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训诫】——禾竽
时间:2022-06-09 07:46:46

 
“不想吃就别吃。”
 
余溯拿着筷子看着推走的面条,只得将筷子放下,回了房间。“别写了。”余冶推开屋便看见余溯还在算着物理题。
 
“吐了?”想想也是,他儿子这一天三顿都不吃饭,难受是不可避免的。余溯点了点头,没说话。期中考试来了,余溯也没心情罚他。
 
“好好吃饭,这些账留着考试之后算。”
 
“别太拼命。”
 
天气愈加寒冷,期中考试的日子也一步步来临已经来临。沈宸宇看着余溯眼下的青色,笑了出来“不是,这么拼命啊……”
 
余溯没力气回应他,他感觉自己的胃想被什么东西搅和一样,难受得想吐。他将书包放在讲台上,回到考场座位上趴着。
 
困得想闭上眼,难受得想睡觉,余溯感觉自己没有力气拿笔。昨天晚上余溯熬到凌晨三点,才堪堪将模拟题做完。最近余冶公司忙,没在家,余溯也没好好吃饭。
 
考试的铃从喇叭里传出来,将在睡梦中的余溯拉起来。余溯将笔袋里的笔拿出来,将语文卷子往后传递。余溯强挣着眼皮看题,还没读完题,胃里又开始搅翻。余溯举起手,跟监考老师说去趟厕所。监考老师看是余溯,就准了。
 
余溯走向教师专用的楼层厕所,手扶住洗漱台的两边,早上赶着时间吃的面包被吐出来。接下来就是干呕,胃酸。余溯处理好,洗了把脸。
 
下一场的数学余溯直接没力气参加,才写完选择题,就吐在地上,虽然什么也吐不出来。余冶说过,余溯在考试前总是很拼命。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有过,只不过没有这么严重。每次考试,余溯总感觉背后悬着千万斤的铁,稍微一不努力,铁就会落下来。余溯害怕,害怕考试结果,所以他将所有万一抹除,那就只能拼命。
 
说实话,拼命三郎的做法有效,却得不偿失。基本考试之后,余溯得养一个星期的胃。余溯吐完之后,眼皮就不争气地倒下来。再次醒来时,余溯已经躺在了医务室。
 
附中判卷子的速度很快,只不过一两天,余冶的手机上便有了学校统一发来的成绩。看这成绩,余溯大概题都没做完。
 
火气顿时上来,说这几天让他好好吃饭,也不好好吃。到头来难受的还是自己。余溯这种考前的拼命做法,余冶本来就不赞同。
 
助力敲门,将文件递给余冶,看到余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将文件放下,灰溜溜地跑了。
 
深夜——
 
余溯躺在床上,捂着肚子。晚上没什么力气,只喝了碗粥……胃里面像是什么在翻滚。余溯把抱枕垫在肚子底下,全然没听见余冶开门的声。
 
一阵阵的冷汗冒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只顶嗓眼。床上、地上一片污渍,混着酸味的粥吐了出来。
 
 
22
 
 
余溯拿着抹布将地上的痕迹擦干,漱了漱嘴,乖乖地站在余冶一旁。
 
“我说过多少次了?”
 
“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啪——”一下戒尺打在余溯的胳膊上。吐过之后,余溯胃里倒是好了很多。自知有错在先,余溯没有躲,受着戒尺带来的痛。
 
对于余溯这幅不以为然的样子,余冶甚是看不惯。像是受了惊的野马,手下的力气重了几分。压抑的情绪渐渐涌上,似乎想将公司的烦心事全部一抛而下,连余溯什么时候带上了哭腔也不知道。
 
“收拾好来我房间。”余冶的眉头有些舒展。公司的资金链断了,现在的资金运转也是堪堪可看。余冶被这事闹的心烦,想找一个发泄口。
 
余溯叩了叩门,心里一惊一惊的。
 
“过来——” 余溯向前挪了挪步子,但没有挪太远。余冶被自己儿子这幅疏离的样子有些诧异,也没多想。想着余溯现在还难受着,只是唠叨了几句让他睡觉去了。刚才的事情,宛如硝烟云散一般,沉寂在心底。
 
“跟以前一样,拍视频。”余溯乖乖点头,不就是吃个饭嘛。到头来才发现,遭殃的还是自己。不能吃辛辣,不能吃口味重的,每次助理送来的饭都只是清淡的小菜。这种清淡的东西余溯是最难以下咽的,他只好硬着头皮一口咽下肚中。
 
“慢点吃——”视频那方的余冶看到他这副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学习进度能跟上吗?”现在的家业余溯还帮不上太多的忙,只是找了个金融的老师上了基础课。余溯点头说道“能跟上的。”
 
“明天表彰大会,有你,记得去趟学校。”尽管这次余溯没能继续拿到年级第一,可是前一百还是有的。
 
“我不想去……”余溯想到自己的成绩,苦苦央求道。余冶挂了电话,不是询问是要求。
 
余溯找到自己的班级位置,坐了上去。附中的冬季校服是羽绒服,穿着羽绒服的余溯有些圆滚滚的。余溯将头埋进围巾里,哈着气。
 
上去的先是文科的,余溯抬了抬眼皮,没有沈宸宇。沈宸宇是年级前五十,可能是请了假吧。不知道沈宸宇是什么原因,连这么重要的表彰还没有来。
 
“大家好,我是高二文科班的白木栖……”余溯看向台上,是白木栖。原来她是文科班的啊……
 
白木栖在台上说着自己的学习经验,在余溯的记忆里,白木栖是很爱笑的。台上的人虽说是在笑,只不过是出于礼貌的假笑……
 
“诶,听说了吗?本来要接管文科实验的那个余冶,余校长,突然离职不干了。”
 
“我怎么听说是他因为什么事情有处分被撤下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 余溯过道外的几个人正说着什么,声音还不小,似乎想让全场的人都听见。听着他们的话越来越严重,余溯用眼神警告了他们一下。
 
“呦……我们忘了,人家亲儿子可在这了。”虽说已经很久没打架了,可是身体反应还是有的。余溯起来,拉着对方衣领子,对方也毫不示弱,似乎有备而来。
 
“别打了……”余溯对面的人袖口出现一把小刀冲向余溯,余溯躲开,衣摆被划了开口。出现了刀具,这可不就是普通的学生打架了。对方就是靠着余溯年少无知,肆意般,才敢出手。对方身手挺好,越过几个座位从后门逃走了。
 
“没事吧。” 余溯摇摇头,看着被划破的衣摆,心绪万千。站在台上的白木栖眨眨眼睛,看着逃去的那两个人。他们在试探余溯,并不是想真正的动手。
 
“麻烦老师了。”余冶看着搞乱的表彰会,欠身抱歉。开车回家的路上,一发沉寂,没有人说话。余溯从后面摆弄着手指,上次打架怎么罚的,他怎能不记得。他害怕……
 
“墙角站着,好好想想。”余溯依言去了墙角站军姿。余冶摇摇头,手机来了个电话,回了房关上门。
 
“谁干的?”
 
“依照调查,是Killer那边。”
 
“注意一点吧。”
 
不让余溯经常去学校的原因也在这,自从余家这边好起来之后,经常会有抓着对方的弱点好击败他们,让自己的公司更上一层楼。哪里都存在着危险,包括最近的人,最熟悉的环境。
 
大概多了半个小时,余冶从房间出来,拉了下余溯的手。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
 
“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带着训斥的话语包含着担心,余冶加重了语气。
 
“对不起。”余溯没有维持好姿势,低下头去。他知道对面来干什么的,自己本就深陷在危险中,却还要去触碰那荆棘。
 
“爸,你打吧,我受罚。”
 
 
23
 
 
寒风刮过微弱的薄窗,一阵冷风直吹心里,却吹不到心里那温暖柔软的心处,余溯扶着墙的手指已有些僵硬,戒尺挟着疾风打在后面。余冶将屋里的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好在是让屋里暖和了些。
 
戒尺打在布料上,声音有些闷闷的,疼痛没有一丝一分的减少。指尖划过墙壁,墙上有些划痕。余溯缩紧了指头,今天父亲打的格外重。戒尺往下移了位置,没有再打在已经通红一片的臀上。
 
“性子沉稳些,准没错。” 余溯疼痛难忍,点了点头,将话语牢记在心里。他看着墙壁,似乎在刚才的那一瞬想通了什么。身在火热,安危难保,他人给予暗护,自责则漠不关心。
 
余冶刻意压着力度,比往常更重的力度,目的就是为让小孩记住。到了年龄,也该插手一些公司的事情了。
 
这些肆意生长的角棱,是需要好好磨磨。那些凭空冒出的人,是向余溯去的。家人,致命一击的弱点。两次试探,对面到底是谁?什么意图?一切不知。
 
这条路上余溯要学的多着去了。
 
“呼……”余冶将药膏抹在伤处,凉凉的,有些发疼。余溯埋进软枕里,开始小声默念课文,似乎是想转移注意力。
 
大概最近因为考试倒是少了许多睡眠,晚上的时候睡不着,白天睡觉的时间频率也逐渐变多,余溯刚沾了枕头,眼睛就不争气地合上。余冶觉得这几日小孩是累了,将卧室里的窗户关上,让小孩休息了。
 
竞赛的复赛也在十一月末尾举行,忙完期中考试的他没有一丝休息的时间。只不过刚合上眼五分钟,那股昏昏欲睡的样子转瞬即间消逝。余冶再次推门进来时,余溯已经坐在书桌前了。
 
倒是没有阻止,只是把水果放在了面前,便出去了。这一坐,一写就到了深夜,坐的有些僵了,后背有些酸,手指因为握笔也发觉痛了些,余溯才起身活动了一下。
 
他伸了个懒腰,去了客厅。没有开灯,漆黑漆黑的,余冶去了公司,今天又不回来了。余溯握着水杯,垂下眼,有种说不出的愁绪,鼻尖酸酸的,想哭出来。
 
他看着胳膊上贴的膏药,小时候落下的伤,似乎那次就有人想对自己动手,只不过是父亲一直在自己身边。
 
休息了片刻,还想继续回屋刷题,余溯在门前停留了一小会,倒是想起自己胃的事情,去了厨房热了热菜。
 
过度劳累总归不好,余溯刻意地在一点点地改。他躺在床上,没有去纠结桌子上还放着的习题,可是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没有一丝困意。
 
他坐起来,打开床头柜的台灯,光着脚在书柜上找到了讲解金融的基础版,有老师领着这本书多多少少地也快学完了。不过里面有些深奥的地方余溯还是不怎么懂,这种东西还需要实践,才能懂其中的奥秘。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再不睡明天的课程上肯定犯困。余溯拉开抽屉,瞅瞅门外,白色透明袋里有几粒药片,余溯把药片拿出来,掰开两半,咽了下去。
 
安眠药,助眠,可是吃多了会对它有一种依赖性。药片是在余冶书房里偷偷拿来的,谁也不知道。作用很快,昏昏沉沉,很快进入了睡眠。
 
安眠药余冶很少用,药片少了这种事自然也不会太快被发现。
 
市医院——
 
“医生医生——怎么样?”安钰看着医生进来,刷的一下站起来。安钰手上的镯子很值钱,看起来是富家太太,不过到了医院终究还是一位妈妈。她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两边,有些乱,脸上的妆也因为哭掉了,眼睛出现了红血丝,不知道是几夜未合眼还是哭得。
 
医生看着很是严肃,毕竟安眠药未成年人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就算是成年人都需要处方“家里有安眠药吗?”
 
安钰愣了愣,摇了摇头,这种药听说有副作用,她家里从来没买过,而且家里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没有。”
 
“病人最近在多次地服用安眠药,甚至一次超过三片,而在昨天更是将一盒安眠药全部吞入。”医生没有继续往下说,谁都明白,大量服用安眠药会致死,他想自杀。
 
安钰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疯狂地摇着头“不……不可能。”
 
他儿子看着每天乐呵呵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阳光少年一直是她儿子的别称,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想死这件事。
 
安钰一人坐在病床边,她抹抹眼泪,开了手机,把电话打过去“喂。”
 
对面似乎有些不情愿,语气很是不好“有话快说。”
 
安钰被对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气住了,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作为父亲还出去花天酒地,就打了三万块钱草草了事。二人脾气都急,只不过刚说了几句,脾气就压不住地往外发泄。
 
病人需要静养。
 
沈宸宇躺在病床上,脑中父母吵架的情景越来越清晰。利器砸在母亲头上的样子,父亲脸上的巴掌印,被误伤的沈宸宇只能躲在角落里缩蜷着。声音渐渐消失,场景也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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