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忍——鹿安茶
时间:2022-06-15 06:42:36

  闻歆应该是知道她放假走了,问她成绩怎么样,徐艺秋回个「过了/大兵」。
  闻歆正和马松吃晚饭,手机收到消息震动,秒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大学霸!」
  「就是最棒的!」
  「亲亲/亲亲/亲亲」
  徐艺秋弯了弯唇。
  和她又聊几句,点开下一个。
  应该是周秋白回家跟赵孙语和陆长青聊过了,他俩都发过来祝贺的话。
  徐艺秋道谢。
  没一会儿,朱芳云喊她出去吃饭,徐宏水也回来了,两手拎着水果和零食,都是她喜欢的。
  桌上,徐艺秋嫌啃肉的时候筷子夹不住,拿手啃,啃完肉啃玉米,抬眼看老两口欲言又止好一会儿的眼神,“怎么这么看我?有什么事?。”
  朱芳云吞吞吐吐问她:“……怎么今天回来了?是不是……竞赛没过?”
  徐艺秋惊讶怔了下,意外他们会关心这个。
  他们一向不过问她的成绩,好不好都行,只要过得开心。
  就是她惊讶这片刻,徐宏水以为她没过,忙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喂到她嘴边,“吃肉吃的腻了吧,赶紧吃块哈密瓜解解腻。”
  徐艺秋张嘴吃下,笑道:“不用帮我转移话题,过了,回来是教练觉得我们之前太辛苦,放半天假。”
  徐宏水兴奋拍大腿,“我就说我孙女像我,物理好,怎么可能不过!”
  朱芳云白他一眼,“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也高兴地笑,起身去卧室拿东西。
  徐艺秋忍俊不禁,张嘴吃下徐宏水又喂过来的哈密瓜,夺走盘子,“爷爷,我自己会吃,你吃你的饭吧。”
  “诶诶,我自己吃。”
  没过一分钟,朱芳云回来,手里拿了个袋子放孙女手边。
  徐艺秋两手都是油,没碰袋子,看一眼问朱芳云,“什么东西?”
  “你妈给你寄过来的手机,说你要是过了预赛就给你。”
  “手机?”
  她妈给她买手机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时候给她,徐艺秋诧异极了,“她怎么给我买手机了,不是说高考前不买手机,你们买都不让吗?”
  “那是之前了,你要是进预赛了,就得去省城考试,到时候没个手机随时联系,我们都不放心。”朱芳云说。
  徐宏水催她:“快看看,听你妈妈说是三星堆今年新出来的。”
  “什么三星堆,那是三星,爷爷!”徐艺秋被他逗笑,“等我吃完再看,学校的饭都吃腻了,还是奶奶做的香。”
  “好吃就吃多吃点。”朱芳云高兴地给她夹排骨。
  饭后,徐艺秋洗干净手,从袋子里掏出手机盒,打开,是银色的滑盖手机。
  “怎么样,喜不喜欢?”徐宏水问她。
  徐艺秋笑,“喜欢。”
  “那下楼,我们办张卡,用手机给你妈打电话。”
  她拿着身份证和爷爷一块下去,选了张有三个6的好运卡,又买了张有16个G的内存卡装上。
  给她妈去了电话,徐艺秋在手机上登录她的q-q,给闻歆说了这个好消息。
  闻歆十分捧场,比她还兴奋。
  晚上躺在床上,徐艺秋一时高兴得睡不着,来回摸她的手机。
  放在桌上,被夜的冰凉浸染,也冰冰凉凉的,她放到被窝里暖。
  门口突然有光透进来,朱芳云打开门,瞧着她被窝里的光,一脸“我就说吧”的得意样子看后面跟过来的徐宏水。
  徐艺秋羞囧地关掉手机,默默放床头桌上。
  “玩就玩吧,十点必须睡觉。”朱芳云说。
  “知道啦。”徐艺秋毯子拉高蒙头上,哼着撒娇,“我要睡觉了,你们快关上门出去。”
  朱芳云和徐宏水笑着关门离开。
  *
  回学校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高强度学习,每天除了吃饭上卫生间和睡觉,头都是埋在题海里的,脑子里也充斥着各种题型和公式,什么都装不下,也什么都没时间想。
  有时候徐艺秋在喝水时转头看一眼周秋白,都快没了世俗的欲望。
  但眨一下眼,看他即便脸色疲惫也依旧清澈有神的眼睛,自己也好似有了精力。
  他朝她笑一下,悸动便如破土而出的小绿芽,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她弯唇回笑,逃避地眨着眼转头,继续喝水。
 
 
第45章 
  物竞的预赛和复赛时间接近, 九月21号,学校组织物竞生出发去省城考试。
  生物和化学已经考过了,沿走廊出去, 原先满满当当的教室,现在空荡得没几个人。
  考过的进省队,去省城参加更高规格的培训, 考不过的,高三的已经没机会了,只能回教室上课为高考准备,高二的, 想二战的, 留在教室埋头做题。
  新入学的高一军训刚过,招的竞赛生还没来得及上课。
  一个教室一个教室走过, 脑中想那些人的去处,徐艺秋心底不禁有些悲怆。
  不知道她到时候是什么结果。
  “别看了, 相信自己,我们一定能过。”周秋白走到她身边,低声对她说。
  落在后面的甘岁山也说:“稳定发挥, 以你们现在的水平, 进省队不是问题。”
  徐艺秋点点头, 和周秋白一块跟上队伍, 上学校准备的中巴车。
  车有26个座位, 即便他们上的晚,也有不少空余。
  都是按班里的座位两两坐, 徐艺秋在中间的空位靠窗坐下, 周秋白坐她边上。
  原本坐在前排羊奶真见状, 去徐艺秋后面, 拍了拍她后座那人,让他出来,自己坐下。
  中巴车去省城少说得四个小时,徐艺秋拉上窗帘,掏出MP3,戴上耳机,侧身,背对周秋白歪头抵椅背上,闭眼听歌睡觉。
  她有点晕车,特别是坐这种空间封闭、气味难闻的车,提前吃了晕车药,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周秋白也背对她偏头,闭眼假寐。
  车启动没多十分钟,车里便安静得落针可闻,到处是呼吸轻缓的睡眠声,有的已经打起了轻鼾。
  平时都是挤睡眠时间做题,难得有个适合补觉的机会。
  只有个别太过紧张的人睡不着。
  当然,其中不包括羊奶真。
  他头抵上窗户,偷偷看座椅和窗户中间,差不多有一个拳头宽的空隙里,徐艺秋露出来的只有手心大的黑乎乎的头顶。
  都快半年了,他终于有一次距离她这么近,她还安安静静的,不是浑身每个细胞,脸上每个情绪都在排斥他。
  他伸出食指,拨了拨她头顶飘出来的几根碎发,骨节偏长的指尖在上面转一转,追逐着缠上去。
  突然,头动了。
  羊奶真以为是他弄疼了发根,吓得打个激灵,迅速缩回手指,假装无事发生地低头,找到包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水。
  一转头,看到刚才被他抢了位置,坐在他旁边的男生正偷笑,他疾言遽色地瞪他。
  这几个月他在班里极其老实,只会怒吼不会动手,完全成了纸老虎,男生不怕他,笑着往缝隙的地方指了指,口型说:没发现。
  羊奶真转头看回去,徐艺秋又歪着头睡着了,只不过这回头发散下来。
  估计是扎着马尾,皮筋疙瘩硌头,睡着不舒服。
  不过这方便了羊奶真。
  怕她还没睡熟,他耳朵先凑到前面椅背上,听见她平缓规律的呼吸声,才再次出手。
  许是这大半年太忙,她一直没剪头,头发现在扎起来到背部三分之一的位置,散下来到脊背中央。
  捏住漏出来的一绺发尾,往上,食指一圈圈缠住,松开,再缠上,乐此不疲。
  出了市区,中巴车拐弯上高速,这一面朝东,窗帘没拉,金黄的阳光照过来,细软乌黑的头发亮起金泽,修长白皙的手指被照出透明的红润,坐在旁边的男生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唯美。
  明明前一分钟,他还觉得羊奶真这种偷玩的动作很猥琐。
  羊奶真也觉得挺好看,心里满足喜欢,唇角勾起,眼角眉梢都带了笑。
  男生掏出手机,找准角度,给正顺着发尾攀附而上的手一个特写照片。
  羊奶真眼角扫到他的动作,神色一凛,抢走他手机,小声怒问:“你干什么?”
  怕其他人听见,他嘴凑他耳边,厉言威胁:“你要是敢给徐艺秋说,牙给你打碎!”
  男生无语白他一眼,拿过来手机,调出刚才拍的照片让他看。
  拍得这么美,一看就不是为了拿去打小报告的,羊奶真放心了,也很开心,奖励地拍拍他的头,“真上道。”在信息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把照片彩信发过去。
  男生一惊,伸手抢手机,“我操,一块钱呢!”
  羊奶真一手推他,一手把手机举高拉远,“急什么,钱给你。”
  等了一会儿,彩信发过来了,把手机还给他。
  又从兜里掏出个紫票子和自己的手机给他,“趁着阳光还没走,再帮我来几张。”
  “行。”男生把钱装起来,打开他的手机,调出相机,“你接着玩。”
  “等等,要拍脸的。”羊奶真拿过来自己的手机照脸,感觉屏幕照的不清晰,问他,“你有镜子没?”
  “没有,别墨迹了,一会儿阳光都没了。”
  羊奶真把头伸他手边,“那你快点给我整整头发。”
  “不用,头发不乱,比你以前好多了。”
  “帅不帅?”
  “帅。”
  男生被他墨迹得都快无语了。
  好在羊奶真终于满足,重新缠上头发,趁着阳光,来两张手部特写。
  又低头,抵前面椅背上,阳光从窗户打过来,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拍两张手脸合一的。
  又头靠窗户上,低头看着手上的头发,阳光从窗户上方投下来,拍两张半身照。
  直到中巴车再次拐弯,阳光没了,他才彻底作罢。
  看完照片,羊奶真心里满足地冒泡,高兴地又给他张蓝黑色的,“技术不错,考不过也能去当摄影师了。”
  男生彻底无语:“……你这话说的,你才考不过呢。”
  “夸你拍照技术好呢没听出来?”
  “……没听出来,你这夸人可真含蓄。”
  羊奶真现在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嘁一声不搭理。
  眯着微微翘起的丹凤眼欣赏会儿手机里的照片,想起来什么,“这件事不能给徐艺秋说。”
  “你说的是偷玩头发的事,还是拍照的事?”
  “都有。”
  “封口费呢?”
  羊奶真诧异,“刚才不是给你了?”
  “那是拍照的务工费。”男生挑眉,笑着说。
  “嘿!你可真会讹钱。”羊奶真又掏出来张褐色的,“这是封口费。”
  “好嘞,我不会跟她说你偷玩头发的事。”男生在“偷玩头发”上字正腔圆地重读,满足把钱收下。
  羊奶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还有拍照呢?”
  “那是另外的价钱。”
  “耍我?!”他脸倏冷,拳头捏得咯吱响,“我看你是找打!”
  “别动不动就生气,给你开玩笑呢,没看出来?真不经逗。”男生笑出声,把装兜里的钱都掏出来。
  羊奶真愣住了,“你刚才在逗我?”放在腿上的拳头慢慢松开。
  “对啊,没看出来?”
  “……没。”羊奶真怔怔摇头,脑子里快速划过什么,没抓住。
  “生什么气,逗你玩呢,钱拿回去。”
  “不用,给你的你就收着。”羊奶真还是不相信,又问一遍,“你刚刚真是在逗我?不是耍我?”
  “耍了啊,不是耍着逗你呢吗?”男生眉毛轻拧,诧异地看他这反应,“没被逗过?”
  “……没。”羊奶真摇头,片刻后又迟疑说,“……可能也有过。”
  只不过那一次,他没看出来。
  “也是,就你平时那样,没人敢跟你开玩笑。”给他开玩笑,搞生气了不发火打人才怪。
  羊奶真点头。
  他问男生:“你叫什么名来着?”
  男生一言难尽地瞟他一眼,没搭理。
  羊奶真也不在意,低头看着手机里氛围唯美的照片,慢慢出了神。
  *
  高速路空旷,中巴车司机想在饭点赶到宾馆,车速极快,侧后方忽然有小轿车闯出来占道,他急刹车减速,车身猛甩,徐艺秋头撞到拉起来的窗帘上,轻叫一声,捂着额头迷迷糊糊睁眼。
  “你怎么样?”
  周秋白早醒了,正玩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放下手机转头看她。
  “磕住了,没事。”徐艺秋眼睛微饧,揉着额头说。
  睡得正熟被强制弄醒,她脑子还有点迷糊。
  车里窸窸窣窣响起各种翻袋子喝水说话声,大多数人都因为这一变故醒来。
  周秋白:“正好醒了,收拾收拾,快到了。”
  “嗯?”徐艺秋拉开她这一侧的窗帘,中巴车进入省城,交错的高速公路两侧林立的尽是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进市区了?”
  “进市区了。”
  徐艺秋看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她睡了一上午。
  揉着酸疼的肩膀转一转脖子,她戴上耳机又听一会儿陆长青推荐给她的歌醒神,以手作梳扎头发。
  周秋白从包里掏出演草纸和笔,在上面写一串数字,撕下来给她,“这是我电话,到宾馆就分开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一会儿我再记一下跟你住一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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