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带手机了。”徐艺秋把月初才到手的手机掏出来给他看。
周秋白惊讶:“你有手机了?”
“我要过来考试,我妈不放心,给我买了。”
“那正好,你说,我记一下号码。”周秋白按开电话簿。
徐艺秋报一串号码。
周秋白记完存上,拨过去,徐艺秋的手机跳出来电显示,通了。
“你把我的记下来,找的话直接打电话就好了,发q-q不一定看见。”
“好。”
与此同时,座椅后面,羊奶真手忙脚乱把听到的号码记下来,让旁边男生看一遍,用气音小心问:“是不是这个?”
男生点头,“是这个。”
羊奶真不太信他,“你确定?”
“我怎么感觉是7不是1?”
男生无奈耸肩,“要是不确定你打过去试一试,试试不就知道了。”
羊奶真一想也是,反正徐艺秋不知道他的号码,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一声嘟响没结束,通了,前面徐艺秋:“喂?”
几乎同时,手机里变过音,柔得像躺在云彩里的女声:“喂?”
羊奶真吓得一哆嗦,赶紧按断了。
男生也吓得够呛。他没想到羊奶真这么猛,真打了,更没想到一个陌生电话,徐艺秋竟然直接就接了。
羊奶真捂着快跳出心脏病的心脏,悄悄瞥前面,问男生:“她没听见吧?”
“你是听筒模式,我都没听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羊奶真自己给自己顺顺喘气不匀的胸口。
前面,徐艺秋疑惑地看着被突然挂掉的电话,点开通话记录,确实是陌生号码。
周秋白:“怎么了?”
“一个电话,我刚接就挂了。”
“陌生的?”
“陌生的。”
“可能打错了,一听你的声音不对就挂了。”
徐艺秋点点头,把周秋白的电话存上,手机收起来。
后面,羊奶真听见他们的聊天,瘫坐在软倚上,彻底放心地舒气。
真他娘的刺激。
中巴车下高速,在提前订好的宾馆前停下。
甘岁山坐在头排,站起来拍拍手,“都醒醒,到宾馆了,把身边没醒的同学喊醒,之前说的我再唠叨一遍,下午不限制出行,但出去都两两结伴,注意安全,吃东西都小心点,去卫生的饭店,别到时候吃坏肚子影响考试发挥,出去的话,晚上九点之前回来,九点准时查寝。好了,没在我这留过电话的过来留一下,其他人可以下去了,”
有教练和老师已经下车,两个进去找宾馆负责人说入住的事,剩下的带领同学进去入住。
徐艺秋之前没记住电话号码,手机也是昨晚回家才拿到手的,去甘岁山那留号码,下车。
和她住一间房的女生在宾馆门口等她,两个人从教练手里拿一串钥匙上楼。
宾馆订的是两张床的标间,徐艺秋把自己的东西放床前的长桌上,掏出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手洗脸。
室友叫施娜,站在门口问她:“艺秋,一会儿你怎么吃饭?是自己吃还是和周秋白一块?”
“应该是我自己吃,你一个人吗,一块去?”
“一块吧,我也没人。”
卫生间就一个水池,徐艺秋洗完出来让她进去洗,到桌边掏出毛巾擦脸,看到放在一边的手机在闪动,有电话进来,周秋白的。因为静音,一直没听见。
她按接听,放到耳边。
“秋秋,陆长青今天从北京回来,刚才他跟我说已经到省城了,你要不要一块去吃饭?”手机加工过的声音,不再是平时的清润悦耳,有点低音炮的沉稳。
不像他了。
她迟疑问:“赵孙语呢?”他原本说要和赵孙语一块吃饭。
“她也去,她昨天就请好假了,这会儿可能都到宾馆门口了。”
赵孙语也去啊……
徐艺秋纠结片刻,还是决定不自己拿刀子剜自己的心头肉了。
“……我就不去了吧,我刚刚和室友说好了,和她一块去吃饭。”
“这样啊,那好,吃饭记得干净点。”周秋白说。
“好。”
挂了电话,徐艺秋从书包里掏出小挎包,把钱包钥匙和卫生纸都装进去,挎上,拿着手机坐到床边等施娜出来。
刚关闭静音,点开q-q,就来条消息。
陆长青:「你不去吃饭?」
徐艺秋:「嗯,和室友提前说好了」
施娜洗完出来擦手,她切出去玩一关推箱子,听见q-q响,再切回来看有什么消息。
陆长青:「……放我自己和那俩几个月没见过的一块吃饭?」
「上万瓦的电灯泡。」
徐艺秋:……
她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
第46章
徐艺秋纠结地吸咬唇角, 指尖慢吞吞在键盘上打字:「要不你也不去了?」
那边很长时间没回复。
估计被她这个解决办法无语到,不想搭理她了。
施娜收拾好东西,拿上钥匙催她:“艺秋, 走不走?”
“哦。”
她嘴上应着,却苦着眉,没一点要起来的架势, 施娜喊她:“哦什么哦,走啊。”
“嗯……要不你先去吧,我还有点其他事。”徐艺秋歉疚看她。
短短一分钟,她已经难以忍受良心的谴责了。
“行, 那我走了啊, 拜拜。”
“嗯,拜拜。”
等人关上门离开, 她又给周秋白打个电话问他们走没。
赵孙语已经来了,徐艺秋在电话里听见她凉甜的嗓音。
周秋白说:“没走呢, 在楼下,孙语来了,在等陆长青, 怎么了?”
“要不……我和你们一块去吃饭。”
“好啊好啊。”周秋白还没说, 赵孙语扒拉着手机欢快说, “秋秋快下来, 将近两个月没见过了,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漂亮了。”
“哪有,我现在下去看你是不是又美了。”
“快下来, 我今天穿的小裙子周孙孙竟然说不好看, 你来评评理。”
“好。”
挂了电话, 徐艺秋又上q-q准备给陆长青说一声, 看到他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嗯嗯,我也去」
消息发送,锁上门下楼。
一出宾馆门口,便有只鲜艳刺眼的花蝴蝶朝她奔过来。
这回有了准备,徐艺秋也有个往前走的冲力,抵消一部分她跑过来的冲力,两个人摇摇晃晃抱住。
赵孙语说:“秋秋果然又漂亮了。”
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她等夸。
徐艺秋笑说:“你也更美了,皮肤水灵灵的,状态真好。”
“你是不是长个了?感觉比我更高了。”她手覆赵孙语头顶,和自己的头顶比了比。
“长了长了,长了三厘米。”赵孙语高兴地打手势比个三,往后退几步站她面前,捏着裙子的荷叶边边转一圈,“你看这条裙子,好看不好看?”
徐艺秋看着她身上这条五彩缤纷的裙子,有点一言难尽,不夸张地说,她是把整个花园都穿身上了。
赵孙语期待的脸在她越来越难以张口的表情中垮下来,丧气问:“你也觉得不好看?”
“也没有不好看……”徐艺秋虚声。
“没有不好看,那就是很好看对不对?”
她瞬间又神采飞扬,挑衅瞟一眼见他们没摔倒,慢悠悠走过来的周秋白。
“不论裙子怎么样,人好看就好了,衣服就是个陪衬,美不美,主要还得看人。”徐艺秋斟酌说,尽量夸到她又说的不违心。
毕竟让她硬把这条裙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实在是难以张口。
“那还是说裙子不好看。”赵孙语脸又垮了,嘴撅得能挂十斤酱油。
周秋白哈哈大笑到她身边,皙白的脸都笑出一层薄红,“你就别为难秋秋了,她能说成这样不知道浪费多少做题用的脑细胞。”
“可这是我今天上午逛了两个小时商场才买到的。”赵孙语低头看着身上花蝴蝶一样漂亮的裙子,转向他委屈说。
周秋白揉揉她头发,“不管裙子好不好看,人好看就好了。”
他努力止笑没止住,声音里漾着浅浅的笑意。
他今天穿的白色字母连帽卫衣,下面是红色画白色斜杠运动裤和白色运动鞋,赵孙语手伸卫衣里,掐一把他后腰肉。
周秋白疼得仰腰,终于不笑了,咬着牙直喊疼。
她掐舒服了,松手。
徐艺秋微笑看着他们。
从前看过,下来前也做了心理准备,她以为她再见他俩打情骂俏不会太难受,但该有的疼痛好像一点也没减轻。
甚至因为没有其他人转移她的注意力,那种心脏被长满倒刺的大手捏住,闷疼到窒息的感觉还加重了。
她慢慢调整呼吸,主动出声问赵孙语:“你自己挑的还是导购员给你推荐的?”
“我没找到合适的,导购员推荐的,还是从里间新拿出来的,说是刚到的最新款式。”
“夸得天花乱坠?”徐艺秋唇角微勾,好笑问。
“对啊对啊,她当时夸得可好了,我看着也好看,过来让周孙孙一看,就是穿个御花园在身上。”赵孙语气呼呼地鼓起两腮。
徐艺秋笑出声。
赵孙语自我安慰:“最起码是个御花园,不是花床单。”
“你就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个什么都信。”周秋白掐掐她脸颊。“开心点,一会儿吃完饭再去买一条。”
“两条。”
“好。”
“你给我选。”被打击的,她对自己的审美都要没信心了。
“都听你的。”
过一分钟,宾馆门口来辆出租车停下,陆长青打开后排车门下车,视线扫过他仨,在赵孙语花花绿绿的身上多停留两秒,要笑不笑的。
赵孙语捏紧拳头,气势汹汹地问他:“是不是很丑,是不是想笑?不用憋!想笑就笑,没人拦你。”
“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陆长青说,“上车吧,地方我已经订好了。”
他拉开副驾驶坐上去,给男司机报上饭店名字。
周秋白打开后排车门,先护着赵孙语和徐艺秋上车,关上车门,去另一边上车。
宾馆在小街里,出租车出去拐弯上大路,徐艺秋观察窗外路边情况的时候,看见羊奶真从一家照相馆出来。
带黄道的深蓝色出租车从眼前快速划过,羊奶真似乎看见徐艺秋在里面,视线追过去的时候,只剩个跑得飞快的蓝屁股。
没再看,他举高照片,逆着光眯眼瞅了瞅,在唇上狠狠亲一口,仔细装进店老板给的纸袋里,心情极好地去街对面的饭店吃饭。
*
正是饭点,饭店人员爆满,好在陆长青已经提前订了位置,在靠窗的明亮地方。
赵孙语和周秋白坐一侧,徐艺秋坐里面靠窗的位置,和赵孙语面对面,陆长青坐她旁边。
顾忌着两位待考人员,桌上点的基本都是清淡的素菜,两盘荤腥只有赵孙语和陆长青能吃。
徐艺秋虽然没有闻歆那么能吃,但也是肉食爱好者,看不见就算了,他俩还贱嗖嗖地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吃得嘛嘛香。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两眼解解馋。
糟糕的是,这家饭店清淡的素菜是真清淡,盐都比正常的菜少1/4,扒拉着白米饭,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
终于逮到他们仨同时低头吃饭的时候,徐艺秋筷子先去油菜盘子,打个马虎眼,向左一转,快速夹一块酱香排骨塞嘴里,细细品味,慢慢咀嚼。
桌上好一阵寂静。
周秋白脸埋在米碗里,先憋不住,扑哧笑出来,继而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笑倒在软椅上。
徐艺秋迷惑不解看他。
周秋白暴露了,赵孙语也不再憋,笑眯眯抬头看徐艺秋。
陆长青眼角眉梢都漾满了笑,将盘子端到徐艺秋面前,“只是怕你们吃得胃不舒服影响考试,又不是不让吃。”
徐艺秋不太好意思,脸红了红。他都说了吃肉容易腻着胃,她哪还厚脸皮光明正大地吃。
“我们仨刚才猜要是都低头不看,你能不能憋住不吃,他俩都猜的吃,我猜的不吃。”赵孙语曲着食指不满地对她指指点点,“秋秋你怎么能憋不住呢,怎么能这么想吃呢,太不给力了。”
徐艺秋嘴里有排骨说不清话,慢声说:“我看你挺能憋的,周秋白,把她的香辣虾拿走。”
周秋白笑着“诶”一声同意。
赵孙语赶忙把盘子端自己面前护食,“不行!你都忍不住我哪能忍得住。”
“我觉得你可以!”徐艺秋在嘴里把骨头剔干净,吐出来,酱味浓郁的肉嚼嚼咽下去,鼓励她说。
“不不不不不,我不可以,拒绝捧杀。”赵孙语紧急把周秋白剥好的几只虾肉塞满嘴,义正言辞又模糊不清地说。
徐艺秋逗趣十足地笑。
陆长青转眸看她一眼,重新摆一遍盘子,把酱香排骨往她前面又挪了挪。
赵孙语以为他要拿走虾盘,抓紧盘子边边不让他动,也不让周秋白给她剥了,生怕剥了不让她吃。
几个人都乐了。
吃过饭,他们按既定计划去商场给赵孙语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