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心动——鱼曰曰
时间:2022-06-17 06:51:55

  池年抱着抱枕趴在床上,谁说不是呢。
  夏宜又问:“年年,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池年低落:“不知道。”
  而且,她现在在祁深眼里的形象,估计不怎么好。
  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夏宜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不就是失忆吗?医生不是说了,什么旧地重游还有恢复的可能,实在不行你就再照着他的脑袋来上一棍子,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说不定就好了。”
  池年默默道:“到时候不光爱情没了,事业估计也没了。”
  夏宜也安静了,半晌:“那你还是忍忍吧,你家祁总别的不说,对员工还是挺阔绰的。”
  池年:“……”
  挂了电话,池年又在床上折磨了会儿独角兽,翻身坐起来,习惯地走向书房,却在看见客厅悬着的拼图壁画时脚步一顿。
  拼图是她定制的,有一千块,她一个人零零散散拼了两个星期才拼好,上面是一个一袭黑色西装的卡通男人,他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那里,长身玉立,身后是雨里摇摆的蝴蝶兰。
  看了一会儿,池年瘪瘪嘴走进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相机,坐在客厅阳台的落地窗前。
  她的公寓是两室一厅,大的是她的卧室,小的改成了书房,不过九十多平,但装修是她喜欢的粉蓝色,壁灯是暖色调的,顶灯明亮,她很喜欢。
  十五楼的城市夜景很美,街道上的车如灯串,缓缓游动。
  池年看了会儿夜景,将目光定在远处高地势的一片郁郁葱葱上。
  她知道,在那一片繁密的绿色植物中,有一盏路灯,照亮的是祁深门前的路。
  可她也只能看到那盏路灯了。
  却也比当初如同仰望星空一样的遥远距离好了太多。
  池年按下快门,车上的车辆在延迟摄影下成了一缕缕光线,唯有那盏路灯,安静盛放。
  池年站起身,目光落在落地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上,而后笑了起来。
  只是失忆而已嘛,她就不信他记不起来!
  第二天一早,池年醒来时心情好了打扮,去公司时也神清气爽。
  一路上了二十三层,她一如既往地和行政部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还没到上班时间,几个人正端着咖啡聚在一块说着什么,看见池年后林蕾挥了挥手:“池总助。”
  林蕾是行政部的主管,平时也负责和池年交接些业务。
  池年走过去:“嗯?”
  林蕾从办公桌抽出几份文件:“祁总的身体还没好吗?这段时间因为发布会的事情,已经有二十几家媒体想要预约专访了。”
  池年看了看文件,创思这次对于自主芯片的创新的确具有开创性,想采访的媒体不计其数。
  但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好心情也低落了下,指着自己的脑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祁总除了身家和脸,也就脑子最贵了。”
  “现在他脑子摔坏了,当然得好好休息休息。”
  林蕾默默地看着她,她都听陈助理说了,一个脑震荡硬是被池年说的祁总快要成傻子了。
  刚要说些什么,她的余光扫到部门门口,当即噤声。
  一旁聚在一块聊天的人突然在此时沉默了下来,整个部门诡异的寂静。
  池年察觉到什么,缓缓地转头看过去。
  祁深一身西装笔挺地站在那儿,身姿修长,冷冷地看着她,一张俊美的脸蛋像极了立在枝头的白雪花,冷而雅贵,望而生寒。
  池年眨眨眼:“你来公司了?”
  祁深抬脚走过来,没有应声,他的腿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只是手臂依旧不适地抬在身前。
  池年眯着眼笑了笑:“祁总,您来公司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祁深终于看向她,语气冷淡:“昨天,池助理似乎没有给我说的时间。”
  池年:“……”
  祁深走到前台:“一杯黑咖啡送我办公室。”
  说完走向内部专梯,直接上了二十四层。
  周围人微妙地打量了眼祁深和池年,纷纷回了工位,前台正要去茶水间。
  池年看着前台,眼珠转了转。
  喝黑咖啡的习惯,一年前祁深得急性胃病时已经被她强制戒除了,果然全都忘了。
  还有……以前只有她一个助理时,这些都是她负责的,如今故事重演,说不定祁深就想起来了呢?
  想到这里,池年忙叫住前台:“我去吧。”
  祁深回到办公室,才忍不住抵着太阳穴用力揉了揉。
  越接触公司的一切,他想起来的关于公司的事情就越多,脑子就越痛,太阳穴也在不断地跳动着,好像能听见血管里血液奔涌的声音。
  “头又疼了?”清脆里带着丝担忧的女声在门口回荡。
  祁深还没反应过来,一杯看不出是什么的液体被放在一旁,有人探了探他的额头,熟悉的甜香涌来。
  祁深紧锁着眉头,脑子里莫名响起男人疏冷的话:“池助理,男女有别。”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只手。
  池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捻了捻,放下:“你想起什么没?”
  祁深已经清醒过来,闻言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睨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一旁墨绿色的液体:“这是什么?”
  池年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想起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坦然:“果蔬汁啊。”
  祁深抬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无声地敲着桌面:“没记错的话,我要的是黑咖啡。”
  “医生说了,黑咖啡会刺激你的脑子,你应该少喝那些东西。”
  祁深敲桌面的手指一顿,继而平淡地反问:“是吗?”
  池年点点头。
  祁深:“我的脑子不是已经摔坏了吗?”
  池年:“……”
  他果然都听见了吧!
  咳嗽了两声,池年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下周的行程表我已经发你邮箱了,这周末你原本计划去一趟云大的周教授家的。”
  她已经查过了,那天是个阴雨天气。
  祁深也没再继续为难她,只看她一眼反问:“周教授?”
  他对接下去的行程有印象,但半点儿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要去云大。
  池年被他看得心中一虚,匆忙垂眼:“当然。”
  毕竟,他们第一次相遇就在那里,也许……他能想起来她呢?
 
 
第005章 
  周末,天果然阴沉沉的,只是迟迟不见雨落下来。
  池年没有和祁深一起去云大,自己提前两个小时先到了周教授曾住过的教师楼。
  楼前花坛里,蝴蝶兰依然在,比起五年前盛大了许多,楼道里多了些时间的痕迹。
  池年忍不住摸了摸微凉的手臂。
  她今天特意穿的当年的那套衣服,然而当年初遇是在盛夏,虽然下雨却还是有着夏天的温度,如今才初夏,阴天还是有些凉的。
  直到上了三楼,池年默默地站在周教授紧锁的房门前,抱紧了手里的文件,看着熟悉的楼道发呆。
  周教授是她在云大时的文学鉴赏课的老师。
  池年小的时候在阿姨家看过一本游记,上面印着的景色及人像看得她格外向往,一心想要成为摄影师。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梦想逐渐淡去,她也考入了云大文学院,知道了周教授就是那本游记的作者。
  周教授后来写了很多知名的书,这本游记反而是其中最不知名的。
  可池年最喜欢的,还是那本游记。
  也是因为这本游记,和周教授结下了缘分,后来,周教授也会经常给她看一些自己收藏的文献名著。
  大三那年,她去周教授的教师楼取书时第一次遇见祁深,才知道,周教授出身苏城名门,年轻时和祁深的父亲一同在商界打拼,后来才弃商从文。
  祁深也得叫周教授一声“老师”。
  仔细算算,她和祁深还能称得上师兄妹。
  那之后不久,云大举办了一场专业知识技能大赛,池年在那场大赛中拿了一等奖,得到了三万元的奖金。
  那场大赛的资助方,是祁家。
  颁奖嘉宾,是祁深。
  那时,他坐在周教授身边,看完了比赛后,拿着奖杯与证书递给她,淡淡地说:“恭喜。”
  她一直没和任何人说起过,那三万块钱,解决了她余下的学费以及后来所有的生活费用。
  比赛结束后,祁深在台上发了言。
  她已经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什么,但始终记得他最后一句化用了哈珀·李的话,语气浅淡而笃定:
  “人很少会赢,但有时也会。”
  池年站在台下看着他,原本以为只是遥不可及的星星,可在降临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她还是产生了某种奢望。
  也是那次后,池年多了一个梦想。
  ——祁深。
  毕业后去创思科技面试时,周教授还曾惋惜地表示她原本应该有更好的选择的,那时池年也只是笑眯眯地表示: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她最接近梦想的时刻。
  周教授摇了摇头再没多说什么。
  两年前周教授正式退休,也搬出了云大的教师楼,去了云城郊区的一处别墅养老。
  池年的确对祁深撒谎了,他的行程里没有“拜访周教授”这一条。
  撒谎的池年心里没有半点负罪感,拿出手机给祁深发了条微信:【到哪儿了?】
  紧接着又发了一个扎着冲天羊角辫的小女孩眨眼的表情包。
  祁深收到消息时,司机刚好将车停在云大门口。
  看着眨眼卖萌的表情包,祁深皱了皱眉,莫名想起了池年,她也总爱眨着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
  果然什么人爱用什么表情包。
  祁深轻啧一声,刚要将手机息屏,下秒又想到什么,给宋朗去了条微信。
  云大的教师楼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旧了不少。
  祁深直接走到最里侧的单元楼,上了台阶便要走进去。
  池年听着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心跳都快了起来,她紧紧攥了下手里的文件,重重呼出一口气。
  算准了祁深出现的时间,像当年一样,抱着文件脚步匆忙地朝楼下跑去。
  二楼。
  一楼。
  转角。
  池年看着“突然”出现在那里的人影,低低惊呼一声,脚下一崴,整个人就要不受控地滚下楼梯。
  与当年如出一辙。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怕祁深来不及护住她,没有真的用力往楼梯下倒。
  眼前有黑影闪过,池年只感觉冷冽的熟悉的泉香将自己重重包围在其中。
  她的呼吸不自觉放轻了许多,有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当年初遇的那个时候。
  ——除了外面缺一场雨。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流速。
  手中的文件高高的飞起,书页飞扬,风也慢了下来。
  一只大手轻松地扣住了她的腰身。
  扎起的马尾摇晃着拍打了下她的侧颊,身子被人带着在空中转了半圈。
  眼前俊美如俦的面容,笔挺的黑色西装,还有……他身后的背景,是在阴天的风里轻轻摇曳的蝴蝶兰。
  池年清楚地听见了自己一如既往的心跳声。
  祁深凝眉看着眼前的女孩,她马尾的发梢还拂在他的手臂上,这一幕格外的熟悉,太阳穴跳了跳,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
  可下秒,他很快清醒过来,迎上眼前人的目光。
  “池助理。”一声冷淡的称呼唤回了池年的神志。
  池年眨了眨眼,也顾不上自己依旧半靠在祁深的臂弯里,忙问:“你怎么样?”
  祁深看着她,蓦地想起那个眨眼的表情包:“应该我问池助理这句话吧?”
  池年不解,引导着发问:“你难道没有想起来什么?关于这个楼道,还有刚刚发生的事情,包括后来我们的关系……”
  当年那一幕,在刚刚的一瞬间,在她的脑海里走过了千遍万遍。
  祁深眉头紧锁,目光无波地看着她。
  池年有些着急,干脆上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你再好好想……”
  她的话没说完,身子一沉。
  ——祁深松手了。
  池年“咚”的一声坐在地上。
  虽然由于他半揽着她的姿势,离地面并不远,摔的也并不痛,但她还是被惊了一跳,随后站起身怒视着他:“你做什么?”
  离得远了祁深才注意到,今天的池年打扮的格外青春洋溢,白色上衣深蓝牛仔裤,马尾高高的扎起,没有化妆,白皙的脸颊因为怒火而涨红,眼睛也红红的。
  更像兔子了。
  “这句话同样应该我问你吧,”祁深垂头看着她,“池助理在做什么?”
  “我……”池年愣了愣,随后想起此行的目的,“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祁深扬了扬眉,“今天难道不是来拜访周教授的?”
  “当然……是,”池年飞快地反应过来,干笑一声,“真不巧了,周教授没在这里……”
  她的话没有说完,祁深的手机响了两声。
  祁深拿出来看了一眼,而后平静地将屏幕拿到池年面前。
  池年看过去。
  屏幕上,祁深给宋朗发的消息:【把周教授的地址发给我。】
  宋朗回了两条:【周教授前两年退休后就去城郊的云庭公馆养老了。】
  【怎么突然问起周教授?】
  池年的眼神有些慌乱无措。
  祁深将手机收了起来,安静地看着她:“池年,希望这样的谎言,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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