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亿本正经
时间:2022-06-08 08:19:25

  长大这么多年,季长善不再努力争取谁的关注,管他爱不爱的,只要她不在意,就不会失望。

  她强压住快要破土而出的在意,任由彭朗牵着,什么也不问。

  彭朗慢条斯理地散步,将她拉得更近。他的眼睛不再专注看路,而往季长善脸上投去长久的目光。这人的眼神大约二十三度,淌在皮肤上温和如水,季长善有那么一点儿习惯被他注视,但还是叫他看路。

  他不怎么听太太的指挥,眼光仍旧在她面孔上打转,季长善以为他有什么要说的,瞥去目光同他对视。他戴副银框眼镜,镜片挡不住眼中的几分情感。季长善挪开黑眼珠,随便找了句话打断暧昧:“你近视多少度?”

  “五十度。”

  季长善左眉轻挑,“那你戴什么眼镜。”

  “夜里开专车,远一点儿的指示牌很模糊。白天也懒得摘。”

  “那你开专车干嘛?又不是缺钱,还浪费时间。”

  彭朗抚着她手背上的青筋,“你怎么这么怕浪费?”

  “谁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我每浪费一分钟,就离买房远一分钟。还要考虑房价直涨,应该远十分钟吧。”

  彭朗不言语一阵,漫不经心答:“我运气是挺好的。父亲开酒店,母亲做艺术,他们对我很不错。后来我也开了间公司,挣了很多钱,名下有几套房子,车也换了几辆,好得不能再好了。一个人在我这个年纪,还能怎样成功?”

  季长善无言以对,偏脸看他:“你说的是人话么?”

  彭朗失笑,走了两步跟季长善道:“以后不用这么着急了。”

  男人的嘴并不可信,就算当下真情实感,万一将来反悔了呢?

  季长善不爱靠着谁,怕最后谁都不要她,干脆从不依赖。

  黑夜浓得化不开,两人在灯影中漫步,静默良久,彭朗摩挲她的手背,不急不缓说:“你的手这么小,像小孩儿一样。”

  季长善找不出合适的回答,便低眼去瞧两只紧贴的手,他肤色深一些,手背宽大许多,由他牵着走,不知怎地心底熨帖,好像牵多久都不会别扭。

  过去与陈月疏谈恋爱,她避肢体接触如同躲避洪水猛兽,他稍微靠近一些,季长善就浑身发毛。陈月疏时常盯着她的面孔看,目光太多情因而情///裸,季长善无福消受,总借口工作繁忙逃离约会,连手都不想牵。

  她指尖微动,彭朗稍稍松手,放出一道缝隙让空气流动。

  季长善又陪他转了一圈,再度走到公寓楼门口时,晃一晃他的大手说:“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

  彭朗停住脚步,问明天能不能见面。季长善明天出差,彭朗把她的手背贴到心口,“我要是亲一亲你的手背,算不算违约尺度?”

  季长善斜眼瞅他,不由自主在意他亲过多少女孩儿的手背,才能气定神闲说这种话。她于是回复:“算,所以不能亲。”

  彭朗用拇指压磨着她手背,“赔点儿违约金怎么样?”

  季长善不跟他协商赔偿条款,收手往楼梯上迈步。

  彭朗跟在她身后,没用两步就与她并肩而行。

  他们住十七楼,等电梯时过来两个酒鬼,这俩人眼神迷离,往季长善裸露的锁骨瞄上半天,目光转着圈比划她胸部的轮廓。

  西瓦台安保系统优良,四处设置报警铃,监控室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季长善独身时也不害怕碰见这类小流氓。何况她现在熟练掌握一套女子防身术,冷眼刀向小流氓,不露半分怯。

  彭朗挪动步子,挡在季长善身侧。

  她个子小,身量纤细,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季长善的脸庞斜对着他的胸膛,相隔五公分,可以嗅到他衬衫上极淡的烟草味儿,再混合几缕松香洗衣液的清冽。

  她没有抬脸,彭朗自高处俯望,她发丝乌黑顺滑,睫毛一扇一扇的。彭朗替她理一理颈边碎发,指尖未碰着半寸肌肤,季长善却莫名心痒。

  其实任何事情她都能独立解决,但是有彭朗在身边护着,好像也不赖。

  他们回到各自公寓的门口,彭朗同季长善说出差平安。她嗯了一声,眼波抚过他眉眼,轻声道晚安。

  季长善出差到白城联络当地经销商,顺利的话,两天半签完合同,第三天下午就可以买机票飞回绛城。

  彭朗的生日在五天后,季长善还没想好要不要送礼物。

  她带着彭朗五月份给的简历出差,白天谈生意,晚上回酒店仔细读他的二十九年人生。他的简历合该叫做详历,事无巨细到刷牙要用多长时间。当初撰写这份文件的时候,彭朗站在情侣的角度,思考一个女朋友大概知道他什么。原本是怕他父母抽查季长善对彭朗知之多少,眼下倒成了季长善研究彭朗的绝佳材料。

  他打小长在绛城,一路保送名校,本科在伦敦念的,两年修完学分,又去巴黎读了十六个月高商。这些年他几乎周游世界,到处钓鱼看画展,应该什么都见过玩过,他还需要什么呢?

  季长善想不出该送彭朗什么,便跑神去翻他的情史。

  哗啦哗啦翻过,没瞧见他有恋爱记录。季长善合上文件夹,他可真够不真诚的,连交过几个女朋友都不让她了解。

  夜里十点钟,季长善去洗澡,正吹头发时,手机在白床单上嗡嗡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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