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训诫】——禾竽
时间:2022-06-09 07:46:46

 
“看起来药不错嘛。”叼着烟的男人摸了摸台球杆。
 
“诶,调用公款的事你确定不会被查出来?”余舒崖蹙眉,不忍心问了句。
 
“那是当然。”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双倍的金钱。”男人笑笑。
 
鱼,上钩了。
 
 
责打
 
 
余溯将裤管挽起来,膝盖那里已经红肿一片。手碰上去,有些凉意,宛如那一记冷冽的寒刀割了一下。
 
一轮明月渐渐垂落,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月光。夜幕降临,余冶还是没有回来。
 
余溯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看着书。
 
家里十分安静,除却那滴答滴答的钟表声。那钟表声就像催眠一样,剥夺余溯的意识。余溯有些晕,额头有些发烫,还在发烧。
 
昨夜吹了凉风,身上的伤再发酵,感冒发烧是不可免的。
 
楼道的脚步声响起,小区里都是一楼一栋,是余冶回来了。
 
“爸……”余溯从屋里走出来,未说出的话语就被余冶的训斥堵住。
 
“几点了?不想睡滚书房跪着去。”余冶今天心情不大好,有些易怒。
 
已经临近十二点,余溯还没有睡觉。
 
明知道训诫是万万不可带情绪的。可尽管如此,却还是忍不住。
 
余溯乖巧地低着头“知道了。”
 
余冶进了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清醒倒是清醒了,余溯的事情还没解决。
 
“过来。”余冶拿着藤条,看着跪在墙角的乖顺的余溯,有些心疼。
 
“陈述。”
 
“打架斗殴,五十。”余溯低着头,不敢看余冶。
 
“没了?”
 
余溯自知自己最近犯了很多错误,可心里还存着一丝庆幸,庆幸父亲饶过自己。
 
“你不说我就说,翻倍。”简简单单的“翻倍”两个字让余溯不禁胆颤。
 
想起刚才的时钟,余溯补充了句“过点不睡,二十。”
 
“还有呢?”余冶继续问着。
 
余溯垂垂眸,摇摇头。
 
“打架这件事情,给我补份情况说明书。”余冶用藤条点点桌面,似在敲打着余溯。
 
“是,小余知道了。”余溯抬抬头,正眼对上余冶。
 
“撑好。”
 
余溯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是撑在墙上,紧闭着眼,不安地等着接下来的惩罚。
 
心情本就不好的余冶需要发泄,训诫带着情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力度比平常重了几分。
 
“五……”余溯想咬嘴唇,但是不敢。他只能握紧拳头,强忍着后面麻麻的一片痛感。
 
皮肤上的痛,也会牵连到内心吗?可能吧。,不然怎么心也在刺痛呢?
 
身后的疼痛叫嚣着神经,一下比一下狠,毫无章则的藤条落在了余溯的腿上。
 
爸今天是怎么了?有些狠了…… 终是余溯有些忍不住了,轻轻地叫了一下“爸……呃”
 
“啊……”余冶的这一下打到了背上的骨骼上。余冶被惊醒了,扔下藤条,去看那记伤口。
 
“疼不疼?”余冶轻轻揉着。
 
“不……”余溯现在痛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勉强强地挤出一个字。
 
“打了多少下了?”见那记伤口没事之后,便继续拿起藤条。余溯早已痛地忘掉了计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余溯握着拳头,想着父亲放过自己。回应他的却是几下更狠的藤条,没有间隙,同一个地方叠加的痛苦,让余溯有些站不稳。
 
刚才的藤条是狠了些,但是也没能到忘记计数这件事的程度。余冶对余溯这副不加管教的样子甚是生气。
 
余溯的双腿在颤,他在努力站稳。可是又被下一记的藤条,弯了膝盖。膝盖也开始火辣辣地痛。
 
微风浮动,似乎带去了一些感情。
 
那次的责打,终是在父子之间安上了隔阂。
 
 
 
 
身后的责打没有停止,每分每秒对于余溯来说都是一丝煎熬。几处红肿的地方开始冒出血珠,最终在地上聚集成一小瘫血。
 
余溯晕血,闭上眼,不去看。昨夜吹了点凉风,从早上开始额头就开始有些烫。这时,越发觉得烫了。像一块烙铁放在额头上,烧着,烫着。
 
余溯的小腿开始有些轻微的晃动,再是双手松开了桌面,整个人向后仰去。还有些残留的意识,余冶正在一遍遍地喊自己,可是却无声回应。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的梦。
 
父母离婚的那一天,他很开心,因为他们一家人去了游乐园。
 
“妈妈抱——”因为二人要去办离婚,余溯在余舒崖家玩耍。
 
“麻烦了。”伊宜抱起余溯,摸了摸头。三人坐在车中,余溯发现爸爸开车的方向不是家。
 
“我们要去哪啊?” 小小的余溯晃着双腿。
 
“游乐场,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伊宜坐在后排,和余溯玩着小飞机。
 
余溯很是开心,父母工作忙,很少有时间带他出去玩。伊宜给余溯买了棉花糖,小孩很开心,吃的满嘴都是糖精。
 
都说男孩子喜欢比较玩比较具有挑战性的项目,可到了余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旋转木马一直是他的最爱。
 
余溯一人坐在木马上,吃着棉花糖,小孩子的眉梢都带着笑。
 
“什么时候的飞机。”
 
“六点。”一问一答。
 
伊宜要出国,这大概是最后陪余溯玩了。
 
“我先走啦,不要让小余发现。” 司机到了游乐场门口。没有送行,没有说话,余冶目视着伊宜上车。
 
“妈妈呢?”余溯坐在长椅上,到处观望,两只小腿来回晃着,够不到地面。黄昏渐渐垂落,虽是腊月,但也抵不住小孩子的跑动。余冶抽出纸巾,将小孩子笔尖的汗水擦拭干净。
 
“我有话跟你说。” 余溯歪着头,有些可爱。
 
“你妈妈出国了……”
 
“我们两个离婚了。” 余冶说完后去看余溯的表情。
 
离婚,是什么?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吗。余溯被惊讶到了,愣在那里。他宁愿相信这是个玩笑,宁愿这是一场梦,尽管这么真实。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这几日,余溯无时无刻不黏着余冶。妈妈不见了,他要找妈妈。
 
余冶以为小孩缓一会就能接受现实,却没想到黏了好几日。余冶这几日本就忙,被搅得一团糟。
 
“别动。”余冶手下的纸被笔划了几道。
 
“我要妈妈回来。” 小孩黏了太多遍,余冶拿起手机不得不拨打了伊宜的电话。
 
法国那边是深夜,伊宜接起电话,有些倦地说了句喂。
 
“妈妈——”
 
“我想你了。”
 
伊宜坐起来,她这几日是想联系自己的儿子,不过太忙了……
 
“我也想你。”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想你”母子之间终是有感情。
 
亲情,无可撼动。
 
那晚,余溯捧着手机和伊宜说了很多。
 
之后,每天的视频通话成为了惯例,直到余溯学业繁忙。大概是父母离异的原因,青春期,多许有些叛逆。深知家规的苦,余冶本不想用家规去禁锢儿子的一生。
 
可家规是约束,是鞭策。
 
 
医院
 
 
余冶的手抚摸上余溯的额头,烫极了。想着后面自己会很忙,还是把孩子送到了医院。
 
余溯醒来时感觉好多了,身上的伤也不再这么折磨人。
 
“你醒啦?”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余溯稍微睁开眼,额头还有些烫,身上穿着病服,才发觉这里是医院。
 
问余溯的是一个女孩子,坐在临床边的椅子上。
 
女孩子看了看装着苹果的盘子,拿起新的牙签,弄起一块,递给余溯。
 
“吃吗?” 女孩子莞尔一笑。
 
女孩子一直这样举着也很累,余溯现在是有些渴,便接下了。
 
“谢谢。”
 
“不用谢啦。”女孩子眼角微微翘起来,睫毛随意打落在眼上。
 
“你爸说他有些忙,便离开了,让你好好休息。”女孩子想起刚才余冶说的话,便转告给余溯。
 
“嗯。”余溯应了一下。他看了眼日期,今天是返校的日子,余冶确实要忙。
 
“我叫白木栖,在医院里遇见也算很有缘了吧。” 大概白木栖很自来熟的样子。
 
“我叫余溯。” 木栖,别有韵味。
 
手机在一旁的床柜上,10%的电。大伯给他发消息说会来送饭,他便让余舒崖给自己带根充电线。
 
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男生。
 
挺好看的,不过脸上的伤倒是惨了些。
 
男生似乎想翻个身,被白木栖制止住。
 
“你别动。”白木栖拿起药膏,给那位男生的脸上涂了层厚厚的药膏,声音清冷。
 
床柜上有几本书,大概是余冶留下的。闲着也是闲着,余溯抽起一本科幻开始翻阅。轻微的布料细细地摩擦着,碰到了伤口。余溯有些呲牙咧嘴,慢慢躺下身子。
 
没了看书的心情,余溯想下床走动走动,一动,就是一道伤口的拉扯,有些忍不住地叫了一下。
 
白木栖闻声转过头,余溯摆摆手说道没事。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是□□的班级群,在艾特余溯。
 
“恭喜恭喜,一家人永不分开。”
 
“我就说,余学神肯定是选理啊。”
 
余溯在班级群打了个“?”
 
“附赠年级分科表(图)”余溯打开那张图,余溯那一栏的末尾整整齐齐地写着“理科”二字。
 
志愿,被父亲填成理科了——
 
余溯打开电话,看着“父亲”那一栏,却迟迟不敢按下。问了又能有什么结果呢……他对文理本就没有什么执念,就这样吧。
 
病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都去吃晚饭了。
 
————
 
“大伯。”余溯接过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余舒崖应了声,将饭盒打开。
 
“你爸做的,快吃吧。”大伯没有骗自己,父亲做菜的味道他知道。
 
“这几天就不去学校了,已经请好假了。” 余溯喝着三鲜汤,心里有些惊讶,平常带着伤去上课已经习惯了。
 
 
分科志愿
 
 
“爸——”余溯合上书籍,不知从何开口。怕余冶心里还惦记着打架那件事……
 
“想知道自己的分科志愿为什么是理吗?”余冶把水果放在柜子上。余冶倒是没想的那么深,打完就过去了,还以为孩子在为分科志愿纠结。
 
“好些没。”余溯点点头。
 
“这几天我在做交接工作。”
 
“我决定,辞去校长这一职位。”
 
“爸!”在外面打拼几年,这个位置坐上来是的心酸余溯都看在眼里。余家的事情有些繁琐零碎,余冶只挑重点的说。
 
“余家这一辈向来都是从商,只不过在我这一辈,两个人倒是叛逆了。不过你爷爷身体不好,扛不住公司的一些事情,选择从商,是必然的。”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分科志愿上是理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