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捂着裙子难堪地站着,她今天真是倒了大霉,裙子脏在尴尬的位置,还被当众讽刺,颜面尽失。
萧准来得很晚,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那些跟着音乐动次打次摇头跳舞的人,一见萧准的到来,都愣愣地站在原地,视线凝聚他身上。
好他妈帅啊!
射灯扫过他那一身黑色西装,萧准的面容晖明晖暗,却一点都不影响他夺去这一次宴会的光彩。
他的长相太优越了。
他一来,服务人员就带他来‘没有薅头发,却已经暗潮汹涌’的修罗场。
习伴晴看见他的到来,指挥着:“你们俩站一块。”
两人不明她的突然安排,也还依旧听着她的话站在一起。
习伴晴挑眉看下林玲:“看不出区别?”
两人站在一块就身高就拉出了一截,长相更不用说,要是谈到背后势力星星阑哪家能和萧氏比?
更不用说,徐高现在十分窘迫,他的西装裤子上还沾了巧克力。
林玲看着两人,萧准穿着严正的西服,徐高穿了花里胡哨的衬衫,虽然他今天是主角,和萧准站在一块更显得吊儿郎当,气势就被压了一头。
李梦思点评:“看得出,萧总是小说男主。老徐是为了衬托男主的男配。”
萧准:“……”
徐高:“……”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习伴晴耸肩,看吧,傻子都不瞎,就你,又蠢又瞎。
徐高纵然再傻,女人之间一来二去的话语交锋,他也明白了,习伴晴和李梦思并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借力打力,直言他今天带来的女伴林玲。
“嫂子,我也知道我和萧哥的差距,你倒是不必要这么不给我面子。你要是看哪位不顺眼,我直接叫保安请出去,犯不着人在这污了你的眼。”
林玲气得胸腔起伏,喘不上气来,她瞪着徐高,这些人能说出来的话!亏她昨天晚上那么卖力!
李梦思不客气说道:“那请巧克力组合都出去。”
“好嘞。”徐高如同狗腿子,答应下,后知后觉地说道,“给我点面子,这是我的生日,我出去了,就没主角了。”
萧准也冷冷的瞥着他一眼,他立刻带着林玲一块出门。
萧准看着习伴晴冷着脸,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正打算坐在习伴晴边上。
谁想习伴晴眼疾手快手一抽,他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萧准:“……”
好险,一个巧克力纸杯蛋糕,差点三杀。
他坐在地上不解地看着习伴晴。
习伴晴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萧准:“你也想要加入巧克力组合?”
李梦思对萧准有霸总影响,他说一不二,衣不沾尘,多看上一眼心里都发怵得慌,现在当众被习伴晴抽掉凳子,摔在地上出糗。
她想笑不敢笑,憋笑眼角都挤出了眼泪。
习伴晴招手叫来侍员:“把凳子搬走。”
李梦思看见萧准来了,她识趣地给两人让空间。
——
萧准站在习伴晴旁边,两人虽站在宴会不起眼的角落,但由于两人相貌出众,也吸引了宴会之中频频投来的目光。
侍从又拿来一把椅凳,萧准坐在习伴晴身边,习伴晴知道萧准这个人多说两句话就和要了他的命一样,除了晚上必要的哄骗,“腿放松”,“交给我”这种话说得情迷意乱。
习伴晴就少见他说过闲谈,可能他不仅时间珍贵,说话也都是金口一开,都带着利益和目的。
习伴晴犹记她和萧准的初见,他从国外回来,陵园一片荒芜,寸草不生,黑皮鞋黑西装的穿梭,天空雾蒙蒙地下了一场下雨。
黑伞之下是指责。
“她怎么不哭?”
“习夫那么疼她,连滴眼泪都没流。”
“被宠惯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萧准穿过人群,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被他冷淬的目光看上一眼,气氛寒得凝固,他们都安静下来,几位见过认识萧准长相的人,甚至不惜在这种场合下,上前在他面前表现,哪怕只是被记住,都能寻求机会。
他径直走到习伴晴的面前递上名片:“和我结婚。”
那时的习伴晴在自己的天地肆无忌惮,根本不了解上流圈的人,她觉得这个男人在这种场合下的话,意图明显,贬低羞辱,离谱!离谱至极!!!
她把名片撕了,扬起手,众目睽睽下,一声耳光脆响,黑色掉落在地上:“滚!”
他垂眸,淅淅沥沥的雨顺着他的发丝滑落,他的手紧握成拳轻颤,青筋暴起。
习伴晴侧头看见萧准的侧脸。
和我结婚。啧,霸总的处理方式,四个字,高度概括,意图明确,高效迅速。
他那时候肯定是生气了。
那他为什么之后还要和她结婚呢?
习伴晴思索片刻。
呵,狗男人,果然还是贪图她的美貌。
她想得入迷,萧准低沉的声线开口:“伴晴,和堂哥打个招呼。”
她视线收回,看向舞池中央,那个男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将一身西装穿得凌乱,袒了两颗扣子,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走得摇摇晃晃,他脸颊泛红,冲着这边打招呼,他是萧氏的人,也是萧准的堂哥,萧相殷。
习伴晴的手劲紧紧缩紧,握得指腹翻白。
那些残破的记忆如同潮湿涌来,伤痕,土壤,破损的佛珠,凌乱的头发……
萧准看着习伴晴紧蹙黛眉,眼神空洞,脸色逐渐陷入惨白。
他立刻叫道:“伴晴,伴晴……”
萧准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今天出席宴会就是害怕习伴晴失控。
习伴晴听见耳畔有低声轻唤,手背有了温暖,她跳动的心缓缓回顾宁静。
萧准见她脸色恢复,开口安慰:“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
“好,我先回去,你别跟着我。”她起身拿上披风,失魂落魄往门外走去。
萧准没有跟上习伴晴,他知道有些情绪需要她一个人消化,更何况在习伴晴的眼中,他也不过只是个还没认识就闪婚的便宜老公。
有什么资格分享她的情绪。
宴会流光溢彩,轰鸣作响的音乐在耳边炸开,他不停灌酒。有不少女生看见他身边没了人,不由得凑过来搭话。
他先亮出戒指,要是女生已经不依不挠,酒精冲上他的后脑,意识昏昏沉沉中,胆子也大了不少。
“滚!”
这话一出,女生自然也识相地离开了。
他喝了好几杯酒,意识都混乱了,宴会的灯光灭了,喧闹的音乐声停了。
徐高坐在他身边问:“萧哥,嫂子先走了。你怎么喝这么多,你和嫂子吵架了?不会是因为我吵架吧。”
徐高聒噪的声音在耳边,他被徐高撑起了身子:“萧哥,你好重啊。”
徐高艰难地将他放在车上,送他回家。
“我记得你原先可是很少喝酒的,上一次喝酒喝得也很猛,吐了两次。”徐高回忆着,“我记得,上一次喝酒也是因为嫂子。”
他上一次喝酒,是在他听闻习夫离世的消息时,他正在抢夺国外的大单子,根本来不及商量,买了机票就回到星阑城,葬礼上,他看着那位在舞台上享受光彩和掌声的习伴晴,弯了背,眼中都黯淡了。
徐高给他出主意:“习夫的死亡有疑点,习夫倒了,习家摇摇欲坠,习小姐现在正是需要被人拉上一把的状态,这是你的好机会,你去帮她。”
他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要怎么做?”
“直接一点,给她帮助。”
他在心中不停排练,面对习伴晴,他应该先解释身份,分析情况和理由,最后提一个合理的要求。
他越过人群,递上名片,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微蹙眉,眼中蓄着倔强得不肯滚落的泪水。
一时所有的话到嘴边不知道如何开口,直接说了:“和我结婚。”
下一秒,他脸上挨了一巴掌。
徐高笑道:“你就是活该,那种场合说这种话,我要是嫂子,我当场揍到你爬不起来。”
习夫的葬礼后,萧氏拿下了国外的单子。公司在庆贺,祝福发满了他的手机,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吐了两次,肝都要呕出来了。
拿下单子又如何。
可是——
他搞砸了。
他不仅没能帮她缓解伤痛,就连给习伴晴的第一印象都搞砸了。
这一次,他不能在搞砸了。
这个公道,他要为她讨回来。
第5章
习伴晴离开宴会,坐回了车里,午夜的光影流转打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她看向窗外树影来了又撤。
她回想起徐高提醒她去宴会上看萧相殷。
徐高似乎知道她接近萧准的意图和目,那么萧准知道吗?
萧准为什么会特地提醒她看向萧相殷?
所有思绪联系在一起。
车子遇到路口红灯缓缓停下,车窗外是红蓝相间的便利店招牌。
警车的红□□光在压抑昏暗的树林中鸣响,众多人员的调查现场闪光灯的留证。
习伴晴蹲在地上,看着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她甚至不能伸手为他拂去脸庞的泥土。
警方带着线索走到这位强撑着的小姐身边:“习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吧,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的。”
习伴晴问:“有线索吗?”
警方翻看这报告:“初步鉴定,习先生的手背有被碾压过的痕迹,他的右脸有严重的击打损伤,不过他致命伤是左脑位置。”
她冷静说道:“我需要更详细的推断。”
警察看她一双眼睛布满乱红血丝,不免担心她的心里承受:“习小姐……”
她冷静地像是一位局外人:“没事,我承受得住。”
“警方模拟案发现场,应当是习先生和凶手起了争执,在拉扯的过程中,习先生的佛珠掉在了地上,习先生低头去捡物品时,凶手趁机攻击。”
“目测凶手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习先生愿意与他同行到偏僻的地方,凶手应该是既认识又有过节的人。”警察时刻观察着习伴晴的情绪,“习小姐,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你的父亲最近有没有和人结仇。”
习伴晴的神色淡淡的,瞳孔无神的空洞。
“我们在你父亲口袋中发现了这个。”警方递上一枚珠子,“应该是和佛珠掉落,被你父亲一起捡到口袋中,很可能是凶手的物品。”
习伴晴摩挲这那个珠子,那是飞拉利斯夏季限量新款,国内还没上市。
她派人去查了这款飞拉利斯限量新款手链,全球销售不过十件,其中只有一位国内买家,萧家的萧相殷。
当即,她把所有的调查内容和线索给了警方。
萧相殷被抓进去审问,但是,没过多久,人就被放出来了。
习伴晴去警局时,情绪险些失控:“他和我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和冲突,手链也是他的!明明凶手就是他,你们为什么要放走他?”
警方抱歉地说着:“习小姐,凶手可能另有其人,萧相殷先生他提供了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习伴晴仔细看着警方调出来的监控,萧相殷当时确实不在现场,并且他所说手链前几天就被偷了。
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习伴晴咬紧了牙关,她深深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切不是巧合,一定和萧相殷有关系。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线索就此断了。
习夫离世,习家目前乱成一锅粥,所有沾亲带故的人,都想同分一杯羹。
习伴晴的叔叔,也就是当年与习夫一起打下习家江山的习元浩看见了习伴晴的决心,他犹豫之下提了一个建议。
“倘若要知道更深层次的消息,无疑要和萧家有紧密的联系,习夫的离世,无疑让习家无法和目前如日中天的萧家达成合作,如果想要获得消息,走商圈的路是走不通的,只有动用私人关系。”
“萧家已经换了天,不再是群龙无首,一团乱麻,而萧相殷的势力也在一步步被削弱,他现在只是萧氏子公司的总经理,没有实权,而现在萧氏最大权利人是萧准。”
习伴晴通过习元浩的关系成功进入了萧准的独立办公室。
秘书带领她穿过后花园,她不停回忆着习元浩的话,萧准为人低调,年纪轻轻能把萧氏这块肥肉吞下的,肯定是个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这是一件冒险而又难以成功的方案,很有可能他们早已看出我们的意图,你要学会把性子收一收,学会向萧准示弱。
这里空旷偏僻,庭院之中,池塘如同镜,桃花摇摇欲坠落下,在池塘漾起涟漪,偶传来蛙鸣传响。
比起办公室,这里更像是住宅。
办公只有三层楼,连电梯都没有。秘书把她带领到楼梯口,就立刻了。习伴晴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她上楼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的声线毫无起伏。
她推门入内。
阳光透过室内一整面落地窗的折射落在他的发丝,他抬眼,阳光透过她浅棕色瞳孔。他微微伸展身体,白色衬衣干净整洁,衬着他身形高大,清冷矜贵。
她认出了那个坐在椅凳上的男人,就是葬礼上,被她拒绝,并且扇了一巴掌的男人。
!!!他就是萧准!
这么巧?老天是不是在耍她。
桌子对面的萧准在等待:“习小姐,什么事?”
“……”习伴晴看着他,努力平复羞耻感,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但这事实在难以启齿,她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和我结婚。”
萧准拉开抽屉:“你带户口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