕的睁开眼缝去看。
她环视洞内众人,这一看,她懵了。
第114章 物极必反
温焯和方珞?
风黎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俩偷偷摸摸的出去。
任她有一百个脑子也想不出来他俩会去干嘛,更想不出来他俩为什么背着众人出去。
风黎疑惑的不行,纠结了许久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去。
她打算静观其变,慢慢观察那两人之后要干嘛。
风黎整宿都在猜他俩是什么意思,但她就像是猜那个始作俑者一样,毫无线索和思路。
直到温焯和方珞又静悄悄的回来躺下,她都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更离谱的是次日夜里,她又听见细微的动静,依旧是两人静悄悄的出去。
风黎这次更警惕了,待脚步走远,她头都没抬起来,只半睁着眼去看洞内还剩谁。
风黎:……
什么情况?这次怎么是方珞和方芜两兄妹?
风黎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确定出去的是方氏兄妹没错,她才将将肯闭上眼睛。
怎么还每天都不一样?
今天你俩明天他俩的,后天是谁俩啊?
可惜,事实总不会按她想的来,后天没人出去,都在洞内待得好好的。
除了她风黎以外,都一觉睡到了天亮。
风黎:……
又是相安无事的几天,除了那两夜的小插曲,众人没再有任何异常。
风黎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导致精神出问题了才会神经兮兮。
嗯…心理健不健康她不确定,身体越来越差倒是真的。
她再这样被反噬下去,估计是活不过半个月了。
人在等死的时候,往往会有两个极端——消极和乐观。
风黎有诸多不甘,再加上最近失眠疑虑等等,她确实有越来越消极的迹象。
但她愣是在发现自己有这个倾向的时候,一个急转弯拐向了乐观等死。
她是这么自我安慰的:不能老脱离群体暗自惆怅,就算是明天死了,今天也得开心度过才不算亏。
改变自己,从此刻做起。
风黎每天早上都赖在洞里装睡许久才肯出去,今天她天刚亮就起身了,反正也睡不着。
方芜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风黎今天竟然比自己醒的还早,有些讶异道:“风黎姐姐,你今天醒这么早是要干嘛去?”
风黎回过头,颇有些回光返照的精气神儿。
她笑道:“大好的时光,就应该出去玩,用来睡觉多可惜啊!”
方芜:“……”
被他俩吵醒的其他人:???
方芜悄悄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才挤出了个微笑道:“那你要去哪玩儿?”
风黎绕过一众疑惑的目光,径直走向方芜,拉她起来道:“你们昨天那些酸浆果哪里摘的?我在枕山这么多年我都很少见,咱们一起摘点去?”
说罢,她又兴致冲冲的道:“要不去打点飞禽也行,中午吃烤鸽子怎么样?”
方芜:“……”
她楞楞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前几天状态截然不同的风黎,总觉得不太真实。
风黎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道:“看什么呢?去不去啊?”
方芜揉了揉脑门儿道:“去!”
风黎笑了笑,拉起她就往外走,结果两人刚出洞口就怔住了。
洞里的其他人:???
温焯歪头道:“你俩愣在门口干什么呢?”
未等她俩回答,刚走到洞口凑过去看的唐阈回头道:“…下雪了。”
“这地方四季如春的怎么可能下雪?”
温焯说着十分无语的也凑过去看,然后他发现确实下雪了,但是这雪离他们远的很,并不在枕山范围内。
狐狸洞在半壁上并不算高,但这个角度眺望远方视角却很广阔。
从他们几个现在站的洞口往外看,近处是山上的郁郁葱葱,远处则是白茫茫的大雪纷飞。
恍惚间,真叫人分不清此时是春还是冬。
风黎望着远方喃喃道:“咱们来枕山这么久了吗?外面已经冬天了?”
“咱们上山前就快入冬了,算起来的话…”方芜说到这,猛然晃了晃风黎的胳膊道:“今天不会是冬至吧?”
风黎差点儿被她从半壁上推出去,缓了口气才道:“冬至是什么?”
她这问的,旁边的唐阈都听不下去了道:“冬至你没听过?”
风黎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人间的繁文缛节太多了,谁能都记住啊?”
“世人将冬至看作大吉之日,在时年八节当中最为看重,多有祭祖、宴饮的习俗。”方珞的声音从风黎身后传来。
风黎他们四个同时回头看去,这才意识到他们四个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随即往洞外走出了些,给洞里的方珞和那两位杀手让出些视线。
方珞笑了下,随即走了出来,看着远方的大雪纷飞又道:“凡人一生不过百年,但他们却珍惜每一天,将普通又短暂的日子赋予了许多定义,总归是些美好的愿景。”
风黎还没消化完这番话的意思,就又被方芜晃了下胳膊道:“看来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我得下山一趟!”
风黎:?
方芜说完不等风黎反应,便又转身去找那俩杀手道:“你们陪我下山一趟,我需要去最近的镇子置办些东西。”
那俩杀手早就对她言听计从,话没听完就点头说好,然后就被拉走了。
方芜一番操作行云流水,连想跟去的唐阈都被她赶了回来。
她身上绕着温焯的法器锋芒,众人能随时知道她的动向。
何况还有两名杀手陪着,只是下山去附近的镇子谈不上什么危险,是以众人就放任她去了。
方芜这一去,山上的这几位就成了留守儿童,其中风黎活脱起来了,唐阈却成了最蔫儿的。
方芜不让他跟着,他就可怜巴巴的在冰泉旁呆坐着,边揪草叶子边等她回来,愣是把他坐着的那块地方的草薅秃一片。
上午有几个妖来过,得知方芜不在,便都灰溜溜的走了。
风黎还跟温焯说方芜这丫头人缘真不错,来找她玩的一波又一波,然后便换来温焯连连咂舌。
温焯前几天心情跟着风黎低落,现如今不知是不是被风黎又带起了情绪,倒是看起来心情颇好,陪着风黎打鸽子,掏鸟蛋的一通胡闹。
方珞从不将情绪挂在脸上,这阵子无论是风黎郁闷还是现在开朗起来,他都是没什么表情。
此刻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俩个幼稚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得入神儿了,他连被风黎用鸟蛋砸到身上都没反应过来。
方珞倒也不气,脏了衣服只是无奈的笑笑,随即拿出张净衣符除去脏痕。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风黎早已将‘如何看人微表情’掌握的炉火纯青了。
她就是能在那看似冷漠的脸上也看出忧愁来。
风黎哪能一直放任他独自美丽啊,自然是一直闹他,自己闹还不行,还得带着帮凶温焯一起。
闹到后来,方珞都破天荒的跟两人一起抓兔子去了。
三人的胡闹终止于风黎再次吐血。
这阵子风黎每天都被反噬不断折磨,再加上她又失眠又不好好吃饭,整个人都消瘦不少,脸色也透露着虚弱。
众人看在眼里,却没人多言。
风黎在此之前都隐藏躲避的好,许是今天玩儿的有些得意忘形,把自己现在什么德行给抛诸脑后了,这还是她头一次吐血被逮个正着。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温焯手一松,刚抓的兔子就蹬着腿跑了,兔毛上还沾了些风黎的血渍。
兔子的动静打破了莫名的氛围,风黎干咳了声,熟练的抬手抹去嘴角血迹。
然后她硬挤出个微笑对方珞道:“你那可以净衣的符还有没有了?给我一张。”
方珞抿了下嘴,伸手拿出张黄符递给她。
风黎明明自己散些灵力便可清理,但她刚刚下意识的想打破尴尬说点什么,所以才随口跟方珞要了净衣符。
不过要了符也好,她现在被反噬的久了,身体越来越差,灵力都开始发散了。
若是按得病来看,她算是病入膏肓了,所以灵力就能省点是点吧。
她将那黄符往身上一贴,嘶啦一声那符便化作了水雾,如一阵轻烟飘过,她衣服上那些星星点点血渍就都消失不见了。
物证消失,风黎就硬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见她抬手怼了温焯一下道:“好不容易堵到的兔子!你怎么给放了!”
温焯此人和风黎一样情绪都写在脸上,刚刚见风黎吐血瞬间脸就垮了下去,此时眉头还皱着。
被风黎猛的一问,他先是愣了下,随即才迅速调整了表情道:“还不是你刚刚没站稳碰了我下?要不然那兔子能跑?”
风黎道:“嘿!你自己不行你还怪上我了?”
“你放什么屁!”温焯道:“说谁不行呢!”
风黎哼道:“怎么?不行还不让人说了?”
“那兔子好像跑过去了。”方珞突然插了句话。
温焯和风黎顺着方珞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草丛确实有些动静。
两人便不顾刚才的拌嘴,对视一眼,静悄悄的奔着那兔子去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坐在泉边薅草的唐阈往他们三的方向瞥了眼。
他正好捕捉到温焯和风黎弯着腰扑向兔子,方珞看着两人脸上竟然罕见的挂着笑。
只此一眼唐阈便收回了眼神,继而翻了个好大的白眼。
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三位可谓是能上天入地的主,抬手一扫不就想要多少兔子就有多少吗?
何必收敛着灵力修为跟个普通人似的徒手去抓?
他对此行为甚是不解,手里握着方芜之前送给他的夜明珠,望眼欲穿的盼着方芜赶快回来。
第115章 固定习俗
方芜这一去竟然去了整整一天。
直到日头渐落霞光满天,她才跟两个杀手大包小包的进年货一样回到冰泉。
令方芜没想到的是,她下山置办了一堆东西,这山上的几位也没闲着。
果子野味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冰泉边上堆了一座小山……
那两名杀手自觉的去安置那些买回来的东西,许是方芜还交给了他俩其他什么任务,匆匆放好东西后没一会儿就又走了。
唐阈远远的看见方芜,眼神瞬间死灰复燃般一亮,匆匆起身就过去了。
他嘴里还抱怨道:“阿芜,你怎么才回来?早知道你去这么久,我说什么也得跟着你去。”
“就是买点东西而已,有阿四他们跟我去就行啦。”方芜冲他笑笑,把手里捧着的东西递给他又道:“这个给你。”
唐阈接过那被好几层软布包裹着的方盒,不解的问道:“包的这么严,里面装的什么?”
方芜故意卖关子道:“你自己打开看看呗。”
唐阈眼里溢出些笑意道:“送我的礼物?是不是只有我有?”
方芜干咳了声道:“倒不是什么礼物,就是……”
她话没说完,唐阈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裹。
只是他没想到层层包裹下竟然是个四方木制的食盒,再一掀开盖子,里面稳稳的装着个小食盅。
不用打开都能闻见里面一股甜腻腻的香味儿。
唐阈闻着味道猜了个大概,他抬头看方芜道:“汤圆?”
“今天不是冬至嘛,我听说临安那边都是要吃汤圆的,我……”
方芜说到这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会做汤圆,就给你买了现成的回来。”
她说罢又笑着补充道:“我们去了离这里最近的镇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该有的都有,我听镇民们都说这家汤圆味道最好,路上怕凉了就……”
唐阈道:“谢谢。”
方芜被他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谢谢砸懵了,眨了两下眼睛道:“谢什么?”
谢谢你的出现,点亮了我灰暗的一生。
唐阈没说话,而是单手端住食盒上前一步抱住了方芜,带着些鼻音嘟囔道:“…好久没吃汤圆了。”
自从年少丧母,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人会惦记他在什么节日要吃些什么东西。
唐门不缺钱,也不缺手段,几乎可以说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但唯独真心实意,没人给,也没人敢给。
年少成名,世人皆知他心狠手辣,却忘了他这个唐门的绝杀也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名利,如果可以选择,他倒更想做个普通人。
方芜轻轻抚了两下他的背,顺着他的话回道:“我学东西很快,等我学会了做汤圆,以后常做给你吃好不好?”
唐阈眼睛有些发酸,漠然了好一会儿才又长叹道:“哎,这可怎么办啊!”
方芜刚刚听他那句谢谢已经很懵了,现在听他这回答更懵了。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问便听唐阈又自顾自的说道:“我当初死缠烂打明明是来报恩的,怎么现在越欠越多,这可怎么办才好?”
方芜想起当初他从追杀变成了追着报恩,突然有些想笑。
真是不知道他干嘛说要报恩,找个跟着的借口也找到太勉强了吧?
正在方芜想问问他到底要报什么恩的时候,唐阈突然松开了方芜。
分开些距离后,他盯着方芜的眼睛认真问道:“反正是还不清了,就把我赔给你好了,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