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纷纷竖起耳朵,面面相觑,郑海奇怪的问问,“您说什么了?”
谢西逾眯了眯眼,哂笑道,“我说,就一姑娘。”
“……”
接着,他补充一句,“我还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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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溪采访完和摄像老师一起收拾设备,这次采访很简单,更大的意义上像是一次纪录片拍摄,摄像老师拍了很多训练俱乐部的实景,还有几个运动员的照片。
N゜这家射击俱乐部提供的服务质量高,专业化水平也高。小董他们几个玩了一下午,快到晚饭小董和顾溪打了个招呼。
跟小董来的同事有一个是他的上司,正在和前台抱怨着收费,“我们十七个人来抱团的,就不能便宜点吗?每人两千元,这也太贵了吧!!”
小董:“下次见啊。”
“下次见。”
正式训练时除了射击队队员以及负责人,谁也进不去,顾溪也进不去。
她站在俱乐部外等待约的几个队员。
夏冬因为学校的课训练来迟了,赶过来时和顾溪打了个招呼。
摄影老师之前也拍过夏冬,和他还挺熟的,听见前台有人在讨价还价,控诉高昂的费用,他突然问,“夏冬,你们训练来这里花钱吗?这训练一次费用可不低啊。”
夏冬:“不啊。”
顾溪疑惑,“为什么来这里不花钱?”
夏冬笑了笑,“我们射击队没有花钱,也没有支付任何费用。”
顾溪问,“租用场馆的费用呢?”
夏冬挠了挠头,“没有,没听说过。”
“你们不会在这个俱乐部白嫖吧,听说这里每人一小时就要一千呢,公司包团便宜点,可专业的应该更贵啊。”
“真没花钱。”
摄像老师惊了,“你们射击队不是把这里的户外场地包场了吗?谢教练花的钱吧,他应该知道。”
夏冬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啊”了一声,“这家私人射击俱乐部就是我们谢爷开的啊。”
顾溪:“……”
摄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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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月底,顾溪交完稿后就在宿舍补作业,学期期中还有期中考试,她们研三在准备毕业的科研和论文,到了这个月非常忙。
何煦抱怨着“人不如狗”,累到狗都不如,顾溪加班加点的赶论文补社会调研,和何煦一起在图书馆学到晚上十点才回宿舍。
这段时间她挺累的,作息也不规律,姨妈推迟了一个月都没来。
何煦也熬到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一抓掉了一大把,她约着等到忙完和顾溪去医院做检查。
这天顾溪在图书馆,她合上电脑泡了杯咖啡,低头瞥见手机上一个小时前接受到的信息。
08:[顾记者,最近有空吗?]
顾溪犹豫了一下,划开手机屏幕,指尖在上面打下回复。
顾溪:[没有。]
顾溪:[什么事?]
08:[想跟你们部门约个人物访谈。]
顾溪:[哦。]
顾溪:[这个要找我们徐主编,你有他微信吗,要不要我推给你?]
顾溪将徐绯主编的微信推给谢西逾,然后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复。她抿了一下唇,坐在书桌边打开电脑开始修改论文。
到了中午,她去食堂带了两份饭回宿舍,一份给她自己一份给何煦。
何煦知道后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她原本瘫在床上刷手机,这会儿顿时来了精神,“溪溪,你是不是傻!你不开窍啊!我恨啊!!”
顾溪抬了抬头,“嗯?”
“这个男人明显没想和你部门约采访啊,他想约的是你!”
“哦。”顾溪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伸手拆散发圈,“可我没想约他。”
何煦:“……”
中午睡了个午觉,顾溪感觉身体不太对劲。
她头晕得很,眼睛也昏花,四肢沉重得连抬也抬不起来了。
她连忙艰难地爬起床,给徐主编交了一张请假申请表,然后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
医院。
顾溪睁眼望着冷冰冰的白色天花板,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传入鼻腔。数不清昏了多少个小时,她的头还有点晕,手臂上正打着点滴。
何煦搬张椅子坐在她床边,听见响动从臂弯里抬起头,“溪溪,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
“你在中午起床准备去图书馆,结果半路突然昏迷了,被同学送到医务室,然后医务室通知了我带你去医院。”
顾溪听完,感激地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何煦提醒说,“对了,你看看你的手机,之前总是响,但是我在帮你挂号推床没时间接,你看看到底是谁找你啊。”
顾溪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机已经没电黑屏了。她找到充电器放在床头充了一会儿电,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均来自同一个人——“08”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谢西逾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
谢西逾急疯了。
08:[怎么不接我电话?就这么怕我啊。]
08:[顾记者,你把我拉黑了?]
08:[?]
08:[躲什么,你以为能躲得掉么。]
08:[顾溪,你在哪儿?]
08:[你们宿舍怎么没有人,顾溪,看见短信给我回个消息。]
……
08:[你生病了?哪家医院?我立刻过去。]
……
……
08:[溪溪。]
08:[我现在准备追你。]
“溪溪。”他第一次这么叫她。顾溪被这两个字弄的心跳加速。
她对于称呼还挺敏感,谢西逾给她发的这么多短信,打得这么多电话都是关于她的,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
何煦去拿药了,单人间只有她一个人。
顾溪红着脸把自己裹进柔软的被子里,感觉体温在发烫,心一下又一下地贲张。
她也不想心跳加速的。
可是他说他准备追她诶,这个人还是谢西逾,谢西逾准备追她。
顾溪脑子里乱哄哄一团,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了,裹在被子里闭了闭眼。
手机又在枕头下震动了一下。
08:[开门。]
病房外的门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乎是一瞬间,她听见了他灼热的呼吸声,以及不断逼近的薄荷味。
谢西逾走过来了。
他将盛满药汤的碗放在桌子上,碗和桌面碰撞发出响动。
顾溪紧紧闭着眼,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脑袋,脸上很热,心跳的比谁都快。
谢西逾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有点烫,他盯着她颤动的睫毛,将冷毛巾敷在她额间,“起来喝药。”
床上被子一动不动。
“何煦呢?”顾溪闷闷的问。
“你室友先回去了。”谢西逾轻描淡写,“她说回宿舍写什么论文,明天就要交了,怕来不及。”
“怎么……”他挑了下眉,“不想我来吗?你想要你室友陪你?”
顾溪闷在被子里不说话,没别的话。
论文是真的,她的论文写完了,何煦的论文没有。可一时半会儿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他的短信就让她有些招架无力。
突然,被子突然被拉开。
“顾溪,你……”
谢西逾指尖攥着被角,视线往下扫,莫名地怔住了。
小姑娘黑发披散开来,额间碎发凌乱,小脸柔软又白净,皮肤白里透着点粉,微微泛着红。
平时她向来严肃又正经,可这时候病恹恹地莫名有种凌乱易碎的美。
“你放开……”她黑眸眨了眨,有些气恼的看向他,可是生病后整个人软软的,怎么看都像是在和他撒娇。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惹人。
“乖一点,喝药。”
谢西逾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忽低笑了声,带着点痞气,“溪溪,别找亲啊。”
第35章 无声
谢西逾其实算是个北方人。
他从小在京城大院长大, 院里很多都是老艺术家的亲属,耳语目染了很多,只是后来家庭破裂被发配到偏远小城, 他过得无所事事、不学无术,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混日子。
后来,来到新荷, 他整个人和那里格格不入。
哪知道现在,他居然想回到那个偏远的小城市, 回到高中,见一见那个时候的顾溪。
北方人身高普遍高一点儿, 但也有例外。谢西逾上大学后身高长了三厘米,常年训练加上体能测试, 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
做事也喜欢直来直往, 狂妄又张扬,比如说他追求一个女生, 那就是真的追求。
所以得知顾溪生病后, 他第一时间推了队里的日常训练, 到医院陪顾溪。
谢西逾拎着水壶去打水, 正巧遇到想要回宿舍拿电脑过来写作业的何煦,谢西逾和何煦打了声招呼。
何煦敬了个礼,“谢教练,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我们家溪溪就拜托你了哈。”
谢西逾点头,“好的。”
何煦悄悄说,“偷偷告诉你, 溪溪大学时没有男朋友哦, 我们几个朋友调侃顾溪是万年铁树不开花, 她把那些追她的男生都打发掉了。”
听到这里,谢西逾的心情莫名好起来。
他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何煦有些顾虑的说,“但是她也不是没有喜欢的人。”
比如说,顾溪那个暗恋楼神秘的“08”号。
五年过去了那个帖子成了庆大校园的镇校之贴,每当有学生暗恋之情无法诉说的时候,或者告白失败的时候就回来找那个帖子,于是帖子又飘在了论坛主页。
再后来学校网络系统进行了一次更新,那些古早的校园论坛没有了,这个帖子也就不复存在。
近几年有人把顾溪的回复搬到了微博上,转发量一夜间破万,又小范围的火了一把。有一家出版社找到顾溪,想以这个回复为文本,出一本书,顾溪接触过后没有同意。
她的暗恋不值得人为的去放大,她学新闻传播的懂这个道理。如果想要保护什么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在社交平台上消失掉。
谢西逾问,“什么意思?“
何煦:“就是顾溪有喜欢的人了,这个意思。”
谢西逾重重的一顿,立刻抬眼看过来,“那个人是谁?”
“……”
何煦有些意外他的反应,但也只是守口如瓶,“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这是个秘密。
“但我想说,溪溪可不是容易追的姑娘。”
“所以,别把她和别的女人混为一谈,她在我们学校学习年级第一,是个高颜值纯欲大学霸!而且至今没谈过恋爱,追他的男生能排学校一圈!女生的第一次恋爱多重要,你知不知道?”
“当然了。”他低笑了一声,说,“追上了我会好好珍惜她。”
“追不上呢?”何煦突然问。
他懒懒一笑,中指和食指贴在一起,在太阳穴上点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她有喜欢的人也没关系,因为谢爷的字典里没有追不上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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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溪这次发烧还挺严重的,秋冬季虽然不是流感高发的季节,可是秋冬换季的时候有一小段流感高峰期。
她的感冒一直没好,反反复复的,终于发高烧住进医院了。
晚上拔了吊水管,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中途醒来了一次,顾溪抬手摸了摸耳朵,耳廓一片湿润,粘粘的。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刚才喂她喝药的谢西逾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迷糊间,她挣扎着爬起来按床边的按钮,通知护士过来。护士过来后帮她擦了擦耳朵,又流了点血,护士建议她去耳鼻喉科挂个号看一看。
“你有陪同过来的家属吗?”
“没有。”顾溪摇摇头,“我睡一会儿去就行,不远。”
“行。我就不陪你了,你快点去啊。”
护士突然想起来,“对了,之前来照顾你的男朋友呢,怎么没看见啊。”
顾溪摇了摇手,“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那还挺可惜的。”
“……”
“我感觉你和他还蛮配的。”
后半夜,顾溪耳朵疼的更厉害了。
她疼醒后,爬起来吃了几片止疼片,正准备睡过去时,她起身打开床头灯,才发现手上全是血。
耳廓上的湿湿粘粘的是血。
血。
一直在流。
流个不停。
顾溪急的快哭了,她发烧正迷糊,低头看看自己红红的手掌,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人在生病时容易胡思乱想。
顾溪拿纸巾塞住耳朵,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这次发烧将她折腾得不轻,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可她还年轻啊。
还不想死。
“溪溪。”他声音很轻,“你怎么样了。”
谢西逾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床边,今晚他格外温柔。
顾溪抬起头,那道人影披着夜色晃过来,她的心也跟着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