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缠——宝光相直
时间:2022-06-16 06:57:34

  不应该再见面的,为她自己。也为了他。
  但显然代薇没能如愿。身体还没来得及有所动弹,手机铃声已经清晰响彻整间休息室,很快阿姨们纷纷回过头,惊异又探究的目光接二连三盯射向她——
  “……”
  正当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这时候,醉醺醺的男人仿佛有所意识般倏然抬起头,眯起双眼,视线凝落在代薇脸上的刹那,他的眼神清亮了一秒。
  随后薄唇缓慢翕动,嗓音低哑地轻唤她一声:
  “姐姐。”
  场面骤然冻结在这一瞬。
  这声“姐姐”,当然与康皙口中的“姐姐”是不同层次、不同级别、不同含义的称呼。
  倘若时间推回到几个月前,当下场景转换到德国,法特庄园壹号古堡三楼,他们卧室的大床上,代薇是非常乐意接受这声“姐姐”的。
  干脆说是她强迫的也不为过。
  自己不该享受那么多恶趣味的。这波怪她。
  强忍着脚趾抠地的尴尬,代薇被迫走上前几步,“那个……”
  懂还是居委会主任懂,阿姨适时站出来,出声打破僵局:“你就是3501那丫头吧?”
  “是,我是——”代薇连忙顺阶往下滚,结果话没等说完,陡然被窜起的黑影扑个满怀。
  易圳抱她的力道很大,代薇甚至被他撞得踉跄了下。
  好不容易稳住步子,眼下这种情况想用强的绝对行不通,代薇又实在不想继续被一群阿姨们众目睽睽地继续观赏,只好无奈地拍了拍易圳的后背哄道:
  “我在呢,不闹。”
  直到男人听话地稍稍松手,代薇立马扭头讪笑着跟阿姨们道谢:
  “我、我先带他走,不好意思,给阿姨们添麻烦了!”
  撂下感谢话,代薇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易圳迅速逃离大型社死现场。
  ……
  “你还清醒吗?”
  小区公园里,代薇蹲在易圳面前,仰头望着坐在长椅上的男人苦恼发问。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义无反顾跟着张润行走的后果,就是这个傻缺把自己灌了个众生颠倒。
  “嗯?谁?”易圳垂敛长睫,眼神涟波摇荡。
  代薇深呼吸,尽可能耐住性子回答:“你,你自己能行吗?”
  “我?我行,我是老板。”
  “不是,我是说你……算了。”
  头疼,代薇感觉这辈子没这么头疼过。
  “清醒点易圳!”她微微提高音量。
  似乎势必要执着地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才会甘心,男人低眼注视着她好一会儿,良久,总算拖腔懒调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她。
  这样下去不行。
  代薇站起身坐去他旁边,伸手想从他身上摸出手机,不料被对方反扣住手腕拉近身体,力度略微发了狠,但不至于弄疼她。拉下视线,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指温敷染冰冷感抚握上她的脖颈,拇指轻缓摩擦颈侧的细小血管,时有时无。
  “易圳?”他挑唇重复一遍,声线嘶哑,眸底淬着笑意,“你以前从不这样喊我。”
  颈上肤肉不可遏制地泛蔓痒意,代薇忍不住瑟缩了下,想要后退却不被允许,反而被他轻掐着脖子扯得更近:
  “你有很多小花招的,不是吗?”
  弯道上孩童游耍,外出的行人归家。
  落日来袭,晚霞像被捏碎的玻璃颜料,零星,丝线,成片,杂糅橙黄与橘红的光调将黑夜的昏沉前兆浸漏予苍穹。阒静是美好,喧闹也美好,这是一个框不住美好的夏天。
  “叫给我听,”他语气低柔,指尖仍在细数她脖颈的脉搏,“好不好?”
  这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夏天。
  明白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代薇捉住他流连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顿了顿,片刻后,她尝试着放软口吻:
  “乖点,圳宝。”
  “还有呢?”他眼神黏连,音线又哑了几分。
  “易易。”这次代薇喊得很顺从,同时伸手轻捷探入易圳的裤兜,顺利拿到了他的手机。
  可困难总是不断的。
  代薇扶好他,试图让他面部识别解锁手机,可男人并不配合,借着酒劲儿放松身体整个人倾倒向她,埋头在她脖子上,鼻唇取代手指轻轻摩挲着她。
  代薇顾不上阻止他撒娇一般的行为,拿起手机问:“密码是什么?”
  得到的回答让她的心尖狠狠悸了一下。
  “代薇的生日。”他说。
  代薇极力稳住呼吸,输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手机,指尖略顿了下,随后她在通讯录中找到蔺也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拨通的一刻——
  手机蓦地被抽走,代薇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顺势被搂紧腰际。
  近乎没有留给她反应的机会,易圳牢牢把控住她的身体,将她按在长椅上低头用力强吻了她。像她从前对他那样。
  鼻息交染,酒香气从他的唇舌中渡给她,湿热辗转的舔触与昏沉的深吻织缠出某种极端的断裂感,现实被虚化分层,由他掌控的荷尔蒙反复碾磨她的情绪,探索她的柔软,浇透她本该抵抗的理智。
  在与她无数次日夜厮磨中,他已然足够熟练。他太熟悉她了。
  代薇很快在这场舌吻里失守。她被动体会到沉迷,戒断后的瘾又被挑起,因他馈赠的刺激而欢愉,当她的感觉是不抗拒,
  她被自己这样的感觉吓坏了。
  不应该的,明明她喜欢的人……
  神智一秒回归清明,她慌乱地立刻推开易圳,莫名的恼羞让她的质问变得那样刻意,太过明显地心虚:
  “可以了,从刚刚叫姐姐开始就清醒了吧?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易圳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舔了舔唇,颓靡地掀眼看着她,没再强迫,而是出奇地安分不动。
  任由代薇快步跑走,手机突然在这时传来震动:
  ——一条酒店顶级套房的入住短信。
  “老板,我自费帮你定的!!”在未挂断的通话中听完全程的蔺也实在按捺不住,一反平日的斯文人设,在电话里激动邀功。
  易圳偏过头,目送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眼底扭结意味不明的晦涩,半晌,他低低地轻笑一声,拿自己来妥协:
  “不用了,她不愿意。”
  不是没有想过放手。
  路灯罩起,易圳喘了口气,阖眸靠在长椅上。
  有些迷梦照破后没有光昼,痴人自诘,不是解脱。
  “怎样才能让你再贪心一点?”
  *
  夜风吹遍,时间过去很久,眼前却忽然覆盖一片阴影下来。
  易圳淡淡睁眼,理应又一次逃远的女人却一脸不耐地站在他身后:
  “还能站起来?”
 
 
第45章 狼人杀
  代薇感觉很分裂。
  一面谴责自己不该再与易圳纠缠令他徒增祈盼, 另一边又无法遏制地对他心软,在这般灾难性的矛盾情绪下,她最终还是将醉酒的男人带回家中。
  到底如何结束这段不良的关系。
  代薇一路上都在思考。直到把易圳暂时安顿在沙发上哄睡着, 她跑去浴室洗了把脸逼自己冷静, 盯着水流反复冲刷盥洗盆壁,问题的答案仍旧无从着落, 她的烦躁与焦虑也难以洗褪。
  突兀的振铃惊吓到她。
  动作略显迟缓地拿过手机, 瞥清来电显示的那一秒,代薇忍不住手抖了下。
  “喂。”她声音有点哑。
  “代薇, 到家了吗?”
  透过电流,张润行温隽的嗓线被稀化得清和, “今天看你好像玩得不太开心,是见到我并不高兴吗?”
  他很从容。重逢后, 张润行仍是她相处十年的熟识,吃饭点单、逛街习惯,他们保持心照不宣。可若说无异,也有不同。
  他好像言语透露出更多不该有的关心。
  只是当代薇凭借他施舍的这份亲近,谨小慎微地妄图再推进一点他们的关系时, 他似乎又在不经意地划清界限。他将自己封存地滴水不漏。
  他的从容,令她无措。
  不由让她想起, 甚至今晚吃饭的场景下,是易瓷谈天说地引导话题,张润行浅笑偶应,代薇却更多时候一言不发。
  关掉水流,代薇抬起睫毛, 看到镜中自己的倒影如此木讷, 木讷又努力地牵动了下唇角, 回答说:“我已经到了,你有把小瓷安全送回家吗?”
  没答,听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片刻,才听他笑说:“嗯。是因为别人在你玩不开?那明天我们单独聚一次好吗?”
  “我……”后话卡在嘴边儿,代薇忽然瞳孔骤缩了下,僵愣地望着镜子里出现另一道清瘦修影,瑟瑟重叠在她身后。
  易圳施力紧紧箍住她的腰,弓起脊背,半垂着头,冰冷的唇温敷落在她颈侧,一点点挪移,鼻息似蜜巢勾缠而黏腻,再一点点追逐,舌尖仔细又耐心地挑弄她,舔逗她耳垂的圆润软肉。
  然后在她耳边虚声低语:
  “拒绝他。”
  代薇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来不及挂断电话,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震诧,用力挣脱腰际的桎梏猛地转过身子,刚要张嘴控诉他不要太过分——
  却被男人以舌吻强行喂了回去。
  交咬缠触,腿软的酥麻感一直到脚心,挠得她一声呜咽。
  “代薇?”
  张润行的声音让她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畏缩地退出易圳怀抱,却也不敢回答。
  此时的易圳像只侵占欲极强的猎犬,紧跟上前再环住她腰身,引惑低语,也是危险警讯:“挂掉。”
  “我……”
  再次倾身而上的吻,卸解了她紧握手机的力度。既然不舍得做出选择,那就由他来果断。
  无法忍受,不容辩解,易圳只想把自己完全交付在她手里,单独地。
  直到手机被他抽走挂断了电话,代薇却毫无招架反抗之力,意志被逼到退无可退,才拿出言语的刀,无力挥刺:“别闹了易圳,你明明知道你只是替身而已。”
  这一定是能够造成伤害的话。他依言松开亲吻的力度,代薇随之睁眼,垂着眸心下擂鼓,不敢看他。
  “不论拿我代替谁,你爱我就好了。”
  没料他声线平稳,轻语混杂醇醇香香的酒气,眼神半是清明,半是蒙昧。
  “可是他已经回来了!”代薇刻意强调,连同自己一并提醒。
  “我知道,他没有爱你对不对?”
  现实这把刀已经钝了,割在心上还是痛,他在忍耐伤心,摊开自己算不上有力的底牌,“他没有我有。在他给你以前,还从我这里拿,不好吗?”
  忍住焦灼的热痛,才学得会探火取栗。
  “你白天都头也不回地跟他走了,晚上就不能给我吗?”他知道这句话的三观有多歪曲,意义有多离谱。
  代薇就更加不可思议了:“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的好妹妹搅局,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回来,碰巧摊上你。”
  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挣脱:“你不是向来很骄傲吗?别做多余的事情了。”
  “为什么?随便一个小孩都能被你留在身边,而我是多余的?”终究还是无法完全保持理智。
  这次,彻底被她挣脱了。
  “易圳你别他妈烦了!!说的都是些什么鸡狗不通的玩意?我选助理当然谁优秀留谁,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遇到个像的就强取豪夺直接上吗?
  有种就去追原来那个小白月光,在我这里假深情有意思吗?不就是因为我比你的好未婚妻长得更像她么?
  真就喜欢人家的脸,您欧洲大富干脆花点钱,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排着队去整容医院,照着她的样子整去,一天一个能玩到下辈子。
  没错我承认,你跟星野梨试婚纱的时候我就已经看中你的脸了,所以都是牛马就别谈良心。
  是不是只要长得像勾勾手你就跟着走?你蠢啊?都他妈给你机会让你别搞还非要搞,真就又坏又蠢!
  你是不是要说给我花过不少钱啊?也行啊,我睡冻炕还少你那两块棺材板吗?你需要的话我把我的灰都给你化上怎么样?
  就庆幸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惯你吧,被顶替的滋味你好好记住了,想犯贱的时候多回忆回忆,别老以为自己在别人池塘里跟杂鱼有什么区别!”
  代薇突然就火了,挺起腰板破口大骂,步步紧逼,反而让易圳瑟缩一下。哪里来的怒气?是被他的话挑起来的吗?
  等到慢慢冷静,才注意他低头抿唇不言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清醒了就叫人来接你吧,没清醒就休息一夜再走,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啊嘶~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被他猛扑上来照着脖子一顿咬,下口满是怨气。对刚刚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反驳,却好像把愤怒都撒在咬她的动作里。
  成功获得代薇一顿猛锤:“你给我滚出去啊,滚呐!现在!!”
  “不要,拒绝,我不清醒,需要休息。”他仔细看了一眼她颈上刚刚种下,还混合着牙印的草莓,飞快转身跑回沙发,钻进毛毯里裹好,紧闭双眼装睡。
  “你别给我耍赖!”
  几乎气到呐喊,追出去试图掀开毯子把人拽起来,又在拉扯中发现易圳一直往里侧躺,似乎在护着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你把什么东西藏沙发上了?”
  任她怎么扒拉,易圳自岿然不动,代薇感到无比头疼,真的想不到有一天阎王点名样式的人会这样脱离人设,任性得像个小学生。
  代薇只好使出杀手锏,凭着对他的了如指掌,伸手捏了一把他后腰处的敏感点,在他卸力的瞬间探去一看。
  只在缝隙间,辨认出那只漆光环身的曲棍球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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