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话眠
时间:2022-06-17 06:41:54

  谷睿气得拿手指点了点她额头:“你就替他说话吧。我看你就是瞧他长得好看,被勾引的脑袋不清楚了。”
  徐未然弱弱地顶嘴:“我才没有。”
  “那要是没有的话,以后放学不准再跟他一起走,我跟你一起回家。”
  “你家跟我家是两个方向。”
  “那你家跟他家就是同一个方向了?”谷睿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你没被他勾引,我看你简直快昏了头了好吗!你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像他这种纨绔子弟身边根本就不缺女孩,你要理智一点儿,不能被他骗,听见没有?还有,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家吃饭,跟你一起走,你别忘了等我啊。”
  谷睿说完回自己班上课去了。
  徐未然在外面又站了会儿,气呼呼地自言自语:“他不会骗我的。”
  到了下午放学,谷睿已经在车篷那里等着,远远地冲着徐未然招手:“然然,你过来坐我的车。”
  没等徐未然说什么,邢况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他不是很有耐心地看着谷睿:“你找事儿是不是?”
  谷睿装傻:“我干什么了?我要带然然回家,这跟你有关系吗?你跟她就是普通同学,管那么宽干什么?”
  邢况冷笑了声,一字字地重复:“普通同学?”
  他低下头,看着徐未然:“我跟你是,普、通、同、学?”
  徐未然担心他一言不合会对谷睿动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让他不要那么生气。
  正僵持着,刚好这个时候下起了及时雨。
  邢况把外套脱下来,替徐未然挡在头上,带她往外走。
  三个人在雨大起来之前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谷睿在前面副驾驶上坐着,频频回头朝后面的两个人看,时不时地会咳嗽一声,说:“然然,相阿姨没有跟你说过吗?要跟男生保持距离。你赶紧往外面让点,别挤着你这位同学。”
  邢况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打人了。
  可他要是把谷睿打伤了,到时候徐未然会怪他,怎么算怎么不划算,他只能硬生生忍下去。
  车子在小区外停下,谷睿立刻下了车,炫耀似的说:“然然快走,回家吃饭。”
  邢况的脸色不好看起来。
  徐未然想到邢况是一个人住,家里冷清清的。她有些不是滋味,拽拽他的衣角:“你要一起去我家吃饭吗?”
  她以前也跟相倪提议过,让邢况去家里吃饭,但是相倪每次都拒绝了,并不想让她跟邢况走得太近。
  “不用,你回去吧,”邢况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手有点儿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别跟谷睿说太多话,听见没有?”
  “他是我发小,我怎么能不跟他说太多话。”
  “那也行,”邢况说:“只要你不怕把我气死。”
  “……”
  回家前,徐未然把邢况的衣服脱下来,塞进了书包。
  谷睿在一边看得头疼,威胁她:“以后别跟他走那么近,不然我会跟相阿姨告状的。”
  “你怎么老对他有意见啊,都跟你说了他不坏的。”
  “他还不坏?他过去那些事迹我可都听说了,三天两头地跟人打架,这一带的混混头子朱鑫见了他都得喊爷爷,你管这叫不坏啊?”谷睿气得点她脑门:“你被迷傻了吧。”
  徐未然不想理他,敲开了家里的门。
  相倪把谷睿请进家,热情地招待他吃饭。
  饭桌上,相倪旁敲侧击地问谷睿,徐未然在学校有没有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来往。
  徐未然想反驳,邢况哪里就不三不四了。可相倪没有指名道姓地提邢况,她不好直接跳出来对号入座。
  谷睿看了徐未然一眼,眼光颇有种“你大哥我就帮你这一次”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说:“没有,然然最乖了,平时就知道学习,没跟什么人来往过。”
  相倪却听得担心起来:“也不能什么人都不来往。然然,你要多交点儿朋友,不能总是自己独来独往的,知道了吗?”
  谷睿心想,你女儿已经被一个男生看得死死的了,哪天也没有独来独往过。
  吃了饭,等谷睿走后,徐未然找到在厨房刷碗的相倪,尝试着跟她商量:“我明天能不能请邢况来家里吃饭?”
  相倪看了她一眼:“我刚说的话你都没听见是不是,让你别跟他来往。”
  徐未然:“他又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相倪合上碗柜,擦了擦手说:“可他比不三不四的人还让我担心。你不是不知道他跟俞筱的关系,像他这种家庭,将来是肯定要跟俞家联姻的。你跟他当朋友我不反对,可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放弃,免得以后会伤心。”
  徐未然:“我只是想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而已,有什么想法?为什么谷睿可以来我们家吃饭,他就不可以?”
  “他跟谷睿一样吗?你把谷睿当哥哥,难道也把他当哥?”
  徐未然气鼓鼓的,回屋去了。
  她坐在写字台前做了会儿题,听到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拿起来看。
  邢况:【谷睿走了?】
  她既觉得他小心眼,又因为知道他在吃醋而暗暗开心起来,给他回复:【走了】
  邢况:【我刚查了下他成绩】
  徐未然不解:【?】
  邢况:【还好成绩挺差的】
  徐未然更是奇怪。谷睿的成绩虽然不拔尖,但也算可以了,邢况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问:【所以呢?】
  邢况:【他去不了燕城大学碍眼了】
  徐未然噗嗤笑了声,在聊天框里敲字:【我把他当朋友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
  邢况发了个语音条过来,她担心会被外面的相倪听到,把音量减小,手机拿起来放在耳边听。
  邢况好听带磁的声音跑进她耳朵里:“他是朋友,那我是什么?普通……”顿了顿,才把后两个字吐出来:“同学?”
  徐未然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邢况又发了条语音过来。
  “是你什么,怎么不说?”
  明明就是想让她说出那三个字的意思。
  徐未然才不会说,咬着唇给他发:【我要做题了,不准打扰我!】
  邢况很快给她发了第三条语音。
  他宠溺地笑了声,说:“好。不要熬太晚,十一点准时睡觉。”
  她乖乖回:【我知道了】
  高三的最后一段时间,因为有邢况的陪伴而变得格外美好,丝毫不觉得冗长枯燥。
  徐未然有不会的题会问他,每次听着他条理清晰的讲解,她对他的喜欢就又会多一分。
  他完美得很不真实,却真真实实地待在她的身份。她以前觉得自己的运气很不好,总是倒霉。现在才发觉,其实她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幸运儿。
  让她重选一次的话,她依旧愿意一直倒霉,只为了把幸运全都攒起来,然后遇到他。
  确实也遇到了他。
  不知不觉到了夏天,是徐未然最盼望的一个夏天。
  学校里进行了几次模拟考,每次邢况都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还替三中拿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全市联考第一名。
  徐未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每次成绩出来都特别特别为他高兴,兴奋地摇着他胳膊夸他确实是天赋异禀的学神。
  邢况以前并没有因为成绩好这件事欢喜过,但是因为她灿烂的笑容,他开始慢慢觉得,原来成绩好是有必要的。
  可以让她开心。
  三中的老师因为他,个个都扬眉吐气起来,每次看到他,都宛如是在看从天而降的一个救世主。清才的老师却气得吐血,过来找过邢况几次,劝他回清才上课,可每次他都拒绝了。
  邢韦兆气得不轻,几次扬言要跟邢况断绝关系。
  关于邢况的传说越来越多,有人匿名在网上发帖,说邢况以前的成绩一塌糊涂,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混,根本没有想过考大学,只打算到了时间随便去国外混个文凭,接手家里的产业。他现在突然就开了窍,成绩突飞猛进,完全是因为一个女生。
  徐未然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网上的人谈论,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她的压力越来越大,生怕会考不上燕城大学。虽然最近几次考试她的成绩都名列前茅,没有跳出过年级前五名,足以被燕城大学录取,但她还是担心高考的时候会发挥不好。
  到了高考前两天,学校停课,邢况载着徐未然回家。
  天色已经黑了,路灯昏黄,两人的影子一路被缩小又拉长。
  邢况见徐未然表情凝重,问她:“紧张?”
  徐未然坐在横杠上,晃了晃两条细细的腿,点头:“我好怕我考不好。”
  “不会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有关注她的成绩,告诉她:“你只要正常发挥就好,会考好的。”
  邢况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但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慢慢地,徐未然对他有了种近乎崇拜的信任感,他说她能考得好,她顿时就有了信心,觉得自己肯定能考好。
  “那你也要好好考,”她说:“不能在考试的时候睡觉或乱涂!”
  邢况笑:“我还要跟你一起上燕城大学,会好好考的,你放心。”
 
 
第65章 🔒夏蝉
  到了小区楼下,邢况把她从车上放下来。
  两人正要告别,相倪却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她一直都很反对徐未然跟邢况来往,觉得邢况这种人靠不住,到最后是一定会选择俞筱,抛弃徐未然的。
  可是这几个月来,她知道邢况为了徐未然不惜离开清才,还跟家里的人有了很大分歧,邢韦兆甚至说过要把他赶出家门。
  她对他的偏见慢慢少了些,甚至开始可怜这个明明有父母,却活得像是孤儿一样的孩子。
  “然然放学了,”她走过来,爱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去看一边的邢况:“邢况,一起去家里吃顿饭吧。”
  徐未然开心得不行,一双亮亮的眼睛弯起来:“好啊好啊,邢况,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三个人一起回了家,围坐在桌前吃饭。
  相倪准备了很多菜,她并不知道邢况的口味,问他:“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这些都是我们然然喜欢的菜。”
  邢况温和道:“她喜欢的菜我也爱吃。”
  吃饭的时候,他时不时会帮徐未然夹菜,劝她多吃饭。相倪看在眼里,虽然知道这个年纪孩子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她莫名觉得邢况确实是真心喜欢着她的女儿,而且一直不会变。
  她并不赞成徐未然跟邢况在一起,怕将来会受到邢韦兆的阻碍。可看到两个孩子这么好,再多阻止的话她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让他们走一步看一步,未来的事未来再想办法解决。
  “再有两天就是高考,”相倪不放心地嘱咐他们:“你们两个要放松心态,别太紧张。平时成绩都那么好,高考是肯定可以考好的。”
  她又看向邢况,说:“到时候你考了本市的状元,阿姨会跟然然一起给你祝贺。”
  费雯的性子比较冷淡,把邢况生出来后就把孩子交给家里的保姆照顾,很少会去看他。后来费雯去世,邢韦兆去了国外,把邢况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孤儿,基本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
  可是那天晚上,他却意外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母亲的关怀。
  他笑了笑,说:“好。”
  徐未然在一边也笑了:“这么自信啊。”
  “当然,”他温柔看着她,揉了揉她头发:“考上状元才能随便选学校。”
  这样无论她的成绩是什么样的,都能跟她上一个大学了。
  吃饭的时候徐未然身上不小心撒了些汤,回屋去换衣裳。
  相倪看了眼自己女儿的房门,小声问邢况:“我见然然房间有台很贵的手绘板,她说是商店做活动,用一折的价钱买的。她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也不想想哪家商店会把最高端的商品打一折去卖呢。你老实告诉阿姨,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先买下来,让商店的人故意那么说的?”
  邢况默了默,说:“是。”
  “你为然然好,我很感谢你。可是她真的不能学画画,”相倪有些为难地说:“我没什么本事,供不起她学画。以后她长大了,是要靠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没有人能帮她,靠画画根本就养不起她,她会过得越来越拮据。我是她妈妈,我不能看她走这条路。我知道你对她好,但她毕竟是个独立的人,不能一直依赖你。以后你不要再送她那种东西了,我也会劝她,让她放弃画画。”
  邢况喉头动了动,最后并没有对徐未然要不要画画这件事再说什么。反正以后他会陪在她身边,她喜欢什么,他就会让她去做什么。
  他只是想到另一件事,问相倪:“然然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相倪表情变了变,过了会儿说:“是。”
  她想到了过去的那件事,脸上有恐惧一闪而过:“然然还只有十岁那年,她爸爸徐岩去学校接她放学。有个男人突然提刀朝学校里冲了过去,见人就砍,砍伤了好几个孩子。徐岩就冲上去夺刀,结果被那人砍了好几下。他一直抱着那人不肯松手,等保安过去把刀夺下来的时候,他的命也没了。”
  相倪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所有孩子都怕得乱跑,只有然然没有走。她去看自己爸爸,一直喊他,可怎么喊都喊不回他了。后来警局那边出了结果,拿刀的那人有精神病,没办法判,只能关进精神病院里。事情发生后,然然就变得很脆弱,晚上不敢走夜路,害怕没有光的地方,一个人不敢坐出租车,也不敢搭没有几个乘客的公交车,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会惹到谁,埋下祸根。”
  邢况猜想过徐未然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变故,但是从未想到,她所经历的是这么惨烈的一件事。
  因为有被害妄想症,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妈妈有可能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后,她把相倪给她的所有钱都交了出去,生怕会被俞筱和李章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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