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蜜——涂瑰
时间:2022-06-18 08:23:56

  “嗯。”
  然后呢,是跟谁一起去的?都玩了什么?
  她有资格问吗?以什么样的身份过问呢?
  容谧手指蜷缩虚握,按在枕头上俯视着他,白皙的脸上红晕未褪,“我睡过头了。但即使我不去,昨天晚上你也可以给我打一个电话。”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许灵均和她的聊天记录里,只有她早上发去的那条消息。
  他彻夜未归,一条消息都没发来过。
  她是因为生病睡到半昏迷的状态。许灵均呢?是玩到半昏迷的状态?
  这样似于问责和说教的语气是许灵均最厌烦的,一听就腻味,不耐道,“说了我昨天晚上忙着……”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容谧。
  太懂事了其实也有一点不好,总是副温柔大方的模样,连吵架的情趣都少了。她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女人,连撒娇和讨好都不做。
  但从不在他面前卖笑争宠的容谧,偶尔居然也会有这样不满自己被冷落了的语气?
  还挺新奇的。
  许灵均转了语气,躺在床上枕着手臂闲闲地笑着,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昨天晚上美女是挺多的,忙不过来也可以理解吧。”
  他掀起眼看容谧的表情,想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新鲜反应。没想到迎面被一枕头拍在脸上,先是愣了一下,想象到容谧脸上气恼的神情,又恶作剧得逞般哧地笑了,“至于气成这样吗。”
  他拿开枕头利落坐起身,刚想说句什么,手掌下压着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依旧是“沈晰哥”。他单是看见这个备注都没什么好脸色,不顾容谧伸手阻拦直接接了电话。
  “谧谧,睡好了吗?”
  沈晰温和的声音从彼端传来,“我又想了想,不如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去接你回来吧?你身体不舒服,一个人飞那么久我也不放心。”
  许灵均目光垂落在手机屏上,神情骤然阴冷。
  像是上天开了个玩笑。电话里的人还没发现端倪,下一秒走廊里又响起敲门声,青年的音色清亮积极,“容谧容谧!我收工了,能不能放我进去啊。”
  季容与站在门外,酒窝浅浅,一脸无害地笑着喊。
  “我的护腕好像落在你床边了诶。”
 
 
第17章 🔒朔月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房门外的人却无知无觉, 还在接着叨叨,“生病了也别总窝在房间里嘛。隔壁有温泉,我陪你去泡泡, 出出汗身体好得更快~”
  “……”
  沈晰听出不对劲,手机里传来不确定的声音,“谧谧你……那边情况很复杂?”
  容谧眼前发昏,头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灵均露出冷笑,看也不看她就挂了电话。
  手机扔到一边, 他翻身下床去朝着门踹了一脚,厉声道, “滚!”
  季容与一愣, 脸色也沉了下来, 总是含笑的桃花眼被阴影笼罩。但只有两秒,或许还不到,他的表情又明朗起来,无所谓地说,“诶, 不去就不去, 生什么气啊。下次再约嘛。”
  他趁容谧喝药时故意在床头柜下塞了只运动护腕,本想当再过来见面的借口。谁料许灵均回来得这么巧,成了当场“捉奸”的物证。
  许灵均捏着那只护腕,眼神里全是冰冷的光, 好像在努力抑制要杀人的冲动。
  容谧趁他去门口时摸到手机,刚回了沈晰两个字“没事”, 脚踝便被握住提了起来, 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他碰你了?”
  她吃痛松开了手机, 还来不及问他要干什么。许灵均把她放倒在床上, 微凉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探入,涩得发疼。
  被检查的羞耻和屈辱感涌上头顶,容谧涨红了脸,用力挣开他的手,拿被子掩住自己,“你乱来什么!”
  她身上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许灵均稍微冷静了些,仍旧面色不虞,“季容与怎么知道你生病的?”
  “医生过来的时候,被他撞见了。”
  “你一个人在房间里,为什么要给他开门?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
  可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房间?
  是谁把我丢在危险之中,自己去享乐的?
  容谧没有想到,短短两分钟后被逼问的人就变成了自己,身上余热未消,心里却又苦又凉,淡声道,“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要给谁开门,是我的自由。”
  “跟我什么关系?”许灵均重复着她的话,怒极反笑,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心里攀升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
  “沈晰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如愿以偿?你以为是自己魅力很大?季容与那畜生但凡看见个女的就想上!我没有警告过你别蹚这圈子里的浑水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去他妈的吃醋,她根本就不关心他在外边儿跟谁玩跟谁睡。
  在他消失的时候,她跟别人玩更有意思是吧?刚才那么不高兴,是不是巴不得他再晚点回来?
  盛怒之下,他眼尾泛着红,英俊的轮廓蒙上一层阴翳,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跟了我多少年?我就是养条狗也养熟了,知道自己应该只朝着主人汪汪叫!你想干什么,嗯?跟我睡腻了,想再找棵歪脖子树?还指望着他们哪个能把你当宝贝看?别做梦了容谧!”
  掌控欲膨胀到了极致,对她一丝一毫的忤逆都无法容忍。许灵均扯开她身上的被子,嘲讽地看着她,眼中锐利的锋芒几欲将人刺伤。
  他脾气直,情绪总是说来就来,平时要胡闹也总是惯着他。但当下里,容谧是却第一次感到恐惧,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他,想要拒绝他的靠近,效果适得其反。
  她缩在床头,墨色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脸色苍白羸弱,只有嘴唇一抹湿漉漉的绯红。纤弱无骨那么小一团,怎么偏偏有本事惹他生这么大的气。
  让人只想亲哭她,把她整个打开,让她低头服软,变回乖巧顺从的模样,都好过再继续用冷淡抗拒的态度激怒他。
  理智被怒火灼烧,化为冲动的欲念施加在她身上。容谧紧闭着眼别开了脸,被强制性地送上云端,剧烈地呼吸着,脑海中的空白消褪后,察觉到了更大的不安,“戴……停下!戴套!”
  许灵均动作一滞,硬生生被气笑了,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嫌我脏?容谧,你,嫌我脏?”
  他就着这姿势把她腾空抱了起来,一瞬间失重的慌乱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他的脖子。下一秒,她被按在巨大的穿衣镜前。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报复的快意,“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吧。”
  睫毛沉重地拖坠着眼皮,她艰难地睁开眼,看见镜子里一张泪痕遍布的脸。
  ……
  ……
  ……
  许灵均说,“这才是你。”
  沉浮中容谧想,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天生的暴.君,霸道独.裁,要一切都臣服于他。高兴时随意施予宠爱,可一旦心情不悦,连亲密也可以变成惩罚。
  一股暖流涌进身体。她绝望地闭上眼,白皙纤弱的脖颈垂落如同濒死的天鹅。
  无力可逃,无处可躲。
  **
  强横占有欲从脑海中消褪,许灵均终于清醒过来,脑海中有一瞬间的怔忪。
  望着容谧闭着眼精疲力尽的模样,他心里涌动着不熟悉的慌乱。
  他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她还在生病。而在至少一刻钟时间里,他几乎没有理会她的不适和抗拒肆意妄为。
  容谧没有说话,翻身背对着他,慢慢地把自己蜷成一团。他懊悔得猛揉了两下头发,小心地伸手抱她去洗澡。
  她打了个冷颤,没有反抗。许灵均调试水温,把她放进浴缸里细致地擦洗干净,又抱她回到床上,给她吹干头发。
  容谧坐在床边,任由他服务,面色从漠然转化为惯常的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
  许灵均实在不知道怎么哄人,已经做完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讨好行径。可她一直不说话,让人心里没底,左思右想不知道她要怎样才愿意把这事儿翻篇。
  直到头发变得干燥顺滑。吹风筒停下,容谧给了他一个耳光。
  她手上没多大力气。许灵均却被打得偏过脸去,愣了两秒才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她。
  “去买药。”
  她声音很低,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却字字咬得很重。
  从两人在一起开始,这种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也心照不宣,于情于理不适合有孩子。
  可许灵均听着她毫不犹豫的语气,却觉得即使有一个孩子又能怎么样,生下来又不是没人养。
  他和容谧的孩子,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小家伙。为什么她这样坚决地拒绝他来到这世上。
  容谧不耐地踢了他一脚,“去啊!”
  许灵均回过神,还是叫人去买回了药。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吃完,拉起被子躺下睡觉,连一句话都懒得再跟他多说。
  她被生病和不合时宜的过量运动消耗了全部精力,疲惫得什么都没力气想了,只想快点睡着。
  许灵均到走廊去冷静了一会儿,望着逐渐暗沉的日光沉默不语。夕阳隐没时,他回到房间,轻手轻脚地躺到床边,从背后抱住熟睡的人,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地说“对不起”。
  他明明知道容谧不是乱来的人,长久以来跟沈晰保持着同事和朋友的界限,也看不上季容与那种做派。
  可他到底怎么了。但凡涉及到她的事,总是会被一时的怒气蒙住眼。还冲动成那样。
  一夜无梦。
  容谧醒得很早。天还未亮,她无声地睁开眼睛,感受到横在腰间的手臂,还是任由他抱着,没有心情回应或反抗。
  睡眠的补足给了她力气思考。心却像被抽干了养分,皱皱巴巴地紧缩着,疼痛到麻痹。
  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她又觉得,变成这样本就是无可避免的。他们迟早要走到这一天。
  许灵均一反常态地睡得很浅,察觉她有要翻身的动作立刻就醒了,“怎么了宝贝,不舒服吗?”
  容谧索性坐了起来。药生了效,身体里的燥热消退,只余一层汗意,比昨天松快了不少。
  许灵均打开床头灯,跟她坐起身,在短暂的沉默里感到焦虑。
  他希望容谧说些什么,哪怕发脾气也行,打骂摔砸一通都好,都比这样瘆人的平静强。
  “你知道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吗?”容谧终于开口,用她一贯镇定温和的语气。
  “你在强.暴我。”
  许灵均狠狠一怔,像是昨天那一耳光再次甩到了他脸上,冷白的面颊上浮起一层薄红,不自在地说,“我昨天刚从酒吧回来,喝了点酒……”
  他一直都是这样。
  是酒精的错,影响他的理智,是沈晰季容与的错,影响他的情绪。无论出了什么问题,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我们把昨天的事忘掉好不好?”许灵均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指腹下细腻的皮肤,语气温柔,“是我不好。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
  他总是在各种情形下对她说出“想要什么”这句话。每一次。好像她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谋,只要满足了她的要求,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容谧觉得自己也很荒唐。
  她陪着许灵均玩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居然都已经是第十年了。
  “我要回国。”
  “好,我陪你回……”
  “给我订机票。”
  昨天傍晚的航班没能赶上。容谧斩钉截铁道,“我不想和你在同一个空间里待着,也不想跟你坐在一班飞机里。给我订机票,我要自己回国。”
  “……”
  从来都是被巴结的对象,许灵均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嫌弃过。
  “那就先送你回去,行了吧?”他咬了咬牙,为着自己惹出的祸事的妥协,“我明天再回去找你。”
  容谧没有再理会他,下床去洗漱换衣服,打起精神画了个淡妆。对着镜子抿开口红时,从自己强装镇定的瞳孔中看到不明显的颤抖。
  她的心里被恐慌灌满,从眼睛里溢了出来。这种恐慌在一觉睡醒后就伴随着她,直到上飞机,起飞。有增无减。
  任何保险措施都不是绝对的。她害怕药没有效果,怕自己真的会怀孕。
  如果真的有了许灵均的孩子要怎么办?生下来还是打掉?
  她不是没有养育孩子的能力,只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可她前一天刚吃过感冒药,万一有个畸形的孩子怎么办?可是去做手术,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不对,昨天吃药的时候她就已经下了杀手了……
  越想越乱。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她没有合眼,望着厚厚的云层心焦了一路。
  落地后邱秋来接她,吓了一跳,“没事吧老板,你脸色刷白刷白的好吓人啊。”
  “没事。”容谧说,“去三店吧。沈老板是不是说接洽了什么合作?”
  她急切地需要工作,来减轻自己即将崩溃决堤的不安,“是网络节目吗?”
  “嗯……对。”邱秋有些不确定,试着建议,“要不还是先回家休……”
  “去店里。”
  容谧加重语气,不容拒绝道,“车上把节目大致说给我听一遍。”
  昨天沈晰陪她通话时提过两句。拉图二店营业时,她也接受过电视台的采访。相较于沈晰,用她来当招牌,“美女总厨”“留学高材生”之类的噱头显然更有看点。
  算是拉图的宣传点之一,也是她作为合伙人应当承担的工作。
  建议归建议,打工人当然还是听老板的。邱秋也不再磨叽,对她说,“是一个厨艺比拼节目。每期请一个职业厨师和一个流量艺人pk做菜,然后再请几个明星嘉宾品尝打分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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