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约过三次——春日酲醉
时间:2022-06-13 07:24:11

 《他失约过三次》作者:春日酲醉
 
文案:
 
许晏清×谈穗
 
“穗丫头苦了一辈子了,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等了一天又一天。”
后来穗穗也跑到天上去了,
因为天上有穗穗想念的人。
 
许晏清失约过三次
没有回来陪穗穗过普生节
没有回来陪穗穗去喝甜汤
没有等来好日子和穗穗结婚
 
“许晏清,梨花将要开了,可你没有回来看。”
 
vb:春日酲醉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谈穗,许晏清 ┃ 配角:谈怔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谈穗等呀等 后来也跑到天上去了
立意:人如草芥平凡渺小,也有信念坚韧不息。  
 
 
穗穗生花
  哥哥回来普生岛的那天,小小的骨灰盒上,盖着一面整齐的国旗。谈穗站在门口,不声不息,没有哭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白玉瓷的骨灰罐捧在他们的手里,一步一步的送回家。
 
  他们停在谈穗面前,把捧着那罐白玉瓷,交到谈穗手上。
 
  谈穗垂头盯着许久,低垂的眸周红着。伸出手去接,不重,手却颤抖不止。
 
  白玉瓷的手感冰凉,谈穗抬头说:“辛苦你们把哥哥送回来,我想和他单独说说话。”
 
  他们相视一瞬,安静的退出了院子外,房子里空下来。谈穗捧着手里的白玉瓷罐子,抱在怀里,坐在门槛上,半个身子倚在木门旁。
 
  兄妹二人的房子在普生岛地势高的一侧,一座小山丘的平地上,站在门外,可以看见岛边的海岸。谈穗静静的看着,渐渐红了眸眶,嘴角向下耷拉着。
 
  海风阵阵,诉说着委屈、无措、迷惘、害怕。海岸上有人影耸动,可他们都不知道谈穗的苦。
 
  普生岛上生活着许多人,可谈穗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谈怔。谈穗自小和谈怔相依为命,不知来历,也不知道父母是谁,甚至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只知道自记事以来,自己所有的记忆皆有关于普生岛。
 
  谈穗的生活和大部分普生岛的居民一样,简单而淳朴、乏味而枯燥,在平淡的日子里,等着谈怔平安回来。
 
  谈怔现在终于回家了,可他盖着国旗,他永远也不会起来了。
 
  谈穗没有亲人了。
 
  谈穗目光空寂,淡淡的投在远方,指腹反复摩挲在手中的骨灰罐上,耳畔间恍若还有谈怔年年的嘱咐。
 
  “穗穗,哥哥希望你平安,不要冒头,任何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别人。再有,哥哥希望你可以自在。”
 
  谈怔说希望自己平安,谈穗一直记得。
 
  后来的一天,送谈怔回来的那些人,送谈怔下葬,那里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墓地,只是谈穗找的一块比较安静的位置。
 
  谈怔是缉毒牺牲的,按照惯例,不会有墓碑。但谈穗坚持,在偏僻无人的地方,安置了一块木板。
 
  那日清风和日,英雄化为灰烬,骨气留存于世。
 
  如果没有遇到许晏清,谈穗的一生,或许真的只会这样无色无味的过下去。
 
  谈怔下葬后,送他回来的人也离开了普生岛。如同谈怔所说的,谈穗一直过得平静而自在,在这个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小岛上,耕作、观景、自给自足。
 
  谈穗没有哭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平静。
 
  四月十七是的谈怔头七,那日晴空正烈,洋洋的铺盖在普生岛的一草一木上。谈穗拿了一罐前年埋在土里的梅酒,朝谈怔的墓地走去。
 
  经过普生岛的沿海巷时,那里的房子整齐的排成一列,白色的墙壁,深蓝色的房顶,透露出一种沉静的色调。
 
  房子之间有着间隔,风中有深海的味道,掠过一家家疏密坐落的房子吹来,掠在谈穗身上。
 
  谈穗在那里站着顿了一瞬,普生岛的一角突然传来一阵绵密的枪声。谈穗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岛上的居民,他们不以为意,平淡自持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看着他们,谈穗才想起来。普生岛是一个十分封闭而老旧的小岛,少为外人所道。岛上的居民几乎不怎么出去,外面的人要来,也只能靠水路,无岸路可走。
 
  这里偏僻、丛林密集,适合作战演习,所以时常几年不定时的,便会有一小支部队到普生岛来进行集训。
 
  前几天是发了通知的,只是谈穗记不得了。谈穗抹了一把脸,走到沿海巷的尽头,穿过那片矮小的芦苇地,甫一抬起头,就顿住了步子。
 
  远远的看去,谈怔的墓碑前,正站着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身姿挺拔,肩阔身直。
 
  天空烈日投下,打在来人的左半脸,帽檐下的阴影堪堪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晰,只剩下半张脸投在谈穗的瞳仁里。
 
  那厮似乎也发现谈穗长久的注视,慢慢扭过头来,他逆着光,军姿笔直,立在那里没动。
 
  谈穗眯了眯眼,那人隐在阴影下的面容和某张照片重叠,渐渐清晰……
 
  谈穗在一张照片上见过他,谈怔拿来的。
 
  穗穗,万一有一天我回不来,他是我的战友,会替我照顾你。
 
  他叫许晏清,谈穗记得。
 
  走近几步,两人靠得近些了,谈穗才将他的眉目看得清楚,许晏清眉骨挺立,眸子漆黑深沉,硬朗的轮廓透着英气。
 
  “你……是许晏清?”
 
  “是我。”
 
  “你是……来看我哥哥的?”
 
  许晏清点点头,示意接过谈穗手中的篮子:“碰上岛上集训,来看看他。”
 
  “看来谈怔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提起过。”
 
  许晏清盯着谈穗看了一瞬,似乎轻轻笑了下。他接过谈穗手里的东西,把篮子里的梅酒拿出来,打开了密封的盖子,梅子的香气随着掠过的海风溢于鼻尖,又随风消逝。
 
  他在碑前倒了三行酒,说:“一等功。他帮着三个人从毒窟里出来,他们活过来了。”
 
  顺着许晏清的目光看去,只一瞬,谈穗侧开眸,抹了一把脸,沉默。
 
  而后他站起身来,垂头看着谈穗:“今天是来看谈怔的,也是信守承诺。我答应了谈怔,会照顾你。”
 
  谈穗抬头看向他,几乎要陷进去那黑眸里,深邃漆黑的眸里,没有虚伪,也没有同情。
 
  “我不用。”谈穗摇头道:“你没有义务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
 
  许晏清目光有些沉,垂眸看着谈穗:“这是谈怔的遗愿。”
 
  谈穗垂下头捏着衣角,沉默。
 
  长时间的静默里,谈穗先抬起了头,无意中对上他的眸光。那是生疏却又附带几分令人安定的神色,沉静温和。
 
  瞬间的目光交接之中,许晏清往前靠了一步,抬起手,朝着谈穗发顶的位置去。谈穗杏眸圆瞪,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只一步,脚踝一歪,崴了。
 
  谈穗几乎要跌坐到地上,所幸许晏清手快,一把拽着谈穗的手臂,将人捞起来。
 
  可脚踝处阵阵的钝痛涌上来,生理泪水瞬间涌上眼眶。许晏清垂眸看着,语气有些关切:“怎么样?能行吗?”
 
  谈穗咬着牙,嚅嗫道:“痛。”
 
  也是倒霉,明明是来看谈怔的,明明只是头一回见许晏清,明明只是一个很浅的土坑。
 
  可谈穗就是崴了脚,就是让许晏清给生生抱到了普生岛的诊所里。
 
  “……”诊所里,男医生握着谈穗肿胀的脚踝,左扭扭右拧拧,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只知道谈穗痛得垂了头,咬得嘴唇溢不上血。
 
  “问题不大,最近可以煲点骨头汤喝,补补。”男医生说。
 
  “问题不大,最近可以煲点骨头汤喝,补补。”许晏清站在谈穗左侧,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谈穗有些诧异,抬眸看他一瞬。
 
  医生也一顿,但还是继续说:“避免油腻和辛辣食物。”
 
  许晏清还是站在那里,又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医生抬眉,看向两人的神色有些怪异。谈穗侧脸抬头看向许晏清,凝着他黑沉的眸子,小声嘀咕:“我听得见……”
 
  许晏清‘哦’了一声,安静下来。在诊室里出来,他把谈穗抱到轮椅上,就这样沿着沿海巷,无声静默的回到了谈穗的院子里。
 
  谈穗拒绝过的,只是拗不过许晏清。他把谈穗抱到竹椅上坐着,又把手里的药全摊开搁在院子外的竹桌上,一一嘱咐。
 
  “你认着这个盒子,一天三次,内用消炎。”他拎出一个盒子搁在谈穗面前:“还有这个,这是外用的铁打药,千万不能喝,你看准了这个橙色的贴纸。”
 
  他一一说完,谈穗一一听着,他们静默下来,无声对视着。半晌,谈穗不禁轻笑着,眼睑轻轻的突出,眉目弯弯。
 
  “我知道了。”谈穗说:“谢谢你。”
 
  “刚刚在医院,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许晏清点头,语气有些生硬:“那我先回去。”
 
  谈穗应声,看着许晏清往门口走去,直至背影消失在转角。她才扭头看向桌上安置得整齐划一的药物,一边是内用的,一边是外用的。
 
  崴脚的两周后,谈穗才能勉强下地。在这过去的两周里,但凡是不用集训的时间,许晏清都会来,带着他们食堂的饭菜,量大料足。
 
  譬如今天。许晏清已经能轻门熟路的走进院子里,甚至不用敲门,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三层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前面两层是饭菜,最后一层,是汤。
 
  骨头汤。
 
  “你天天在食堂带饭,领导不过问吗?”谈穗看着他将盒子一层层打开。
 
  “不问。”许晏清说。也是,他这样的军衔,吃一桶怕也不会有人过问。
 
  “可是怎么每天都有骨头汤?”谈穗捧起汤来喝了一口:“食堂也不是你开的。”
 
  他答非所问。当然不会告诉谈穗,这些汤都是自己求着班长偷摸开小灶熬的。
 
  “喝腻了?”他问了一句,又说:“医生让你喝的。”
 
  谈穗明明只问为什么部队食堂每天都会有骨头汤,而他的关注点在,自己是不是喝厌了。
 
  见谈穗没再说话,他又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去买。”
 
  谈穗摇摇头:“刘婆婆每天都会来照看我,我没什么缺的。”
 
  许晏清不以为意的点头,谈穗继续说:“刘婆婆说,是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拜托她来照看我的。是你吧?”
 
  他稍稍抬起眉骨,说:“是。我怕你自己不方便,我得集训,不能天天照看你。”
 
  “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
 
  许晏清抬眸看着谈穗,顿了一瞬才说:“军中无戏言。而且你崴脚,也有我的原因。”
 
  谈穗看着他的侧脸,正逢夕阳下落,霞红的光照耀人间,也垂在了他硬挺的五官上。
 
  很奇怪,许晏清身上,总会有那么一阵莫名的、让谈穗能感到安定的气息。只要他在,谈穗就能忘却隐在心底的迷惘和彷徨。
 
  再过后的两周里,谈穗终于能行走自如,许晏清来找谈穗的频率却不见少,甚至更密。
 
  在谈穗的认知里,上面的领导对自己十分照顾,会特意让许晏清在训练的空余时间来安抚和开导自己,因为许晏清是谈怔最信得过的人。
 
  许晏清也按照领导的嘱咐,特训之外的时间,总会出现在谈穗身前。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摸清谈穗的生活习惯和时间的,总之,他总会准确的出现在每个谈穗所在的每个地点。
 
  许晏清对领导嘱咐他开导谈穗的事只字不提,甚至对带谈穗回去的事情也没再提起过。他只是扮演着一个安静的角色,用谈穗觉得惬意的方式陪在身边。
 
  谈穗是问过他的,但他只是搪塞道:“我头一回来普生岛,想让你带我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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