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玫瑰——却崖
时间:2022-06-19 07:05:34

  萧准滚了滚喉,想起宴会上不免要面对众人的打量,他就已经开始慌张了。
  他强装镇定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萧准的语气没有起伏,像是在答复一份方案。
  “一起去”这说辞像是相约同行的朋友而已。
  不是男伴。
  一点都不想动了感情。
  习伴晴收到了一条讯息,上面内容闪烁。
  【薛文:我回国了。】
  习伴晴反手把手机界面一盖,亮光熄灭。
  她要进一步试探:“那我带男伴去可以吗?”
  萧准手上的刀叉一顿:“可以。”
  习伴晴微微蹙眉,进一步试探:“一起跳舞的那种。”
  “嗯。”
  习伴晴在屏幕上敲打着字。
  【习伴晴:欢迎回国。】
  她把屏幕一转,内容明目张胆地给萧准看。
  “那我和你介绍一下,薛文,我在斯坦福的朋友,是我的舞伴。”
  萧准的心头一紧。
  薛文回国了。
 
 
第25章 
  薛文身材高挑,他挺鼻薄唇,中英混血赠予他一头天然的金色的短卷发,五官宛若刀功雕刻,目光深邃,他带着一只金框眼镜,时而穿着背带裤,温和儒雅。
  大学时就和习伴晴出双入对,两人曾经共舞过《吉赛尔》著名曲目。
  习伴晴和薛文的表现,当即就被舞蹈家评价为最佳表演,两人的结合被称为无与伦比。
  两人之间的佳话也在大学中流传起来,形影成双,碧人一对。
  萧准不需要习伴晴特地介绍薛文,他知道大学时期两个人就是风云人物,学校的论坛里面其中的每一条评论他都看过,甚至连他们共舞的每一场,他都记在心中。
  他想过如果他和习伴晴不是因为现实原因,或许习伴晴渐行渐远的归宿会是薛文。
  萧准捏紧了手中的刀叉,可他无法开口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他与习伴晴不过只是一纸婚约,那一纸没有感情,薄得不能再薄的婚约。
  既然习伴晴提出了,那么倘若薛文的出现能够帮助习伴晴走出这一段阴霾,又有何不可。
  萧准低声应:“嗯。”
  习伴晴拧了拧眉头,她心里一种不安分的情绪在暗涌。
  他不会吃醋,也不会在意,即使习伴晴将与人共舞,他也显得波澜不惊。
  这都没反应,看来佛就是佛,是不会动心的。
  一切只是看起来很美好的错觉臆想。
  ——
  自从萧准把宴会的决定权放在习伴晴的身上,她每天练完舞之后就去挑宴会场地。
  徐高也等候多时。
  “顶部的高度在高三十二点六厘米,就能打上云梯了,照亮天空了,这宴会看手机都要打手电筒,抹黑来参加宴会。”
  “柱面的雕刻一面是丘比特,另一面是达芬奇?这位设计师是活在梦里吗?”
  “那边还挂着两盏红灯笼,突兀又刺眼。”
  徐高怯怯地说:“嫂子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换场地。”
  徐高已经跟着习伴晴换了五个场地,习伴晴无一例外地都能挑出错来。
  他们再次坐上了车,习伴晴揉着眉心,嫌弃道:“你挑的都是什么场地,中西结合能拿玉皇大帝和耶稣结合吗?”
  两人兜兜转转看了好几家宴会厅。
  徐高提议选定在传统的宴会厅举办。
  习伴晴绝口否定:“所有上流社会都举办在那边的宴会,都把那边的地摸破了。转个弯都能知道看见什么样的古董,墙上的一砖一瓦和家里没差。”
  习伴晴就这么把小灵通徐高变得无法子,他无奈打电话叫出了李梦思和李丰一同商议。
  挑了许久,才把地点选在李梦思家新建的一处宴会厅,装修才通过风,没有使用过的崭新干净,宏伟壮观。
  可习伴晴依旧觉得不满意:“地板的瓷砖换成灰白,而不是反射的大理石。”
  “宴会两个侧厅,要再安排两个水晶吊顶。”
  “红酒选取保持地窖十摄氏度的。”
  “舞厅的中央放置钢琴以及演奏团队,安装要以小型真空音箱,一体式环绕音播放。”
  徐高觉得习伴晴提出来的要求过高,看着脾气暴躁的李梦思在一旁听着,一会要是两个女人薅头发,他可拦不住。
  徐高轻声嘟囔:“嫂子,我们只是租用宴会厅,不是过来做技术指导的。”
  李梦思站在旁边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好。”
  徐高:“?”
  如此轻易妥协,还是李梦思吗?不是被魂穿了吧。
  宴会厅真照着习伴晴的指导做了更改。
  所有的习伴晴的指导让空间中所有不合理消失了,整体呈现协调的美感,高雅通亮,大气磅礴。
  徐高看到才觉怪不得李梦思允许习伴晴去对宴会现场指指点点。斯坦福博士,这不是吹牛的。
  宴会举办的主要人员,李梦思拉了个群,方便沟通宴会细节。
  那天徐高在宴会群上传了一张自己穿搭的自拍照。
  【徐高:我穿这个去宴会,与众不同,能不能艳压!】
  习伴晴看到其中徐高的穿着,他以一张白色衬衫吊带裤,外面穿勾线精致的白色羽绒服,在镜面前摆出手扶后脑的姿势。
  【习伴晴:你穿得挺米其林。】
  【徐高:嫂子夸我!穿的可以参加米其林评选!】
  【李梦思:伴晴的意思是你穿得特别像米其林轮胎。】
  【李梦思:你是打算去米其林当吉祥吗?】
  【徐高:……】
  【习伴晴:好丑。】
  【习伴晴:可以撤回吗?丑到我眼睛了。】
  【徐高:……】
  徐高每次在这个群里的发言都会受到习伴晴和李梦思两方轮番打击。
  ——
  宴会开始的那一天,萧准以工作名义推迟了出场。
  习伴晴一通电话:“如果再不来,你下一次忙,就会是在忙我和你的财产分割。”
  习伴晴依旧不等萧准开口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萧准每一次出席宴会都要做出充分的心理准备。
  他在宴会开始前会在心里无穷无尽的响起退堂鼓,他要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可能会是目光的焦点,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如同刀子一般。
  习伴晴的一通电话让他匆匆赶来宴会后台。
  萧准的长相出众,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总是引来他人的注视,甚至有人激动的上前向他要个签名。
  习伴晴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时间刷着扫过自己的脸颊。
  而在后台的萧准站起身来来回读步,坐下站起,那就是不能稳定在一个位置上。
  习伴晴被他的声响闹得,睁开眼睛在镜面中打量着萧准的来回:“椅子上有刺?”
  萧准停下脚步,视线穿过明灼灼的镜面与习伴晴对视。
  习伴晴看见他额头细密的汗水和不安的眼神。
  她迟疑开口:“你不舒服?”
  萧准的脸色照着白炽的灯光显得没有血色。
  他强装镇定,他可不想被习伴晴看出他眼底的不安。
  “有一个很艰难的合同谈判。”
  习伴晴淡漠应:“哦。”眼里永远只有工作。
  时间一点点波动,越是时间越是临近宴会,萧准的心里越是焦躁不安。
  萧准还没踏进那里,就熟知过程和结果,但还是不由自助地恐慌起来。
  灯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该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在他眼中都是不安因素。他的肢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指搅在一起,目光不知反在何处。
  后背一阵发凉,凉意直窜上脑。
  ——
  萧准是众人谈论的话题中心,他拥有出众的外表,傲人的家世,果断的裁决,是星阑城翻云覆雨的存在,大家的话题都集中在他身上,甚至极不可耐的想和他攀谈上两句。
  “萧总这长相可以去当模特了吧,随便拍两张照片都这么好看。”
  “要我说萧总最关键的还是在人品对底下的员工好,就连对联姻的夫妻都那么照顾得到。”
  ……
  这些话落入他的耳中都成了一段悠长的耳鸣声,他听不清,甚至眼中看着天花板上的亮光,都觉得眼前一片花白,他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和恐惧。
  “萧总好凶,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我本来是想拿萧总的联系方式的,但是看他那个脸色,我根本都不敢靠近。”
  “萧总的气质好强大,不愧是震慑萧氏的人。”
  ……
  徐高在现场如鱼得水,但是他看见萧准,就知道萧准的老毛病又犯了。
  薛文在出场灯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的,他皮肤白皙,一身金色卷发,笑得落落大方而又阳光,比起宴会,另一头阴沉着脸的萧准来说,阳光大方的他,就成为了宴会的另一道目光聚集地。
  音乐声在宴会中缓缓流淌,宴会中央,小提琴,钢琴,萨克斯,默契配合,谱写一首优美的曲调。
  薛文上前越过半个宴会厅,到了另一头萧准的身边,他的目光落在习伴晴,屈身邀请,绅士礼貌:“这位小姐,我能与你共舞一曲吗?”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邀请习伴晴跳舞的难度有二,第一,习伴晴作为专业舞者,和她共舞需要一定舞蹈基础,第二,习伴晴是萧准的夫人。
  “那人是谁,长得那么帅敢去邀请习伴晴跳舞?”
  “刺激!这不是明目张胆和萧总抢人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萧准的人他都敢觊觎。”
  “他是薛文,习伴晴原先的舞伴,也就他有这个资格邀请。”
  习伴晴给了萧准的一个眼神,萧准没有动静,她就将自己的手搭在薛文的掌心。
  萧准在那一刻拧眉。
  当他看见两个人自如地在舞厅中央旋转跳舞,每一个配合都做得如此柔美,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他就能站在大家的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徐高劝他:“你为什么不邀请她跳舞?你为什么放手让她和其他人跳舞,你要想清楚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萧准还是远远地看着两人在舞池中央旋转,搭档密切。
  萧准只是远远看着光影在两人之中流转,音乐都显得为他们两人喝彩。
  他心里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对习伴晴的喜爱。
  他看习伴晴和薛文在舞池中央起舞,他在挣扎中浓烈的情感,藏不住他内心满满当当的自卑。
  徐高心里急,这榆木脑袋都暗恋习伴晴多久了,现在这局势还不动,等人拐跑了才会去后悔。
  徐高轻声骂着:“过了这村没这店,我告诉你!就连这种机会你都把握不住,你就是个懦夫,无时无刻不敢表达自己的情感!”
  萧准眯起眼睛,舞池中央的习伴晴和薛文。
  可是习伴晴在笑,她和薛文跳舞的时候,真心地喜悦。
  他没办法做到让习伴晴真正走出那一段阴郁的阴霾,薛文能轻轻松松做到,他怎么能阻止伴晴走向更好的选择呢。
  习伴晴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直至曲终,宴会中爆发起轰鸣般的掌声,随后不停的有舞者牵着舞伴到舞池中间缓缓起舞。
  两人在穿梭在人群中打招呼,薛文三言两语能惹得大家欢笑,自信大方,从容不迫,宛若天生就为宴会而生的。许多人上前与薛文和习伴晴攀谈。
  萧准想上前,拉扯过那只握住习伴晴的手,带她远离那个男人。
  但他不能,他只敢呆在阴暗处,最好是能躲起来,谁都发现不了的角落,消化自己的胆怯。
  习伴晴扯了扯薛文的袖子,他将习伴晴带回了原地,习伴晴介绍:“这是我丈夫萧准。”
  薛文和萧准两人的视线交汇,叫嚣着锋利的气焰。
  薛文眉眼下还带着笑意:“知道,萧总很出名。”
 
 
第26章 
  萧准低沉说:“薛先生什么时候的机票,到时候我安排人送。”
  薛文看向习伴晴,眼中都是温柔:“后天,不劳萧总安排了,阿晴说好了,她陪我一起。”
  习伴晴不傻,听着两人之间都话里有话,解释着:“薛文过几天有表演,这次是因为听到了我的情况特地回国的。”
  作为东道主,于情于理该亲自送去机场。
  三人待在一起,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落座,即使偏僻,三人也是这个宴会上最瞩目的存在。
  薛文看向萧准说:“萧总,你不知道我和习伴晴已经是好几年的朋友了,大学那会儿,我们就一起训练,下了课成双入对,不少人说我们是情侣。”
  萧准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薛文,他依旧挂着那笑意,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与习伴晴的往事。
  “还记得时候的伴晴总是一口气买很多舞鞋,掰敲到合适了,就放着备用,那段时间练舞的强度大,两天就用费一双舞鞋。”
  “她的最后一双舞鞋用坏了,我还把我的舞鞋借给她穿,根本就穿不了,练了个基本功,脚就疼了,我也只好停一下练舞进度,帮她揉脚。”
  习伴晴笑着,笑眼中有星河,似乎陷入一段美好的回忆。
  萧准淡淡说着:“今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今后的舞鞋,他会全部帮伴晴打点安排好,不会出现没有舞鞋,练不了舞的情况。
  “也是,萧总怎么会愿意屈膝揉脚,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就好了。”薛文轻笑,看向习伴晴的目光都深邃起来,“阿晴生来就是公主,这一生只能被捧在手心。”
  萧准唇齿抿成一线,他的意思被扭曲了。
  ——
  宴会中许多人的视线焦点都在三人身上,这不是赤果果的修罗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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