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路——炸毛
时间:2022-05-29 07:47:57

  在这期间灵气时刻能冲散了云,若是护云的人灵气不足,甚至会被迫消散灵力。
  风黎啧了一声,头一回发自内心的对温焯竖了大拇指道:“不愧是真神!”
  她没等温焯的反应,便又冲进了雪了里。
  大雪纷飞,在晨光下越积越厚,入目之下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不止风黎像撒了欢儿的兔子,而是所有人反应过来下雪了后都激动的不行。
  昨晚的欢闹才结束,今早的狂欢又开始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扔的雪球,一触即发的引起了一场毫无预兆的大战——打雪仗。
  一时间,大大小小雪球砸来砸去,风黎和方芜她们沉溺其中乐此不彼。
  而温焯还愣在原地,望着眼前雪中玩闹的人们出了神儿。
  方珞在人群喧闹中走了过来,与温焯并肩而站,目视正在玩雪的一群幼稚鬼好一会儿。
  他才蓦然开口道:“扰乱自然规律,将雪引来没有四季的灵山,可不像是神明该做的。”
  温焯闻言闷笑了声,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道:“神明不过是力量强大了些,总归也是有任性的时候。”
  “再说了,冬至过后就该有场大雪的。”
  方珞道:“好歹也是唯一的真神了,温兄以后该多稳重行事。”
  温焯啧了一声道:“我看清明兄的性子更适合做真神,要不然我把灵力全部灌给你得了,以后你来当这真神。”
  方珞无奈的笑了下,他自然是知道温焯是说笑的。
  且先不说灵力无法随意转换,就算能给,真神的强大力量,方珞可接不住,怕是会承受不住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温焯见他没接话,又妥协似的道:“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方珞应了声便没再说话,继续望着那群雪中嬉闹的大小朋友们。
  两人并肩观望许久,温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脸色渐渐暗淡下来,终是忍不住侧过头问方珞道:“非得这么做吗?”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方珞却立刻懂了他在问什么,含笑的眼也瞬间暗淡了下来。
  他没有回望温焯,只是闷闷的嗯了声。
  温焯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再多说什么也无益,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视线锁定在雪中奔跑的风黎,静默了片刻,又叹道:“小鲤鱼要是知道你又自作主张,肯定得炸毛,到时候说不定直接从鱼变成疯狗了。”
  方珞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成了个哑巴。
  温焯瞥了他一眼,又颇无语道:“要我说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你还是……”
  “没有办法了,”温焯抬起眼去看不远处的风黎,继而缓缓道:“就算有,以她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再等了。”
  他说到这侧过头看向温焯道:“我和你说过的,我和她,需得死一个才行。”
  “你…”温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雪球砸了肩膀。
  风黎远远的招呼道:“你们俩干嘛呢?还不快来加入我们!”
  温焯刚要再开口,又被风黎连砸了两个雪球把话咽了回去。
  其他人似乎是被风黎鼓动,纷纷向两个无动于衷的人投来了雪球攻击。
  温焯的情绪被雪砸掉了大半,最终只得迅速调整状态开始反击。
  不过要说惨还是方珞惨,刚刚还在与自己并肩闲聊的温焯,转眼就对自己扔起雪球来。
  很快他就成了众人围攻的目标。
  方芜哪能看着自己哥哥受这委屈,立刻叛变去护兄,她这一转换阵营,还带走了一拨人,是以打雪仗的局势再次乱了起来。
  风黎没有个固定阵营,是个哪边都砸的自由者。
  她跑来跑去就撞上了方芜,两人都气喘吁吁的累个够呛,风黎手里刚巧没了弹药,便拽着方芜的胳膊说休战片刻。
  也许是刚刚跑到太猛,突然停了下来休息,风黎才骤然感受到心脏剧烈的疼痛。
  又来了,又开始反噬了。
  她可不想破坏现在这个美好的氛围,她咬紧嘴唇,心想着打碎了牙也得咽下去,决计不会咳出一口血来。
  “咳——”
  风黎:?
  她倏然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雪地里的一片殷红怔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自己没忍住吐了血,直到她看见面前的方芜倒了下去。
  风黎想大喊一声方芜的名字,但她实在张不开嘴,只得扑了上去扶她。
  “阿芜!”不远处的唐阈率先注意到了她俩这边的动静,连忙跑了过来。
  他看着嘴角满是鲜血倒在血泊边上的方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慌张的问一旁的风黎道:“阿芜…阿芜她怎么了?怎么…怎么这么多血啊?怎么会这样啊?”
  唐阈后面的话几乎是带着颤抖的哭腔的,是那种由内而发的恐慌。
  因为方芜脸色煞白的过于没有生气,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探了方芜的鼻息。
  可他没能等到风黎的回答,对方也晕了过去。
  至此唐阈才发现,风黎一直紧紧的咬着嘴唇,像是强忍着什么疼痛。
  看着倒在雪里的两人,唐阈的脑子嗡一下空白了。
 
 
第118章 无药可救
  风黎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睁眼便看见贴在自己额头的黄符,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疼痛好了大半。
  她风黎抿了下有些发白嘴,带着些闷气的扯下了额头的黄符。
  与此同时,有双手伸过来想要阻挡她,但不敌她手快先将符扯了下来。
  风黎猛的坐起来,在自己旁边刚刚想要阻止自己的果然是方珞。
  她看着方珞脸色肉眼可见的灰白了。
  果然,她心里想着,方珞果然如温焯所说,通过这不知道是什么功用的符做媒介,替自己承受着伤痛和反噬。
  风黎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怒瞪了他一眼,便转移了视线去找方芜的身影。
  她刚刚昏倒前眼睁睁看着方芜吐血倒在了自己面前,此时的她已然被众人带回了狐狸洞。
  目前,这不大不小的狐狸洞里是他们几人,狐狸洞门口堵着的是那些担心的情况的小妖们。
  风黎不想也知道,那群小妖要么是不敢进来添乱,要么是被唐阈他们赶出去不让进来的,毕竟眼下这情况不宜人多杂乱。
  而洞内,方珞半蹲在自己旁边,温焯倚着墙壁抱臂默然观望,唐阈和两名杀手围着的必然是方芜了。
  风黎找到目标,便立刻起身扑了过去,只一眼,她便倒抽了口凉气愣住了。
  唐阈本是失了魂儿似的守在方芜边上,被风黎扑过来的举动才缓回些意识。
  随即他回头看了眼被堵的严严实实的洞口,那些张望的小妖被这么一看,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动了。
  唐阈收回视线,抬手招呼了下旁边的阿四,有气无力道:“让他们都走了,别在那挡光。”
  阿四应了一声便走去了洞口轰人。
  那些小妖让开后,洞口顿时敞亮了些,阳光毫不吝啬的洒了进来。
  由于方芜躺在洞中正对洞口的石壁边,有那么两缕阳光刚好就映在了她苍白的脸上,温暖却照不出一丝活气。
  良久风黎才回过神儿来,打量着昏迷的方芜,脸色灰白,浑身上下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长了许多红斑。
  虽然人还没醒,但嘴角和鼻边都有着流血的痕迹。
  风黎抬手去摸她的脸颊,果然,非常烫。
  以上的症状不断的在提醒她,方芜中毒了,还中的是无解的百草枯。
  但风黎仍然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她怎么会中……”
  她说着倏然一顿,又道:“昨天的饺子?有人下毒?”
  风黎刚冒出这个想法脑子就乱成了一团麻。
  要真是昨天的饺子有问题,那就是谁都有嫌疑了,毕竟昨天的饺子所有人包括那些被邀请来的妖都参与了。
  可就算如此,为什么是方芜呢?
  谁会费心思去给她下这种剧毒?
  就在此时,方芜醒了,她打破了洞内凝重的氛围开口道:“怎么这么暗?天黑了?”
  众人皆是呼吸一滞,方芜这是百草枯的始发症状——失明。
  唐阈皱了皱眉,倾身上前握住了方芜的手,想张口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而后又紧紧地抿住了嘴。
  方芜虽然看不见,但却知道抓住自己的是唐阈,而后另一只手回握了他,随即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
  唐阈哽了下,尽管极力克制还是有些发哑的嗓音道:“…不冷。”
  方芜一听他这腔调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
  她松开了唐阈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像是恍然了什么,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不再说话了。
  又是好一阵死寂的气氛,风黎猛的想起什么,回头去看温焯道:“你是真神,你可以救她对不对?森林里的几百只妖你都能救活,那肯定也可以……”
  温焯打断她道:“她还没死。”
  风黎倏然没了声音,是啊,她只是中毒了,难不成要先杀了她再复活吗?
  怎么复活?毒发全身,五脏都溃烂了,她还怎么活过来?
  风黎正失望的想着,便又听到温焯火上浇油的补了句:“她是人,毫无灵力修为的普通人,你难道让我渡给她灵气,让她以后当一个非人非妖的怪物吗?”
  听言,风黎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人死后方可去轮回新生,大可不必把自己折腾成怪物存活。
  何况方芜无心修炼,更不恋长生,若是让她选,她肯定宁可毒发身亡也不愿苟且偷生。
  风黎无力的垂下眼眸,心里苦笑,怪不得她醒来的时候众人沉默凝重。
  想来唐阈那小子早就发过疯了,肯定在第一时间就问过这些了,然后也从希望到绝望了。
  风黎瞥了眼满脸菜色的唐阈,又将视线聚焦在了方芜脸上。
  一个刚刚成年的脸上满是稚嫩的十五岁的孩子,谁竟然能这么卑鄙无耻的给她下毒?
  面对这个连打架都不敢用刀的孩子也能下此狠手?
  风黎后槽牙紧紧的咬着,越想越气愤,大有一种要将下毒之人撕碎的冲动。
  她望着方芜这样闷闷的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殷红。
  还未等风黎反应过来,唐阈已经上前将方芜的下巴抬了起来。
  先是失明,现在便是不断的鼻血来了……
  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五脏六腑开始溃烂,不断的呕血,流鼻血,若是哭,失明的眼眶流出来的只会是血泪。
  再后来就浑身发热难以呼吸,身上的红斑会随着失血过多变得越来越暗淡。
  最后在七窍流血的折磨中身体由内而外的溃烂而亡……
  这便是百草枯,残忍又决绝的世间至毒,无解且绝望。
  方芜的鼻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任凭唐阈怎么去堵都堵不上,反倒弄的自己满手鲜血淋漓。
  而方芜终究是个无修为灵力的普通人,让这毒性猛的一激,浑身震颤似的抽痛了几下便再次昏厥了过去。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满脸是血的方芜,唐阈终于是绷不住大哭了出来。
  他拥着方芜的肩膀止不住的抖动,嘶哑的哭声极具穿透力,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连带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揪起心来。
  许是从小历经非人之残忍,又在逆境中成长如此,唐阈总是一副带着城府的喜怒不定。
  大多数人在他眼里见过嗜杀,却从来没有见过泪水,以至于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忽视他也才十七岁,只是个少年。
  此时嚎啕痛哭的他,有种莫名的真实感,让人恍然这种反应才是符合他年龄的举动。
  如普通的孩子一般,满目泪水,伤心至极。
  他上次这样撕心裂肺的大哭还是十年前,他的最爱的母亲为了护住他而死在了他面前。
  母亲的尸体在他怀里渐渐凉透,他整整哭了一宿,最后哭昏了过去。
  哭声在洞内萦绕许久,直到唐阈哭疼了眼,哭哑了嗓,才勉勉强强的停下来抽泣。
  他嘴里还喃喃自语的哽咽着:“…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第二次了…我绝不能再看着你死掉……我不要…我不要你死掉…我不要……”
  他声音嘶哑断续,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清他在哽咽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他与方芜在汝南镇宋业的家门口那次,其实不是初见,而是重逢。
  唐阈自己都不曾想过,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方芜,活得好好的方芜。
  十年前,唐阈七岁,母亲死后他在唐门再无牵挂,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算永远的逃离唐门。
  逃出来那天下午他才从蛊室出来。
  那是唐门的一间暗室,那里暗无天日密闭寒冷,饲养者各种自养和野生的毒虫,是专门为唐门顶端杀手设置的磨练意志与身体抗毒能力的暗室。
  身为下一任的准门主,唐阈在蛊室待得时间比自己房间还要多。
  他那天算好了父亲不在,然后在蛊室故意弄得自己伤残个半死。
  他知道唐门的人是不会让他这个准门主死掉的,于是,他趁着医师给他包扎将医师杀了取而代之。
  临走之前还将蛊室打开,将那些毒虫放出来混淆视听,为自己谋的了逃走的时间。
  他成功了,起码他暂时的离开了那个令他生不如死的地方。
  那天正值惊蛰时分,他带着一身新伤旧伤,顶着响雷暴雨连夜逃跑。
  那时候的他不知去处,一心只想着逃离,没处理好的伤被雨水不断冲刷,他逐渐发起烧来。
  哪怕是强忍着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却还是被伤病打到了。
  昏阙前的那一刻,唐阈绝望的想着自己的两种后果,被唐门的杀手追上然后抓回去,或者死在这个惊蛰夜里去陪他最爱的母亲。
  可他偏偏遇上了第三种情况,被五岁的方芜捡到了。
  唐阈不知道的是那也是方芜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出走——为了不当自己哥哥的拖油瓶,偷偷离开打算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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