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冷眼扫视,贝尔摩得不畏直视:“我早说过你不是安分的人,我有理由怀疑你为了权力故意勾搭上其他帮派。”
闻言,琴酒不怒反笑,他起身,走到魔女跟前,双手支撑在椅子两端,压进,长挺的睫毛都要碰触到魔女脸上那般近,他轻柔道:“你总是试图激怒我……”他的语速很慢,在基安蒂这边看来,他们两人简直在亲吻。
她静静拽紧拳头,有种撕心裂肺的痛。
半晌,琴酒仰头,冷笑不止:“为安全起见,你还是先避开几天吧。”
贝尔摩得说:“你这是在怀疑我?”
琴酒点点头:“不错,很有自知之明。”
“哈。”贝尔摩得耻笑,蓦然拉下脸,“凭什么?”
第33章
兰打开门,看见许久不见的格蕾。
一愣,随后是惊喜,她扑到格蕾的身上大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的热情让格蕾意外,接过投怀送抱的少女,格蕾打趣:“原来你这么想我呀。”
兰的脸蛋微红,她能不激动吗?自从经过上次的绑架未遂,她也或多或少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中,所以即使再不甘也不敢随便乱出门,可想而知这一个月的生活过的是多么乏味而单调。
虽然她不似园子喜闹贪乐,但也耐不住长久的寂寞,于是买来了许多小玩意在家里玩起了DIY,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她手工制作的娃娃和饰品,兰有时候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太强悍了。
格蕾进屋看见的便是这么一个如童话公主房间一样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布娃娃占满了房间的沙发凳子案几,各种垂挂饰品玩具摆满了一地,格蕾有趣道:“兰,你这是当起小贩了?”
兰挠头微笑,眼睛亮闪闪的:“你吃了吗?饿不饿?最近都去哪了?……对了你坐坐。要喝茶吗?”
这语无伦次的热情,让格蕾的心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兰见格蕾不回答她只是深沉得看着她,有些疑惑,格蕾垂下眉眼,问:“兰酱,后悔留下来吗?”
兰一愣,沉默。
格蕾说:“兰酱,维特就是个混蛋,你不用在意他了,跟我走吧。”
兰诧异:“跟你走?”
“嗯,跟我去美国。”
兰扑哧一声笑出声:“我,去美国?可日本是我家啊——”
“家是什么?”格蕾看着兰的眼睛,“只有四面墙壁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叫家嘛?和我去美国,我多的是这样的地方。”
兰唇边的弧度下垂,眉眼一黯。
“兰,我从来没有问过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我……从来没有提起你的家人过。”格蕾执起兰的手,认真地注视她。
兰微笑:“没提起吗?那是因为,他们在我这里……”说着,比划着自己的心脏,“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我身边,在日本,所以我要留在这里,即使见不到他们的面,但只要知道和他们共同呼吸的同样的空气就可以了。”
说着,兰的脸慢慢蕴起绯色:“而且,维特也是我的家人啊。”
格蕾一脸震惊,突然扑到兰身上,雷霆万钧道:“那我也要当你的家人!”
兰拍着她的肩膀好笑:“行,依你。”
**
格蕾卧身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
她咬牙,她狠狠,她不爽——那个面瘫的死男人到底从哪找来的活宝,居然敢把那座冰山当家人?这该有多大的决心啊——不行,她一定要把毛利兰拐跑,那个死面瘫居然怀疑她……怀疑她啊……我嘞个擦,我还没说他居心不良肖想组织boss位置呢,他居然开始怀疑她了?他真以为她那么好惹只会和他插科打诨磨嘴皮子吗?(←这段独白大家若觉得破坏魔女形象可无视)
兰端来苹果,挑起一根牙签喂到格蕾嘴边,格蕾看了一眼,张口吞下,嘴里含糊着好吃。
兰微微一笑,眨巴着眼问格蕾:“维特呢?”
格蕾看兰:“不要提他。”
兰一愣,小心翼翼的问:“他惹你生气了?”
格蕾从容微笑:“没有。”
兰看着格蕾,突然道:“格蕾,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每次你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
格蕾含着苹果看向兰。
“或惹火或妩媚或单纯或稳重,就像电视里的千面女郎,不同的时间呈现不一样的状态。”兰说的心无城府,语气里甚至有着小小的艳羡,“和我崇拜的一个偶像很像呢,在不同的电视剧里塑造不一样的角色。”
兰的话让格蕾微微眯起眼,她早就知道毛利兰有着野兽般的敏锐,却不想她那么容易就……看穿了她。
演戏,她是在演戏,演各式各样的角色,都忘记了她自己到底是怎么的人,看着兰红菱的唇一张一合,说着轻巧单纯,却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慢慢切割着她的心脏。
是啊,她一直演着别人,何时做过自己。
不想听她再讲下去,即使她心怀无意,那单纯天真的面孔更让她心尖振痛……兰没有发现格蕾的异常,她继续用有些艳慕的语气坦露自己对格蕾的感觉,却不知她已然在无意间解剖了眼前女郎深沉的内心。
等到兰回过神时,发现格蕾眉眼阴暗。
兰一愣,挠挠头:“对不起,我说错了吗?”
格蕾冷冷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一直在演戏。”
兰愣怔,微微张嘴。
“每天每天,重复饰演别人,兰酱……”勾起兰的下颔,格蕾整张面孔妩媚异常,但碧眼里却透出出寒冷的杀意,“你想见识下真正的我吗?”
兰直线格蕾的面孔,突然跳下沙发大叫一声:“我的面——”
格蕾慢慢扭头,看着再度从她手中逃脱的小白兔,舔了舔唇。
上次,她就是用这种方法避开她。
格蕾恢复慵懒,把玩着兔子苹果,又看看厨房里忙碌的兰,有丝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兰端出面,格蕾温柔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优雅十足的开动。
兰抿唇,窃笑一声——这回是文雅作风呢,随后将剩下的苹果端回厨房,在整理厨房的时候问格蕾:“你会住这嘛?”
“嗯。”
得到点头,兰不仅心中大喜:“这回住多久呢?”
客厅里寂静了几秒,随后女郎慵懒的声音缓缓传来:“等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兰问:“他是谁?”
格蕾冷冷笑了笑:“一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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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为什么又会回到这里。
琴酒质疑她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愤怒,当然也不会委屈,她只是想到boss吞并萨默尔协会的机会可能要泡汤。
看着琴酒一副要赶她回美国的模样,她不仅疑惑一向谨慎细微的大变态真的在怀疑她?或者……他在利用她呢?
伏特加,基安蒂甚至琴酒,他们三人,到底哪个才是内奸呢?
她从来不是和琴酒一条道上的,对于琴酒吞并萨默尔协会,她只不过是个监督者的角色,没有必要参与其中,但琴酒切断她与这次事件的联系又让她闻到了阴谋的气味,想让她离开么,她就越不能如了他的意。
如她有意要躲,定能躲开琴酒的跟踪的,可她就是故意住进了米花,她就是要让琴酒知道她绝对不会在这次事件中退出的。
她有想过没过几天那人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但入住米花公寓三天了,琴酒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属下的报告也没有重要的讯息,这让大权无法掌握在手中的她微微有些不安。
这个地方,太容易让人沉迷。待在毛利兰的身边,太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格蕾立在落地窗前,抱胸凝眉看着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
兰抱着枕头敲格蕾的房门,然后探出一颗头颅微笑:“又来打扰了。”
这三天,兰都是跟她一起睡的。
格蕾没拒绝,她总是在少女入睡后才微微松了点神经,但每次醒来她都懊恼的发现在毛利兰的身边,她居然三番两次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这种情况很糟糕,她想拒绝她,但每次看见那姑娘害羞期待的模样,狠心的话又说不出口,每次她趟在床上,侧身面对她,笑得傻兮兮的。
格蕾问她你笑什么?
她回答有人陪着真好。
格蕾沉默,然后说句睡吧。
她笑吟吟点头,闭上眼。
寂寞惯了的孩子,一旦遇到温暖,便想依附。
格蕾看着兰熟门熟路的跑到跳到床上,整理了下被子,钻进去,然后眨巴着眼看她,格蕾笑了笑,也躺进被窝。
“你为什么总看外面但不出去?”兰微微支头看着格蕾,墨色的头发划过格蕾的脸颊,让格蕾打心尖里感觉到痒痒的。
“怕被晒黑。”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一千零一问少女,格蕾失笑的发现果真每晚一问,势必要完成一千零一夜呢。
兰这几天很舒坦,占枕即睡,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
格蕾半趟在床上,勾勒少女无邪的睡靥,微笑轻喃:“像个孩子一样。”
第34章
伏特加最近忙疯了。
用他自己的话讲——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吃得比猪……好那么点。
有种人他老板着脸,于是大家叫老板。
有种人,他也总板着脸,于是大家背地里说他狐假虎威。
可以说,伏特加包揽了公司里秘书、公关、以及老板的职务,他要安排公司事务,他要周旋于萨宵两会,他要裁决一切总裁才能裁决的事项……对了,他还身兼老板的贴身保姆。
伏特加偶尔会对天上的星星说,其实,老大是看见了他的闪光点,才会让他跟在他身边的是不?但每次他干完一件事看见琴酒依旧板着一张脸,他只好将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价值感压下,并感慨万分——老板就是老板,板的脸比不是老板的人板的有范儿多了。
在萨默尔退出竞争的第二天,威德单方面放出风声大意地皮必宵会囊中之物,万事具备,只欠一纸合同。
萨默尔协会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小动作不断,一星期来多次在宵会管辖区域打架闹事直到惊动条子才罢手。
这种不痛不痒的滋扰虽然没让宵会有什么重大损失,却让一些狗头感觉严重不快,频频向上级表达不满并要求进行武力解决。
本来萨宵之间的关系就如履薄冰,这几天一闹腾直接让双方撕破了脸面,以后见面也甭管什么道上的规矩,打一架再说。
两会下层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上层见面还能春风化雨其乐融融,至于会话间你来我来相互倾轧讥讽只有双方的主事者自己明白。
在威德与宵会签约的前一天,萨默尔又私下会见了琴酒。
至于为什么时间掐的那么准,在签约的前一天私会,即使是白痴都知道是那个内鬼搞的鬼。
伏特加在琴酒和基安蒂两者间摇摆了不下一秒,心下定夺内鬼非贝尔摩得莫属,虽然老贝的资历身份以及最近从威德高层消失等事实铁铮铮的摆在那里,虽然基安蒂最近心事重重时常心不在焉,虽然内部重要信息多次泄露老大表现的一脸无所谓……虽然……虽然有那么多的虽然……他也选择性的无视。
萨默尔的来意很简单,地皮他是要的,钱也不会多一分的,至于威德能不能聪明的解决这件事,他萨默尔是不关心的。
当然,如果宵会来强的,萨默尔也不会坐视不管,但前提是……
萨默尔说到前提的时候笑的阴森并意味深长,他故意停顿了很久去注视琴酒的神态,等他怀疑自己真是老眼昏花还是这个男人果真面部神经瘫痪后才阴冷说到,前提是威德不是宵会的走狗。
放你妹的狗屁,你才宵会的走狗,你全家宵会的走狗。
伏特加扶了扶墨镜,在琴酒的示意下面无表情的送走了萨默尔等人,回来时听到老大貌似无意的说:最近XXX新进了一批不错的军火呢。
顿时,伏特加那个热血沸腾那个激荡销魂啊。
老大终于肯大干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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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若不是有基安蒂这个重要的内线为他通风报信,萨默尔也偶尔怀疑自己会被琴酒玩死。
退出地皮竞争纯粹是顺着发展走,若威德反过来找上萨默尔,那必有陷阱,倘若威德顺势和宵会达成协议,那么有两种可能:一,威德的确只是普通的公司,二,为了消除萨默尔的怀疑。
若没有基安蒂,萨默尔其实挺愿意相信第一种情况的,当然,他很明白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可能发生,琴酒虽然看起来清冷淡漠,甚至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萨默尔很明白这个男人把一切都掌握在股间,他不表达出来,是为了消除敌人的警惕。
而内鬼一事,与琴酒的交涉中,虽然很少,但萨默尔肯定,琴酒偶尔会拿眼扫视基安蒂和伏特加,他怀疑他们两,却不知道是哪一个,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萨默尔觉得后生可畏,如果他能年轻个二十来岁,真得很想和琴酒斗上一斗。
自他私下会面琴酒后,威德和宵会都安静了许多,基安蒂也好几天没有消息,这种假象的风平浪静让萨默尔难得浮起了一丝烦躁,就在他忍不住怀疑基安蒂是否暴露出来的时候,他从基安蒂那得到了一条令他振奋的消息——琴酒和宵会的人向XXX竞购了一批军火,交易地点在三天后夜晚8点的XXX码头。
军火……
萨默尔默默品尝着这两个字,从骨子里涌出的好战因子叫嚣着差点让他把持不住放声狂笑出来。他摸了一把脸,抚平脸上的褶皱,灰色的小眼睛露出嗜血的笑意,他觉得,来日本后,最刺激的一幕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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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线人的情报,格蕾在失神了三分钟后止不住放声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