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伴晴想了一下,她今天没有去过医院,还是去一趟和萧准说明一下情况。虽然他现在只在十九岁的,但是十九岁的年纪,但是他已经可以出面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习伴晴:好。】
她看着她和萧准的聊天框中,有了闲话,已经不是孤零零的关于田悦宜的消息了。
她莫名地低声笑了。
——
习伴晴叫上徐高和秘书一起去医院,徐高负责他的日常习惯回忆,秘书负责她工作习惯回忆。
习伴晴一到医院就去找了医生询问萧准的最快出院时间。
田悦宜当时情况紧急,赶鸭子上架编出了萧准伤情不严重,两天就能恢复的假话,至少稳定了局面。
医生我对习伴晴的态度不太满意,他劝说着:“要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他才能好得快。”
习伴晴无奈道,她也知道萧准被车祸撞得大出血,接连失忆,记忆错乱,不是小伤,但是敌人都已经逼上高地了。
“这个我知道,但是他现在连家都要被偷了。我总不能让他恢复记忆后一无所有吧。”
医生:“……”
医生翻看萧准测试的身体数据说道:“目前病人各项认知正常,身体状况没有大状况,需要定期复查即可。”
她隔着虚掩的门缝看见秘书和徐高已经在给萧准做习惯和记忆点的练习了。
她对萧准的了解浅之又浅,结婚以来,除了早餐的时间,几乎没有接触。
再说了,萧准从没在她面前展现现在一口一个姐姐的真实面目,要不是他失忆,她根本不了解萧准还有这一面。
萧准的目光透过门缝和习伴晴对上了,他招手,笑容满面:“姐姐,进来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低沉的沙哑,一声姐姐,喊得欢快,充满活力,回回听见都叫她心尖一颤。
她进屋坐下,秘书还在说着工作习惯上的条条款款:“萧总你工作的时候不喜欢他人打扰,常是线上办公会议。”
他没有应声,目光一直停留在习伴晴的脚踝上:“姐姐你的脚受伤了?”
“嗯。”习伴晴坐下,看了一眼萧准警告地说,“好好把秘书说的话全部记下来,不许打岔,明天要把你之前的所有细节默写下来。”
“好。”
萧准点了点头,他突然按铃,整个屋子里面人都紧张起来。
习伴晴紧张问:“你哪里不舒服?”
他埋着头没说话。
医生急匆匆赶过来,也是先检查萧准哪里不舒服。
“医生,可以帮姐姐看一下脚吗?她的脚肿了,好像很疼。”
习伴晴松了口气,但她的心底却是一暖。
医生为习伴晴的脚踝抹了药膏,裹上绷带,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习伴晴常年练舞,自然知道她这个脚伤真是复发性的,崴脚的事情对于他们芭蕾舞演员也是经常发生的,所以这些注意事项,她滚瓜烂熟。
医生嘱咐完就离开了。
习伴晴的手机突然收到提示音,一条来自萧准的消息。
1.脚踝不宜过度劳累,如果可以的话,推荐暂时使用轮椅。
2.睡前最好用热敷,睡前烧一点热水。
3.脚踝如果突感刺痛的话,最好用冰袋冰敷,要记得让保姆,在冰箱准备一些冰块用于急救。
4.外敷药需要早上敷一次,晚上敷一次,并且用绷带裹起来固定脚踝的位置。我给姐姐定个闹钟,每天需要热敷,涂膏药的时候,我也给姐姐打个电话,这样姐姐就不会忘记了。
医生所述的条条框框,习伴晴没特地去记,而萧准都帮她记在心上。
习伴晴抬眼对上他纯真的眼睛,像是石子落入她心海,圈圈荡漾,泛起了涟漪。
萧准:“姐姐,要不然你也出院吧,这样子我方便照顾你。”
习伴晴:“……”
“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早就和你说不要和徐高一起玩,你偏一起玩。这下好了,人都傻了。”
徐高:“?”
萧准只是失忆,但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所以徐高和秘书一直在纠正他的行为,拿出他曾经拿下的合作,样样都是行业内的标杆。
“在英国拿下了供应链市场先锋。”
“在坚果国婉拒了供应合约,半年后,坚果国以高价再次供应签署合约。”
“和国内著名集团有两笔百亿合约。”
……
秘书逐一列出他的成就。
徐高懒懒地说着:“萧哥肯定不会去记这些的。”
“这些可都是行业里的模范,我相信萧总一定会记得。”
徐高散漫地说着:“这些事情是公司的功劳,他不会归功自己的,而且员工都记在心上,他何必去记。你把他的脑子想得太高级了,他就妥妥一个恋爱脑。”
秘书的目光转向习伴晴,她做决定:“背。”
有备无患。
萧准才恢复要注意休息,所以众人没有呆太久,看着天色晚了就各回各家。
习伴晴出了门,管家叫住了她,悄悄地告知了今天萧准的情况:“萧总,今天很反常,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无论医生和身边的人问,他都不回答。”
萧准反常的行为让习伴晴心生狐疑。
她又折回病房:“你肯定不配合治疗。”
“没有。”
她步步紧逼地质问:“那你今天到底在看些什么?为什么一直拿着手机?”
萧准的头越来越低,半响后,他才轻声恳求地说:“姐姐能不能让他们都出去,我只想单独和你说。”
“好。你们先出去。”
偌大的病房中人群已经散了,
他滑动界面,给习伴晴看:“我想给姐姐发消息,但是我怕姐姐太忙了。”
萧准总是低着头说话,他声音在轻颤,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
习伴晴心头一状,想起了那句话分享欲是最浓烈的爱意。
他想将身边所有琐碎的事情都和他说而已。
但是他怕他的消息会打扰,会给习伴晴带来困扰。
社恐人的心思总比别人敏感些,就连爱意都比别人更深,就像是埋藏在地里千年的宝藏一样,又深又久远。
第42章
一位黑衣西服的男子低声悄悄说:“□□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地方蹲点了,但并没有找到证据,他的那栋别墅好像是空了。”
习伴晴脸色阴沉得恐怖:“继续让人守着,把他所有住宅调查一遍,要找到她。”
男子立刻下去办事。
习伴晴捏着手腕上的手链,心中产生了怀疑,她要抓萧山的把柄威胁他。
关于威胁这一点就少不了李梦思的帮助,李梦思自称简简单单八卦百宝箱。
她汇聚了一切圈内论坛的知识,即使是删过的内容,她目睹过帖子直播现场,她给习伴晴提供了风声:据说萧山包养了一位小三,住在都郊的别墅。
萧山在混乱时期的萧氏占霸一方,他先前意图吞下萧氏的管理权,在萧氏内部拉拢打通关系,耗费了太多资本,导致他负债累累,而之后他就是向娘家的老丈人借钱,为了借着一笔,听说两人签订了某些交易合同。
他不敢得罪老丈人一家。
他当时拉拢多方势力,打通关系欠下许多人情债,而他包养的小三,来头大了,她是当时萧氏最大合作对象的夫人。
小三的存在让他腹背受敌,他不仅怕他的老丈人一家,还怕得罪企业老总。
要是拿到了萧山出轨的证据,那就能以公之于众给他个威胁。
习伴晴派人去调查跟踪,寻找证据,但在地点别墅蹲点三天,并无人迹。
她揉着眉心,难不成是萧山发现了?
她更愁了。
她在心底暗骂,参与萧家的争夺,她好几天的练舞时长就缩短了。
本来不是她查的事情,本来她都不会涉及商圈,要不是萧准失忆了,她气得想骂人,海绵宝宝,花园宝宝,天线宝宝,一堆宝宝堵住萧准的脑神经了!傻到去相信一个伪造短信,不打电话确认。
她心里骂骂咧咧,不行,离婚协议七三分都不够她这段时间的辛苦费,等他恢复记忆,必须谈到九一分。
“姐姐,怎么了?”
她对上萧准那双空灵般纯真的眼睛,已经到她嘴边的骂声,柔和了许多,甚至变成了关怀的语气:“你要是能早点恢复记忆就好了。”
习伴晴已经把失忆后的萧准和失忆前的萧准完全区分。
失忆后的萧准虽然会羞赧,但是他的表现和感情是直接的。而失忆前的萧准淡漠不表达关心,做事都端着架子。
要不是失忆把他社恐的外皮剥下,他能装到地老天荒。
——
医生给萧准测试了身体的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萧准办理出院手续后,就立刻被习伴晴塞到车里,去萧氏集团了。
这次萧准和董事会的见面已经由田悦宜拖了三天时间。别说是萧山了,就连董事会都开始起疑萧准的身体状况。
萧准经过几天徐高和秘书的恶补后,他已经熟知了曾经的自己,辉煌的一生以荣誉傍身,天之骄子,是星阑城受到仰慕的存在。
萧山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要找寻一切萧准丧失管理能力的证据。
失忆的萧准和萧山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张窗户纸,一捅就破。
习伴晴不停地强调:“记住了吗?少说话,少笑,不许叫在场任何一个人姐姐。走路的时候可以戴着一边耳机,假装处理公务,原先他也很少说话,不管别人问你什么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我和徐高还有田悦宜会帮你搞定。”
习伴晴见没人回话看了过去,萧准的脸色惨白,下巴在颤抖,她开始不安起来。
自从她得知了萧准的社恐后,她就起疑,恐惧人群和目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无法感受,但她知道结婚后的萧准已经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在努力地配合回应她。
习伴晴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好冰。
冰得寒冷,甚至微微颤抖。
萧准看向习伴晴,那张不近人情的脸上在灯光下僵硬,写满了严肃,宛若一张被光普照的阎王一般阴狠,可他的语气却是委屈:“姐姐,我害怕。”
习伴晴:“……”原来你害怕的时候面相这么凶。
她轻拍了几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淡漠地说着:“再害怕也要把叮嘱你的话记下来。”
萧准认真点头:“好。”
这是一场难以避免的争斗,虽然没有硝烟,但是厮杀呐喊四起,头破血流。
萧氏作为家族企业,家族势力占大头,但萧准本就没有在家中拉拢势力,所以他拥有更多的是员工认同和归属感。
三方势力坐在偌大的会议室对峙,萧山和萧准对头,而董事会一派作中立决定因素。
会议室一众黑色西服,沉默低头,宛若吊唁,气氛压抑得像是镀上了黑蒙蒙的滤镜,大家神色各异,心怀鬼胎。
习伴晴上一次看见这种场景,还是在习沧的葬礼上。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主人公萧准身上。萧准沉默不语,低头看文件时,一言不发,拧起的眉头都叫人感到害怕。
阎王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思考生死簿上应该勾掉谁的名单一般。
会议室内就连吞咽口水的声响都清晰。
“萧氏又不是要倒闭了,什么时候萧氏为了这种合作召开股东大会?”他捏着合同往桌上一摔,捏着眉心。
沉默片刻,没人敢多说话。
萧准冷声训斥田悦宜:“让你管理,就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出来说。”
萧准手在颤抖。
只有几位知情人知道,萧准这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没人敢吭声,萧山问:“小事萧总倒是能直接解决。”
萧准抬眼一瞥,眼中寒光宛若冷刃:“萧氏的事情轮到你插手,谁让他进来的。”
“出去。”
萧准对所有人都没有情面可言。
萧山的脸色铁青,萧准能把他当面赶出去,一点到不给他面子。
而他暗藏在董事会中萧山一派的力量从中盘旋着为他说话。
萧山自己也难堪地找借口:“我们可是为了萧氏好,萧氏可是萧家打拼下来的,总不能因为你的意外车祸事故,就让萧氏不能毁在你的手上吧。”
萧准低眉一瞥,眼中全是不屑,他阐述了对这个合作方案的想法。
虽是想法,但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坚定的决断,没有给其他人考虑的余地:“从开公司的财务报表看得出来,该公司正在走下坡路,而最高发出点我们已经错过了,先投资比例降低十个点,资金投递星阑科技公司。”
他萧准分析地头头是道,但是这个文件是秘书递给萧准的,可以提前做,准备没有公信度。
董事会又给递他一个临时文件,萧准沉默地看了起来,他的决定很快:“先把公司的分析做出来再谈合作,萧氏还需要把决定权交出去?”
董事会点头,萧准的判断果断,但是建立在数据支撑上。
董事会代表询问起萧准的病历和医院公证。由于医院是萧氏旗下的医院,他拿出了医院的证明,上面抹去了萧准的失忆证明报告,各项数据显示正常。
他继续询问道:“你和习小姐的离婚?”
他坚定否决:“那是个意外。”
众人:“……”
习伴晴:“……”也没有那么意外。
萧山抓准了时机询问:“那既然你们出车祸之前就已经拟好了离婚协定,那车祸对萧总并没有影响,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婚呢?”
“这要问伴晴。”
习伴晴望过去,萧准坐在会议室的最重要的位置,他的身后是一盏明亮而灼灼的灯,光芒勾勒他的身形,他在逆着光不带一丝犹豫,果断的答复,却在问着他人询问他的意见啊。