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忽然有些害怕。
“好,我没有逼你,没有……”她吸了吸鼻子,也有点委屈,道。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周敬屿,我想让你明白。”
“不要再放弃我了。”
她低下头,就在他怀里,伸手去解他的衬衣上的扣子,她动作有些乱,也有些急切。
周敬屿微微一顿,像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本能性眼角微暗。
“不要再跟我说分手了。”
姜梨还在解,她就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周身都是男人的气息,还有……她有些急,也有些热,越解却越解不开,最后干脆抓扯开了他的衬衫,看了一眼又有点不好意思,飞快垂下眼睛。
“梨梨。”周敬屿好像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我那天看见了。”
姜梨不敢看,却坚持地道,“我问过你的,你身上有没有纹身,你说有,早晚会看见,我有时候也会看见一点花纹,但你从来没给我看过。”
“那天着火,我看见了。”
他们当时身边什么都没有,为了掩住口鼻,周敬屿将T恤打湿给了她。
“还有还有,很久以前……”
姜梨说到这里,呼了一口气,终究抬起了眼睛,一寸寸上移,她胸膛还在震颤。
房间顶灯是有些黯淡的黄,但要比那天火场上亮太多了。
一切都能看得清楚,又带了恰到好处的光晕。
男人结实紧绷的腹肌,一块一块整齐而有力。
往上,是他宽阔的胸膛,肌肉线条精悍流畅。
他微微弯着腰,但一点没松懈,腹部还有两道小沟,凹陷进去。
他不是夸张那类,更让人觉得性感又充满谷欠望。
但最瞩目的,还是……那片蜿蜒在左胸之上的纹身。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姜梨还是无法言明的紧张,那种汹涌又骁悍的荷尔蒙气息,疯狂叫嚣着。
他衬衣慵懒松散地被她扯开,在旁边。
周敬屿呼吸也很沉,随着她被蛊惑般指间碰到,一声暗哑的叹息。
“那天,那天我们去呈城,薛豪说过,那个棉花糖……”
“我当时一点都没想起来,那天我才想起来了。”
她竟忍不住,想要触碰,随后似乎还想……
她低下头,靠了过去。
周敬屿声音沉到他自己都想象不到,“嗯…”
“还有店名,哪有我不认识的单词呢,我第一次见时还在想。”
姜梨说到这个,抬起头在他怀里轻笑,气息都往他脖颈里钻。
“棉花糖,是我起的名字,Hakutaku,应该是它的一个翻译?”
“都是它吧。”
“白泽。”
“对吗。”
姜梨一只手点住那头花纹古典又凶悍的神兽的头部,抬起头,去吻他的侧脸,还有耳后的那一小片肌肤。
温度升腾。
玻璃灯罩垂下的灯弦好像都在微微晃动。
气息交缠,上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姜梨咬着他的唇,暗暗地想。
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在当初那个叫《梦幻西游》的游戏上。
当时周敬屿是买来的号,虽说修炼什么都是全服前几,但号上除了几个普通装备什么都没有,姜梨是从头练起来的小号,更是一贫如洗。
周敬屿就慢慢打一些装备、抓些召唤兽给她。
那时候的游戏真的好贵啊,有些装备就要几千甚至上万人民币。
周敬屿大部分都自己刷,或者带人刷赚钱,偶尔也会买。
刷出来的她会要,买的就算了。
但当时携带召唤兽也有等级限制,比如六十五级带的,五十五级带不了。姜梨号低,也没什么能带的好召唤兽。
有一次,他带着她从天台那边去大雁塔刷级,他们很自然地就看到了当时几头神兽。
最耀眼的,自然就是刚出没多久——“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的上古神兽,白泽。
全身发亮,泛着蓝白色荧光,看上去毛茸茸的,毛发光滑高级,行走攻击时又很帅气。
当时姜梨停在那里,多看了看。
再后来,周敬屿就带人刷了很久副本,去藏宝阁给她买了一头。
怕她不要,周敬屿就说让她帮忙带着升级,因为刚买来的都是0级,周敬屿也用不了。
姜梨就一直带着让小白泽升级,还给它偷偷取了个名,因为看上去软软的白白的一小团,所以干脆就叫“棉花糖”。
薛豪当时也玩,级别也很高,跟姜梨就组队过一两次,不过大概……也看见过吧。
就这么记下来了。
难为他们都记得。
她这个主人,却把“棉花糖”忘得干干净净,还要那天看见白泽纹身后,才一一对应着店名,恍惚想起。
……
“它还好吗。”
他们已经滚到了边上,混乱地吻着,间隙间,姜梨问。
她的手还轻轻抚在上面,一想起来,满心都是甜。
她猜到他肯定有纹身,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一行。
但没想到……
“一百五十级了。”
周敬屿喉结滚动,拨弄着她垂下的头发。
“这么棒!是妈妈级别的好几倍了。”姜梨惊叹道,又低下头,亲了神兽一口。
“薛豪大学时没事会上个号,练一练。”
周敬屿胸膛肌肉一绷,眯起眼睛,手指插入她发梢,“也比爸爸高。”
姜梨扑哧一声乐了。
房间很热,也少了最初的冷意。
但他们纠纠缠缠间,还是弄得乱七八糟,又爬了一天山,周敬屿怕她出汗后着凉,抓起旁边的被角,整个包裹住,再次托起下巴,亲吻。
第61章
姜梨被亲得浓密纤长的眼睫毛都在颤抖,很乖很乖地回吻着。
山里的温度很低,还能听见山风拂过树梢的沙沙的声音。
他们窝在暖暖的、还带着白日晒过后太阳气息的被窝里,像是守着一方自己的小天地,温暖,安心,甜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梨听见了塑料包装的声响。
她微微迷蒙地掀起水润的眼睛,本能性身体僵硬。
周敬屿低头望着她,眼底终于少了先前的冷淡克制,更多的是掠夺与执迷。
“去洗澡。”
他拍了拍她的腰。
“我……”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梨却有些害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她好像突然……有一点想打退堂鼓。
周敬屿叹了一声,抱着她去。
等到了浴室,才发现浴室很简陋,只有一个高一点的台阶,花洒也是老式的,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幸好热水还算充足,雾气蔓延过室内,镜子上都是白雾。
他们一直洗了近一小时,洗到热水都快没有了。
然后他才抱着她放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姜梨将脸闷在被子里,从脸颊到脖颈都是酡红的,像蒙上了一层今夜的晚霞。
她很累了,因为爬了一天山的缘故,还有……连脚尖抬一下都难,周敬屿却还精力充沛,将被子拉过来,不知疲倦般抱紧她。
*
翌日。
姜梨再醒来时,好像已经是上午了,能听见窗外啾啾的鸟叫声。
她昨晚做了很多混乱的梦,有学生时期的片段,还有游戏的白泽,但最多的还是那样旖旎缱绻的一切。
想起来就有点好笑,她是怎么笃定地说周敬屿不想的呢。
或许,她真的不了解吧。
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真正地彻头彻尾地了解他。
姜梨想到这里,竭力让自己平静,可脸又红了,浑身都开始发烫。她甚至不敢想,要是真的……
但姜梨又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周敬屿有洁癖,还有处女座的完美主义,或许就……
这里很好,山风幽寂,夏夜安宁,但是未免太过于简陋陈旧了。
就连姜梨都这么觉得。
就在她半睡半醒还要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之际,她听见了门卡嘀的声音。
姜梨这才想起来,她昨天晚上是被他紧紧抱着睡的,然而现在床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也就是说……
来的人是。
姜梨一想到这,不由自主又把被子抱紧了,将脸用力埋进被窝里。
脚步声刻意放低,应该不知道她醒了,怕吵醒,却一步步走近。
随后,她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小米粥的味道。
周敬屿放好早餐,又走到了床边。
姜梨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过去她只觉得他好闻,冷杉夹杂着一点柠檬味。
但是今天,好像不同了。
带着男人的味道。
她脸颊情不自禁更烫,像水煮过,温度上升。
随后,她感觉被窝被拉开了一角,像是怕她闷在里面憋到,周敬屿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似是也有点意外,低低地问,“醒了?”
随后,手指搭在她额头,“还是发烧了。”
脸红得不正常。
“我……”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让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跳出一些昨晚……
她更加不自然,但也没法装睡,将头转到一边,更往被子里埋。
周敬屿顿了一下,哑然失笑,“怎么这么害羞。”
“你不是直球选手么。”
发邮件的郑重表白,咖啡厅直接见面,后续重逢几次也是她主动吻他,还有关于这件事。
“我才没有害羞。”
姜梨硬着头皮道,“再说这又不是一回事。”
“吓着你了?”
他问,又恢复了恋爱时温和的样子。
他这么问,姜梨却想到了……
谁都会被吓到吧。
“你别说话了!”
她抱紧了被子。
“好,那我不说。”
周敬屿淡淡地笑,“起来吃点早餐?有小米粥和茶叶蛋,味道还可以。”
姜梨又在被窝里窝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窸窸窣窣地把衣服穿上。
“那个。”
“嗯?”
周敬屿斜靠在桌子上,一直等着她。
房间太暗,窗帘拉开了一角,反正外面都是山,撒下来的阳光勾勒出他的侧影。
他还穿着那件面料高端的某奢侈品家深灰衬衫,阳光充沛,天热,洗后一整夜也干了。
他不是强壮夸张的类型,身型颀长,衬衫扣子扣得稍微规整了些。
但怎么看,好像都带了斯文败类的气息。
尤其是经历过那样的一夜。
姜梨根本不敢看他。
“你能不能,帮我从包里拿那个,嗯……一次性……”
但她也不能这样出去啊。
“什么?”周敬屿起身。
“一次性……衣服。”
姜梨硬着头皮道,她昨天没打算在这住,没带换洗衣服,按理说可以洗洗晾晒的,但是她的内裤……牺牲掉了。
还好,超市里有一次性的,她和安悦上山前,各买了一包。
“好。”
周敬屿懒懒地去给她拿,随后找出来,递给她。
姜梨自己在被子里拆了封,然后套上。
她又拿起床边的长裤,穿好,再从被子里出来。
周敬屿也没再逗她。
她腿还是好酸好麻,脚后跟也因为爬了一天山而痛,起来差点没站稳。
周敬屿扶住她,还是忍不住,怎么能忍住呢。
空气里还有昨天残存的那股梨花的味道。
他将她压在玻璃窗上,对着山野亲吻。
直到,再下去小米粥就要凉了。
周敬屿才依依不舍放开她,姜梨去卫生间洗漱。室内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坐在他怀里,慢慢地吃。
“他们呢。”
姜梨问。
“说要去看日出,看完直接就下山,不再回来。”
“噢。”姜梨心底长松了口气,那应该不知道她这么晚起床,也不用面对时那么尴尬。
周敬屿嗯了一声,抚了抚她的头发,将茶叶蛋一点点剥好,喂给她。
“周敬屿。”
“嗯。”
“你是不是有一点……”
姜梨昨晚就有一点想问的,又害怕不可收拾,“控制古欠很强?”
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像安悦所说的,虚岁加一加都三十了,走到这一步是必然,既然已经开始,那也有必要多去了解。
但姜梨问出来,还是脸红得要滴血。
周敬屿默了一会儿,手指点上她白皙的脖颈。
“或许有一点。”
他环住她的腰,温柔的,和昨晚不同的,“也可能……单纯不喜欢被人控制吧。”
“梨梨,如果你哪里不能接受,可以跟我说。”
“白泽,咖啡森林,都可以。”
都是他们很珍贵的回忆。
“知道啦。”
姜梨放下温热的小米粥,想到了一些他提过的往事,他曾经说的不得不去求那些人不要放弃自己,求他的父亲,还有后来在和她家人沟通时,也提及过他可以一个人掌握,不用听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