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我沉沦——书鹤
时间:2022-06-14 08:15:56

  前台小妹妹才来没多久还在试用期,下午她就一直忐忑来着,毕竟是她拦住了人,还让人家在楼下等了那么久,大boss下来的时候脸黑的跟什么似的。
  刚看见林特助还以为是让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她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大口气,决定等下绝壁要买杯奶茶好好奖励一下自己,“不用不用,小事小事。”
  跟她换班的是上次那个前台,她也听说了下午的事,体内八卦因子在作祟,“下午那位是咱们未来董事长夫人么?”
  毕竟上次她可是看着林特助把人请来的,只不过那时南岁禾脸色不太好,身后还跟着几个许宴青的保镖。
  林特助神色严肃,在许宴青身边呆久了分寸感很重要,“下次她来,直接让她进去就行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自己要清楚。”
  晚上,时隔好几天,南岁禾才给了高朗答复:
  南岁禾:【我去。】
  南岁禾把她要去榕城的事告诉白韵嘉后,她没多说些什么,只问了一句,“你想过会见到南与白那个妻子跟儿子吗?”
  “想过。”
  白韵嘉默了几秒后,“那就好,记得按时吃药……早点回来。”
  榕城还是南岁禾第一次去,顶多算个搭不着边际的五线城市。
  公路扬起阵阵尘灰,有些呛鼻,可胜在山里空气好。
  大巴停在水泥路上,下车即是学校大门。
  她还未出来,高朗就已经等在那了。
  “我说不会是看我这么柔弱细皮嫩肉的,把我骗过来卖进山里吧?你不是在南城吗?什么时候过来的?”南岁禾有些诧异。
  “哈?你柔弱?你真柔弱。谁敢卖你啊,我还怕你把榕城的天给戳塌了”高朗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背脊绷直,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项目暂停了,所以又空出时间,我也是早上刚到。”
  不同于榕城的寂寥与宁静,南城是浮华又绚丽的。
  齐远坐在许宴青办公室沙发上,看着对面正看文件的人,“高朗你记得吧,他是林韬公司的副总,也参与这次海滨3号地皮的竞标。”
  许宴青头也没抬,“然后呢?”
  “他能力不错,不知道林韬那逼玩意怎么把他请来的,难免他不会背地里耍阴招,你得小心点。”
  “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这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姿态,让齐远有些觉得他是早就筹谋好了的。
  “还有一件事你应该感兴趣。”齐远略带些狭促的意味看着他,“你知道我刚从哪过来的吗?”
  许宴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
  “在正飞高尔夫球场过来的,碰到了陈总,跟他玩了会,听说,”
  齐远故意钓了钓他,“他那个侄子,最近也在榕城。”
  许宴青笔下一顿,“许”字签了一半生生停住,纸上停顿的地方墨迹愈来愈深。
  “陈崇明?”
  “是。”
  据他所知,陈崇明摆在明面上的侄子,那就是——高朗。
  站在一旁的林特助有幸听到了这段对话,只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侧头一看。
  果然,许宴青盯的他心里发毛。
  救命!他是真的不知道高朗也去了榕城。
  许宴青慢条斯理阖上文件,定制的黑色钢笔在他指尖转了几圈,不以为意说了句:“看看最近时间去榕城的机票。”
  还未等林特助去办,又听他阻止道:
  “算了,要明天下午的。把明天的会议都改到今天,明天早上我要去见个人。”
  “好的。”林特助应声去办。
  齐远翘起二郎腿,懒散的靠在沙发里,忍不住调侃几句:“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又不急了?这回不怕人跑了啊?”
  许宴青嗤笑一声,“跑的掉么?”
 
 
第44章 
  省医4栋住院部一如既往的安静, 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推开门,病房里入目皆是白色,躺在床上的人皮肤偏黄, 搭在被子上的手黝黑又粗糙, 虎口处还有皲裂, 与纯白色的被套形成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听到门被推开的细微声响,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角处细看还有湿润。
  “醒了?”许宴青阖上门, 停在病床前, 径直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 皮鞋鞋尖泛着冷光。
  南与白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动作迟缓看起来有些困难。
  许宴青视若无睹冷眼看着他,丝毫没有要抬手帮忙的意思。
  他本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咳咳,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想必医生那边也已经告诉你了,做完这个月疗程的治疗你就……可以出院了。”许宴青看着他的动作,眉心皱起似乎有些不耐,“起不来就躺着,没人勉强你。”
  南与白声线透着些许浑浊, 强撑着靠在床头, 精神看着却比刚入院那几天好,“谢谢……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吧?其实我这个情况……不用再为我浪费钱了。”
  “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不是为了你。她太心软, 我只是不希望你走了之后还往她心里洒一把盐。”
  “她不知道我在这是吗?”
  “嗯。”许宴青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 嗓音清冽没什么太大起伏, “疗程结束后你是想继续在医院, 还是回榕城?我都可以给你安排。”
  南与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想先回一趟乌洵……”
  “可以,但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许宴青眼眸锐利,直直看向他,“剩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不要再去见她。”
  意思很明显,从今往后不论生死,你是你,她是她。
  因年纪的原因南与白深厚的双眼皮耷着,他一言不发。
  “你想过你自己,想过你的妻、子,唯独没有好好想过她,上次你们见面我没有从中阻止是她在给你机会,但是我确实低估了你。从小的环境使然,她心思敏感怯弱,好不容易摆脱你带给她的那些阴影,可你又从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回来了,摆明了告诉她你母亲抛弃你,我做父亲的也不想要你。现在她有了利用价值,你又想如何呢?”
  许宴青冷笑着摇摇头,似乎是不屑他的沉默。
  “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吗?在见过你之后再次复发。就在那天晚上,情绪严重失控,她没办法再开心起来,会无法遏制的难过,会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就能崩溃。”
  南与白猛地抬起头,灰浊的眼眶冗杂了些不可置信,“怎……么会?”
  “呵,你也不敢信吧?”他当初又何尝敢信,“她太擅长伪装了,能让她依靠的人太少,她只能装作她很好。”
  病房里一片寂静,南与白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病情让他整个人迅速消瘦,头上夹杂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许多。
  二十多年来他见过这个女儿吗?
  见过,见过一次。
  可他如今竟也记不清见她的那年她几岁。
  只恍惚记得那个小小的人在门前摞石子,摞倒了就拿树枝撒气,摞的高了脸上笑出朵花来。
  “我和她母亲……”
  “我不感兴趣。”许宴青倏然起身,他身量极高,垂眸,眼神漠然,“就当做,人之将死,给她最后一点儿善意。”
  他知道他这话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来说有多狠毒。
  可他不介意别人怎么想他。
  狠毒,他来。
  他只要南岁禾,好好的。
  “好……”
  南与白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至此,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说的是我们,不是她,也不是我。
  而是我们。
  南与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歇了心思。
  他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许宴青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
  学校有一栋三层的教职工宿舍,方便城里或远来支教的老师们住。
  南岁禾选了二层靠最里的一间暂住,房子很小巧,一张木床一张书桌,桌上还摆了一盏台灯,似乎是标配。
  来这的第一天下午忙碌着跟大家一起收拾,学校的老师们不多,来支教的占大多数。
  第二天就开始了她的老本行。
  仅仅一天而已,这个会摄影的姐姐就俘获了小孩子们的心。
  南岁禾坐在一楼台阶上擦她的宝贝镜头,两个学生背着书包叽叽喳喳从楼上走下来。
  “南老师!”
  “南老师!”
  好朋友之间连说话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南岁禾记得他俩,一堆小孩子里他俩算的上小孩子王。
  声音不自觉被他俩高昂的兴致感染,她弯弯眉眼,“刘子琦、伍承岳小朋友,怎么还不回家?”
  俩孩子在她身边坐下,左右手一人占一边。
  “今天是我们值日。”刘子琦兴意盎然盯着她手里的相机,“南老师,拿相机拍照片是什么感觉呀?”
  “照片会从相机里出来吗?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拍照片呢!”伍承岳有些好奇,眼里闪着光芒。
  “才不是!我有个表姐也有一台相机,是要洗出来的!”
  “怎么洗,河里的水能洗吗?”
  “可能是像我妈妈洗大白菜那样洗。”
  孩童稚嫩的嗓音在晚霞下飞扬。
  这种感觉让南岁禾无比的松快,她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想试试吗?”
  “我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南岁禾笑笑,“眼睛呢看这里,手握在这上面,按这个按钮就能拍下了。”
  刘子琦像发现了新大陆,按着南岁禾说的,对伍承岳按下快门,拍摄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张照片。
  刘子琦:“南老师,这张照片也可以给我们吗?”
  “可以呀,回去之后我会尽快洗好,然后寄给你们老师,到时候你们就去老师那儿拿好不好?”
  “好!”两人异口同声。
  伍承岳志气满满,说着他的期许,“我以后也想当摄影师,像南老师这样的!”
  “为什么呀?”南岁禾有些好奇他会给个什么答案。
  他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体,“我想、想给刘子琦也拍很多照片。”
  “噢~~好!那南老师等你成为伍老师的那天。”南岁禾伸出小拇指,郑重其事,“来!拉钩!谁反悔谁是小狗勾哦。”
  刘子琦挠挠辫子上的小皮筋,“糟了!我得回家了,不然在天黑前赶不上我妈妈又要打我手心了。”
  南岁禾了解过一点儿,这里的孩子住的都远,许多还要从山上下来,日复一日早上来下午回不停跋涉。
  她看着打打闹闹走出校门的俩人,“你俩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刘子琦在校门外大喊,“对了老师!南怀西好像还在教室里。”
  山头的夕阳耀的她眼睛有一瞬睁不开,南岁禾回头看了眼楼梯,小孩子爱玩闹,刷着白墙的墙体多了许许多多个脚印。
  南怀西。
  什么意思呢?心怀希冀么?
  南岁禾刚起身,手机屏幕忽的亮起来,【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的电话赫然越于屏幕上。
  “喂?”她接起。
  “喂什么?才离开一天半,不认识了?”
  许宴青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还伴着些许杂音,音色依旧清冽悦耳。
  真行,不愧是她亲封的一级抬杠运动员。
  “你打来干什么?反正咱俩不熟呗,只能牵手的陌、生、人。”南岁禾明里暗里阴阳他。
  许宴青的轻笑穿透听筒落在她耳膜上,似一股细小的电流在流窜。
  “小东西,真记仇。”
  “哼!”
  起因是许宴青送她去机场的时候,在安检口前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她,严谨的叮嘱了几句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平常他都喜欢穿着一身深色正装,偶尔换换穿穿宽松偏有设计感的休闲款式,让人眼前一亮。
  由于南岁禾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她看着四周零零散散的人,忽的对许宴青起了贼心。
  踮起脚就要去亲他,哪成想许宴青居然倒退了两步!整整两步!她差点扑空!
  她脑子一懵,不可置信的再试探。
  这回许宴青掌心直接捂住她的唇,“要登机了,快去吧。”
  “??”
  南岁禾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戏瘾又犯了上来,“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人家都说得到了才不珍惜,他这还没得到呢亲亲也不给了!
  “真要亲,我怕等下下不来台的是你,就你那点定力,还没开始就站不住了。”许宴青在电话那头揶揄她。
  “屁!”
  “按时吃药了吗?”
  “吃了。”南岁禾往楼梯上走,怕他不信,又强调一遍,“美女从不骗人。”
  “嗯,在干嘛?”
  “刚忙完,歇一会,看到日落的时候有那么一丢丢想某个狗男人。”
  她脚步渐渐顿住,“你呢?在干嘛?那边好吵。”
  “在外面有点事,先挂了,回来再说。”
  “哦。”
  有事干嘛还打电话给她?说想他了居然毫无反应??这么冷漠,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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