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恋她真的不可以——orere
时间:2022-05-30 08:41:11

长情再一次横剑抵挡直来的剑,“为何不入轮回?”
她娇娇一笑,一招比一招残忍,“为何要入轮回?”
她绣眉微蹙,忽然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幡然顿悟,“你还有和执念?”
少女玲玲一笑,眉间不见方才的阴郁,轻轻抚摸骨剑,“你猜啊。”
其实内心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眸色微微暗沉,准备强制送她入轮回。
“红豆生南国——”远处传来缥缈的读书声,只见店小二捧着烂旧的书,一轻一重的走过转角。
长情连忙将马车和血迹施了个结界。
“春来发几枝。”他打了个哈切,慢慢走着,走累了,就到一旁的柳岸下坐下。
他似乎有些困倦了,将书罩在脸上,在那满是月光,树影婆娑的柳岸下睡着了。
那女子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
她化千里为方寸,一步就到了他身边。
“师父——”嵩长书急匆匆冲她喊道。
长情看着他,目光有些平静。大抵是风太寒凉,看上去竟有一分冷色。
他心凉了半截。
“这妖物不会是要吸他精气吧!”花满月惊恐万分,此话一出背后的弟子跟着害怕起来。
“愿君多采撷,”女子慢慢哼起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此物最相思——”
如玉盘的倒影印在水中,她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一池春水。
不知坐了多久,她感到内心是死后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长情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柱子——柱子——”是熟悉的喊话声,她前几日日才去吃过一顿午饭。
老婆子在官府门口找到他,紧张兮兮的将他拍醒,“你怎么睡在这儿!也不怕再被打断腿和眼睛,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还不快和我走。”
“诶?我也不知道,”店小二绕绕头,稀里糊涂跟她走了。
少女跟着老婆子和店小二走了很长一截路,踏着他们的影子,哼着温柔的歌谣,偶尔也絮絮叨叨说一些话。
“你给我画的那副画,真是太丑了,都没有我千分之一好看。”带着几分娇嗔,“我寄生在那上面之后都没脸见人了。”
“不过幸好你有好好照顾我阿娘,”她哼哼了两下,眉眼却是笑着的,“不然我死后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真可惜那个官人不是我亲手杀得,不过到底还是死了,什么空灵修仙嘛,我当时可不想去,还不是被他死拽着的,娘都不知道,”她不满极了,“当初他居然想……幸好我宁愿死也没有让他得逞。”
“天天背书,还说看上状元就来娶我呢,这么久了也没见考上,”她对着月光照了照朱红的蔻丹,眼眶渐渐红了。
“你啊,真叫我担心,”她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前面的店小二忽然回过头,后方是逐渐亮起的灯光,他疑惑的目光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街道逐渐热闹了起来,马儿带着红色,上面坐着穿官服的大人,带着大红的观花,穿过叫好的百姓,穿过挂满白花哭嚎声的官府,来到了店小二面前。
“恭喜你,新任状元。”他笑着将红花戴在了店小二脖子上。他下来,让店小二上马,“十几年的寒书不容易,终于得偿所愿了。”
众人的喝彩声,老婆子惊喜的看着他,口中念叨着真的考上了,却悄悄红了眼睛。
“真的,”他唇瓣嗫嚅,声音被消散在风里,“考上了啊。”
“边风啊……我考上了。”
他不知看向何处,只死死握紧了拳头,心底疼的撕心裂肺。
女子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她眼里流光婉转,远远的,隔着人群留恋的看着他。
要将他的模样刻在骨子里一眼。
“愿君多采撷,”她迎着风慢慢哼起来,声音浅浅,溪水流淌过心尖,给人一种舒舒服服的感觉。眼眶逐渐有了湿意,她红唇张合,“此物最相思。”
“如若没生那美貌,该多好呢……”
一把骨剑从空中跌落,阴暗处,发出不大的闷声。
那骨剑流光一闪,化作了一柄小小的骨头。
看上去是人的小腿骨,有剑伤,是被生生砍断的。
这便是支撑着她的执念没了,便消散了,化作人间一捧土,一缕风,等待着鬼使领她入轮回。
“师父……”嵩长书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
“长书,”长情侧目,睫毛如蝶翼,“你今日表现让我有些失望。”
“修仙者不该沾染凡事,那个凡人在如何不堪,你也不该杀,那是凡人才该管的事。”她平静的说,“如若每个修仙者都同你一般,意气用事,不守规矩,这天下,早该乱了。”
他低下头,苦涩的说:“徒儿谨记于心。”
“等从剑冢回空灵,闭门思过三月。”
 
 
第十章
 
 
已经是第五日,她在床榻上盘腿修炼。
一张白皙干净的小脸面无表情,好看的眼睛掩着,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好似要幻化做蝴蝶般。
她秀长的眉忽然皱起,喉间挤出一丝闷哼,猛的撑开眼,单手掌住墙面,一手抓住衣襟。一丝暗红从眸中惊现,她难受的集中精力,将那心魔给压下去。
如破旧的水车转动,发出的嘶哑难听的笑声,诱惑着她:“放弃吧,承认自己想杀了他那么难吗?”
长情飞快调整呼吸,心里默念清心咒,对心魔的话充耳不闻。
三次清心咒下来,眸中的暗红终于消了下去,她眸光暗淡的看了看手心,轻轻太息一场。
哒哒哒的脚步声,有人外面飞奔的跑着,冲过了她的门口,又跑过头折返回来。
“长情师叔在里面吗!”花满月的声音,没等她回答,她快速敲了敲门,“师叔师叔,要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吗!”
只见花一样的少女脱去了那宽大的白袍,一身粉嫩嫩的装扮,更显幼嫩。
“小声些,勿扰了他人,”她轻声道,只见楼梯下面已经有了几个人在那儿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一对上目光,个个假装没看见飞快移开。
嵩长书垂目,又抬头和她对视。
“你们打算去哪儿?”她刚压了心魔,声音显得有些弱。
“我想去画舫看看!还有还有,那个店小二告诉我街头的一家店酒特别好喝,啊对了对了,还有晚上可以去游湖,”她越说越激动,双手直接扒在门框,眼睛闪耀耀的,恨不得插个翅膀飞过去。
看着她模样,长情也情不自禁跟着笑。
正准备开口,她面色白了白,只觉五脏六腑翻涌,掩嘴咳了咳。
好看的绣眉紧皱,她疑惑的看了看掌心,白皙干净的手,握紧。
一抬眸就对上担忧的目光,楼下的嵩长书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她面前。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站直了身,看向满眼期待的女孩子,微微一笑,“那将你说的地方都去一趟吧,如何?”
她询问楼下弟子的意见。
“师叔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意见。”弟子附和。
“徒儿只要跟着师父就好。”嵩长书垂眉道。
“师叔最好了!”花满月欢呼道:“那我们这就去吧!”
她提着裙摆奔下楼,跨出门口时回头招招手,“师叔快来呀!”
长情带着一大帮弟子跟出去。
“师父,”嵩长书跟在她一步之遥,带着少少不安,“昨日……师父可是有受伤?”
“自然没有,”她笑答,衣摆晃动,和他的触之即离。
“可是师父今日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他忐忑的看着她,总感觉自己昨日那一举动,让她失望,从而远离了距离。
到底感觉到了疏离。
她脚步未停,只是侧着脸微微瞄了他一眼,放缓了声道:“或许是吸了些许魔气,不必太过担心。”
她闭上眼笑了下,压下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暗红。
“今日是出来游玩的,便不要提这些事情了。”
她在桥上看着花满月如一个孩子般带着其他弟子上蹿下跳,到底还是孩子,一个个在空灵表现得再怎么成熟稳重,一但遇到有趣的事儿也藏不住那双闪亮的眼睛。
阳光暖乎乎的,她沐浴在阳光下,走到桥头的柳树下,难得有些轻快。
金色的暖阳洒在她的眉睫,落下浅浅的扇形暗影,冰肌如玉,一张秀脸,小巧的鼻,樱粉的唇轻轻抿着,渡着金色的光晕,如暖阳本身。
柳树投下稀碎斑驳的光,条条随风飘,长情有些出神,看着清澈的湖面,里面鱼儿摆着尾巴。
她微微侧脸,一缕青丝俏皮的从她耳边翘出来,眼里的温柔似乎比这暖阳更要温暖,要将他如那见光的冰雪融化掉。
“怎么,不去陪陪师弟师妹们?”
长情嗓音温柔,嘴角上翘。
她的眼睛是极致的黑色,黑曜石般。眼尾也是微微上扬的,不是那种帷帽女子张扬的勾人,而是若新鲜欲滴的花瓣,若有若无的,缥缈的,轻轻松松触碰心尖,等察觉时,她已不知存在了多久。
心跳霎时一乱,他只觉得心跳加快,眼前仿佛炸开了群片娇花,将长情包裹其中。
“徒儿……”他只觉心慌的厉害,手不可察觉颤着,“徒儿陪着师父便好。”
她若有所思,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嵩长书也低着头站在她旁边。
那状似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他的心倍感慌乱。
好像有什么在挣扎着,叫嚣着着要从他的魂魄中抽离,从四肢百骸回归自然,却又一次次被人漫不经心用指按压,死死禁锢在身体里。最后又不甘的沉寂下去,等到着下一次机会。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给他下了禁制。
他按压住心脏的位置,眉头紧锁。
这是怎么了?看来有必回蓬莱一趟。
“怎么了?”长情注意道。
“没什么。”他摇摇头,回空灵,然后剑冢,在思过三月,他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到时候蓬莱的事情晚点再说吧。
长情看出他在隐瞒,没有吭声,只是偶尔余光会落在他身侧。
“师叔!”花满月从她背后笑嘻嘻窜出来,两只手藏在背后,神秘兮兮的说:“师叔猜猜我拿了什么?”
嵩长书眸色温温,抬头看着她。
长情配合的猜了猜,“画?”
毕竟她们方才一直在画阁玩。
花满月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师叔一定偷看了吧!”她将画卷敞开,拍拍胸脯骄傲的说,“快看,弟子画的好看吧。”
长情捂嘴一笑,“好看,但是还需多加练习。”
她只能勉强看出那个人是她,站在几条弯弯的曲线上,应该是桥吧。
旁边一个矮矮的,一个圆圈当脑袋,几条线当做头发,在添几笔当做衣裳,长情不确定的指了指,“这是长书吧?”
花满月兴奋点头,美滋滋沉迷在美画中,“看来我画的真的很好。”
长情失笑,无奈的点点头。
一声嗤笑从耳边传来。
“这画的个什么啊?”一个翩翩君子手握折扇,半开挡唇,眼睛斜斜的不屑的看着那画。
他边走边摇头,“狗儿画的都比这好看。”
花满月立马反唇相讥,“你说你画的比这好看,那你来画啊。”
“本公子自然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顿时明白,耳根攀上一抹红,不由得恼羞成怒,手中折扇一指,“放肆!”
其他弟子附和的大笑。
“大大咧咧当街和男子拉拉扯扯,没有丝毫礼义廉耻!”他气节,“谁家姑娘这般不知羞!”
花满月满脸疑惑。
哦!大地是方才她从师兄那儿抢过画卷被看见了吧。
她一拍手,醍醐灌顶,眼睛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鄙夷。翻个白眼,语气不好,“关你啥事?吃你家饭了还是看他比你帅你嫉妒?”
他正欲开口,忽然对上花满月背后那如冬雪的眼神。
不,这么说也不对。
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嘴角有一抹浅笑,很是温柔的模样,却让人感到那么不安。
但你深深看,好似长长的细柳挡住了背面,一佛开就可以瞧见背后那夹杂着霜雪缓下的冰湖。
尤其是那腰间佩戴的一把雪白的剑,还未出鞘,却已然给了他一种明晃晃威胁的错觉。
他话没说出来的话,就再也没胆量了。
看着他接近落逃的背影,花满月登时鼻尖比天高,“嘻嘻,还想和我冲。”
长情不甚在意笑笑。
“走吧,去放花灯。”她对花满月说,眉眼软化一分,“你不是想去吗?”
“嗯!”
嵩长书也带上了几分期待的目光。
正巧就在桥上,她手心一点,十个荷花形状的花灯在地上放着,纸做的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
“愿望嘛——就写剑冢的时候能得到一把好剑!”下笔飞快,龙飞凤舞的,刷刷刷就写完了。
“神啊,小女子想要一个如意郎君。”
“羞羞脸——”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啊喂!”
花满月却是认真的,与平时大大咧咧不同,握着细长的狼毫笔,一笔一划的在上面认真写着。
她发垂下来,坠了半面花灯,落下最后一笔,花颜如华色绽放,眸中闪闪发光。
她满意的点点头,拍拍裙子,将花灯小心翼翼放入水中。
水面溅起涟漪,花灯摇摇欲坠了一会儿,就平平的往下流。
陆陆续续的花灯从上游顺下,上面寄满了美好的愿望,她一望,就看着嵩长书苦恼的看着花灯久久不曾下笔。
嵩长书似有所感,远远抬头,对上了一双温润面孔。
“可是有烦心事?”长情慢慢问。
“并没有,”他摇头开口,“只是徒儿不愿,将愿望寄托在一张小小的花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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