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在门口的枕头拍了拍,就去客房了。
书房灼灼灯光,今天的行程安排提前参加宴会,许多的工作堆积推移。
他工作到很晚,直到窗外的车水马龙,变成星星点点的灯光。
结束了今日所有工作进程,他打开加密文件,电脑机械冰冷的光线,他处理文件淡漠的神情逐渐动容,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他敲打着字。
今天伴晴把那件事情处理得漂亮。
宴会前的焦虑恐慌,好像被伴晴察觉了。
今天是我和她结婚一个星期的纪念日,她已经提了八次离婚。
虽然知道不会离婚,当听见“离婚”这两个字,心里还是会难受。
能站在她身边,成为她丈夫,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下一次,要更勇敢。
他端着水杯看星阑城夜景车流稀疏,点亮路灯,倘若伴晴能一直是他的妻子,该多好。
——
习伴晴上午练舞,雷打不动地练了二十年。
她换上练舞服去舞房时,萧准已经在一楼用餐了。
这次的表演,她一只独舞,一只主舞。她不敢怠慢,加强了训练强度,多练三个小时。
萧准吃过早饭去公司,习伴晴依旧在练舞。
助理前往香山别墅时带了大包小包的赔罪礼。
她从保姆口中得知习伴晴在练舞室,习伴晴在练舞时不得打扰。
这一点,萧总在信息中也强调了,并告知习伴晴的练舞时间。
萧准助理的登门道歉,萧准还发了讯息,让她注意!
助理都没想到入职两年,收到萧准的第一条讯息,竟然是道歉的注意事项。
她在练舞房门口站了许久,分明已过练舞时间,习伴晴依旧不见出门。
她等了两个小时,想到下午的工作,就给萧总发了消息。
【萧总,夫人还在练舞,我下午的工作估计要推迟到明天。】
她发出这条消息后,就暗暗在心里骂自己,太蠢了,工作和道歉哪个最重要?怎么能因为个人情感影响工作?萧总那样严厉的人,肯定以为她不务正业。
她想撤回,萧总已经回复。
【嗯。】
【道歉后汇报情况。】
“……”道歉还要汇报情况???
道歉还把她弄得比看谍战片还紧张。
又过了一个小时,练舞室的门开了,她连忙鞠躬道歉:“抱歉,习小姐,昨天是我态度不好,办事不力,导致了您和萧总沟通不畅……”
习伴晴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的道歉足够诚恳,应该讲述会超过三分钟。我现在刚练舞,需要洗澡。如果你继续挡在我的前面,那么,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将会因感冒躺在病房里接受你的第二次道歉。”
她愣住,立刻让开了道,又等了习伴晴洗澡一个小时。
习伴晴出门又看见她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没道歉。”
习伴晴:“……”
果然是萧家资本主义的独苗侵害了员工的心理,都这么死脑筋。
习伴晴将为去参加宴会筹备,见她应该等了很久,决定给这个姑娘几分钟。
“道吧。”
她也想看看等这么久的道歉,能道出什么花来。
她开始陈述原因理由,说了五分钟。
“就这?”
“嗯。”她心里在咆哮,完了,完了,不满意,她这一个季度的绩效泡汤了!!!
她顶着沉重的压力,她仍记得她初入萧氏工作的头一个月,她首次参加萧总出席的会议,萧总沉默着,强大压抑的氛围铺天盖地袭来。
开会之后她就哭了,同事安慰她:“前三次都这样。”
她来香山别墅前就惴惴不安,究竟是怎么样一位恨角色敢和萧总结婚,每日抗下高压。
她看着习伴晴肌肤白皙细腻,轮廓分明,明眼长睫,宛若看上一眼就惊心,长相是具有攻击性的美。她才练过舞洗澡,脸颊泛红,宛若带着浅淡的妆容,显得柔和许多。
汗水滑落她的鬓角,要什么绩效啊,她要命就好了。
习伴晴端起杯咖啡轻酌。
每一秒都是煎熬,算了,要什么命啊,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习伴晴摆摆手,轻描淡写道:“行吧,原谅你了。”
!!!天使!习小姐是天使!她没有杀我!她是来人间普渡众生的!
习伴晴没注意到助理差点喜极而泣的表情。
习伴晴收拾收拾还要参加徐高的宴会,她参加宴会,挑心情也挑人,挑主题也挑场地,不想去的时候,连天气都挑。
徐高是上流圈出了名的风流纨绔,纵然是习伴晴不关注圈内事,也能听闻到他的风流纪事。
昨天宴会的乌龙,已经使她不悦,加上徐高,平平无奇生日宴,星阑郊区的柳明场,还有阴沉的乌云天,无论是心情,人,主题,场地,甚至是天气,都踩在她的雷点上。
可偏偏这个宴会她得去。
昨日的宴会,她并没有邀请徐高,但徐高是萧准带来的。
徐高端起两个酒杯,笑着过来:“嫂子,我敬你一杯,今天我来参加你和萧哥的宴会,明天我的生日宴,你也得赏脸哦。”
习伴晴连他递来的酒杯都没接,上下瞥了他一眼,心想,又不认识,多大的脸邀请她出席宴会。
徐高举在空中的酒杯没有人接,他自己往回找补:“嫂子不喝这酒庄的红酒吗?”
习伴晴抱胸而立,她对徐高本就是不满,心想萧准怎么什么人都请到宴会上。
徐高连把两杯酒,一饮而尽:“嫂子不爱喝酒,没事儿,明天的生日会也可以不喝,但是不能不来。”
习伴晴锋利的目光一撇,他还能绑着她去不成。
徐高轻笑凑近,习伴晴耳畔轻声说道:“听说,明天萧家的萧相殷也会来。”
徐高含笑的目光看向习伴晴,把邀请函递上:“嫂子,给我这个面子吧。”
习伴晴看着桌面上的那张邀请函,思索了很久,脑海中萦绕不散的是萧相殷这个名字。
她的目光越发深沉,倘若徐高和萧准为好友,徐高已知她是奔着萧相殷接近萧准的,那……萧准知道吗?
她眸子深沉,起身去梳妆打扮,前去宴会。
徐高的宴会一如他人一般,特别不靠谱,晚上天空已经压得灰蒙蒙了。可是屋内各种射灯扫荡,吵闹的音乐,群舞乱舞,毫无章法,在她的雷点上跳跃。
不仅闹耳朵,而且污了她的眼睛。
今天要是没见到萧相殷,那她对徐高拉黑一条龙,顺便把徐高带来宴会的萧准一起拉黑。
习伴晴穿了一袭手工丝绸的裙子坐在宴会的一角,射灯扫射整个会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在会场中响动,她安静地坐在宴会的明暗分界,双手交替放在腿上,显得宁静,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不友好的气息,极具攻击性,叫人根本不敢靠近。
舞池中摇动,李梦思在舞池中蹦蹦跳跳,她偶然一瞥坐在角落的习伴晴,想到昨天习伴晴做的那些事,心生好感。
她带了点吃的上前:“你快吃,别客气,这场地是我家租给老徐的!”
习伴晴手上被强塞了一块巧克力纸杯蛋糕:“哦。”是你家的,那就不奇怪了。
她见习伴晴不吃,又急忙说:“你不喜欢吃,那我再去拿点别的给你。”
她风风火火出现,不等习伴晴拒绝,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习伴晴只好把巧克力纸杯蛋糕放在椅子上。
——
林玲在昨天的宴会上丢尽了颜面,她并没有一次屈服,毕竟她是铁了心脱离工作苦海,傍上上流社会大佬,上流社会的宴会办一次少一次,机会是需要自己把握的。
她自己调整心态,老板已经发话了,想让她休息,那她自由安排时间,梳妆打扮,换成自己的昂贵的衣服,再次征战宴会。
她环视一圈,把目光放在徐高身上,徐家公子爷身边花团锦簇,带着几位女伴穿梭在人群中谈笑风生,一看就是好勾搭的模样。
她遥远地观察徐高,他独自一人走向习伴晴,两人交谈了几句,习伴晴变了脸色,变得阴沉又难看,能治习伴晴的人出现了。
倘若她能傍上徐高,岂不是能把自己被迫当众打脸,憋屈的那笔账再从习伴晴讨回来。
她是下了功夫的,想尽办法从人群中挤到徐高身边,甚至不惜装醉,拉着徐高的胳膊让他送回家,成功坐上了车,她就解着自己的衣服说热,手就伸进他的衬衫抚摸,徐高没有理由拒绝。
到酒店她更是使出十八般方法,她的膝盖在地毯上,叫得让他满意,她可以在上面,把自己往上送。
她成功到了徐高今天的生日宴会,她看见习伴晴被冷落在一旁,心里就暗爽。
她踩着高跟鞋,坐到了习伴晴的边上,她扬起下巴,她现在是徐高的枕边人,这个宴会是徐高的主场,没有人敢对她不敬:“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我,下次轮到你的时候,可能就要等下辈子了。”
她似乎在说一件得意洋洋的事情。他扭头看见习伴晴脸色,难看又僵硬,她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林玲一眼。
林玲的心里更是暗喜:“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你跪下来给我道个歉,我们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我不会让徐高找你麻烦。”
习伴晴:“……”徐高找她麻烦?
她渐渐觉得习伴晴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较低的位置,她察觉到臀部硌得慌。
她宛若弹簧一般立刻起身,扭头一看,自己坐到了一块巧克力纸杯蛋糕上!灰白的裙子上臀部有一块显眼染开的棕色物质。
像是一坨……
像是一坨翔!
她气急败坏:“你怎么不跟我说!”
习伴晴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说了,你一直在说风水,我还以为这个椅子的风水你很喜欢。”
林玲:“……”
第4章
林玲被习伴晴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到了!
她举起一旁的酒杯,想给习伴晴一点教训。
徐高唤道:“林玲。”
她听了声音,她可不能在徐高面前暴露凶悍的一面,立马扭头遮掩自己裙摆的污渍,佯装弱不禁风的模样往徐高的身上贴:“徐总,她欺负我~”
嗓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习伴晴压迫的目光一扫徐高:“你要找我麻烦?”
徐高不明所以,只觉背后一身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怪不得,习伴晴和萧准能凑一对,压迫感可真是一点都不输。
李梦思带上几位端着托盘的服务员热情的过来:“我拿了点酒水饮料,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不够的话,我再叫人去买。”
她和林玲视线对视的那一刻,两人的脸色都青了。
她看林玲这一身装扮精致华美,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老徐,你可真是什么人都请来。”
她没给徐高好脸色:“我要知道她来,我会把这场地租给你,想屁吃!”
徐高不知道!不明白!不理解!
他才出现就招惹着两位主了,对他百般嫌弃厌恶。
李梦思义正言辞摆出一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态度。
习伴晴看着这吵闹的环境中还有几个聒噪的人围着她吵架,她努力理着思绪。
半响,她看向林玲那个不熟悉的面容回忆起,她恍然大悟面前这个睫毛膏糊到双眼皮缝里的女人,淡淡地问:“哦,你是那个狐狸精。”
“小狐狸,酒宴小狐狸,什么狐狸精啊!!!”
她尖锐的大叫声让习伴晴拧眉,揉揉耳朵。
徐高夹在一群女人中间本就难做人,有看见自己带来的人惹习伴晴不悦,立刻阻止:“你快别说了。”
林玲往徐高身上靠去,黏腻的嗓音说:“还是你疼我,你快给人家撑腰,她叫我狐狸精~”
她骄傲的目光狠狠剜了习伴晴一眼。
“不知道把谁当个宝,像谁稀罕似的。”习伴晴不仅讽刺了林玲,还顺道踩了一脚徐高。
没想到徐高非但不恼,却央求说:“嫂子,一会萧哥过来,你可悠着点说。”
一声嫂子让林玲不知所措。
嫂子?嫂子!这个低声下气的态度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两三句话能把习伴晴说得脸色都变冷了!
习伴晴嫌弃剜了他一眼:“还打算让我说我稀罕你?”
这话更别说!他几个胆子!能让嫂子说夸奖!萧准能把他千刀万剐!
徐高怏怏不乐:“算了,还是不稀罕吧。”
徐高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打算和她好好说道说道这语音艺术:“嫂子,你可以不对我的个人进行评价,对这场宴会进行夸奖和你愉悦的心情进行描述。”
他喋喋不休地说话,但是习伴晴并没有应声,习伴晴的视线渐渐移到他的臀部。
徐高脸色变得尴尬:“……嫂子,你要是让我出卖色相的话,还是不要了吧。”
他迟疑地说着:“毕竟,朋友之妻不可欺。”
李梦思鄙视:“你哪来的脸?”
习伴晴无语:“……你坐到巧克力蛋糕上了。”
徐高修剪得体的西装裤上有一坨黏腻的巧克力蛋糕,随着他的起身还拉丝。
咦——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嫌弃:“你要不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习伴晴扫两人:“也难怪你们看对眼。”
徐高的视线缓缓转向林玲,李梦思悄悄绕到林玲的身后,看见她裙摆上的棕色污渍,忍不住大笑,她笑得直捂肚子:“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对这个造型情有独钟,干脆叫巧克力组合吧。”
就连习伴晴这种不苟言笑的人,都不由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