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真道：“最后是刺绣，朱大姐虽然有一些刺绣工人，但是对付这种大场面怕是根本不够看。”
丁晨曦道：“的确如此。定制衣料、大量绣工、和刚才说的剪裁和工人，每一个都有难处。三百件都是复杂华丽的宫服贵女服，至少一百多件需要大量绣花，其它的少绣一点，这至少需要十五名绣工，两个打样剪裁师傅，十多个工人，大半年全职。”
朱真真道：“这么多人大半年的人工费都要一百五十万以上了？”
丁晨曦笑道：“要看是什么水平的师傅和绣工，请的人高级一点二三百万也花的出去。”
第43章 专心搞事业的女人们
吴兰认真的听完了朱真真的总结和成本计算。不得不说丁晨曦的这位搭档脑筋清楚口齿伶俐说服力也不错，面前这两位有颜值有才华还努力，难怪晓蕾一直说花期以后能成功。
“你们说的很清楚。关于配合调性和服装修改的确在剧组的要求中，但是我可以和他们谈分布确认合同，也就是面料定制、设计交付、收货，三个阶段都经他们确认之后再发生，发生了再消剧组要支付前面的款项。至于预算.......”吴兰的面色为难。从朱真真的计算详细，她知道即使将数字打个折扣，二百万也是绝对完成不了这么大的工程，但是追加剧组预算又十分困难。
朱真真道：“兰姐，成本是和品质挂钩的。我们回去做一个产品清单出来，将每一件衣服的角色、场景和大致款式列清楚，然后每一件给两到三个品质方案，相同款式不同用料和绣工不同报价，剧组根据需要选择。”
吴兰问：“每一件都两三个方案是不是太复杂了？”
丁晨曦道：“没关系兰姐。为了达到基本服化道效果，方案只有那几个。一个是真刺绣，还有一个是加强面料定制，将花纹编织在面料上，用暗纹和浮雕纹增加面料的层次和华丽感，不刺绣或者仅刺绣衣襟。这一种方式面料的质感要好，或许得用宋锦、苏锦这些。再有就是内层布料选择区别和配件的文章，比如腰带。方案一看就懂，运用在每一件衣服上时远看效果差不多，近看则不同，剧组可以根据角色和镜头的重要性分开选。”
听上去倒十分专业。吴兰点头道：“我先和剧组初步沟通一下，你们回去弄弄看。大概需要几天？”
朱真真道：“五天到七天。兰姐您拿着这份计划单或者叫报价单去找剧组的时候，我们应该给剧组一个十分专业的第一印象。我们列的所有服饰应该都符合剧情的要求并且复原了汉宫的生活，虽然设计图还没有，但是计划要绝对可行。也就是这几天我们要基本把三百套服装全部计划好，余下的不过是执行和实现而已。”
吴兰干脆地点了头，“七天，我告诉剧组七天后给他们看计划和报价。”
这天以后丁晨曦和朱真真进入了全新频道。她们翻阅古籍、借鉴著名汉宫剧、读所有能找到的汉宫服装记录、跑博物馆拍照、将女装汉服制式做成一个册子、将当时地纺织工艺和流行花纹造册。
朱真真跑到杭州由朱大姐陪着在市场上收了许多绫罗绸缎布头造册标上出处和品质。她同时和朱大姐落实刺绣工人，甚至在朱大姐的引介下去苏州看了几个绣坊。
丁晨曦接触了两三个杭州市场上手艺好的打样师傅，其中一位李师傅曾剪裁过花期品牌服装且愿意元宵后加入她们。找到好师傅是好的开端，至于需要地几位核心好工人用李师傅合作惯的老手就好。她同时也在朱大姐地推荐下和几位布料厂商沟通过，模拟了一些极其复杂的纺织工艺和花色，了解生产周期和要求以及价格。
万事具备，两人闷在房间中花了两天时间将十来个角色的衣服一件件的计划好列明清楚，有一些造价高的甚至简图也列明了。终于在第七天将这一份含报价的清单给了吴兰。
这份东西的详细和专业程度不但吴兰吃了一惊，便是连导演也吃了一惊。如朱真真的猜测，三百套服装中果然近百套选择了高标准，余下二百多套选择了低标准，最后整个方案的预算定在二百六十万。
这一次的合同厚厚一沓，不但有三百套衣服的详细计划，还有如何分期确认付款等等条款。拿到合同的丁晨曦和朱真真相视而笑。
朱真真觉得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她想了十来天不但没有头绪反倒更迷茫，还不如直接搞事业！一扫颓废全身心投入工作后，世界果然敞亮了许多。那些你对我错情情爱爱想着让人沮丧失落，可是一天天看着自己的努力化为工作成果却让人充满希望和成就。为了让丁晨曦专心设计，她每天忙前忙后外加潜心研究。她为元宵节后将开始的自产购置机器和工具，租宿舍，甚至还看了几处适合做工作坊的地址。
“目前只加李师傅和两个工人，在我们展厅就可以了。你和李师傅说定了什么时间过来吗？我提前给他们准备住的地方。”她找了丁晨曦停下休息的空挡问。
丁晨曦无奈的看着她：“我从早画到晚，每次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喝口水你就牛皮糖一样的黏上来。以前你黏上来都是拉我出去，现在画风变了次次都是逼我工作。你不需要休息吗？”
朱真真手一挥，“我休息的时间很多。你也不想想这些天陪着菲儿的人主要是你还是我？我陪她一起的时候都在玩，那不是休息？”
“......”带娃是休息，世上多几个这样的女人社会都能和谐不少！“狄宽回上海几天了？”
“他来上海关我什么事？赵宇既然愿意收留他就待着呗，我反正没有时间。”朱真真仰望天花板。
狄宽这一次是踢了铁板。丁晨曦默默为他哀悼几秒道：“李师傅和两个工人都是正月十六来。既然已经说好了等会儿我把李师傅的电话微信推给你，人的事情你来安排。”
朱真真仔细一算，“现在到元宵节还有三十天。住的地方可以安排好，买的设备和工具也能在他们来以前到货。但是你要定制的面料怕是来不及春节前交给厂商了吧？”
丁晨曦道，“所以我现在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需要定制面料的款式要尽快和剧组确认好，实在来不及就分两三批吧，要过节前交给厂商一批方便他们准备排工，中间有个春节他们可能要三月中交货了。那元宵到三月中的一个月，不需要定制面料的衣服就要准备好开工了。”
朱真真到：“那些都是绣工很多的！所以我们先做高货？”
丁晨曦笑道，“你叫高货，那就高货好了。看看第一个月能不能出个三四十件。”
朱真真问：“面料怎么办？直接朱大姐帮我们找，还是你去杭州市场亲自找。”
丁晨曦叹气，“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如果能去自然是去一趟好。”
两人在这里认真讨论工作的时候，狄宽在家中唉声叹气。他来上海三天了连话都没有说上，心里越来越慌，走时的傲慢早已一分不剩。他像个困兽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在这里待着不行，他要疯。可是去花期办公室也不行，那两个女人现在是工作狂，打扰了她们工作飞来的眼光冷的像冰。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的结果就是学某人借酒浇愁。酒果然是个好东西，他越喝越高兴。赵宇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幅醉汉傻笑图，那颇具男儿气概的宽脸上展开不明所以的憨笑，看着十分不协调。不过这个家伙全身上下都没有协调的地方，说来上海发展连个简历也不写整日想着女人，说爱又无故跑去逼人家，说痛苦却在这里傻笑。赵宇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摇摇头，不过几瓶啤酒怎么就成了这副傻样？
他走过去一把将狄宽从地上拉起来扔进房间。狄宽所住的这一间是原本丁晨曦的工作室，加了一张床看着依然很有艺术氛围，可惜现在多了一个死狗一样趴着傻笑的大男人。赵宇把门关上来到客厅收拾醉汉的战场，极力避免回忆起自己去小酒馆酗酒的那一晚。
那一晚改变了很多事情，成年人不能有一刻精神松懈崩溃，否则醒来必将面对乱麻般的状况。他一味麻木自己的感知，地狱是吗？其实也没什么，待久了会习惯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居然是朱真真的电话。他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确定这是找他开始着狄宽。“喂，真真。”他接起电话。
“你有没有时间？”朱真真用人一向开门见山，小张在忙，狄宽不屑用，那就看看赵宇有没有时间。
“有！”赵宇道。
“好，帮我去看几个房子，我要带菲儿走不开，天太冷我不愿带着菲儿在外面奔波。”
“好！告诉我地址，要求，我现在出门。”赵宇的回答永远直接简洁。朱真真给他的是几个民宅的地址，房子老旧房租不高，离花期办公室都是公交车半小时以内的距离。这是找工人宿舍的标准，要两间，那么就是有男有女了？丁晨曦的产品一直是代工，如今打算自己生产了？难怪她们最近忙得厉害。
他办事效率极高，一个地方看完他心中有了判断，打给朱真真得电话简单明了，连价格都杀好了。一个人这么聪明干什么？一阵无语过后朱真真道：“那你帮我签下你说的这两套吧，起租日正月十六。”
正月十六新工人到岗？那就是这个春节她们也会很忙？他的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明知他留下没有帮助，这晚他依然告诉父母今年过年不回了。留下，哪怕这样偶尔需要的时候帮一下手也好。
第44章 妖孽
世界很奇妙，每天带着期望斗志昂扬起床，等一天以后死狗一样醉倒趴着睡去的狄宽没有见到朱真真的机会，把心中波动死死压在心底面上波澜不惊的赵宇反而见到了她。
“晨曦不让我找你！”朱真真开门见山。
赵宇刚坐下就被她一口黄连投喂得苦到心底，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我知道。”
看看人家多么经得住事儿！朱真真心里感叹。“但是我需要你帮忙。”
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有一点用？赵宇道：“你说。”
“我们接了一个生意，合同是我去谈的，以我的能力来看没什么大问题就签了。但是今天我突然发现一个漏洞。想想有点害怕，这个合同如果像上次一样赔，晨曦承但不了。”
“我看看！”赵宇沉声道。
他拿着厚厚一沓合同看的异常认真。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帅气倒真的一点不假，可惜晨曦心门紧闭不愿尝试。朱真真想着心事等了十来分钟后道：“你慢慢看，我回去了，菲儿一个人在家呢。”
“她在公司？”赵宇急忙放下合同。
“对，可能要工作到很晚。”
“安全吗？”赵宇悬着的心安宁不了。
朱真真道：“她开车来回肯定安全。你怕她遇到方子健？”
赵宇摇头，“不会，方子健和李丹出国了。”
朱真真睁大眼睛，“你一直留意方子健的行踪？”
赵宇没有回答，但是他不解的眼神和其中得理所当然让她明白答案。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晨曦眼瞎的太厉害？这个默默付出的男人用情、能力、颜值样样超标，当初到底怎么输的！“你知道自己大学时候怎么输的吗？”
赵宇眼神黯然失色，“知道了。清贵、高傲。”
朱真真瞪大眼，这么打击人的话晨曦都说出来？“晨曦告诉你的？”
“是，也不是。她只是说对我的印象，然后我猜的。”赵宇觉得有些吃不消这个话题转而问，“新年后要来的工人知根知底吗？”
朱真真点头，“李师傅，原来合作制衣坊的第一剪，剪裁过花期的衣服，和晨曦有过很多次见面和视频会议。在原来制衣坊四年因收入不够出逃自己开了个裁缝店小半年，亏的一塌糊涂。两个女工是李师傅带来的，合作时间挺长。三个人我都核查过，履历真实、背景干净、家中地址属实。”
体量他悬着的心才说的如此详细吧？赵宇笑了，“谢谢你说的详细。”
是个感恩的男人！朱真真得意点头，“这谢我受着，你慢慢看我走了。”
赵宇一页一页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那厚厚一沓的合同。一小时以后他合上合同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咨询你一个问题。”
再十分钟以后，他接通了朱真真的电话，“菲儿在旁边吗？或者你方便的时候打回给我？”
朱真真在方菲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一口，“宝贝自己画一会儿，干妈接一个电话就回来，好吗？”
电话里传来乖巧酥软的一个好字，而后便是关门和朱真真的声音。“你说吧。”
“合同里有一些问题，导致假如未来出现几种情况你们很不利。正常情况下还好，注意尽量不要出现这几种情况。首当其冲是延期交货，你可能注意过这一点改过合同版本，主合同写的是延期片方可拒收并有权要求衣服同金额赔偿。但是片方耽误的每一天的成本都很高，如果因为你们的过失延期而片方又确实有巨大的损失，你放在合同中的条款并不能完全保护你们。切记，绝不要延期交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