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真声音有些抖：“好，知道了。”
听到她发抖的声音赵宇微微一笑，“记住，在这个合同中交次品和不交的责任完全不同。只要交了货，就很难认定延迟拍摄的责任在你们。明白了吗？”
他的意思是说来不及就交次品？朱真真嘴角翘的高高的，“奸商！”
“第二个是验收和达到要求。你们约定金额的百分之三十是要片方确认服装可以才能拿的，但是如何才叫可以这个全凭片方说了算，所以你们有可能被要求无休止的修改。”
她今天注意到的就是这个。“这个我今天想到了。当时对方说的有理，买东西肯定要你东西可以才行呀......这个怎么解？”
赵宇道：“没事，这个是正常条款，你们注意和片方的关系，融洽一些一般没有大碍。你在合同中防范的不错了，分部确定签的不错，记得将所有分步的确认书面文件化，这样如果出现恶意的尾款不确认可以用前面的确认申诉。”
朱真真连声道好，“还有什么吗？”
“另外几处小问题我给你写在合同复印件上了。”挂上电话赵宇舒展着酸痛的肩颈，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简餐随便对付掉晚饭。做为小小创业者此次的订单不小了，两位女士如此上进努力实在给人的压力不小，家中这会儿狄宽说不定又快醉了......
他草草解决了自己的晚饭慢步往回边走边想。这个合同标的金额二百六十万，如果做的好也许还会增加。这也是一个工作量极大又历时大半年的合同，她要设计三百件贵女和宫妃的汉服，还好有朱真真跑前跑后的真心为她计算，否则怕是根本撑不下来。这样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半点助力说不定还极大地困扰了她。他伸手拦了一辆车来到花期办公室楼下。
提着两杯咖啡推门走进了外间的展厅，隔着玻璃门他看到她全神贯注地画。他近似贪婪地看着她的容颜，然后拿出电话打给她，看着她放下画笔心不在焉的拿起电话，再看到他的名字发愣。
“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外面展厅的门开着不安全。”他的话中有淡淡的批评意味。
丁晨曦本能往外看，果然他拎着咖啡站在外间。她懊恼地握了握拳，“进来吧！”
进来？让他去工作间吗？赵宇按捺心中思绪走进了她的工作间。一眼望去这里放置了许多完成的汉服设计，他就势问：“接了新的戏服订单？有保密要求吗？”
丁晨曦顺着他的目光，“对你没有保密要求。难道不是真真已经告诉你，你才过来的吗？”
赵宇将出口的话语一滞，这是过分了解朱真真，还是她已经开始了解他？被戳穿了他也不恼，淡淡笑道：“她也是担心，请我看了份合同。”
丁晨曦意外地道：“你居然连合同都看过了？”
赵宇抬眉，“不是工作需要地话，你以为她会和我说什么？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他似笑非笑，“我倒没有想到过这样打听，谢谢你提醒我。”
他走过去递给她一杯咖啡，将合同地那几个问题大概又说了一遍，然后他叹气，“现在你知道了，估计下次她再也不找我了。可是我还有一点用，如果你们日后打算租厂房我也肯定帮的上忙，放着不用岂不浪费？”
他喝一口咖啡演示内心的慌张，“抛开情爱不说，我还很有用也是值得信任的朋友。至于情爱，就像我发给你的消息中说的。我是成年人能够很好的管理情绪，偶然一次失控不代表什么，你不必有负担。”
说的容易！丁晨曦心中愤愤不平。赵宇却不待她答话便走到她的设计前站定，“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你？”丁晨曦楞住，“你要帮我设计？”
赵宇此时心中正七上八下强自镇定，闻言自然而然接口，“我们不是同学吗？”
同学？他们不是建筑系的同学吗？难道......“你去辅修了服装设计？！”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
赵宇心中一紧，坏了！那时候她跟了方子健，众人眼中他不愿去她出现的地方，实际根本不是那样，他只是不再出现在她身旁免去给她招惹没必要的麻烦。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手心微微出汗。
丁晨曦突然就明白了。他曾说‘我不清贵，也不高傲，只是不愿给人添麻烦。’原来是这个意思。
气氛已经凝结，傻站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赵宇拿起笔，寥寥数笔之后一个身着汉服的女子形象跃然纸上，神似他刚才打量过的那一副她的设计。
“......”丁晨曦呆呆地看着。是他什么都会，还是她现在引以为傲地这些人人都会？
赵宇发出愉悦地闷笑，“我会画，但是脑子里没有衣服，也不懂剪裁。但是既然都是汉服又有三百件之多，必然有很多十分类似。你挑一些画个主图，我仿着画类似款式应该没有大问题。”
“......”妖孽！丁晨曦终于回神。她指着几本大册子，“你先看看这些，觉得感兴趣再说。”
第45章 初见成绩
妖孽就是妖孽，丁晨曦发现他看一遍就能将内容记个大概。这些汉服相关的历史和内容她和真真整理了好几天！他拿起笔跃跃欲试的模样像极了学校里那些讨人厌的天才一眼学会别人苦练许久的技能。丁晨曦没了创作欲望，没精打采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喝一口冷掉的咖啡。
她的神情落寞，赵宇心头一痛，“怎么了？”
难道她说妒忌天才？丁晨曦摇摇头再喝一口冷咖啡问道：“什么时候知道那是我的微博？”
“......”不是说好了不再说情爱的话题，怎么又提起这些事？赵宇被撕掉了伪装一边思量斟酌一边控制不住下沉的情绪，“你曾发帖‘月前有友人说不要拒绝生活’，那是我说的话。”
那是重逢后他说的，但是落叶从她开始用微博发帖之初就关注了她。“你常常看微博？怎么关注到我的？”
赵宇也觉得奇妙，“我不常看微博，关注的人不超过十个。有一天在车里乱翻看到你的第一幅画和诗，印象深刻心有感触，然后就关注了。”
“印象深刻心有感触？”丁晨曦重复道。
赵宇笑道：“像敲在心上，似曾相识却又不识。原来是真的相识。”心里闷得难受，他故作轻松：“你不想看是怕我学得太快打击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宇忍笑：“其实这科我学得不好，费了很多时间也只形似神不似。这些年我忙于工作，画技也生疏了。”
丁晨曦指着他的草稿，“从这几笔来看没有你说的生疏。”
赵宇笑道：“最近偷练的。”半个月来他闲来无事时就画几笔，画得最多是花期的衣服，因为模特是她。
丁晨曦起身拿起车钥匙，“下班吧？累了！”
想起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服装表，赵宇担心问道：“时间不紧张？如果我妨碍了你工作，我就先回去。”
丁晨曦瞟他一眼，“刚刚不是白捡了一个设计师？”
巨大的喜悦袭来，他差点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跳起来。“那么见习设计师以后每天晚饭后来上班？”
丁晨曦犹豫片刻，来帮忙连饭也不提供是不是太盘剥劳动力？
这等好事赵宇岂能错过，不待她犹豫完他已顺势而上，“我下班就过来？”
狄宽端坐在客厅中看着赵宇开门进来，赵宇面上还带了一丝笑，他心中一突，该不会自己这头一筹莫展，赵宇那头反而有了进展？他像被乌龟超越了的兔子，嗖的一声跳起来蹦到赵宇面前，“你见丁晨曦了！”
终于看到他醒着的时候，此时不重拳等他颓回去烂醉时再说？他略一思量已决定好，“不但见晨曦了，我还见真真了。”
什么意思？狄宽怒气上涌。“没事你见真真干什么？”
赵宇面露挑衅，“的确有事。有事的时候她来找我，以前有事的时候她去找谁？”
啊~ 气死他了！狄宽脸红脖子粗，胸膛里一口气撑得他想暴起，他站在那里直喘粗气。
赵宇默默将右脚往后退半步身子微侧，口中继续撩拨：“其实现在她找谁也不会去找你！”
狄宽大吼：“什么意思说清楚！凭什么找谁也不找我？”
“哪个女人想找一个得不到就闹、闹不了就买醉的男人？”赵宇冷声问。
得不到就闹、闹不了就买醉？这话像当头冷水将狄宽浇的透心凉，浇息了他心里的火，也浇灭了他的骄傲。他是这样的人？
火候到了，能不打架还是不要打的好，赵宇果断撤离这个危险的地方，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以最快速度回了房间。
预想中的暴怒泄愤没有来到，客厅中安静得像没有人。赵宇打开房门悄悄往外看，狄宽一动不动站在刚才的地方。重拳已出反正也收不回来了，让他自己想吧。他自己的事情也一团糟，就算恢复了往来她也只当他是朋友。原来朋友两字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顺势而为随心所至吧。也许有一天她再度打开心扉，或者也许有一天他关上了心门。反正人的心有自我保护机能，太痛了会关，不痛了就开。
他这一通伤心论十分清醒有觉悟，然而这世上自来都有傻人，有些人生来没有什么自我保护机能，又有些人生来便特别会自我保护。这个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反正找死的人死了活该，自私的人没人爱也活该，他坚信自己和丁晨曦都是正常人。
两个正常人开始了再正常不过的接触，见面在工作中，说话都是谈工作，便是一起晚饭聊的也大多是汉服样式和花纹颜色。
赵宇每天忙得飞起，上班高效处理事务，应酬能推就推，不能推宁愿罚酒或者将对方强力灌倒也要尽量赶在九十点以前到花期办公室。丁晨曦更加终日不得闲。她所有时间不是在陪菲儿就是在画设计图，吃饭草草几口，睡觉不超过六小时。
两人这一拼命，工作的效果十分显著。这天朱真真意外拿着钉起的厚厚一堆图稿一张张翻阅。
丁晨曦道：“你去和剧方确认这些面料以及第一批带大量刺绣的高货衣服吧！”
朱真真越看越吃惊，“接近两百套！不对晨曦，从签好合同到现在只有二十多天，你一天画七套八套衣服？这里面还有很多极复杂得衣服，还有这些绣样放大图，和面料全幅图。”她终于找到了不同，抽出一张图道：“这个不是你画的！这个笔法干脆有力，但是没有你的柔和。谁画的？”
那么聪明干什么！丁晨曦一言不发。
认识十来年朱真真如何能看不懂她的神情？她猜是赵宇画的，只有这样晨曦才不愿提起。可这太诡异了，她仔细打量手中这幅图不确定地问：“真是赵宇画的？”
丁晨曦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朱真真问：“他什么时候来帮你画图的？晚上？”现在有一半时间是她在陪菲儿，另外一半时间晨曦接了菲儿陪到晚上□□点也会重新回到办公室工作。那么他们就是这些时间一起画的。
“你给他看了合同，他知道我们时间紧张当晚就来了。”丁晨曦道。
他们一起工作十来天了！朱真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细问了设计内容和重点，拿着厚厚的图稿去了吴兰的工作室。
二人同顾晓蕾一起拜访了剧方。片方对她们的工作效率和成果可说是喜出望外。“很专业！汉宫历史融合运用的好，服装也设计的好，符合历史又漂亮高贵。特别是这些纺织花纹，高度还原历史同时融合现代审美。你们有能力再接一些定制面料的戏服吗？”
吴兰和顾晓蕾转头看朱真真。朱真真道：“还能再承接一些。设计师得时间没有问题，这种纺织定制厂家交期长，第一批面料三月下旬，第二批四月下旬。再加只能加五月下旬和六月旬两批。”
从剧方办公室出来后吴兰满面笑容。以她对合作方的了解，这次加单跑不了。她不多说拍拍朱真真的肩，“你赶紧回去处理工作吧！”
朱真真跑了一圈回到家已是晚饭时分。丁晨曦今日接娃又下厨，做好饭菜等着听她的捷报。果然一切尽在预料中，两人相视而笑。很快到了她去加班的时间，“菲儿，你再和干妈玩一会儿就去睡哦，妈妈去加班。”
方菲小嘴嘟了起来，“妈妈好久没有陪我睡觉了！”
丁晨曦摸着她圆圆的小脑袋，“妈妈每天都在陪你睡，你看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妈妈？”
方菲指出她的理解错误，“你没有陪我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