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就是凶我了。”习伴晴立掌一起,冷漠道,“我算是看透你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净说些风凉话。”
萧准沉默,他有些无措。
习元浩帮着说话:“伴晴,萧准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习伴晴避开这个话题说道:“习叔叔,我陪你回去休息。”
她搀扶着习元浩,萧准挡在两人面前,她没好气地开口:“让开。”
现在还不哄!还等着等全球变暖,海平面上升,还是等科学家发现活恐龙?
榆木脑袋!
习元浩没让习伴晴送回去,自己搭车回去。
两人目送车子开远后,气氛瞬间别扭起来。
习伴晴生气,没等萧准开口,她就从他身边走过,根本不和他说话。
她不理会萧准,坐上车,正要把门关上,萧准一手扣住门,她松开了拉门的手,走到一边紧紧贴着座椅,不想和萧准挨着,双手抱胸,目光瞥到窗外。
萧准的手机在响铃,不停地作响。
他看了一眼,就关掉铃声,铃声还是不停地拨打进来。
车子一方天地中,只有手机铃声不停地突兀地作响。
“吵死了!”
萧准的手抖了一下,把电话接起来了,电话那头是秘书焦急地询问,秘书先问了夫人的情况,立刻说得目前公司的情况。
车里太安静了,习伴晴依稀能模糊地听见电话那头的秘书的声音,着急地语速变快,有些语无伦次。
看来是有重要的大事。
萧准说道:“我这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一会打给你。”电话就挂断了。
习伴晴拿起听筒,她接通了和前排司机的通话:“靠边停车。”
“下车!”她转过头来,看着萧准面无表情说,“我让你下车!”
萧准愣住。
“不下车是吧?”她挑眉说,“那我下。”
她的手才搭上把手,萧准就拉开车门,下车了。
她让司机回香山别墅,留着萧准一个人在川流不息的马路边,一人顶着烈日站在路边的行道树。
萧准打到车,立刻拨通电话处理公司事务:“谈判合同利息下降五个点,徐家的投资追加一个亿制衡,让李总去谈,务必把这个项目谈下来。”
从他电话里听,他说的金钱仿佛只是个数字。
前排的司机大哥看他穿着板正的西服,忍不住开口说道:“像你这样的,去医院看病一次贵不贵?”
萧准:“……”
司机以为只是一位普通的职员,他根本想不到叱咤星阑城的萧氏集团的总裁会沦落在截图拦车打的。
萧准将公司做了统筹,资金调动,合作变化,他回家时已经深夜了。
他还要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他推开书房,果不其然,他的枕头在书房。
他叹了口气,继续着工作。
工作结束时,落地窗前零星的灯光逐一熄灭,他的思绪也渐渐冷静,回顾起自己的行为,真是可笑,怪不得伴晴会生气。
他听见伴晴再次陷入危险的时候,急慌了,开到一半的电话会议直接立场,想都没想过的话脱口而出。
这件事情伴晴就是受害者,他怎么能去指责她呢。
萧准打开那个加密的文档,敲着键盘,心中荡起涟漪。
倘若那个时候,是我在伴晴的身边就好。
我一想到她出事,心就开始慌了,开始怕山摇地动,怕海啸侵袭,怕世间千千万万的花枯萎,怕她不在我身边。
但转念一想,不在又如何,她是自由的,平安就好。
萧准阖上电脑,看着那个枕头,心绪还是迟迟不能平复。
他打开了徐高的聊天框。
——
习伴晴那一个晚上,夜里做梦,猛地腿一抽,从梦中惊醒。
大梦一场,她醒来只记得她追着一个沾满鲜血模糊的身影,不停地跑,不停地追赶。
知道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的时刻,他的眼前成一片黑暗,脚下的眩晕的黑洞,深不见底,她在不停下陷,手努力攀着边缘,直到那一角的边缘也被黑暗吞噬,她不停下坠……
她猛地睁开眼,已经凌晨一点了,密不透风的窗帘,整个屋子都是压抑的黑暗,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她的后背吓出一身冷汗,动都不敢动。
屋外窸窸窣窣传开门锁的声响,她才缓缓活动手臂,舒展全身,摸起手机一看,这个点,应该是萧准回来了。
她只是想着心里就有踏实的安全感,意识迷糊之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习伴晴下楼没看见萧准在餐桌立着那张财经报,她餐桌前摆好了早餐。
她想着昨晚那个噩梦没胃口,刀叉一遍遍戳着食物。
管家察觉到习伴晴时而往萧准的位置上看去,提醒道:“夫人不必等萧总吃早饭,萧准已经去公司了。”
“谁等他了。”她急得想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哼,dog man就是没耐心,连哄都不哄,直接去公司。
吃饭都不等,还摆起架子了。
你老婆没了!
她吃着饭,保姆突然捧上花束:“夫人,这是萧总送您的花。”
那一束郁金香和满天星搭配的的花朵。
仪式感这种东西不存在他们的生活,习伴晴一度认为,萧准维持这段婚姻的纽带就是砸钱和做|爱,不停地买买买,不分时候的送礼物。
这次送花,倒是习伴晴没想到的。
习伴晴没有接过手就吩咐:“拿个花瓶插起来吧。”
“上面有卡片。”
习伴晴一瞥:“卡片拿过来。”
她接过卡片,上面字迹矫若惊龙,写着:花语是什么?
她见过萧准签合同的签名,是他的字。
没头没尾地写着,难道还要她去查吗?
她把卡片撇在餐桌上,继续吃饭,嘴边已经有了笑意。
保姆又抱着一束花过来:“夫人,萧准又给您送花了。”
习伴晴:“卡片留下,剩下处理。”
花语:对不起。
保姆再次拿着花束过来,习伴晴就招了招手,她明白了,只留下了卡片。
伴晴,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凶你。
我太担心你的安危了。
今后,我会注意言行。
不大声冲你说话。
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无灾无难,一生欢喜。
你原谅我好吗?
九句话,送了九束花。
香山别墅中,众人聊着小话:“萧总可真是用心了,听说萧氏这两天大整改,他还能分心思给夫人送礼物。”
“萧总有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说算什么,要夫人满意才行。”
她们聊天的声音不小,没有可以避讳习伴晴。
习伴晴翻看着几张卡片,淡淡说道:“送礼物从来都不当面送。”
众人:“……”
第19章
习伴晴看着卡片,心里软得不成样子,嘴上还是挑着毛病。
她也确实不能想象这些话从萧准那张凉薄的脸上说出来的效果。
她的手机铃在不停作响。
【李梦思:你看论坛了吗!!!】
【习伴晴:论坛里面的话不能信。】
【李梦思:这次不是你和萧总的瓜,是星阑城一位木材公司的老板,他承认帖子是他发的,公开向你道歉!】
李梦思甩了一个链接。
【李梦思:这回你们总不是在吵架吧。】
【习伴晴:这次好一点,和好了。】
【李梦思:NB!你们的婚姻关系是靠吵架来维持的吗?其他情侣夫妇都是越吵越僵,你们还越吵越甜蜜。】
习伴晴有点跟不上李梦思的打字速度,她停下来先看论坛内容。
上面是那个男人照着萧准的要求,发实名公开手写了几十面的道歉信,其中没有一个错别字的道歉帖子,置顶了。
“泼脏水的话,信口就来。”
“污蔑人真下头!”
“高举习伴晴和萧准甜蜜大旗不动摇!”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匿名不能作为你胡言乱语的理由。”
【李梦思:而且更更更更更刺激的来了,立刻有人在论坛里面匿名爆出这个人听从迷信喝了一年的烟灰混水,脚踏一百零八条船,被堵在小路暴打,喜欢收藏穿了一个月没洗的臭袜子,家里已有万双,再继续征集。】
“呕了!喜欢收集臭袜子,道德品质败坏,这个智商真的能当老总吗?”
“我愿称他为迷信哥,他的家为臭袜子家,他的情史为梁山结拜情史。”
“原来都是这位老总的杰作,有点深藏不露。”
“自己都什么德性,还诽谤别人,传得那么起劲。”
“这种人谁敢和他合作,就不怕被他那贼兮兮的目光给盯上吗?”
【李梦思:恶人有恶报,真解气。不知道是谁爆出这些料的,我现在就想给爆料人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给她炸个烟花庆祝!】
【习伴晴:炸烟花倒是不必。】
【李梦思:?!你发的帖子?】
【李梦思:赶紧删除!你不能意气用事,造谣是犯法的!】
【习伴晴:准确来说,不是我爆料的,是他自己发的帖子,他过来道歉,这是他道歉的条件。】
【习伴晴:他说了,论坛就是一个给人娱乐的地方,他想要博人开心,就拿自己为大家取乐好了。】
【李梦思:姐妹,你有点厉害!用他自己的刀斩杀他自己。】
她看着手机,被李梦思夸得心里也开心。
她抬眼看见一缕阳光透过落地扇照射进屋,桌上的花骨朵勾着水珠,娇嫩欲滴。
——
萧准和管家通过电话:“夫人看见花了吗?”
“夫人只要求留下卡片。”管家汇报着习伴晴的情况,“夫人说书房潮湿,让人打扫了书房,把枕头带回了房间。”
萧准的心安了,看了徐高这位情场浪子的招式还挺管用的。
萧准挂断电话后,开启线上会议进行对于萧氏的统筹规划,现在整个星阑城的资本都盯着萧氏,萧氏的资金统筹变动很有可能会引起整个星阑的大洗牌。
大家都期盼地想在萧氏面前展示公司实力,即使只能获得一笔小投资,被萧氏许可,名气和质量就不必愁了。
萧准的办公室这几天层出不穷的礼物送上门,甚至还有老总直接带上身着性感的人登门拜访,都被萧准一一拒绝在门外,不留一点面子。
他们就把礼物送到了习伴晴的手中。
萧准不限制习伴晴收礼:“看见喜欢的就收下,但是要和我说一声。”
习伴晴明白。
不过被萧准的豪放式送礼养着,什么礼物没见过,看着他们送来的礼物不过萧准礼物的九牛一毛。
“都是萧准玩剩下的。”她不感兴趣。
萧准忙碌了好几天,只剩下最后一笔款项的投资还没决断。
会议之后,萧准的指尖轻点着桌面,目光更深了。
半响后,他叫来秘书:“最后一笔钱投给习家,把习家的年报拿去财务部,尽早把分析结果给我,对习家做调查。”
秘书知悉萧准的处事风格,他通常是先对公司进行研究后再进行投资,单单对习家完全是反过来,先投资再进行分析。
秘书没多说,匆匆下去办事。
目前习家正因习夫离世,习元浩将习夫股权分散习家亲属,这一错误决断,而闹得不可开交。
如今,一笔大投资的注入也会使得各大股权人重新对习家有信心,资产会继续稳固。
习家的亲属不会在习家肆无忌惮的胡闹。
——
萧氏内部资产重新投资持续了一周,萧准忙得不可开交。
夜已经深了,萧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他进屋推开卧室的门,主卧已经关了灯,但没有拉上窗帘,夜色的光透进屋内,几缕灯光略过窗户,屋内被切割的流光。
习伴晴似乎是特地为他留得窗帘,他心头一阵暖意。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悄然打量习伴晴恬静的睡容,心中颇为自豪,
他的夫人真善解人意!
萧准悄悄拉上了窗帘,黑暗将卧室笼罩。
萧准洗漱出来,一身浴巾还来不及解下,就看见床上的习伴晴突然抽了一下腿。
他缓缓地扭过头看向习伴晴,她的黑发铺泄如注,衬着脸颊肌肤雪白中透着红润,却拧着眉头。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冰冷的水珠缓缓划过他的肌理。
萧准不敢出动静等了许久,习伴晴迷迷糊糊地挣开了眼:“萧准……”
她的声音低声呢喃,似有勾人心弦的朦胧睡意。
萧准也轻声说:“吵醒你了,以后我小点声。”
习伴晴没有应话,但吵醒她的不是萧准,而是这几天在她门中作祟,挥之不去的噩梦。
萧准进入被窝中,习伴晴就缓缓地挪过来,她才做了噩梦,还心有余悸,贴近他坚硬厚实的怀抱,心里渐渐被拢紧的安全感。
“抱我。”
窸窸窣窣地靠近,被窝中的温度在升温,她说话还带着梦中没清醒的朦胧。
萧准一手搂过她,习伴晴:“抱紧点。”
他的臂膀将习伴晴往怀中靠了靠,她发丝扫过他的脖颈酥酥麻麻,低头一看就能看见她的睡容。
他咬着牙,拧起眉头,紧紧闭上双眼,伴晴真以为他守得住,太不设防了。
——
次日一早,早晨灼眼的光芒勾勒窗帘的边缘,习伴晴从温暖的怀抱中朦胧睡醒,她睁眼就看见萧准注视着自己,他的那张不苟言笑的阎王脸冷淡,似乎提不起精神,甚至有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